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她們兩個都給哄睡了。我拖著疲憊的身體慢慢走向了“酒道”的靜室。懷裏揣著那個神秘的卷軸。想起嫣然和絮兒一起弄出的這出鬧劇,我禁不住笑出聲來。

    原來,嫣然小時候一直都是女扮男裝。等到大了一點就被送去風門舅舅那裏呆了幾年,結果除了少數人之外,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為她是個男孩。並且看她和風無恨的親密模樣,都推測她是風無恨的私生弟弟。盡管,風家的人從來沒有公開表示過。於是,她是風無恨的弟弟的消息就不脛而走了。風家也懶得公開聲明,於是大家也就信以為真了。

    誰知道,這事竟然被她們兩個利用開了這麽大的一個玩笑。她們倆竟然從一開始就合夥整我,先是在“棲幽園”,嫣然給絮兒當丫環,後來是在這裏絮兒給嫣然當丫鬟。想到她們倆的刁蠻可愛,我滿是欣喜。可這一切又都僅僅是因為她們自己的刁蠻嗎?如果不是我的一再逃避,她們會做出這些事情來麽?一切的源頭,又是我。又是因為我的怯懦躲閃。我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荒唐事發生了。

    看著那個蒲團,我不禁猜想:這到底是“酒道”的,還是“貪僧”的呢?大概又是那牛鼻子偷了和尚的吧!想起他們平時的可愛模樣,我心下滿是黯然。他們應該也是在一個無人的角落靜靜死去了的吧!

    試著習練一下和尚的“靜心八訣”,突然發現自己的丹田空空如也。我一陣苦笑。看來,隻有修煉這“紫月浪心”了。

    走出屋外,看了一眼月亮。我不禁驚出了一頭冷汗。月亮什麽時候變成紫色的了?年少時看見的血紅妖月去哪兒了?

    原來,這就是“紫月浪心”。

    我竟然在不覺間弄懂了“紫月浪心”的真正含義。那麽為什麽世人都說它是一本魔經呢?難道是因為它可怕的威力?是的,一定是的。原來我昨天看到的不是幻像。我的內心一陣狂喜。

    靜心吐氣,攤開卷軸,我看見裏麵的幻象不停地改變著,最終越來越慢,肉眼可見。這是一卷記述了一種奇異法門的經卷啊!我不禁想道。

    一股清涼幽和的氣流遍及了全身。慢慢地運轉著,這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的行氣方法,我有些後怕。不過,這已經是我最後的機會了。我不能後退。就這樣想著,那股氣流越行越快,氣流本身也在不斷的壯大。我的身體有些受不了了。渾身像是要被撐開了一般的疼痛,我咬牙憋氣,害怕驚醒了睡夢中的嫣然和絮兒。其實,這擔心已經是完全多餘的了。試想當衝天的紫色光華閃起的時候,左近又有幾人能夠安睡?她們兩個正擔心恐懼地看著滿天耀眼的紫色光華,看著光華中盤膝而坐,冉冉升起的我。

    終於,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撕裂了我的喉嚨,我放聲慘唿,流血不止。但是已經被疼痛折磨得趨於癲狂的我對此毫無所覺。絮兒和嫣然不停的抽噎著,緊捂著嘴生怕驚動了正在緊要關頭的我。

    良久,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言的奇癢。我強忍著這股奇癢,沒有發出聲音。我知道,我已經真正進入了“紫月浪心”的築基階段。將近一年的藥物折磨和提心吊膽的江湖生活,讓我的身體已經極度虛弱。但這也是築基的最佳時刻,因為你的體內沒有任何可以與外來力量抗衡的能量了。如果你還想生存下去,隻有一條路:接受,接受外來力量的完全改造。在各種酸麻脹痛的感覺都消失後,我感覺到了一種難言的欣喜,那是一種從沒有過的輕盈與舒暢。體內的氣息強大而平和,盡管它正沿著一條我從不知道的經脈路線行走著,但我毫不擔心。終有一天,我會弄明白的。隻要我能在修得大成之前靜心修煉,不受外界幹擾。

    我靜靜地停立在高高的虛空中,頭頂著絢爛詭異的紫月,雙眼射出令人不敢直視的紫色光華。我成功了,我在心裏對自己說。

    忽然,一陣虛脫,我輕輕落了下來,倒在了地上。而那光華四射的紫月也在一瞬間迴複了原樣,但是我能感覺到它的興奮與狂熱,像我一般的狂喜。

    嫣然和絮兒奔了過來,嫣然哭著想一把把我抱起。但是被絮兒阻止了。

    “別動他,現在他很虛弱。你移動就會要了他的命的。我先看看吧!”絮兒急切的說道。

    “那,那該怎麽辦?總不能就讓他一直這樣躺著吧!”嫣然焦急道。

    “先別慌!我先看看再說!”絮兒凝重的說。

    “沒什麽大不了的!聽多我們陪著他一起死是了!”絮兒慘然笑道。

    “好,我們陪著他一起死就是了!活著的時候,他老是躲著我們,我就不信大家一起死了。他還會躲著我們!你說是麽?絮兒!”嫣然慢慢地說著,聲音幽遠而又寂寥。

    “是啊!這個大壞蛋可惡死了!我們就賠著他一起死,看他還能怎麽樣?對了,說不定我們還能遇到玉兒姐姐呢!”絮兒幽幽地接道。好像是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又像是在說著一件邈遠模糊的往事。

