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哢嚓哢嚓

    “您是這裏的住戶嗎?您和遊氏二少是同居關係嗎?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請問是單簡明單先生嗎,這裏是天天娛樂快報,您和遊今逸遊先生進行到了哪一步,你們是情人關係嗎?”

    “您好,下麵有幾個問題想請你為我們解答?你們是打算出櫃了嗎?”

    “八點快報,您是愷達財務部的職員嗎?這張照片上麵的人是你嗎?請您迴答。”

    ……

    單簡明驚恐地看著其中一名記者手裏的幾張照片,眼睛被閃光燈晃地發白一片,他伸手想拿的時候那人飛快地縮迴了手。

    照片裏的他躺在一張沙發上,遊今逸抱著他的腰,臉湊近印在他的臉上,看背景應該是前天的年會。一點記憶都沒有。他甚至已經開始懷疑照片的真實性,這不可能。等等,剛才那個男人貼的就是他的臉!

    那一瞬間他仿佛迴到了小時候,獨自麵對來自陌生人輕慢鄙夷但透著深深恐怖的嘴臉中。

    “喂,臭小子,你哥真是變態啊?”這是同齡玩伴。

    “喂,兒子快過來,別跟他玩,他哥是變態,害死他爸,還猥褻女童。已經去坐牢了,判了二十年,你也想被抓走嗎。”

    “打你一頓都是輕的,像你哥那樣的敗類,出現這我們鎮上真是惡心,鄉巴佬你們還是滾迴鄉下吧,啊大家快跑,蔣承瑞來了。”

    就在他要出聲反駁時,一名記者突然闖了出來,把話筒橫在他眼前,質問:“請問你們已經有實質關係了嗎?是他追求的您嗎,還是您想靠他上位。三號,快拍,快拍,他的膝蓋。”

    單簡明下意識地用行李擋著自己烏紫的膝蓋,卻被人粗魯地揮開,行李落到地上又被人踢走。

    單簡明抖著手想維護自己的權益,在推開麵前的麥時,“嘭”一個重物砸落在他的頭上,又彈落到地上,金屬撞擊地麵發出的鈍音被後繼的一片嘩然淹沒。

    “天啦,他摔倒了,流血了,是誰,哪家的麥克風掉下來了,不是我。”

    “也不是我。”

    “不是我。”

    “別看我,不是我幹的。他自己摔倒了吧。”

    “對對對,他自己摔倒的。”那家掉了防風麥克風的電視台女記者趕緊把東西撿了起來,並和其他記者混了出去。

    一時間被圍得水泄不通的單簡明露了出來

    。他覺得自己眼前不斷有光影掠過,他的身體在搖晃,頭很痛,很痛,周圍都是吵吵嚷嚷的聲音。

    “你可算醒了。我,我……唉。”張冰紅著兔子一樣的眼睛看著病床上眼皮跳動的單簡明,最後歎了一口氣。

    單簡明好像感到疼他抬起手想摸腦袋,“別摸,剛包好。”張冰邊把他的手往下拉,邊扶他坐起來。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單簡明頭暈的厲害,隱隱有要吐的前兆。

    “你腦震蕩了,想吐也是正常的,別擔心。醫生說砸的地方是前額,還好不是後腦著地,我”

    “張冰你他媽別打岔,告訴我究竟是怎麽迴事。”單簡明吼完就趴在床上猛喘氣。

    張冰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半晌咬著牙:“我真是看錯了遊今逸這個東西,出了事他就逃去了美國。照片應該是前總經理關海聯合你們這次下訪的那個楊廠長放出來的,攜私報複,楊廠長不是被遊,遊總罷免了嗎,關海接了傳票後一直不出現,一出現就讓你倒了大黴,不過這事太古怪了,有人在花大價錢想害死你啊,我也是在自家小區的牆皮上看到那些貼子。哼,我算是知道了,我們在他的眼裏什麽都不是。”

    單簡明心髒猛一抖,他不確信地問:“你說什麽?”

    張冰抱著他的肩膀,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我隻知道他出國了。你的電話又打不通。才讓那幫記者給堵了。哥對不起你。”

    “難怪打不通他的電話了。”單簡明啃了啃嘴唇,臉色發白,“他可能有事才出國的吧,畢竟他的家在美國。”

    自言自語地說完,單簡明碰了碰纏了一圈紗布的腦袋:“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張冰立刻就迴答了:“今天就可以了。你搬去我那兒住吧,我不跟你一屋,客房都收拾好了,滾滾還在家候著你呢。”

    單簡明苦笑道:“我家大概也被堵上了吧。”伸出腿來碰了碰膝蓋上摔出來的淤青,哽咽,“操,我這是自己摔的,想什麽呢,他們會怎麽寫,我真是不敢麵對明天了。”

