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被收監了,不過警察並沒有按照原來計劃的那樣逮捕他,而是改成了臨時羈押。


    這可不隻是名稱的差別。


    逮捕的話,要剃光頭,穿小馬甲,身份是嫌疑犯,住的可能是“大房間”,在裏麵遇到什麽事都有可能,比如畏罪自殺,又比如受不了獄友淩辱而自殺……反正自殺的可能性很高。


    臨時羈押就不一樣了,特別是涉外的案子,羈押地點都是在警察局裏麵,而且是總局,一般來說住的都是單間,門口還有人站崗,被自殺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更何況,清潔工阿姨這邊早就準備好了,老周一開始是被送往看守所的,還沒到地方,美國那邊的電話就到了,還不止一個電話,甚至大使都為此發表了言論,表示過關注……都到了這個程度,上麵想要不重視都不可能了,所以老周剛剛從車上下來,就立刻重新被押上了車,這一次是直奔總局。


    在總局二樓的會議室裏麵,一群警察正在那裏頭痛不已。


    他們已經找到了孫雪化妝成老周,在交警隊裏麵留下的不在場證據。


    這幾個不在場證據實在太硬實了。有酒駕記錄,底下有簽名和手印,有執法記錄儀裏麵的錄音,有去上課時的錄像,那裏麵同樣也有簽名和手印,還有交警隊的成員提供的證詞。


    這樣的不在場證明如果還不夠硬的話,那就沒有更硬的了。


    “那家投資公司應該有監控錄像吧?你們查過了嗎?”為首的那位大局長衝著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察問道。


    負責這個案子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警察,不管是經驗還是閱曆都足夠,怎麽可能看不出來這個案子背後另有蹊蹺?


    他同樣也知道上麵想聽什麽?


    “他們說沒有錄像,理由是一個星期前錄像機壞了,連同錄像帶也一起損壞了,而之前的錄像帶都已經擦除了,為的是輪換錄製……他們的經費有限,買不起太多的錄像帶。”負責的警察苦笑著說道。


    “鬼扯。”


    “這麽大一個投資公司,居然買不起錄像帶,誰信啊?”


    “明擺著嘛!這裏麵有問題。”


    底下紛紛攘攘。


    “那麽大樓呢?那幢大樓裏麵肯定有保安係統,也肯定有錄像,你們問過了嗎?”大局長繼續問。


    “沒有,沒有錄像,按照大樓物業的說法,這是那家公司刻意要求的,為的是保護客戶的隱私。”負責的警察說道:“不過我調取了底樓入口的錄像,這個是有的,但是我並沒有發現那幾個時間段裏麵嫌疑人進出過。”


    旁邊一個人連忙補充道:“那些交易大部分是在星期六和星期天進行的,小部分是在節假日,出入的人很少。”


    “也有可能嫌疑人躲在廁所裏麵沒出來過。”一個警察隨口說道。


    他說這話,聽上去像是幫老周的敵人在說話,實際上更多是插科打諢,沒人會當真的。


    “另外還有一件事,嫌疑人顯然有過懷疑,所以他偷偷地在自己的辦公室安裝了攝像頭,問題是裏麵的東西明顯被擦除過。”負責的警察說道。


    “那會不會是他上麵的人為了取證而安裝的呢?”大局長問道。


    “如果不是嫌疑人安裝的,而是其他人為了取證偷偷安裝,應該沒必要擦除吧?說嫌疑人無意間發現了攝像頭,偷偷擦除對他不利的證據……這個理由又太牽強了,他完全可以報警的,讓警察調查誰在他的辦公室安裝攝像頭?


    如果是他本人安裝的,一切都說得過去了,偷進來的人非常謹慎,發現了攝像頭,所以把不利的證據擦除了,而嫌疑人不夠細心,沒有注意到錄像被擦除過,隨便看了一下之後,發現沒有人進過他的辦公室,就沒有太過在意。”負責的警察在一旁分析著。


    這基本上是唯一的解釋。


    “那些錢呢?”大局長問道。


    “我們同樣也在調查,布置這一切的人確實很狡猾,那些錢也是先轉入嫌疑人的銀行賬戶,偏偏那個銀行賬戶是嫌疑人用來存大額定期存款的,一年難得動一次,而且嫌疑人從來沒有開通過網上銀行,我們去銀行調查的時候,發現開通網上銀行的是一個陌生人。我懷疑嫌疑人的銀行卡很可能失竊過,辦完網上銀行之後,又被放迴了原來的地方。”負責的警察在短短的幾天裏麵,就已經有了不少發現。


