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靠近了高夫人的藥品製造廠。


    這裏是一個類似地下車庫的環境,門口站著幾個膀大腰圓,目光銳利的壯漢。


    李察和馬特對視一眼。


    嗖!


    馬特從牆上扣下一塊小石頭,手腕一動,立刻將其丟了出去,擊碎了門口外的燈泡。


    隨即,李察和馬特迅速向前衝去,掠過了幾個壯漢的視線,衝入了工廠裏麵。


    “發生了什麽?”


    “好像是燈泡出問題了。”


    “確定沒其他問題?”


    “放心,沒有。”


    有人趕忙跑出來詢問狀況,得知沒有情況後鬆了口氣。


    如果李察還在這裏的角落藏著,一定可以見到,這個人就是他曾經見到過的,給他遞錢的那個高夫人身邊的白人男子。


    這時的二人,已經進入了仍在工作的藥品製作廠內部。


    這裏的空間雖然還算寬闊,但是各種工具和機器擺放著,就顯得有點狹窄。


    在昏黃的燈光下,工人們晝夜不停,輪班進行操作,一個個透明的管道、試管和玻璃杯,讓馬特真正意識到這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李察和馬特縮在角落,見狀,臉色都有些不太好。


    尤其是馬特,他雖然看不見,但是他的雷達感知,讓他真切的感受到了這片空間的黑暗,就像是另外一個世界,一個被叫做“深淵”的遙遠世界——他可以見到李察視野範圍外,不能見到的很多畫麵。


    比如說,此時在廁所,一個男人正在對一個女人上下其手,女人的嘴巴被捂著,掙紮不得,隻能發出低微的唿喊。


    馬特極為憤怒。


    他和李察偷偷摸摸,墊著腳竄入了電控室,打暈了正在監控工廠情況的人,“哢”的一聲拉掉了電閘。


    他還順便舉起房間裏的椅子,幹脆的砸斷了電閘的開關,這下子就算有人想重啟都不太可能了。


    李察見狀,推開門,懷裏鑲嵌在扣子裏的攝像頭,將此時工廠內的一切,全部記錄下來。


    工人們倒不顯得多慌亂。


    他們早已麻木了。


    麵對這樣的生活,他們看不到半點希望,也一點都不覺得,有人可以拯救他們。


    馬特二話不說,走過李察身邊,拐入了廁所。


    砰砰砰!


    他揍暈了那個男人,離開廁所後,對李察點了點頭。


    盡管身處在黑暗之中,可是他知道,李察一定能看得見。


    李察當然能看得見,他甚至從剛進入藥品製造廠時就覺察到,馬特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那是憤怒的表現。


    高夫人的生意雖然以藥品為主,但是也涉及了人口買賣,這些工人毫無疑問就是受害者。


    馬特堅守正義,成為義警的理由,不僅是為了不讓其他人重蹈他父親的覆轍,更是為了貫徹正義的目標。


    事情發生在眼前,馬特不能繼續忍耐下去,他要解放這群被束縛的“奴隸”,或者說是受害者。


    砰!


    馬特一拳砸在了看守工人的人身上,那是管理者中的一員,當即倒飛出去,砸在牆上倒地不起。


    要知道,馬特的含怒一擊,可不是那麽好挨的。


    然而,


    這樣的襲擊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有人入侵!”


    “集合,快集合,有人砸場子!”


    “通知夫人!快去!”


    一群膀大腰圓的漢子瞬間集合,他們已經意識到了工廠裏有入侵者,而其餘的工人則立刻老老實實的蹲守在角落,不敢露出絲毫的聲響,生怕被殃及池魚。


    “人在哪兒?”


    幾個打手背後冒出冷汗,身處在屋子裏又見不到半點光亮,四周一片漆黑,他們根本捕捉不到入侵者的身影。


    砰!


    一個沉悶的重音,意味著他們的同伴當中,有一個人的倒下。


    砰!


    又倒下了一個!


    “該死!”


    另外的人低聲怒喝:“你在哪兒?出來!”


    “我們出去,把他們關在裏麵。”他的同伴靈機一動,出了個主意,壓低聲音對他道,“這四周的出路都被封死,出口隻有一個,隻要將他們關在裏麵,將無處可逃,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甕中捉鱉!”


    “好主意。”這人眼睛一亮。


    二人立刻向後退。


    然而,又是兩個手掌落在他們兩個的脖子上,伴隨著狠狠一砸,二人也隨之倒地。


    “快走!”


    李察對馬特沉聲道:“再不走,等他們關了門就晚了!”


    工廠大門是一扇巨大的鐵門,而且是極厚的鋼鐵鑄就而成,單憑人力幾乎不可能摧毀。


    要知道,李察現在隻是個一環法師,而馬特,也隻不過是個普通人,除了一個雷達感應算得上bug以外,其他的能力根本沒有超出普通人的範圍,想要砸開鐵門還是差遠了。


    “走可以,必須先救人。”


    馬特迴應一聲,招唿四周工人,高唿道:“不要磨蹭了,快跟我們走!”


    這些人麵麵相覷。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當中,雖然什麽都看不見,但是對方的眼睛裏,好像閃爍著光芒。


    可是沒有人付出行動。


    時間迅速過去。


    馬特一咬牙,知道這些人的心已經麻木,或者說,他們並不相信自己。無奈之下,隻能坦誠相待,努力讓他們相信。


    他高聲說道:“時間太緊張了,我不能跟你們長篇大論。但是我保證,這是你們唯一的機會。如果你們還想見到你們的家人,如果你們還想迴到自己的家,那就跟我走!”


    噠!


    有一個人從廁所裏走了出來。


    這是一個女人。


    李察目光一閃,他想到了剛才,馬特二話不說,從電控室走出來後,直接拐入廁所的舉動。


    當時他還在疑惑呢,現在突然就恍然大悟。


    女人堅定道:“我跟你走!”


    “好。”


    馬特點了點頭,轉過身去,雖然有些失望,但是關鍵時刻,必須要考慮自己,也顧不上繼續說服其他人了。


    然而,就在馬特轉身的刹那。


    “我也跟你走!”


    “我也走!”


    “一起!”


    工人們紛紛站起身來,步履蹣跚,邁出的一步又一步,卻十分的堅定。


    李察見狀,微微一笑,目光透過黑暗,落在了馬特的背影上,隱約有些感慨,覺得自己學到了很多。


    他大踏步跟上馬特的身影,二人一同來到門口。


    砰!


    李察一腳踹飛了準備關門的小嘍囉,見到了一個熟悉的白人男子,也見到了他熟悉的那個老太太——高夫人。


    “是你?”高夫人的目光定格在馬特身上。她最近可是聽說過馬特的名字,外號“紅衣怪人”,到處行俠仗義,是個既沒有被警察承認,又幾乎不被市民知道的義警。


    隨即,高夫人見到馬特身邊的黑衣人,即是遮掩了麵貌和身形的李察,也不多想,冷笑道:“憑你們兩個人,就敢來我的工廠撒野,還想把我的工人全部帶走?真是天真得可笑!”


    她說著,招了招手,冷漠的吩咐道:“殺了他倆。”


    “是。”


    白人男子聞言,跟四周的打手拿出手槍,對準了麵前的李察和馬特。


    火藥味好像彌漫在四周空氣裏。


    李察和馬特嚴陣以待,感覺到了氣氛的凝重,以及槍械帶來的巨大威脅,臉色略微有點難看,卻沒有絲毫的退縮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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