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和強尼也清楚這一事實。


    所以力量爆發到頂點,就連此前,康斯坦丁布置的魔法結界,都有些承受不住雙方戰鬥時,釋放出的餘波碰撞,整棟樓都在顫抖,仿佛麵臨地震,近乎垮塌。


    幸虧今天的光之吧沒有開門營業,不然,夜店裏的客人們不知道得多惶恐不安。


    涅迦爾背後出現尖刀一樣的倒刺,雙手化作無數樹根一般的觸手,破空而去,嗖嗖嗖的籠罩向李察和強尼。


    麵臨李察和強尼釋放出的雙重火焰的灼燒,他麵皮微動,強忍著疼痛,打算全力以赴以傷換傷。


    涅迦爾可不是其他那五個被康斯坦丁等人輕易解決的惡魔,涅珈爾的狡猾程度,堪比對地球覬覦了無數年的墨菲斯托。因此他很清楚李察等人的目的,以及康斯坦丁竄入他身體的目的。


    隻要拖下去,那對他就是有利的。


    “吼——”


    涅迦爾咆哮一聲:“區區人類!”


    無數觸手交織成一張大網,覆蓋了李察和強尼,空氣中發出“嗤嗤嗤嗤”的聲音,腐蝕性極強。


    李察不敢無視,慌忙後退幾步。


    強尼則揮舞起鎖鏈,操控鎖鏈橫在麵前,地獄火沸騰,極高的溫度降鎖鏈變成紅色,同時阻隔觸手的襲擊。


    砰!!


    鎖鏈斷裂,強尼臉色一變,連忙倒退。


    但是太晚了!


    強尼被砸飛,撞到身後的結界,宛如倒扣碗狀的結界光壁,都出現了一絲裂紋。


    當然,康斯坦丁的魔法能力不是蓋的,這絲裂紋很快複原。


    路西法微微感慨。


    “光憑自學就習得了這麽高超的魔法能力,難怪涅迦爾會認為約翰·康斯坦丁潛力不凡。”


    梅茲也點頭,附和道:“現在的約翰·康斯坦丁,魔法能力已經不遜色於地獄裏的那幾個大魔法師了!”


    他們兩個在看熱鬧,而結界內的戰鬥,再度變得激烈且膠著。


    轟隆隆!!


    李察召喚出烏木魔杖,揮舞變成長棍的魔杖,一棍子砸到涅迦爾的頭上。


    涅迦爾一個踉蹌,差點栽倒。


    強尼沒有放過這個機會,揮手之間,操控飛舞的鎖鏈上前,封鎖了涅迦爾的行動,將他全身徹底束縛住。


    李察緊隨其後,體內魔力催動到極致,一頭栩栩如生的火龍,被他召喚出來。


    火龍強襲!


    這是他的絕招,也是他的至強一擊。


    這一刻,涅迦爾清楚的意識到事不可為,於是轉換了目標,肚子膨脹了幾分,高喝道:“如果你們殺了我,那他們也別想活下去。”


    這裏的“他們”,無疑指的就是翠西和康斯坦丁。


    李察和強尼遲疑一下,他們麵前,由李察召喚出的火龍停頓在原地,但是那栩栩如生的模樣,以及那張開的血盆大口,和那背部展開後,幾乎覆蓋了整個頂層公寓的雙翼,讓人完全不敢小視。


    “這一招……”


    路西法眯了眯眼睛:“很有意思。”


    能從原本的地獄之神的口中得到這樣的評價,毫無疑問,李察的人生已經達到了現今為止的巔峰。


    這可是來自掌控一界之神明的誇讚。


    “涅迦爾危險了,他有些慌了!”


    梅茲作為路西法的夥伴,雖然從地位上來說,是路西法的仆人,但實際卻相當於是路西法的朋友,眼力也很高,看得出李察這一招的不同尋常,如果硬生生的轟下去,涅迦爾不死也得重傷。


    換句話說,涅迦爾必敗無疑。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涅迦爾慌不擇路,走到了懸崖邊上,麵臨一個選擇。


    威脅!


    他隻有用肚子裏的康斯坦丁和翠西,來威脅李察和強尼,以求讓二人投鼠忌器。


    “你怕了?”


    李察眉毛一挑,表現得很平靜,一旁的強尼同樣如此。


    他們兩個並不是沒見過等級媲美涅迦爾的大惡魔,墨菲斯托就是其中一個,更別說此時此刻在他們身邊作為他們夥伴的,還有一個地獄之神,被譽為最強大的惡魔的撒旦,當然,現在他改名叫做路西法了。


    “怕?”


    涅迦爾好像被戳中了內心,突然爆發,惱羞成怒,龐大而又可怕的氣勢席卷,一陣陣氣壓化作颶風,衝撞到李察和強尼麵前。


    “我會怕?”


