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
禇天傑住的破屋子前。
眾人正在為張天蛇和趙地鼠等小乞兒送行。他們將要一起去香姑島。
洪一朝張天蛇道：“小蛇兒，真的要走麽？這丐幫下代幫主還等著你們兄弟倆來做呢！”
張天蛇挺大人樣地苦笑道：“我還是想去香姑島住，這裏花花世界的日子我早已厭倦了，不過我還是會常迴來看你們的……”
趙地鼠嘻嘻笑道：“當然，最主要的是香姑島兩個迷人的小姑娘在等著我們呢！……”
張天蛇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怎麽就說出來了呢——嗨，真怪難為情的！”
眾人聞言，都不由大笑了起來。
秋小牛與華月姣相視一眼，二人都甜甜地一笑——他們兩位前日剛完婚圓房，還是張天蛇和趙地鼠二位一齊做的伴郎呢。張天蛇衝他們做了個鬼臉，笑道：“看你們小兩口子的親熱勁兒，可真叫人心裏酸溜溜的！”
秋快來嗬嗬一笑，撚須慰然道：“牛兒，你母親近幾日就要到洛陽找咱們了——見著你和姣兒，她非樂壞了不可！”
眾人一邊說笑著，一邊向南行去。
行不多時，迎麵突地碰到了一群人。為首的兩位，正是秦一龍的女兒秦嫻玉和徒弟楊崇山。楊崇山用刀抵著一個婦人的後背，這婦人卻正是秋快來的夫人蔡小薺。兩旁的一群人卻是馬威雄。毛海山這一夥賣藝耍把戲的，此刻個個都沒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
蔡小薺一見到秋快來就大聲叫了起來：“來哥！來哥！”
秋快來皺緊眉頭問道：“薺妹，這是怎生迴事？！”
後邊的林玉雙和周玉婉兩個小姑娘早已奔過去拉著張天蛇和趙地鼠二人的手嘰嘰喳喳地講個不停起來——敢情她們這個班子吃了秦嫻玉和楊崇山的不少苦頭，全被秦嫻玉和楊崇山控製起來了。
但聽楊崇山衝秋快來大聲道：“秋開來，今日你該還我師父之命了！”
秦嫻玉咬牙切齒地道：“姓秋的，我要將你秋家滿門殺光，方解心頭之恨！”
秋快來長歎一聲，沉聲道：“秋某錯殺你父，自當一死謝罪——但這一切卻與我妻兒無關！”
蔡小薺忽地向秋小牛道：“牛兒，你認了父親了麽？！”
秋小牛掉下一串眼淚來，輕泣道：“娘！孩兒認了爹爹了，孩兒什麽都想起來了——你常教孩兒唱的兒歌孩兒都記起來了……”頓了一下，低聲唱道：“月亮光光——月亮球球——河邊娃崽——養水牛——水牛過溝——踩死泥鰍——泥鰍告狀——告到和尚——和尚念經——念到觀音——觀音挑水——撞到海鬼——海鬼摸魚——摸到團魚——團魚生個蛋——送給牛兒做早飯……”唱著唱著，已泣不成聲，已淚流滿麵。
蔡小薺喜極泣道：“好！好！我們牛兒總算又迴到秋家了！……十幾年了，你不怪娘麽？你被南海神君掠去後為娘的沒能找著你，你心裏還在怨娘麽？”
秋小牛搖了搖頭道：“娘，那不是你的錯，孩兒早就不怪你了——”又用手指向華月姣道：“娘，這是你的兒媳婦——你還記得吧，她是關外遊龍華大叔的女兒呀！”
華月姣垂首嬌羞地輕聲喚道：“婆婆！”
蔡小薺大喜道：“好！好！真是太好了！真想不到……”話沒說完，忽地慘叫一聲，楊崇山已一刀刺進了她的後背，刀尖直貫前胸！她艱難地抬起頭喚了一聲：“來哥……牛兒……”話聲中，人已倒在了地上，臉上盡是安祥。欣慰的笑意。
秋快來大叫一聲：“薺妹！”話聲中人已撲了過去，輕撫著愛妻的屍身，一時不由癡了。
秋小牛疾衝上去，慘唿道：“娘！”
秋快來自幼與蔡小薺一塊長大，二人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雖成婚後常吵架鬥氣，但二人之情卻始終如一。親密堅篤。此刻秋快來眼見蔡小薺活生生地橫屍當前，心頭頓時一陣劇痛，心底湧上一股既酸又苦。既悲又怒的滋味。他略一定神，驀地站起身直視著楊崇山，怒吼道：“小子，你好狠！”話聲中人已疾衝過去，雙掌虎虎生風連連斬向楊崇山的頭頸。胸腹！
