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的本質,乃是速度和力量。


    但除了這兩者之外,還有另外一項,練到了極致,也是無往不勝。


    這就是招式變化。


    就比如金庸江湖之中的獨孤九劍,招式變化窮極一切,任你一擊打來,我隻需要找準你的破綻就可輕易勝過你。


    這就是已經將招式的變化修煉到了極致的境界。


    有人曾說,最厲害的武功就是無招,因為無招所以無敵!


    令狐衝一個已經失去了全身內力的人,沒有力量,也沒有傲人的速度,已經等同一個普通人了,卻還是能夠一劍刺瞎十幾個黑衣人的眼睛。


    這就是招式的玄妙。


    獨孤九劍是需要把天底下所有武功的招式都認完,然後,任你隨意出手,我隻攻你破綻。


    破綻二字,從字麵意思上就可以理解,為沒有防備的漏洞。


    獨孤九劍專破別人的招式,就算沒有了速度和力量,也是可以做到不可思議的層次。


    它能做到這一點,正是因為它本身已經沒有了破綻,所以才能認出來所有武功的破綻!


    以無招尋有隙,如掌上觀紋。


    所謂招式,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僵硬套路,高深的武功通常暗含多種變化,就如同下圍棋一般,走一步,後麵就早已經看好了十幾步的路數。


    劍法也是如此。


    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劍在紫禁之巔決戰的時候,各自都已經達到了類似於獨孤九劍一樣的境界。


    那就是無劍之境,那就是完美無暇的劍法。


    他們的一劍刺出,每一劍都是沒有破綻的,就相當於不管怎樣躲避,那一劍就如同命中注定會落在你身上一般,殺了你。


    所以,周乙在這個世界追求的不是速度也不是力量,這二者都不是能夠一朝一夕成就的。


    內力需要經年累月的積攢,速度也是如此,傅紅雪和阿飛之所以有那麽快的速度,是因為他們每天都在揮劍,揮刀!


    傅紅雪從五歲開始每天需要拔刀一萬兩千次,這樣堅持了二十年,才有了那鬼神驚歎的拔刀斬,一刀下去,神鬼不容,那時已經超越了人體極限的速度。


    周乙沒有那麽長的時間,他也不會傻到去舍本逐末。


    他有玲瓏道心,這本身就是他最大的長處,生來就適合走招式的路。


    庵子裏的時光過的不快也不慢。


    樹葉不知道從周乙的身邊落下了多少次。


    他和這個世界的江湖中人不同,身體經由常年的猛獸氣血煉製成的丹藥補充,十天半個月也並不需要吃飯,還能擁有充沛的體力。


    就在這幾天的時間裏麵,周乙的玲瓏道心不斷地推演計算。


    西門吹雪的劍法,葉孤城的劍法,刀劍雙殺七七四十九式,這本就已經是當世頂尖的三門絕世劍法了。


    再加上西門吹雪與葉孤城的劍法本身就已經接近無劍完美之境界,再有剛柔並濟的獨孤一鶴劍法補充,加上他本身的玄道練形劍法。


    要從這個基礎上推演出來一門無劍境界的完美劍法,本就沒有多難。


    高屋建瓴,比平地起高樓要再容易不過了。


    這一天,是第六天。


    周乙忽然從盤坐了數天的門口台階上站起了身來。


    他沒有征兆的出劍了!


    六天的領悟和沉澱,終於讓他在這一刻,醞釀出來了屬於他的劍法。


    這第一劍,看起來好似笨拙同小孩揮舞的木棍一樣,沒有絲毫的靈巧,如果有成名的江湖高手在這,一定會震撼的失聲“大巧若拙”。


    然而,這才是第一劍!


    第二劍!


    第二劍更勝第一劍!


    速度猶如驟雨疾風,瞬間就卷起了地上黃葉,變化奇妙。


    劍刃掃過之處。


    那些黃葉竟然紛紛都被切割成了平整對稱的兩半,切口光滑!


    接下來,是第三劍,第四劍……


    第五劍!


    第六劍!


    一件更勝一劍,一劍比一劍更多變化!


    第七劍,第八劍,第九劍……


    到了第十二劍的時候,似乎便已經能看到這小院子,無處不在都是劍!


    這第十二劍刺出,如果麵前站立的是六天前和他交手的陸小鳳的話。


    那麽,絕對不會再有幾分鍾時間的較量。


    那將隻會是一個瞬間。


    陸小鳳,就要在這第十二劍之下落敗。


    可是,周乙此刻清楚。


    這第十二劍,距離完美無瑕的劍法,還差的很遠。


    他這一劍刺出,至少有二十三處破綻!


    這第十二劍刺出之後,周乙並沒有著急的刺出第十三劍。


    他站立原地閉目思索了起來。


    就這樣,楓葉蕭蕭,葉子一片一片的被風吹著掉落。


    半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了。


    忽然,周乙睜開眼睛。


    一劍,刺出!


    這一劍猶如一道白日驚鴻一般,更像是一道潔白的匹練。


    這一劍,是第十三劍,是幾乎沒有人能夠抵擋的絕殺之劍。


    一劍刺出,幾乎綿綿不窮全是後續的變化。


    但,仍然在其中還有著一個破綻。


    一個致命的破綻。


    這個破綻換做是現在江湖上的任何一個絕頂高手,他們都不可能會發現。


    但是,如果用這一劍和西門吹雪或葉孤城決鬥的話,他一定會死!


    別人看不出來這一劍的唯一破綻,他們兩個,絕對能夠看出來,並且,能將之利用,瞬間殺死周乙。


    隻不過,周乙此刻的手腕沒有停止。


    他重新開始從如同小孩揮舞木棍的第一劍開始……


    然後,他幾乎是輕描淡寫,揮塵如意,一瞬間就已經刺出了十三劍。


    這十三劍連續刺出。


    刹那間,好似一條河流連貫的奔瀉而出。


    院子裏麵仿佛有了殺氣,天地之間仿佛有了殺氣。


    這十三劍當真已經可以算得上世上最能夠殺人的劍法之一了。


    但其中的那一個破綻,卻還是如同白紙上的黑點一般明顯,乍眼。


    第十三劍刺出,仿佛這劍法真的已經到了末尾,所有的變化都已經失去,好似路走到了盡頭。


    周乙的劍也慢了,很慢。


    雖然慢,卻還是在變。


    忽然,他一劍揮出,這一劍不著邊際沒有章法,但這一劍卻好似給一條龍點上了眼睛一般,雖然本身隻是無意義的一點,卻成了窮途末路時的轉變樞紐。


    然後,他就刺出了他的第十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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