    他咬牙切齒:“要是在地獄,我會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我會保留你們的靈魂,讓你們永遠生活在煎熬之中,讓你們生不如死!”


    “又是死無葬身之地,又是生不如死,你的想法還真是奇妙。”李察撇撇嘴,不受威脅。


    強尼更是一句話都不說,他要是害怕惡魔或者魔鬼的威脅,早就在與墨菲斯托的對抗中投降了。


    相對於他最大的敵人墨菲斯托來說,涅迦爾並不是他考慮要警惕的對象。


    “沒時間跟你囉嗦了。”


    李察麵色一沉,喝道:“要麽交出翠西的靈魂,要麽你現在就讓你消失在三界,等到無數年的複蘇。或許,你永遠都無法複蘇了,涅迦爾,你需要好好思考,免得做出錯誤的決定。”


    涅迦爾既然威脅他們,那麽他們也得反威脅迴去。


    要知道,此時落在下風,祈求能翻盤的家夥,可不是他們,而是大惡魔涅迦爾。


    “該死的人類,區區人類……”


    涅迦爾仰天咆哮一聲。


    聲波在結界中不斷迴蕩,震耳欲聾,結界外的路西法和梅茲聽到細微的聲音,都知道涅迦爾已經黔驢技窮。


    “他輸了!”


    路西法露出笑容。


    對於自己曾經的狐朋狗友,他還真一點感情都沒有,既然現在雙方出現衝突,那麽自然能搞掉對方就是搞掉,不然留著過聖誕嗎?


    ……


    “法克!”


    康斯坦丁微微咬牙。


    自己的靈魂體已經全部呈現半透明的架勢,而翠西在一旁哇哇大叫,顯然這緊張而又激烈的氣氛,已經影響到了尚且沒有足夠清晰的自我意識的小女孩兒。


    “怎麽還沒搞定!”


    他氣得快跳腳,四周壓力越來越大,他也意識到,涅迦爾或許被逼到絕路。


    嗖!


    突然,他眼前的血肉世界變得透明。


    他居然可以透過涅迦爾的肚子,見到外部的一切。


    一群人所處的位置,依舊在光之吧的頂層公寓,不過,此時的公寓已經變成廢墟中的廢墟,地板都出現了好幾個窟窿,若非他此前布置的魔法結界的防護,整棟樓都已經煙消雲散。


    “李察,強尼……”


    康斯坦丁透過涅迦爾的肚子,見到李察和強尼的姿態,他們一人站一邊,夾心餅幹似的包夾涅迦爾,而涅迦爾唿吸略微急促,行動間頗為不安,那雙臂變形出的無數觸手,在空氣中遊走。


    嗖嗖嗖!


    破空聲不斷,但涅迦爾卻失去了剛剛抵達公寓時的囂張,不敢率先發動進攻。


    局勢正處在極端僵持的狀態。


    康斯坦丁大約能猜到,狀態不佳的涅迦爾,是實在剛不過李察和強尼兩個人,而李察和強尼又擔心涅迦爾肚子裏的自己和翠西,所以雙方保持在一個平衡點上,都不敢率先行動。


    康斯坦丁想了想,覺得是時候了。


    他念動咒語。


    “天地間的精靈,請聆聽我的唿喚,約翰·康斯坦丁,以大魔法師的身份,請求你們……”


    隨著聲音的發出,元素匯集。


    五彩的光芒在涅珈爾的肚子處亮起,宛如信號燈一樣閃爍,讓李察和強尼對視一眼,仿佛聽見了康斯坦丁的召喚。同時,康斯坦丁的靈魂體越發透明,幾乎全身都變成了晶瑩剔透的水晶模樣。


    涅迦爾暗道不妙。


    “動手!”


    這時,李察厲喝一聲。


    火龍衝鋒!


    強尼緊隨其後,那已經化作骷髏的身體,一躍而起,來到涅迦爾勉強,地獄火跟隨栩栩如生的火龍一起,將涅迦爾碾壓。


    “吼——”


    涅迦爾隻來得及發出一聲咆哮,隨後就在無聲息。


    轟隆!!


    強尼再將手裏的鎖鏈融成一柄匕首,破開涅珈爾的肚子,兩個靈魂體出現。


    小女孩兒的靈魂體瞬間化作螢火蟲一般的光點。


    而康斯坦丁則飛快穿過魔法結界,抵達了路西法和梅茲身邊,他自己的身體。


    唰!


    康斯坦丁睜開眼睛。


    他起身不做停留,猛然衝向結界內部,涅迦爾倒地不起的地方。


    李察和強尼守在被重創的涅迦爾身邊,依舊鎮壓著涅迦爾,讓對方無法行動,甚至無法通過小手段,分裂自己的身體,來達到活命的效果。


    “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康斯坦丁來到近前,神情雖然略顯疲憊,但是語氣和眼神卻情緒高昂。


    “我要為我們的過往畫上一個句號。”


    他說著,雙手結印,打算用自己的力量,讓涅迦爾成為曆史,化作曆史的塵埃,從此空有名號,而不見其人。


    “不!”