秋小牛自幼遠離父母，今日方始認得母親，不想母親竟立時就遭了毒手，一時不由悲上心頭，大哭了一會兒後，悲痛頓時化為滿腔怨恨——他狠毒地盯著秦嫻玉和楊崇山二人，沉哼一聲，劍已出鞘，身劍合一直向秦嫻玉衝去！
時隔數月，楊崇山和秦嫻玉不知從何處學得了一身怪異陰毒的武功，竟與秋快來和秋小牛打得難分難解。華月姣猶豫了一下，也上去幫手，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張天蛇再也看不下去，對趙地鼠道：“鼠弟，咱們走罷！”
林玉雙急道：“天蛇哥哥，你們要去哪兒，帶我們一道走啊！”
周玉婉也拉著趙地鼠的手搖晃道：“地鼠哥哥，去什麽好玩的地方，一定要帶上我啊！……好不好嘛？！……”
張天蛇與趙地鼠對視一眼，趙地鼠苦著臉道：“這下麻煩大了……唉，走啦！”說完，與張天蛇緩緩提氣，拉了林玉雙。周玉婉。二癩子。四拐子。油嘴巴。狗尾草和歪脖子幾人一同徐徐升起。待升得幾丈高，張天蛇和趙地鼠向地上眾人大聲道：“再會了——幫主。禇老大，你們多保重！”話出氣頓，他們的身形立時有所下沉，二人忙又提氣升起。
洪一沉聲道：“別忘了迴來！”林玉雙和周玉婉也與馬威雄等人依依告別，張天蛇和趙地鼠便運氣推行，一行人一路向南飛掠而去，愈來愈遠……
香姑島上。
瓊姑和彩姑正在東南石排隔洗衣。
當她們看到張天蛇和趙地鼠一行人從天而降落在她們麵前時，都不由驚喜得呆在當地，半天合不攏嘴來——可當她們看到正與張天蛇和趙地鼠手拉著手的林玉雙和周玉婉兩個美貌的小姑娘時，頓時不由變了臉色。姐妹倆相互看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隨即惡狠狠地朝張天蛇和趙地鼠撲了過去！……
“啊！……”
“啊！……”
兩聲慘叫幾乎同時響起，驚天動地，嚇壞了海邊的一條水蛇和一隻老鼠……
——————全書完——————
後記
有幾點需說明一下：所謂“香姑島”是指現在的香港島，石排隔的小溪是指香江，據說“香港”的美名就是從“香姑”和“香江”的民間傳說得來的；東漢光武帝劉秀十二歲時曾被王莽追殺，後在南陽城被一烙畫匠所救，亦是民間傳說而已，而這烙畫匠竟會是丐幫開山鼻祖“三手神丐”洪一，自是筆者編造；王莽在倉池的漸台被屠夫杜吳所殺，雖有些記載，但並不可信；巨鹿人陳寶光的夫人發明的提花機，確是正史所載，應該可信：“樊陂”的一些曆史情況在舊的曆史教材上就有大概的說法，而綠林豪強出身的國舅樊宏有篡位之心自是筆者杜撰，但卻也在情理之中；九鳳山的景象是從一篇報刊上看到而摘錄下來的，所謂的“九鳳花粉混合自身鮮血喝下可增功力”之說自是筆者胡編，不值一哂；夏侯靈在九鳳山所吟的“憶昔年”一詞，是筆者自身有感的一時興作，依稀記得好像是參照了某些古詞，按應該並不是搬了哪位大家的名句上去；秋小牛所唱的“月亮光光”一首兒歌，是筆者幼童時的模糊記憶了，也記不清是祖母還是母親教的——昔年的老輩多已故去，如今這首兒哥恐怕也沒有什麽人會再想起……
光陰流逝，時代變遷，“武俠熱”早已成為一去不複返的曆史。盡管如今仍舊有人在寫武俠故事，盡管近年來武俠題材的影視作品仍然不斷湧現，盡管現在“見義勇為”的美德仍在大力頌揚，然而，武俠創作的窮途末路。武俠文化的逐漸沒落。武俠精神的日趨淡薄，卻都是不可否認的事實。筆者幼年時曾立下的武俠創作之誌，也不知還能堅持到什麽時候。這篇後記寫於筆者另一拙作《不死神俠》續部定稿之後，一時有感又不免囉嗦幾句。那篇筆者力求創新的《不死神俠》續部，應該比這篇稚嫩的《天蛇地鼠》要精彩得多，但筆者卻更懷念當年還在讀中學時寫這篇處女作的少年情思。
章袖
2008年5月5日
