“沒怎樣沒怎樣?你還想怎麽樣?啊?”周氏太胖跑不快,巔兩步就直喘氣,被白馨蘭氣得想慪血,揪著白馨蘭劈頭蓋臉一頓打,“男女授受不親!你跟白翊都挨挨扯扯成那樣了!又黑燈瞎火的,你還想怎樣?成何體統?!


    “你阿爺好不容易托高爺的麵子跟魏家說成了這門親,你倒好,在這當口兒給人落了個眼見為實!”


    白馨蘭一臉委屈,“那我也不知道她會來看啊!我就是想讓翊哥哥看看二嫂是個水性楊花的淫貨而已!她都嫁人了,還整天勾搭這個勾搭那個的……”


    她說著說著想起來,埋怨周氏道:“您說您,前頭筵客筵得好好的,非得帶著人過來幹啥?您是怎麽知道我來捉奸的?”


    她這麽一說,周氏倒是愣住,看向白馨蘭,“是芷蘭那丫頭說你來捉奸,可沒說白翊也一起,也是她帶了我們走這條路!”


    如果白芷蘭早說白馨蘭是拉著白翊一道來的,她說什麽也不可能帶著謝氏和一大群人跟過來啊!


    白馨蘭臉色一僵,鐵青鐵青,“白芷蘭?就是她讓我帶翊哥哥從這後院過來的,說前頭怕打草驚蛇沒法抓個正著!”


    周氏也明白過來,她們這是……被白芷蘭這蹄子擺了一道!


    前頭先追謝氏而去的婆子顛著小腳跑過來,“太太!魏家太太帶著人迴去了。”


    周氏暗道不妙,一腔火氣全恨到白芷蘭身上,一轉身惡狠狠道:“把那蹄子給我帶來!”


    ——


    言琢和白予從角門出來,去南口並不遠,遂徒步往存義堂走去。


    夜沉沉的,這附近出了白家再沒有別的人家,四下裏連處燈火都沒有,隻白予手中一盞風燈黃亮的光在夜裏晃晃悠悠。


    二人走得很急,腳步沙沙響。


    白予思來想去,還是開了口,“你沒和你義兄說你的身份?”


    言琢還在想玉場的事兒,如果海城有了義軍把持,那她的玉礦就可以正大光明地開起來。


    見白予相問,順口答:“好像除了你,沒人會相信。”


    白予抿唇,“總不能一直瞞著他吧?”


    言琢歎口氣,“待我把自己救出來再說吧。”


    她仰頭望天,天邊一鉤月,等到月圓之時,她該已去了金陵罷?


    言琢忽想起來道:“你上迴好像說,半月後迴金陵?”


    白予隨著她的視線一起望向天邊,點點頭,“嗯,八月十五到金陵城。”


    言琢不解,“為何是這個日子?”


    白予看向她,微微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言琢不太了解南越的局勢和意圖,也不敢說陳三河的計劃,隻隱約覺得白予上金陵,可能會和北周商談合作等事宜,獨自琢磨著,如果白予要與北周合作,她要不要搶先把這人收成自己人。


    這麽想著,她決定先對白予坦白,“你不想知道我找路大哥招工那麽多人,做什麽去嗎?”


    白予側目,“當然想知道,不過你不想說的事兒,問了也沒用,如今我也沒什麽可跟你做交易的。”


    語氣裏還有些怨懟。


    言琢微微一笑,“告訴你無妨。”


    她壓低了聲音,湊到白予身側,“我需要雇人開山。”


    白予鼻端飄來她身上的皂角清香,深吸一口氣,轉過頭詫異看著她問:“開山做什麽?”


    言琢的側麵在風燈光亮下映出起伏曲線。


    她四下瞟了瞟,又低聲道:“那梅嶺中,有玉石礦,我準備將玉場和礦山開起來之後交給何家和白家打理。何家負責城中的鋪子和玉場,白家則負責梅嶺。”


    白予腦子一時僵住,玉石礦……礦?


    他有些接受不過來,停下腳步,“是,藏著玉的石頭?”


    言琢點頭,挑挑眉看著他。


    白予唿吸變得急促,“一整座山的玉?”


    言琢歪著頭,“或許吧,不確定,我看過一些,是翠,準確來說,是一山的翡翠。”


    白予胸口被噎得死死的,頭皮發麻,一整座山的翡翠……他隻知道,一顆品相好的翡翠扳指就能值千金,那麽一座山……


    他深唿吸幾下,嗓子有些啞:“為什麽告訴我?”


    她就不怕他會打什麽主意嗎?


    言琢如果告訴白翊或者白夫人都不奇怪,畢竟她是打算這個礦交給白家打理的,可她卻首先告訴他!


    一個身份是南越人的外人。


    言琢抿唇,抬腳繼續往前走,懶懶的聲音從夜色裏傳來,“因為,救命之恩吧。”


    仔細想想,重生到這具身體之後,最信任最能依靠的,反而是這個和她怎麽都扯不上瓜葛的湛溪公義子呢。


    白予先是暖,像有人在心裏生了一把火。


    她是信任他的,甚至是超越了白翊。


    而後又有些覺得不對,疾走幾步追上言琢,皺著眉:“也就是說,這是用救命之恩做的交易?”


    他的救命恩情就換來一個秘密嗎?


    言琢莞爾,“不值當嗎?”


    白予蹙著眉,故作不滿:“人家報答救命之恩,不都以身相許嗎?怎麽到我這兒就變成了交換秘密了?”


    言琢白他一眼,這小子膽子大了,“你好像還救過芊芊。”


    白予:……“那不算,那是順手救的。”


    “我還救過大郎。”


    “那不算,我也救過。”


    “我還救過存義堂的人。”


    “那也不算,花銀子不叫救,叫恩。像我救你那樣用命換的,才叫救。”


    他當初在梅嶺旁的暗洞救她確實是舍命之舉。


    言琢:……“我被我義兄舍命救過。“


    白予:……


    好了咱們不說這個。


    “哎?王路他們在巷口等我們。”白予舉著風燈往前走去。


    言琢看著他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差點笑出聲。


    王路身旁捆著個人,見到言琢,將這人拎起來。


    “見過七娘!我帶小伍去認過,確認來存義堂搗亂的就是這人領頭的。”


    言琢點點頭,丐幫的力量確實強大,尤其是在找人方麵,他們全城都有眼線,若是沒他們幫忙,他們不知要多久才能找到這罪魁禍首。


    “辛苦你們。”言琢看了看被五花大綁垂著頭的漢子,“都招了嗎?”


    “招了。”答她的是王路身旁一個少年,又黑又瘦,眨著眼道:“就是他扔了我的冬衣,他要還不承認,我可以做人證!”


    言琢笑了笑,“多謝你,那你可願與我去白府一趟?我需要人證。”


    少年眼睛一下亮起來,連連點頭,“願意願意!”


    白予看向言琢,“這人現在帶迴去?”


    言琢微微一笑,“帶迴去,既然白家人喜歡看熱鬧,就趁著人多,讓大夥兒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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