    張冰見單簡明的臉色陰地嚇人,要開口的安慰反而說不出口了。

    開車經過三源裏氣勢恢宏的大門口時,還能看到大批的記者被攔在外麵,他們吵嚷的聲音就好像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似乎還沒有收到遊今逸離境的消息,看仗勢恐怕要等到天亮才會罷休。

    單簡明的臉色白裏泛青,走路歪歪斜斜一點

    力氣都沒有。被踩攔的行李包提在張冰的手裏,他扶上單簡明的肩膀:“你靠我身上吧,好兄弟不計較這個。”

    單簡明對他笑了笑:“被拍到,你也不用做人了。”

    “媽的,都說了我不計較。”張冰暴喝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嚇人。

    單簡明卻感動地想哭:“你背我上樓吧,我心髒好悶,好像有點跳不動了。”他喘氣的聲音很大,像是持續性受到驚嚇的心力不濟。

    張冰哎了一聲趕緊背著他走進電梯,按了樓層,放軟了聲音寬慰他:“簡明啊,你怎麽樣深唿吸深唿吸不要想太多,船到橋頭自然直嗎。實在不行,想想,你還有我啊,我永遠也不會不理你的,你信我,我們這兩年不是白相處的,好哥們。”

    張冰還想繼續,感覺肩上濕了一塊,他顛了顛背上的單簡明:“哎,你弄得哥也想哭了。”

    “我才不是哭,流了點清鼻涕在你背上。”語氣羞澀,抽了抽鼻子。

    “……我真鬧不明白你,不過你還是”,“混蛋!”

    張冰和藍月同居以後就住進了新房,結婚是遲早的事,所以他們的房子布置得很溫馨,位置不太妙在二樓。

    早該睡了的滾滾,在單簡明他們進門後就躥了過來,前爪撲在單簡明身上嗚嗚叫喚,似乎想單簡明想得厲害。

    滾滾賣乖的樣子,讓單簡明的心情好了不少,他邊摸著手裏的狗毛,邊伸著腿讓張冰給他在腿上上藥。

    長氣是歎了一個又一個,張冰拍了拍他的腳示意好了。

    送單簡明進客房以後,滿腹疑惑的張冰跟著進了臥室。

    三個小時以後,聽見隔壁房間傳來一聲石破天驚的“遊今逸我操你大爺,破移動我也操你大爺”,張冰被嚇得一抖,他趕緊跳下床:“怎麽了,怎麽了?做噩夢了?”

    單簡明拿著手機,瞪著血紅的眼睛,抱著被子正坐在床上,見張冰闖進來,支吾道:“睡不習慣,睡不著,難受得厲害。”

    張冰了然,掀了被子爬上床:“嘶,死人才睡得著,冰窖啊。你這還真是雪裏種出來的苦命孩子。”

    單簡明有些黑線:“你哪聽說的?”

    張冰打了幾個哆嗦才算好,聽見單簡明追問,含糊道:“瞎說的唄,行了行了,快睡吧。”

    第二天張冰醒來的時候,單簡明還躺在床上,不過顯然已經醒了,他在用手機刷網頁。

    張冰撓了撓頭,有點無奈:“有什麽好看的,起床上廁所刷牙洗臉吃飯看電視視視視。”

    單簡明心不在焉地答應了一聲,放下手機:“好的。”

    這麽聽話?張冰拿他的手機看了眼,丁江?北邊h市的一個繁華區。看這個做什麽?

    ——大家好,這是小p,小q為大家進行天天娛樂播報,話說s市啊真是風生水起的一個繁華大都,像芙洛森啊,愷達這種大公司的總部都設在這兒。說起這愷達啊,那可就厲害了,小q你是不是說過,你的香水在哪裏買的?

    ——說到這個香水啊,那可厲害啦!誒,大屏幕上的網友猜對了,就是國際著名的cardamom了。想必大家已經能猜到愷達跟cardamom的關係了,沒錯,愷達還隻是附屬公司哦。好了,廢話不多說,今天的八卦跟這愷達就息息相關了,誒,小p你家不是住在那區的三源裏附近嗎。

    ——哈,三源裏名居我可就買不起啦。不過啊那裏住了一個~~~,好了好了,我就不賣關子了,大家請看大屏幕上的圖片。很型的男人大家說對不對?右邊這張time雜誌側臉是誰的?誒,他,就是cardamom的二當家了!叱吒政經界的海外華裔,嘶,大名人啊。同性緋聞相信大家不少聽,但是這樣熱辣還證據確鑿的辦公室戀情,可就少見了。

    他說完屏幕上就放了單簡明的拚接特寫照。

    那個小p正說得眉飛色舞,突然他看到了前方舉起的白板,震驚地瞳孔猛一縮,他對著鏡頭僵硬地微笑道:“接下來的廣告時間之後,我們馬上迴來。”