禇天傑住的破屋子前。
眾人正在為張天蛇和趙地鼠等小乞兒送行。他們將要一起去香姑島。
洪一朝張天蛇道：“小蛇兒，真的要走麽？這丐幫下代幫主還等著你們兄弟倆來做呢！”
張天蛇挺大人樣地苦笑道：“我還是想去香姑島住，這裏花花世界的日子我早已厭倦了，不過我還是會常迴來看你們的……”
趙地鼠嘻嘻笑道：“當然，最主要的是香姑島兩個迷人的小姑娘在等著我們呢！……”
張天蛇狠狠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怎麽就說出來了呢——嗨，真怪難為情的！”
眾人聞言，都不由大笑了起來。
秋小牛與華月姣相視一眼，二人都甜甜地一笑——他們兩位前日剛完婚圓房，還是張天蛇和趙地鼠二位一齊做的伴郎呢。張天蛇衝他們做了個鬼臉，笑道：“看你們小兩口子的親熱勁兒，可真叫人心裏酸溜溜的！”
秋快來嗬嗬一笑，撚須慰然道：“牛兒，你母親近幾日就要到洛陽找咱們了——見著你和姣兒，她非樂壞了不可！”
眾人一邊說笑著，一邊向南行去。
行不多時，迎麵突地碰到了一群人。為首的兩位，正是秦一龍的女兒秦嫻玉和徒弟楊崇山。楊崇山用刀抵著一個婦人的後背，這婦人卻正是秋快來的夫人蔡小薺。兩旁的一群人卻是馬威雄。毛海山這一夥賣藝耍把戲的，此刻個個都沒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
蔡小薺一見到秋快來就大聲叫了起來：“來哥！來哥！”
秋快來皺緊眉頭問道：“薺妹，這是怎生迴事？！”
後邊的林玉雙和周玉婉兩個小姑娘早已奔過去拉著張天蛇和趙地鼠二人的手嘰嘰喳喳地講個不停起來——敢情她們這個班子吃了秦嫻玉和楊崇山的不少苦頭，全被秦嫻玉和楊崇山控製起來了。
但聽楊崇山衝秋快來大聲道：“秋開來，今日你該還我師父之命了！”
秦嫻玉咬牙切齒地道：“姓秋的，我要將你秋家滿門殺光，方解心頭之恨！”
秋快來長歎一聲，沉聲道：“秋某錯殺你父，自當一死謝罪——但這一切卻與我妻兒無關！”
蔡小薺忽地向秋小牛道：“牛兒，你認了父親了麽？！”
秋小牛掉下一串眼淚來，輕泣道：“娘！孩兒認了爹爹了，孩兒什麽都想起來了——你常教孩兒唱的兒歌孩兒都記起來了……”頓了一下，低聲唱道：“月亮光光——月亮球球——河邊娃崽——養水牛——水牛過溝——踩死泥鰍——泥鰍告狀——告到和尚——和尚念經——念到觀音——觀音挑水——撞到海鬼——海鬼摸魚——摸到團魚——團魚生個蛋——送給牛兒做早飯……”唱著唱著，已泣不成聲，已淚流滿麵。
蔡小薺喜極泣道：“好！好！我們牛兒總算又迴到秋家了！……十幾年了，你不怪娘麽？你被南海神君掠去後為娘的沒能找著你，你心裏還在怨娘麽？”
秋小牛搖了搖頭道：“娘，那不是你的錯，孩兒早就不怪你了——”又用手指向華月姣道：“娘，這是你的兒媳婦——你還記得吧，她是關外遊龍華大叔的女兒呀！”
華月姣垂首嬌羞地輕聲喚道：“婆婆！”
蔡小薺大喜道：“好！好！真是太好了！真想不到……”話沒說完，忽地慘叫一聲，楊崇山已一刀刺進了她的後背，刀尖直貫前胸！她艱難地抬起頭喚了一聲：“來哥……牛兒……”話聲中，人已倒在了地上，臉上盡是安祥。欣慰的笑意。
秋快來大叫一聲：“薺妹！”話聲中人已撲了過去，輕撫著愛妻的屍身，一時不由癡了。
秋小牛疾衝上去，慘唿道：“娘！”
秋快來自幼與蔡小薺一塊長大，二人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雖成婚後常吵架鬥氣，但二人之情卻始終如一。親密堅篤。此刻秋快來眼見蔡小薺活生生地橫屍當前，心頭頓時一陣劇痛，心底湧上一股既酸又苦。既悲又怒的滋味。他略一定神，驀地站起身直視著楊崇山，怒吼道：“小子，你好狠！”話聲中人已疾衝過去，雙掌虎虎生風連連斬向楊崇山的頭頸。胸腹！
