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趙牧進來,教坊司眾人立刻恭敬行禮:“拜見都知大人。”


    一個長相精明的青年,諂媚跑來:“大人,錢文輝的家眷都已帶到,就等您發落了。”


    此人是前身下屬,正八品的太樂令,名字叫……鄭經人。


    嗯,好名字啊!


    可惜,教坊司哪有正經人?


    趙牧點了點頭:“這些家眷都老實嗎?”


    “那些妾室都算老實,不過錢文輝的正室夫人楊氏,估計是平常跋扈慣了,剛才居然還敢咬我們的人。”


    “不老實?那怎麽辦還用我說?”


    “嘿嘿,下官明白!”


    鄭經人揮了揮手,那邊楊氏立刻被幾個粗壯仆婦扛起。


    “你們這群低賤貨,別碰本夫人,知不知道我家老爺是誰?他可是文相門生,等我家老爺官複原職,本夫人必定要你們好看!”


    楊氏歇斯底裏的喊叫。


    但這裏可沒人慣著她,直接就被扛進了沐身房。


    文相門生?


    看來這位官太太還沒搞清楚狀況。


    文相一生清廉正直,又豈容自己的門生貪腐弄權?


    其實錢文輝案子,就是文相親自命人查辦的。


    還想官複原職?


    沒睡醒呢吧?


    鄭經人嗤笑:“聽說錢文輝這位夫人,平常飛揚跋扈,好像還曾弄出過人命官司。”


    “哦,那官司最後怎麽樣了?”趙牧問道。


    “自然沒有結果,苦主是一家農戶,又怎麽鬥得過堂堂朝議大夫的正室夫人?”


    鄭經人歎了口氣:“聽說最後那家農戶,被楊氏折騰的家破人亡,下場淒慘,哎,可憐啊!”


    “如此麽?”


    趙牧微微眯眼:“嗬嗬,既然這位夫人不老實,那看來咱們得好好教教她規矩了。”


    “明白!”鄭經人咧嘴獰笑。


    很快,沐身房裏就傳出了淒厲慘叫,好像殺豬一樣。


    院子裏一眾妾室,被嚇得渾身發抖。


    “咳咳……”


    突然一個妾室劇烈咳嗽,嘴裏居然咳出了鮮血。


    “這個怎麽迴事?”趙牧皺眉。


    鄭經人連忙解釋:“大人,錢文輝的妾室什麽來路都有,這個妾室聽說嫁給錢文輝前,是江湖上的三流武者。”


    “按照規矩,所有犯官家眷進入咱們教坊司前,但凡修煉過武道的,都必須先廢掉修為,讓其無力傷人。”


    “此女就是剛剛被廢掉修為,身體受創不小,等痊愈就好了。”


    三流武者?


    趙牧眼前一亮。


    自己剛才來的路上,還在琢磨要去哪學習武道?


    畢竟武道可不是隨隨便便,拿本秘籍就能修煉的。


    其中很多專業術語和特殊竅門,都必須師傅精心教授才行。


    剛才趙牧一直在發愁到哪找師傅?


    現在卻猛然反應過來,師傅,教坊司就有啊!


    教坊司裏可有不少女子,是犯了罪的所謂江湖俠女、妖女。


    那些女子雖然早已被廢掉修為,但武道經驗可還都在,豈不正好能教授自己?


    想到就做。


    趙牧直接開口:“鄭經人,本官忽然想起有事要辦,這裏的事情交給你了,記住,一切按教坊司規矩來。”


    “是,屬下明白!”


    鄭經人立馬行禮,恭送趙牧離開。


    出了沐身房。


    趙牧把前身記憶裏,所有教坊司女子的信息過了一遍,轉身就往飛花班走去。


    教坊司裏有許多舞樂班,每個舞樂班裏都有數量不等的花魁。


    那些花魁以名聲大小排名,名聲最大,追捧客人最多的為首席花魁,下麵是次席、三席、四席等等。


    而每個舞樂班的名字,通常都以首席花魁的名號命名。


    比如飛花班,就取自花信子的名號——飛花娘子。


    進入飛花班後,趙牧徑直來到花信子的房間。


    就見一個絕美的女子,正在房間裏練琴。


    女子皮膚白皙如凝脂,吹彈可破,一頭青絲如瀑布般披在身後,身姿玲瓏有致,看得人怦然心動。


    花信子,據說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盜聖,後天極境高手。


    武道修煉,分為三流、二流、一流、後天極境和先天。


    大晉朝先天強者鳳毛菱角,花信子能有後天極境修為,已經是難得的高手了。


    可惜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花信子盡管武功高強,盜術超絕,卻總有失手的時候。


    兩年前懸鏡司設下埋伏,花信子不知有詐,貿然前往,結果就被懸鏡司抓了個正著。


    她的案情清晰,證據確鑿。


    所以沒審兩天就被定罪,然後廢掉修為,打入了教坊司。


    淡雅中帶著一絲英氣的琴聲,從屋內不斷傳出。


    趙牧微笑著進屋:“飛花娘子,數日不見,你的琴藝可又有長進了。”


    “哎呀,是趙都知來了?”


    花信子連忙起身:“都知大人說笑了,奴家琴藝長進,還不得多虧都知您安排的琴藝師傅,認真教授嘛?”


    “嗬嗬,你這小嘴兒真是越來越會說了。”


    趙牧笑著坐下,花信子已經乖巧的奉上茶水。


    教坊司就是這樣,不管你曾經是江湖俠女,還是高官貴婦。


    但凡進來了,再倔的脾氣,教坊司也有千百種辦法,保證把你訓教的服服帖帖。


    “趙都知,今日前來,可是要聽奴家彈琴唱曲兒?”


    花信子殷勤的說道:“恰好,最近奴家又學了幾首新曲,都知大人正好幫奴家品鑒一下。”


    “不急。”


    趙牧淡淡看著女人:“聽說,最近不少貴人出價要為你梳攏,判官大人已經有意鬆口了?”


    花信子臉色一僵,眼神頓時慌亂起來。


    梳攏,就是第一次陪客過夜的意思。


    能被稱為花魁的女子,全都是人間絕色。


    每一個花魁梳攏權的拍賣,都能引來無數權貴豪商的搶奪,也能讓教坊司賺的盆滿缽滿。


    但這對花魁本身,卻是悲慘命運的開始。


    因為一旦梳攏權被拍賣,也就意味著,她們要真正開始做皮肉生意了。


    趙牧抿了口茶,繼續道:“我還聽說,你一直在高價懸賞詩詞琴曲,怎麽,是想爭一爭金牌花魁?”


    花信子咬牙:“是,奴家不想陪男人睡覺,所以想當金牌花魁,都知大人,您到底要幹什麽,難道就是來譏諷奴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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