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被撞變形的車周圍一片驚唿,看表情也知道他們有多震驚。徐子洵再次往那裏望了一眼,發現已經損壞的前玻璃被人一腳踹開,額角帶著血跡的邵銘瑄艱難的從裏麵爬出來。身上沒看出什麽大傷,他隻是頭上擦破了一點皮。

    徐子洵的眼睛突然一亮,想笑又想哭,緊張的心情突然送下來之後眼前卻一片發黑,隨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徐子洵受傷,徐邵兩家一下子陷入一種壓抑的氣氛中。當夜徐子洵做手術,顧雲陽的老師親自操刀,兩家的人全都守在手術室外,氣氛壓抑。

    邵銘瑄默默坐在一旁,低著頭,讓人摸不清他在想什麽。護士來給他頭上消了毒,包了紗布,他就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聲不吭。

    邵媽媽擔心兒子,想過去說點什麽,邵爸爸卻拉住了妻子,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別管他,自責呢。

    手術室的燈終於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亮了綠燈,一家人全都站了起來,焦急的望著門口。邵銘瑄等門一開就想往裏衝,兩個醫生攔住他,趕緊說:“病人沒事,子彈已經取出來了,沒有傷到筋骨。有點腦震蕩,最近幾天要觀察一下。人有些發燒,這是正常反應你們不用太過擔心。”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等徐子洵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徐子遠一看弟弟情況穩定,一臉寒霜的往外走。

    “大哥!”邵銘瑄拉著徐子洵的手,沉聲說:“這件事交給我吧,你不要插手。”

    徐子遠停下腳步,迴頭看他,冰冷的氣勢猶如一把銳利的尖刀,直接壓在邵銘瑄的心口,邵銘瑄不閃不避,沉穩的直視徐子遠的雙眸,毫不退步。

    徐子選看了看自己的弟弟,最後點了點頭,什麽都沒說。

    要說有錯,他也有,是他太大意了,沒看好董耀北,才讓人跑出去找徐子洵的麻煩,要說不稱職,他這個做哥哥才是不稱職,沒有怪別人的權利。

    徐子洵被送進病房,邵銘瑄就這麽陪在徐子洵的身邊,拉著他的手,一坐就是一宿。

    第二天一早,顧雲陽敲了敲病房的門,知道邵銘瑄也無心應他,自己推門進來。

    陽關透過玻璃,照亮了整個病房,卻驅不散眼前的男人身上的陰霾。邵明瑄就坐在徐子洵的身邊,攥著他的手,癡癡的看著徐子洵的臉頰,聽見動靜也毫無反應。

    顧雲陽一看邵銘瑄這個臉色,蹙起眉頭,把手裏的水杯遞過去,安慰道:“喝點水吧,你

    昨晚是不是一宿沒睡?”

    邵銘瑄抬頭接過水杯,放在嘴邊輕抿了一口,嗯了一聲。

    顧雲陽歎了口氣,走過去摸了摸徐子洵的額頭,勸道:“他最早也得明天才能醒過來,睜開眼睛看到你這個樣子肯定又要跟你鬧,你去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這裏我守著。”

    邵銘瑄搖頭,“等他退燒了我再睡。”

    顧雲陽也拿邵銘瑄沒辦法,“熬不住就去休息,不能硬撐。”

    徐子洵受傷的消息還是沒有攔住,來探望的人走了一波又來一波,全部都被攔在門外,病房裏一直很清靜,直到董耀北的養父母,斯米爾夫婦的到來。

    聽到屬下的匯報之後邵銘瑄一口迴絕:“不見!”如果當初他不給這對夫妻麵子,小花如今也不會躺在病床上昏睡著!

    董耀北必須死!

    斯米爾夫婦一天來了三次,全被邵銘瑄拒絕,態度很強硬,這事兒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之前邵銘瑄不想得罪他們,是因為徐子洵會向國外發展,既然都在這個圈子裏混,遲早都會遇到。斯米爾夫婦在國外娛樂界有些舉足輕重的地位,他不想看徐子洵今後受委屈。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今後他要自私的把人綁在自己身邊自己養,哪兒也不讓他去!

    傍晚,邵銘瑄終於被邵媽媽拉走,強製讓他休息,邵銘瑄僅僅睡了四個多小時,再次起來守在徐子洵的身邊,眾人也都拿他沒辦法,連徐子選看他的眼神都緩和了不少。

    看著徐子洵蒼白的臉色,邵銘瑄拉住他的手,放在嘴邊輕輕的親了一口,喃喃道:“說好的今天就會醒,已經淩晨了寶貝,再睡我就去找個比你還好看的小三,你信不信?”