秋小牛自幼遠離父母，今日方始認得母親，不想母親竟立時就遭了毒手，一時不由悲上心頭，大哭了一會兒後，悲痛頓時化為滿腔怨恨——他狠毒地盯著秦嫻玉和楊崇山二人，沉哼一聲，劍已出鞘，身劍合一直向秦嫻玉衝去！
時隔數月，楊崇山和秦嫻玉不知從何處學得了一身怪異陰毒的武功，竟與秋快來和秋小牛打得難分難解。華月姣猶豫了一下，也上去幫手，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張天蛇再也看不下去，對趙地鼠道：“鼠弟，咱們走罷！”
林玉雙急道：“天蛇哥哥，你們要去哪兒，帶我們一道走啊！”
周玉婉也拉著趙地鼠的手搖晃道：“地鼠哥哥，去什麽好玩的地方，一定要帶上我啊！……好不好嘛？！……”
張天蛇與趙地鼠對視一眼，趙地鼠苦著臉道：“這下麻煩大了……唉，走啦！”說完，與張天蛇緩緩提氣，拉了林玉雙。周玉婉。二癩子。四拐子。油嘴巴。狗尾草和歪脖子幾人一同徐徐升起。待升得幾丈高，張天蛇和趙地鼠向地上眾人大聲道：“再會了——幫主。禇老大，你們多保重！”話出氣頓，他們的身形立時有所下沉，二人忙又提氣升起。
洪一沉聲道：“別忘了迴來！”林玉雙和周玉婉也與馬威雄等人依依告別，張天蛇和趙地鼠便運氣推行，一行人一路向南飛掠而去，愈來愈遠……
香姑島上。
瓊姑和彩姑正在東南石排隔洗衣。
當她們看到張天蛇和趙地鼠一行人從天而降落在她們麵前時，都不由驚喜得呆在當地，半天合不攏嘴來——可當她們看到正與張天蛇和趙地鼠手拉著手的林玉雙和周玉婉兩個美貌的小姑娘時，頓時不由變了臉色。姐妹倆相互看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隨即惡狠狠地朝張天蛇和趙地鼠撲了過去！……
“啊！……”
“啊！……”
兩聲慘叫幾乎同時響起，驚天動地，嚇壞了海邊的一條水蛇和一隻老鼠……
——————全書完——————
後記
有幾點需說明一下：所謂“香姑島”是指現在的香港島，石排隔的小溪是指香江，據說“香港”的美名就是從“香姑”和“香江”的民間傳說得來的；東漢光武帝劉秀十二歲時曾被王莽追殺，後在南陽城被一烙畫匠所救，亦是民間傳說而已，而這烙畫匠竟會是丐幫開山鼻祖“三手神丐”洪一，自是筆者編造；王莽在倉池的漸台被屠夫杜吳所殺，雖有些記載，但並不可信；巨鹿人陳寶光的夫人發明的提花機，確是正史所載，應該可信：“樊陂”的一些曆史情況在舊的曆史教材上就有大概的說法，而綠林豪強出身的國舅樊宏有篡位之心自是筆者杜撰，但卻也在情理之中；九鳳山的景象是從一篇報刊上看到而摘錄下來的，所謂的“九鳳花粉混合自身鮮血喝下可增功力”之說自是筆者胡編，不值一哂；夏侯靈在九鳳山所吟的“憶昔年”一詞，是筆者自身有感的一時興作，依稀記得好像是參照了某些古詞，按應該並不是搬了哪位大家的名句上去；秋小牛所唱的“月亮光光”一首兒歌，是筆者幼童時的模糊記憶了，也記不清是祖母還是母親教的——昔年的老輩多已故去，如今這首兒哥恐怕也沒有什麽人會再想起……
光陰流逝，時代變遷，“武俠熱”早已成為一去不複返的曆史。盡管如今仍舊有人在寫武俠故事，盡管近年來武俠題材的影視作品仍然不斷湧現，盡管現在“見義勇為”的美德仍在大力頌揚，然而，武俠創作的窮途末路。武俠文化的逐漸沒落。武俠精神的日趨淡薄，卻都是不可否認的事實。筆者幼年時曾立下的武俠創作之誌，也不知還能堅持到什麽時候。這篇後記寫於筆者另一拙作《不死神俠》續部定稿之後，一時有感又不免囉嗦幾句。那篇筆者力求創新的《不死神俠》續部，應該比這篇稚嫩的《天蛇地鼠》要精彩得多，但筆者卻更懷念當年還在讀中學時寫這篇處女作的少年情思。
章袖
2008年5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