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壯感覺自己根本無法控製身體。


    此刻就好像有另一個人,在抓著他的手打開了一扇門。


    門內的房間十分昏暗,隻有從長廊裏射入的些許光芒,才能讓房間裏稍稍有了一點光亮。


    牛大壯感覺到了極度的壓抑,他不想進入房間,可身體卻無法自控的挪動腳步,帶著他走進了房間。


    砰!


    房門在身後死死的關閉,長廊裏僅有的光芒,這一刻也被直接隔斷,讓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漆黑。


    這片漆黑,是一種絕對的黑暗,能夠吞噬任何的光芒,就算把手放在眼前,都根本看不見哪怕一根手指頭。


    如果僅僅隻有黑暗也就罷了,可偏偏這房間裏連聲音都沒有。


    往常人們所說的寂靜,其實並不是一點聲音沒有,而是人們因為某些特殊的心境,忽略了那些微弱的聲響。


    但此刻的房間裏,卻是真正的絕對寂靜,沒有任何一丁點的聲音。


    這種寂靜,甚至讓牛大壯懷疑先前自己看到的房間,是否真的存在?


    強烈的孤獨襲上心頭,讓牛大壯感覺內心深處,好像被壓了一塊大石般喘不過氣來。


    除了孤獨,更有恐懼在他的心中蔓延。


    他想到了那條狗妖,想到了那個會法術的道士。


    對方手段詭異,不知道把他弄到這間漆黑的房間裏,究竟想幹什麽?


    他等待著對方進一步動作,卻久久沒有出現任何變化,似乎對方已經忘記了他的存在。


    這種未知的恐懼,讓他更加心慌了。


    而牛大壯更不會發現,一片詭異的迷霧,正在漆黑的房間裏蔓延。


    他感知不到黑霧的存在,隻能不自覺的隨著唿吸,把黑霧吸進了體內。


    而這種黑霧一入體,就開始逐步增強他的感官,以及情緒的波動,讓他心中的孤獨和恐懼變得越來越強烈。


    牛大壯不得不運轉內功,試圖強行壓製內心的變化。


    他轉過身,試圖找到剛剛進來的門,卻更震驚的發現,自己摸到的隻是一麵平滑無比的牆壁,任憑他如何摩挲,都根本找不到門戶所在。


    “門呢?門在哪裏?臭道士,你究竟想幹什麽?”


    牛大壯瘋了一樣的大叫,卻猛然發現根本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這片房間似乎能吸收任何的聲音,以至於不論他如何奮力嘶吼,嘴裏都沒有哪怕一丁點的聲音傳出來。


    如此詭異的情況,讓牛大壯更加驚恐了。


    他不得不盤膝坐在地上,閉目運轉內功心法,盡可能平複自己的情緒。


    而此刻的牛大壯並不知道,他的那幾十個山匪手下,也已經落得跟他一樣的境況。


    所有山匪都被封鎖在漆黑寂靜的房間裏,惶惶不可自拔。


    但他們誰都不知道,所謂漆黑寂靜的房間,其實根本就不存在。


    木屋內有乾坤。


    偌大的莊園內草木茂盛,清澈的湖水隨風吹皺了層層波瀾,魚兒在湖水中暢快的遊動,景色美不勝收。


    湖邊的涼亭裏,趙牧坐在石桌旁,細細品著一壺好茶。


    遠處的草地上,一隻肉墩墩的黑色小狗,正在歡快的奔跑翻騰,很是愉悅。


    這黑色小狗,當然就是哮天了。


    而在哮天前麵不遠處,數十個山匪則是茫然無措的站在草地上,雙眼無神。


    這些人明明周圍什麽東西都沒有,卻一個個伸著手不斷摸索,好像在摸無形的牆壁。


    他們有的已經盤坐在地,運轉內功心法抵擋著什麽?


    也有的走來走去,神情惶恐不安。


    還有的則是歇斯底裏的大叫,可他們張大的嘴巴裏,卻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看著十分詭異。


    哮天玩了一會兒,扭頭往涼亭裏跑去。


    他來到涼亭,小小的身體忽然膨脹,變得三尺多高趴在地上,嘴裏吐出一個酒葫蘆喝了起來。


    “主上,他們這種狀態能堅持多久?”


    哮天問道。


    趙牧捏起茶壺,把剛剛泡開的茶水倒在杯子裏。


    他淡然道:“有禍心迷霧影響,尋常人少則半個時辰,多則一兩個時辰就會發瘋。”


    “不過這些山匪都有內功修為在,倒是能比尋常人堅持更久些,但再多也不過三四天而已。”


    “主上,不可能更久了嗎?”哮天再次問道。


    “大概是不可能的,但世事無絕對,這些人中若是有心誌堅定之輩,倒是能堅持更久。”


    趙牧輕笑搖頭:“不過這裏麵若是有人,真能堅持超過四天的,我倒是不介意賜他一場機緣。”


    “什麽機緣,讓他們踏入仙道修行嗎?”


    哮天掃了眼牛大壯等人:“恐怕不容易,這些人體內沒有靈根,也就沒有仙道資質,恐怕永世與仙道無緣。”


    趙牧笑了笑,沒有說話。


    時間就這樣匆匆流逝。


    趙牧說的沒錯,第一天過去之後,就已經有山匪受不了了。


    他們內息變得紊亂,睜開的眼睛裏也滿是恐懼和暴躁,顯然再待下去就真的要發瘋了。


    不過趙牧也沒打算真的把人逼瘋,所以但凡有人受不了了,他就會撤掉對方身周的禁製。


    那些人脫得囚籠,卻根本跑都不敢跑,隻是瑟瑟發抖的委頓在地,驚恐看著旁邊還在禁製之中的同伴。


    而同伴的狀態,讓他們想起了自己先前在黑暗中的絕望,於是望向遠處涼亭裏的趙牧,一個個都神色驚恐,就好像在看魔鬼一樣。


    第一天僅僅隻有幾個山匪,受不了被趙牧解開禁製放出;


    第二天人數就多了,一下子有二十多個人差點瘋掉,被趙牧放過;


    第三天人數相對又減少了一些,有十多個人;


    而第四天,僅剩的幾個人也終於承受不住,在發瘋之前脫離了禁製。


    於是四天之後,山匪中唯一還相對理智的,就隻剩下了那個大當家牛大壯了。


    哮天見此詫異:“主上,這個山匪頭領好像還不錯,居然堅持到現在,都沒有陷入狂躁?”


    “的確不錯。”


    趙牧點了點頭,這個外表看似粗狂,實則內心縝密的山匪頭領,好像還有點東西。


    “主上,您說他能堅持多久,能撐到七八天嗎?”


    哮天好奇的詢問,顯然對牛大壯產生了不小的興趣。


    趙牧笑了笑:“想知道,看下去就清楚了,希望他能給貧道一個驚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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