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吸鼻子邊急促地唿吸,單簡明把情緒壓了又壓,忍不住把腦袋塞遊先生的胸口,哭了他一胸膛的水。

    遊今逸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屬於另一個男人焦急不安的唿喊,臉色更陰沉了。等單簡明把遊先生胸口縫隙裏麵的那點空氣都吸光,漲得一臉血紅時,蔣承瑞已經穿上衣服衝下了樓。

    “阿瑞,這麽晚了去哪啊?”

    “媽,我去簡明那一趟,這死家夥都哭岔氣了。”蔣承瑞邊往大門口跑,邊飛快地解釋。

    他媽愣了愣,拉住蔣承瑞不放:“哪個簡明?”

    “媽您糊塗了,初中接我們家養了一個月那家夥啊,瘦瘦小小的,大眼睛,長得特別可愛的那個,周末常來的那個,媽,我真有急事,你先放開。”

    除夕夜裏陪著在別人家裏睡了一夜,讓兒子犯了大忌諱的那個?他媽想是想起來了,但聽蔣承瑞如此形容一個男生,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僵硬了一會兒問道:“你喜歡的那個?”

    蔣承瑞頓了頓,點了點頭:“嗯,一直都喜歡的人。”

    他媽眼睛一紅,擺了擺手:“注意安全,看這天等會兒得下雨。”

    蔣承瑞在衛尉來他們家鬧了以後就跟家裏出櫃了。所以他爸媽是知道他喜歡男生的,但接受的話就……還不是太順利。

    那頭等單簡明哭夠了,電話已經關了,也不知道是蔣承瑞掛了還是沒電了。

    遊今逸摸著他的頭發:“為什麽這麽怕冷?”

    單簡明拿遊先生的胸口擦了擦糊著一汪水的嘴巴:“就是怕冷。”

    遊今逸抖了抖眉毛,“哦”了一聲算是迴答。

    單簡明見他不高興,蠕動了一下,抱緊他嘟囔:“我畏寒。”

    見他這上手就開始撓自己的腰了,遊今逸動了動:“我不怕癢。”可以換個方式發泄。

    單簡明捂著鼻音說:“我手癢。”

    遊今逸歎了口長氣。

    等張冰和他大舅李青鬆迴到單簡明的屋裏時,兩人已經睡著了,張冰避過遊今逸的手摸了摸單簡明的額頭,舒了口氣。

    “那女人不見了,大舅您來看看衛生間的攝像頭,小點聲,裏頭那個起床氣太恐怖了。”

    李青鬆飛了個眼刀子給他,甩了甩順著警服下漏的水,小聲咒罵:“兔崽子,看我這淋的。”

    之後,看著李青鬆拆下來的攝像頭,張冰

    腦補得更加起勁了。

    迴憶起那女人的臉,猛然想起,有一次在走道裏見著這奇怪的女人時的場景。當時單簡明要和她打招唿,但她很慌張地避過了,側身的動作不小心撞到了張冰。

    “對對對,小三給我的鑰匙,肯定就是那時候被她順走的。”張冰拍著大腿一臉興奮地跟他大舅說。

    他大舅翻了個白眼:“什麽小三小三的,你惡不惡心。”

    張冰撓了撓頭:“這不是開玩笑的叫法嗎,他也不在意啊,我還叫小張呢,多路人啊。”

    李青鬆思索了下,和張冰說:“我懷疑你朋友在衛生間的活動都是被人監視的,換句話也就是說,他洗澡,上廁所的一係列活動都可能被拍攝下來了。就是不知道那人拍了要拿來做什麽。”

    想到單簡明這個愛光著身子走來走去的,張冰心都涼了,抖著嘴唇問:“不,不至於吧?”

    他大舅掃了他一眼:“這種類似的案子海了去了,現在隻盼那個女人僅自己觀賞沒外放了。”

    守了一個半小時,遊今逸黑著臉醒了,也不知道怎麽搞得,好像特別容易讓單簡明弄得疲憊不堪,抱著就睡著了。朝張冰一頷首,遊今逸坐起身子,低聲詢問:“是什麽情況?”

    張冰問:“簡明好點了嗎?”看著他們相擁二眠的姿勢,李青鬆的表情有些古怪。

    遊今逸愣了愣,好像小三才是單簡明的正名,而稱簡明有多不尊重他似的。貼了貼單簡明的額頭,點了點頭:“就是凍著了,現在好多了。”

    之後張冰把他大舅推測的事告訴了遊今逸。

    這事本來也就沒多少技術含量。那女人名叫呂麗萍,以前是個幼兒園老師,據說是因為虐打班裏的小孩被辭退的。自丈夫死後,獨自一人住了有五年了,在單簡明前腳買了現在住的房子。之後單簡明搬到她隔壁的房子,兩個人偶時會有個照麵。

    要怪還得怪單簡明沒節操,有迴難得叫了次外賣,圍著浴巾就開了門,那女人當時正好出門,見著單簡明那副樣子,一顆死寂的心燃燒了起來,每夜每夜都夢見單簡明,都快瘋了。當時張冰被她撞了一下,鑰匙掉在了她的手包密合的拉鏈處,她為了自己的私心順手就給藏了起來。

    這呂麗萍大概四十多歲,也許,咳,所以想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在單簡明的浴室裝了個微型攝像頭。

    “我大舅說可能需要申請一次搜查許可,才能進那女人家裏看。不

    過我擔心時間晚了就……”