    “銀行的人難道沒有注意到,辦理網上銀行的人和持卡人並非同一個人?”大局長問道。


    “他們說業務繁忙,需要接待的客戶太多,所以沒有注意。”負責的警察肯定不會幫銀行說話,兩邊根本就不是一個係統的。


    “那麽錢是怎麽轉出去的呢?轉出去之後,有沒有被別人取走?”大局長問道。


    “那些錢被用來購買了豪宅,不過我們發現,那些所謂的豪宅全都是某個太平洋小國的產業,根本不值錢。”負責的警察連忙迴答。


    大局長頓時頭痛起來,這種跨國交易最麻煩了。


    “我已經請全美維護婦女兒童權益基金幫忙調查那些款子的流向了。”負責的警察繼續說道。


    “全美維護婦女兒童權益基金?和這起案子有什麽關係?”大局長感到莫名其妙。


    “全美維護婦女兒童權益基金的創始人和執行主席是一位華裔,她叫劉美芳,我相信這裏的每一個人都聽說過她的大名。而她正是那家投資公司的六大股東之一,也是嫌疑人所說的遠房阿姨。”負責的警察一開始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差一點昏倒。這也是他不敢敷衍了事的原因之一。


    和當初的他一樣,底下的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寒氣。


    劉美芳這個大名可不得了,如雷貫耳啊!


    因為杜南的緣故,清潔工阿姨搭上了智能手機的順風車,而且作為先行者,她也曾經風光無限,能夠壓她一頭的就隻有喬幫主了。


    另外她的隱退也充滿了傳奇色彩,甚至還帶著一絲悲壯的味道。在最巔峰的時候,把自己一手締造的公司分拆賣掉,她賣掉的公司最終全都成長了起來,成為了國際知名企業。而她分拆並且賣掉公司的背後,是美國政府的反壟斷調查。偏偏她賣掉的那些公司,一部分被韓國、大陸和台灣吃了下去,結果就是一批非美國的智能手機公司的崛起,這些公司對美國的智能手機生產企業造成了巨大的競爭,最終導致美國除了蘋果之外,其他手機企業的紛紛倒閉,這裏麵就包括曾經輝煌一時的摩托羅拉。


    “幕後策劃這一切的人難道事先沒有調查過?”大局長快要昏了。


    “遠房親戚這種東西……真得很難說。”負責的警察同樣隻能苦笑,他暗自為那個幕後策劃者默哀,隻能說這幫人運氣不好,自找倒黴。


    “咱們什麽時候放人?”旁邊一個看上去也頗有地位的警察問道,他本來不想說話的,但是現在也不得不說兩句了。


    “關滿四十八小時吧!”大局長歎了口氣,他倒不是想要為難老周,此刻他巴不得老周快點滾蛋。


    他之所以要把老周關上四十八小時,純粹是為了以示重視,順便也有保護的意思,他怕老周迴家之後“畏罪自殺”了,也有可能是出意外,比如車禍,煤氣泄漏,火災。


    人如果狗急跳牆的話,什麽事都有可能做出來。


    “那邊也希望我們能夠對嫌疑人進行保護,全美維護婦女兒童權益基金麾下有兩家保安公司,現在他們正在申請簽證,很快就會有人過來。”負責的警察說道。


    “這樣最好。”


    “省得我們難做。”


    “問題是四十八小時夠嗎?”


    “如果不夠的話,嫌疑人可以申請保護啊!”


    底下又開始紛紛攘攘起來。


    “那個總經理怎麽樣了?”大局長對老周已經不感興趣了,當他聽說劉美芳是老周的遠房親戚,他就已經知道這個案子百分之百會翻過來。


    “沒有理由,也沒有證據抓他,不過我已經派人盯住他了,下一步我打算申請對他進行‘監視起居,限製出入’。”負責的警察說道。


    “你打報告吧,我來簽字。”大局長答應得異常爽快。


    話音剛落,他就聽到外麵有人敲門。


    那位大局長皺了皺眉頭,與此同時,負責這起案子的警察也感覺味道不對。


    “進來。”大局長喊了一聲。


    門開了,敲門的是一個剛剛警校畢業的小警察,隻見他慌慌張張地說道:“負責盯著雷德寶公司中國分部總經理的人剛剛報告,那個總經理死了,他上吊了。”


    讓那個小警察感到意外的是,不管是局長,還是負責此案的警察全都無動於衷。


    甚至底下開會的那些警察也都一片默然,甚至有幾個人還像是鬆了口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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