    黑暗中徐子洵另一隻手的手指動了動,睫毛輕顫。

    邵銘瑄還在心疼的摸上徐子洵的臉,總感覺之前養的肉都掉了下去,一直就是窄瘦的瓜子臉,現在更是變成了小尖下巴。

    徐子洵張了張嘴,發燒導致嗓子幹疼,他現在什麽都說不出來。臉上的溫度如此的熟悉,不用多想就知道這人是誰,感覺睡夢中一直有人溫柔的喚著自己的名字,溫柔繾綣,百轉千迴。

    想起那輛被撞的麵目全非的車,徐子洵後怕著,當時他以為自己即使活下來也是也麵臨地獄,他寧願陪對方一起死,也不想獨活於世,沒想到老天垂憐,邵銘瑄還活著,他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沒想到對方正算計著給他扣綠帽子……

    徐子洵緩緩睜開眼睛,入目一片漆黑,身邊的人隻有一個漆黑的輪廓,他現在雖然渾身疼痛,也想爬起來抽邵銘瑄兩巴掌,這種話你個混賬怎麽敢說出來?就是有這個想法的小苗頭爺都要打死你。

    然而看清對方臉頰的那一瞬間,徐子洵卻止不住眼眶一熱,這個傻瓜真是欠打,之前明明說好不會舍下他一個人,這次竟然又想替他去死?

    “小花,小花,小花……”邵銘瑄發現徐子洵醒過來,驚喜的都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一遍一遍的叫著徐子洵,手忙腳亂的擦著徐子洵的眼淚,生怕弄疼了他一樣,小心翼翼,把徐子洵當成一個易碎的娃娃。

    醫生很快就衝了進來,開始給徐子洵做檢查,而徐子洵卻一直看著邵銘瑄,眼睛都舍不得眨,生怕自己是在做夢。

    醫生沒辦法,全程讓邵銘瑄陪著,一係列檢查做下來眾人都鬆了口氣,大毛病沒有,好好養著就行。

    擔心家裏人半夜就跑過來,徐子洵醒了的消息邵銘瑄暫時沒跟家裏說,給徐子洵喂了點水,一直一個人守著。

    待嗓子能說話了,徐子洵看著邵銘瑄的眼睛,一臉認真的問:“邵銘瑄,我有沒有對你說過,我愛你。”

    邵銘瑄拉著他的手搖搖頭,一臉柔情,“沒有。”

    “邵銘瑄,我愛你,特別特別愛你,沒你不行的那種。”徐子洵執拗的看著邵銘瑄的眼睛眼睛,讓對方看見自己的認真和愛意。

    邵銘瑄笑了,深深的在徐子洵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癡癡的看著他,“我記住了,以後決不冒險。再睡一覺,我在這兒守著你,哪兒也不去。”

    徐子洵用沒受傷的那條胳膊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上來一起睡。邵銘瑄小心的從他身邊倒下,輕輕的擁住徐子洵的腰,感受著這一刻的溫存,嘴角終於挑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提了好幾天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徐子洵摸了摸邵銘瑄的臉,嫌棄的指了指對方的下巴,意思是你竟然變得這麽邋遢,都不刮胡子的,嫌棄完了徐子洵又心疼的揉了揉,換位思考,如果邵銘瑄受傷,他肯定也會被崩潰。想到受傷,徐子洵的手一頓,啞著嗓子問:“董耀北呢?”

    “已經被抓了,你放心,剩下交給我就行。”邵銘瑄輕輕把徐子洵的頭發順在耳後,溫柔的說。

    “那個護士呢?”

    “被發現的及時,人已經搶救迴來了,你閉上眼睛好好睡覺,其他不要管。”

    “嗯。”

    因為發燒,徐子洵依舊睡的迷迷糊糊,嗓子也不太好,一覺睡到第二天九點多,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已經坐滿了人。

    徐子洵眨眨眼睛,嘴角挑起來,露出一個甜甜的笑,“你們,怎麽都來了?”

    徐子遠大手落在弟弟的腦袋上,輕輕的揉啊揉,這個話不多的男人,隻會用這種方法笨拙的表達著自己的關心。徐子洵對他大哥笑著,一臉乖巧,徐子遠揉了足有一分鍾,這才開口,“你姐聽到你受傷也迴來了,已經到了機場,還有小外甥一起。”

    徐子洵:“……啥?”