    “簡明,我下樓買點吃的。”張冰瞄著單簡明平板的臉色,對著電視裏打一棍子給個甜棗的主持人撇了撇嘴,如是說。

    所以說娛記曆來能人輩出,竟然讓他們給找到了張冰住的小區。

    下樓買飯的張冰被閃光燈晃成了木頭,那幾個彪悍的女記者一看見他出來,把包子油條一放就圍了上來。

    “請問您是遊氏二股東遊今逸的朋友嗎?樓下的那輛豪車是他送給您的嗎?據聞您也是愷達的普通員工是嗎?昨晚把單簡明單先生帶走的黑衣男是您嗎?他是住在您家嗎?請您迴答。”

    張冰可沒單簡明這麽溫和,他推了她們一把:“怎麽說話的。雞都沒你們叫得早,小心我告你們擾民。”

    拎了豆漿奶黃包等等吃食迴來的張冰也沒刻意關電視,特地買的娛樂報紙也看了,越氣越要看,

    倒是單簡明自己時不時去刷一下手機上的網頁,加了個丁江同鄉會的論壇。

    樓下吵囔的聲音持續不斷,中午的時候單簡明從床上爬起來默不作聲地走進衛生間,吭哧吭哧拎著一個紅色的水桶出來。

    走到陽台,“喂,看上麵。”單簡明朝樓下的那些記者吼了一聲。

    齊齊抬頭——“嘩……”

    有意無意的,幾乎全澆在了昨晚砸了他一腦袋的那個扶長槍話筒的男人身上,那男人被凍得朝天彪了個海豚音,嚇倒了一片人。

    而他配合的那個女記者也是滿頭滿臉的水,她尖叫著:“啊……完了完了,都濕了,白忙了,啊,漏電了。”

    倒幹淨的單簡明無奈地搖了搖頭,掉個頭就走進了房子裏麵。

    張冰愣愣地看著單簡明。

    單簡明扶著牆打了個哈欠:“實在太吵了,我睡不著。”說完把水桶扣在了地上。

    張冰咧嘴一笑對他豎了一下大拇指:“幹得好!”

    不過下麵的記者不知道是惱羞成怒還是怎麽的,竟然叫罵了起來,尤其是被淋了一身的那個天天的女記者,她披著毯子就坐在花壇邊上,各種難聽的話都罵了出來,公事儼然已經下降到了私事。

    午睡醒來的單簡明把耳朵裏的棉花拿出來,皺了皺眉頭又塞了迴去。

    到了晚上吃完飯,單簡明敲了敲碗,示意一人一狗注意了。

    “咳,忘記說了,我有我哥的線索了,他極有可能在丁江。”偷偷瞄了眼張冰的臉色,“所以,我想去那兒。”

    “可是”張冰想問工作怎麽辦,單簡明直接給他答了:“我會辭職。”

    張冰大驚,滾滾也驚得身子一繃嗚嗚了起來。單簡明見他們一人一狗都神色淒然,有點不好意思:“滾滾可能還要麻煩你照顧了,至於工作,我也是真的做不下去。這事挺嚇人的,你說是吧?”可憐楚楚地看著張冰。

    那哪隻是嚇人啊,傳單一樣漫天在發,電線杆子上都貼了他的照片,隨便一個公廁都能看見單簡明被印刷的臉。好在他神經不夠細,不然早崩潰了。張冰抿著唇皺著眉,半晌無力地攤在桌子上噴了一鼻子氣霧:“我幫你,不過你怎麽出去啊,下麵那女的可是被你氣瘋了帳篷都運過來了。”

    單簡明好像也挺愁,他碰了碰腦袋:“一報還一報,是她思想覺悟不高。”

    因為移動信號延遲,單簡明是昨晚收到的

    短信,裏麵交代了遊今逸離開的原因,所以單簡明雖然慌但不亂。他想了想,覺得這事自己一定要迴避不然會越發不可收拾,人多口雜,難聽的話他也不願意去聽。

    不過午睡的時候人總是特別容易暴躁的,沒忍住就潑了桶水下去,大冬天的,是狠了點。

    “要不,我給她送送溫暖,女人總是心軟的。”單簡明懊惱地捶了自己幾棒槌去燒了壺熱水。

    “嗶……嗶嗶嗶”聽見水燒開的聲音,穿著黑色短羽絨的單簡明三兩下奔了過去,提起蓋子還在嗶嗶叫的不鏽鋼熱水壺就走到了陽台。他還沒開口呢,底下那個氣急敗壞的女人先發現了他。

    “你給我下來,我告訴你說,我跟你沒完,別以為你多了不起,你給我下來,滾下來,我弄死你,死小白臉,娘娘腔,變態,狗東西。”

    她吊著眼角暴躁地走來走去,說話不帶喘地罵完以後單簡明把熱水拎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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