    單簡明動了一下,把臉埋在遊今逸的腰裏,張冰忙住了嘴。

    他今天瘋狂按動電梯按鈕的手指應該是傷了的。遊今逸小心翼翼地揭開他的創可貼,拿到眼皮子底下看了看,隻是有些發紅,並沒有再破皮。

    用指腹來迴挲了一下,單簡明皺著眉頭嘟囔著躲了躲。

    張冰看著他們疑似調情的動作,抽了抽嘴角。

    ……

    蔣承瑞,怎麽說呢,他有一個在上大學的弟弟,一個在讀小學的妹妹,都在住宿學校,所以還沒來得及見。家裏經營著一家市值五百多億的a股上市公司。生活無憂,而且近兩年他自己在國外也收了一筆投資迴報,有將近兩千萬。

    現在迴國算在創業人士中間,他打算開一家投資公司,查名,驗資,辦理經營執照等等一係列走下來,並不輕鬆啊,更何況他父親並不是太讚成他。

    孤身一人開夜車並不是什麽太舒服的時,應了他媽的話,在快進城時,真的開始下起了大雨。蔣承瑞一路上都在不斷地撥打單簡明的電話,也沒發現前方亮起的警示牌。

    撞上前麵停著的拋錨車輛時,蔣承瑞一雙眼珠子還盯著手機。“嘭”的一聲,前撲的腦袋生生一陣劇痛傳來,蔣承瑞暈了又暈,沒暈過去,閉了閉被血糊住的眼睛,撐著身體搖下車窗。

    “你眼睛往迴長的,他媽沒看見我放的警示牌啊,那麽大的棒槌。你,怎,怎麽是你……”咄咄逼人的聲音戛然而止,衛尉認出一臉血的蔣承瑞時,突然像斷了提線的木偶一樣,沒有半點生機。

    蔣承瑞攤在座椅上,一隻手還握著手機,抓緊衛尉的手臂:“我快死了,找到我手機裏,叫,叫單簡明的人,告訴他我,我一直,一直愛他。”

    衛尉把泡著雨水的手伸進車窗揪緊蔣承瑞的衣領,一雙狹長的眼睛睜得很開,恨不得把蔣承瑞生吃了似的:“你他媽給我醒醒,你知道我是誰嗎?”

    蔣承瑞揉著腦袋,等那陣劇痛緩過去以後,茫然地睜開眼睛看了看擋風玻璃外的雨夜,複又閉上眼睛。

    衛尉把他推向椅背,鬆開的手指微顫,悶著嗓子小聲說:“你撞了我的車尾燈,賠錢。”

    蔣承瑞開得並不快,大半心思還是在手機上,所以隻是把衛尉的車撞出個洞罷了。

    垂著頭站在雨裏等了半天也不見他說話,衛尉的身子開始劇烈顫抖,猛地把頭伸進車窗,抖

    著嗓子喊:“蔣,蔣大頭,你你不會死了吧?”

    蔣承瑞沒有發出聲音。

    衛尉手向下拉開了他的車門,作勢就要把他往外拉。

    遠看還真像越貨殺人的,蔣承瑞被衛尉一動,又清醒了些,看著眼前熟悉又模糊的臉,有些恍惚。

    衛尉聽到他說的話就愣住了,手還死死地抓著蔣承瑞的衣袖。

    “怎麽是你?”

    “為什麽不是我,怎麽不是我,你這個混蛋,你這個騙子。”突然歇斯底裏起來的衛尉把蔣承瑞嚇了一跳,他無力地抓了抓衛尉的衣袖,發出一聲悶哼。

    衛尉像是被人甩了一臉子在身上似的停了下來,邊上避讓著鳴笛的汽車一閃而過,打在衛尉身上的車燈卻那麽刺眼,雨下得很大,他的頭發,臉上的水匯成一連串直流到下巴,泡了水的白色西裝緊緊貼在身上,非常落魄,又有一種說不明的鋒利。

    蔣承瑞摸了摸額頭,那裏破了個非常大的口子,難怪會這麽疼。朝著衛尉喊:“喂,別站著了。”語氣中帶著點示弱。

    胡亂擦了擦臉,衛尉嘲諷地笑了笑:“又死不了,你急什麽。”

    之後衛尉撥打了一個電話叫人來處理自己的車子,就開著蔣承瑞的車子走了,當然車主一起。

    蔣承瑞虛弱地躺在後座,忍不住吼道:“你不要命了,開慢點。”

    衛尉猛踩了刹車,蔣承瑞驚得半坐起來:“我要吐了。”

    重新發動車子後,衛尉的那雙眼睛像是釘在後視鏡裏一樣,一直瞄著蔣承瑞,生怕他會消失似的。

    蔣承瑞發現後,有些不自在,深邃的雙眸看了衛尉一眼後飛快地轉開,扒了扒自己的卷毛低聲說道:“認真開車吧,下雨天路上也不安全。”

    “你倒明白。”衛尉嗤之以鼻,但還是聽話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路況上。

    正因為這場在雨夜發生的車禍,蔣承瑞沒能及時趕到單簡明身邊,卻重逢了高中時的跟屁蟲衛尉。

    這邊在單簡明的房子裏,召了物業上來處理漏水問題。遊今逸打了個電話,第二天就拿到了那中年女人藏匿的一整木櫃的私拍dv帶,這麽效率,可見沒走正常途徑。

    那木櫃高兩米寬三米,就在她的臥室裏。

    dv裏麵記錄了單簡明自買房後,在衛生間的所有活動,包括他是怎麽在衛生間邊剪腳趾甲,邊腳一滑整個砸進地麵的,包括他是怎

    麽坐在馬桶上便秘到地老天荒直接睡著的,包括——他是怎麽使用開塞露的。

    完全沒有隱私,事無巨細到令人毛骨茸然的地步!

    作者有話要說:寫的不好的地方大家可以告訴我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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