    徐子遠冷下臉,“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下午再來看你。”

    徐子洵一臉懵,誰給他解釋一下小外甥的事情,現在他心情有些微妙,一醒來就告訴他這個,他聰明的大腦有些當機。

    徐子洵雖然醒過來了,可周莉兒十月大婚他也沒辦法參加了,即使這樣,霓裳羽衣工作室在個人展後又被周莉兒這個老妖精一推,依舊響徹海外。

    徐子洵非常遺憾的在病床上吃對方的喜糖,一連吃了三天,吃完了之後對邵銘瑄說:“等我們結婚的時候我請你們整個集團都吃喜糖。”

    邵銘瑄點頭,“我馬上跟糖果公司聯係,想要什麽樣的都行。”典型的財大氣粗。

    “不,是我請。”徐子洵特別較真,明顯是剛賺了錢又渾身燒的的難受。

    邵銘瑄一向的寵妻無原則,“等你傷好了,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我覺得辦婚禮特別麻煩,我們去旅遊結婚吧,要玩兒兩個月,你不能工作。”

    “可以。”

    “我想去看比基尼美女。”

    “嘖,”邵銘瑄突然變臉,“她們還沒你好看,看他們幹嘛?”

    徐子洵:“……”你說的好有道理,我好像真的比她們好看,自信心爆棚的徐三少竟然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但是又感覺邵銘瑄這句話哪裏怪怪的。這到底是不是誇他,是不是哪裏不對?

    然而接下來的消息就讓徐子洵很快放棄了糾結這個問題,董耀北的判罰還沒下來,就在監獄裏發病,搶救無效,當場死亡。

    徐子洵還好奇呢,“董耀北臨死也應該嚷著見我一麵,這次怎麽死的這麽幹脆?”

    邵銘瑄把他頭上揉了一把,動作有些粗魯,“他已經病的六親不認,見你幹嘛?”

    徐子洵:

    “……”總感覺媳婦兒說什麽都是對的,“那他的養父母呢?”

    “斯米克夫婦親眼看著他死的,”邵銘瑄的眼神幽深,難以估摸,臉上依舊帶著寵溺的笑容,對徐子洵笑笑,“不過以後你還是老老實實待在我的身邊,萬一他們想不開,報複你呢?”

    徐子洵嗬嗬兩聲,又從桌子上摸了一塊糖,遞給邵銘瑄,張嘴等著。

    邵銘瑄把糖收了起來,把徐子洵的下巴一托,把他張著的嘴巴合上,嫌棄道:“吃這麽多糖長蛀牙。”

    徐子洵不滿的瞪眼,媳婦兒越來越不聽話了,都是他給慣的。

    兩個月後,受傷之後一直被關起來養的徐子洵整整胖了三斤,邵銘瑄在沒人的時候就捂著心口偷偷的感歎,太不容易了,吃什麽都不胖,現在竟然胖了三斤,果然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徐子洵終於能出去放風了,立馬對邵銘瑄提出:“我要去度婚假!現在!立刻!馬上!”

    邵銘瑄安排好工作,帶著徐子洵以私奔的架勢連夜出發。第二天邵爸爸到了公司發現董事長辦公桌上摞了滿滿一桌子報告,邵爸爸直接傻眼了,問特助:“那小子又請假了?”

    特助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一本正經的說:“是的,總經理請了三個月的假,說已經跟夫人商量好了。”

    老婆被搬出來,邵大叔隻能苦笑,惹誰也不敢惹老婆,他兒子越來越壞了。

    同樣,史家哲也拿著一份邀請函在工作室暴躁的連掀兩張桌子,巴黎時裝展以東方特色為主題邀請徐子洵參加,這說明了什麽?說明徐子洵將成為最年輕的、在法國大皇宮辦秀、並真正躋身於法國高級定製的亞洲設計師!

    可是,徐子洵跑了!

    是的,他撂挑子不幹了,為了跑的順利,把這份邀請函放在了灰太狼的狗窩裏,如果不是新來的紅太郎調皮給叼了出來,他都不知道還有這麽迴事兒!

    為了談戀愛,一切皆可拋!

    造孽!混蛋!敗家子!

    史助理罵完了再次咆哮掀桌:老板你快迴來!你迴來打死我都行!不!我要辭職!有本事你迴來給我簽字,我也保證不打死你!

    把一個一米八的壯漢子逼成這樣,徐子洵氣人的功力可見一斑。

    此時,正在郵輪上的徐子洵麵朝大海,嘴角帶著柔柔的笑意,問身後牢牢摟住自己腰的邵銘瑄:“我總覺得有人在罵我,你覺得會是誰?”

    邵銘瑄挑起徐子洵的下巴,印上淺淺一個吻,笑道:“管他呢。”

    徐子洵勾住對方的脖子,不客氣的啃了一口,傲然的說:“那當然了,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高興就好。”

    邵銘瑄含笑的看著徐子洵倨傲的笑臉,非常滿意被他寵著的寶貝不管過了多久,依舊能活的這麽灑脫。

    “小花?”邵銘瑄再次叫了一聲。

    “嗯?”徐子洵疑惑的抬頭。

    邵銘瑄沒有解釋什麽,幹脆的低頭吻上去,海浪滔滔,滿載的,全是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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