    涅迦爾尖叫,發出既痛苦有恐懼的悲唿:“約翰,不要殺我,你隻要放過我,我可以立刻釋放阿斯特拉的靈魂,她會升入天堂的,不會因你的錯誤而再度承受痛苦。你將完成你畢生的救贖!”


    阿斯塔拉?


    康斯坦丁動作一頓,見到無法反抗的涅迦爾,他抬頭看了看製服對方的李察和強尼。


    “你做決定。”


    李察和強尼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如今查斯的女兒翠西已被拯救,擊殺涅迦爾取代了第一目標,成為了主要目的。


    不過,雖然他們都想的是直接殺掉涅迦爾,但是如今從涅迦爾口中發覺有關康斯坦丁的情況,盡管不至於完全了解,卻也從涅迦爾的話中明白,這與康斯坦丁年輕時,驕傲自大所犯下的最大錯誤有關。


    如果康斯坦丁能因此得到救贖,他們也不介意饒了涅迦爾一命。


    作為朋友也好,賣個人情也好。


    這都是必須的。


    康斯坦丁臉色微變,有些掙紮。


    路西法和梅茲都聽到了雙方的對話,路西法饒有興趣的盯著康斯坦丁,等待著這個讓他唯一想得到手的靈魂做出選擇。


    康斯坦丁會怎麽選?


    選擇讓自己徹底得到救贖,還是絕不放棄自己與涅迦爾之間的仇恨?


    “怎麽樣?”


    涅迦爾見到康斯坦丁的猶豫,加大力度,繼續蠱惑道:“隻要你能放過我,阿斯特拉就能自由。”


    “不!”


    康斯坦丁終於開口了,語氣決然:“你必須死!”


    “什麽?”


    涅迦爾愕然,震怒。


    “你不能這樣,你這是錯誤的決定,如果我死了,阿斯特拉將永遠待在地獄。”


    “我會想辦法接迴她!”康斯坦丁冷冷道,“但你絕不應該幸存下來,無論是在人間還是在地獄——這才是我真正的救贖!”


    說完,他開始念咒。


    而涅迦爾開始全力反抗,他強撐著身體站起來,背後倒刺伴隨觸手飛湧而出,卻被李察和強尼釋放出的雙重火焰,燒成灰燼。


    轟隆!!


    涅迦爾體內爆發出無盡的火光。


    他的身體被光芒撕扯。


    嗤嗤嗤——


    涅迦爾的血液落在地上,地板遭到嚴重破壞。


    路西法和梅茲知道,涅迦爾真正隕落了,如果沒有意外,幾千上萬年,都再也見不到對方的身影了。


    大惡魔很難殺死,因為他們具備複活的能力。


    不過複活並非毫無代價的。


    一個大惡魔要想真正的複活,其過程之艱難,媲美一個凡人成神的經曆,稀少而又近乎不可能。


    總而言之,涅迦爾算是死了。


    “結束了!”


    李察歎了口氣,看了一眼臉色複雜,一點都沒有感到解脫的康斯坦丁,微微搖頭。


    康斯坦丁最後的選擇,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這就是約翰·康斯坦丁。


    強尼倒是跟李察不同,他本以為康斯坦丁會妥協,卻沒想到康斯坦丁這麽幹脆,直接滅殺了涅迦爾,從這一點,他看出了自己和康斯坦丁的不同。


    “這一次,多謝你們。”


    康斯坦丁鄭重道謝。


    “沒關係。”


    李察和強尼擺擺手:“反正我們也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幫你的。”


    話說得沒錯。


    李察和強尼之所以會聯手對敵,完全是因為地獄之神路西法的麵子。


    康斯坦丁啞然,發現自己沒話說。


    “好吧。”


    他聳聳肩後,有些疲憊的解除了魔法結界,又與宿敵路西法對視一眼。


    他們都發現,對方對彼此之間的仇恨,似乎有所削減,於是互相點了點頭。


    然後,康斯坦丁離開光之吧。


    他去找查斯去了,查斯估計還在焦急的等待結果呢。


    留下的李察和強尼同樣疲憊,跟著告別。


    光之吧毀成這樣子,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有什麽事情,都等到第二天早上再說吧。


    路西法和梅茲目送眾人離開,見到一片狼藉,完全變成廢墟的頂層公寓,長歎一口氣。


    “真是倒黴!”


    路西法意識到一個問題,突然有些後悔,痛心疾首道:“我為什麽要答應他們在我的公寓召喚涅迦爾,換個地方不是一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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