    “他怎麽樣?”嫣然緊張地問道。

    “我也說不清楚!”絮兒猶猶豫豫地說道。

    “他的氣息很奇怪,表麵上邪異暴虐實際上卻又很是平和。有些不像是人所能修煉的真氣!”絮兒吞吞吐吐的說道,一臉蒼白。

    “不像是人所能修煉出來的真氣?那是什麽意思?”嫣然顯然已經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

    “那就是說,他和我們有些不一樣了!僅僅是一些!”絮兒艱難地從嘴裏擠出了幾個字眼。

    “什麽?怎麽會這樣?”嫣然驚道。

    “我也不太清楚!等他醒來再說吧!”絮兒像是下了很多大決心似的說道。

    “他還能醒過來?什麽時候?”嫣然喜道。

    “我也不太清楚!”絮兒絕望道。

    “不會的,你快說啊!你一定有辦法的!你不是“仙醫毒隱”的女兒麽?你怎麽會不知道啊!絮兒你快點兒說啊!求求你!”嫣然痛哭道。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他修煉了一種很是可怕的內功,但那內功本身就會在不知不覺中侵蝕他的身體。除非他能在極短的時間內修至大成!”絮兒急道。

    “可是,你也知道的。舉凡高深的內功本身就有桎梏的。他不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能參悟的通,並且可以繞過桎梏的!”

    “那怎麽辦?”

    “我們就這麽先守著他吧!”絮兒歎道。

    “也好,他現在可是跑不了了呢!”嫣然慘道。

    “是啊!我們就這麽守著他吧!”絮兒跟道。

    聽到她們的話,我不禁暗暗著急。剛才,我感受到了“紫月浪心”強大的力量。一瞬間,我就明白了。原來,父親早就修煉了“紫月浪心”,而且已經成功了。隻是,母親不知道為什麽死了,應該是同“紫月浪心”有莫大的關係。所以,父親才絕口不提母親的事情。對於,那場屠殺。父親早就是已經預測到了的。所以,他才以給我過生日為名撤迴了外地所有的分堂。這個卷軸也是父親早就計算好了的,“知子莫若父”,他一定是算到了我會喜歡這個卷軸。才拿出來當鎮紙,故意擺在了一個顯眼的地方吸引我的注意。父親就是再怎麽糊塗,也不會把陣派之寶當作鎮紙的。可笑我十四年來竟一直活在父親的欺騙裏。父親無疑是自殺的,沒有人能夠抗衡他的“紫月浪心”的。恍然間,我明白了。為什麽我每次情緒激動時就會雙目泛紫,為什麽小時候的我身體會那麽疲累?原來,一切都是父親。他是在借口幫我度氣強身為名,利用“紫月浪心”的真氣偷偷地替我築基。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可笑的謊言。父親,為什麽你從沒有開口?為什麽你總是把自己關在重重木門之後的書房?你知道麽?你不僅僅鎖死了自己的心,也殘忍地掐斷了我的童年!你知道一個沒有母親的孩子的孤寂麽?可你卻隻是靜靜地看著我,從不和我多說一句話!

    “紫月浪心”的真氣在體內高速的運轉著。經脈在真氣的衝擊下不斷的拓寬,改造。我清楚地聽見了她們兩個的話語。可是狂竄的真氣讓我不能開口,我的真元不斷地攀升著,我知道。我快要成功了。也許僅僅一會兒,也許很久很久。終於,世界安靜了。一切都平息了!狂湧的真氣慢慢沉靜了下來,緩緩地流動著。我感到身體散發出了除未有過的舒泰安爽。

    睜開眼睛,看著哭得淚人兒一般的嫣然和絮兒,我心疼得要命。

    “嫣然,絮兒,苦了你們了!”我歉意地說。

    “沒有,沒有,你能醒過來就什麽都好了!”嫣然哭道。

    緊緊地摟著她們兩個,我看著天上渺遠的月亮。輕聲說道:“從今以後,我們不會再有什麽悲傷了!相信我!”

    “嗯!不會再有了!”她們輕聲地迎合著。

    良久,我沒有動。身邊的她們已經睡眼惺忪了。是啊!該睡了!

    她們被我吵起來!擔驚受怕了半天!終於,睡了過去!

    我也是該睡了的!

    算了!還是打坐吧!絮兒的話,讓我暗暗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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