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仍是那般慢條斯理說話,


    “我離開故人居所之後啊,便開始雲遊四海,和我以前一樣,做上一隻閑雲野鶴,逍遙於世間。直至七八年前,覺出身子大不如前,於是尋了個地方安心住下,這一住啊,又是好幾年!後來被臭道士給尋到,給請上了武夷山,實在住不習慣,於是又私自離開。哦對了,我走時,也把無名給帶走了!”


    外邊打得厲害,聲音好大,可小乙聽到這一聲,也是大驚失色,忙問,


    “先生,你剛說武夷山,武夷山麽?!”


    老人笑著迴他,


    “是武夷山,怎麽,你也見識過?”


    小乙心神未定,點頭迴話,


    “是,見識過,有些不大對眼!先生,所以說,無名和他的哥哥無間,先是武夷山的弟子?!”


    老人氣息稍弱了些,不過還是能夠聽得清楚,


    “是啊,兩個小子都很調皮,不大受人待見。無間資質一般,個性也強,與人合不來,也是連累到了無名。無名的資質,可以說是萬裏無一,隻可惜無人識得罷了!”


    小乙心想,無名小小年紀,已經展現出不少天賦,你想,十來歲的孩子,隻簡單學學,便能出類拔萃,難怪這老人會按捺不住,將他收為徒弟。


    小乙又道,


    “那麽,在武夷山,先生又是怎樣的存在呢?!”


    說來也怪,越是與這老人講話,他的內心越發的平靜,無論外邊打得多麽厲害,都不再能夠影響得到他了!


    老人笑道,


    “比起掌門,還要高出兩輩吧!”


    小乙嗬嗬笑了兩聲,又道,


    “哈,那這無名,豈不比他們掌門還要高出一輩喲!從一個普通弟子,立時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難怪先生要帶他走呢!也是,也隻有先生這般人物,方才能夠幹出這種事來!”


    老人也咧嘴笑開,迴道,


    “我也是惜材罷了,哎,可惜我身子已經大不如前,無法好好教導於他了!所以啊,我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小乙問道,


    “哎,先生想到什麽辦法呢?”


    老人迴道,


    “這不,老禿子的徒兒來了,我見他武藝不俗,人性也好,由他帶著無名啊,我也放心!”


    小乙咦了一聲,問道,


    “這麽說,先生是想要把無名交給明了?呃,這一僧一道待在一起,會不會不大好啊?!”


    老人抿了抿嘴,小乙又送了些水給他吃,吃完方才又聽他道來,


    “有什麽不好的,我們兩個老家夥,也曾相伴遊曆江湖數十載,可是好得很喲!哈哈,禿子別的不如我,但要飯的本事啊,可是比我強上太多啦,跟著他一齊,永遠不會餓著!”


    小乙會心一笑,迴道,


    “嗬嗬,這也真是好玩,先生與大師之間,定是發生了很多有趣之事,可否講來聽聽呢?!”


    老人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卻是搖起了頭,


    “不講啦,不講啦!我呢,還有別的想要說!”


    小乙問道,


    “先生可還有什麽放不下心的,盡管告知小乙,小乙定會全力以赴!”


    小乙知道老人該是活不多久了,這般說法,雖然有些唐突,但老人也是仙人般的人物,又怎會想不通呢!


    老人輕輕點了點頭,又才講道,


    “我自己,倒是沒什麽,今日把話說於你聽,也是緣分吧!哎,其實,這世間也沒什麽可留戀的了,不過,還是有那麽幾個人,叫我很難與他們道別!”


    小乙聽得十分認真,老人此時氣息越發的弱了,說話聲音,也是越發的輕微了,


    “無名與明了一齊,我是放心的。小穀善於溝通,思想進步,我也不大擔心。隻有這小虛啊,哎,還真是不知如何安排才好。小虛小穀,伴我多年,名義上是小仆,可我早就把他們當作自己的徒兒了……”


    而後的話,卻是再也聽不清了,不多時,便再沒了聲響!小乙提起的心,終於還是放了下來,他去了,這個百歲老人,就這麽盤腿坐著,輕描淡寫結束了自己的一生!小乙眼中濕潤,不由得落下淚來。再轉頭看這老人,一頭人白發輕輕散亂在雙肩之上,之前看上去,還略有蓬鬆之感,而此時,卻慢慢塌了下去。臉上血色不在,老人半眯著雙眼,嘴角上揚,亦是帶著些笑意!是啊,對於一個百歲老人來說,他經曆過太多的風雨,死,對於他來說,其實根本算不得什麽!更何況,這還並非一個普普通通的百歲老人!他走得很安詳,這就夠了。


    隻是有一點,他離世之時,卻是由小乙陪伴在他身邊,而與他最親的小虛小穀還有無名,卻都被擋在了門外!他們此時還在應付其他事情,根本不知他們的先生,還有師傅,已經仙逝,這,難道就是老人最願意看到的情形麽?!而在剛才的對話之中,老人又是提到了小乙的身世,他這樣人物說出的話,小乙是願意相信的,這又是給小乙新添了不少煩惱,不過,在這個時候,也沒理由再去想這許多。


    小乙伸手出去,輕輕撫到老人雙眼之上,眼皮合上之後,就似睡著了那般!小乙為老人整理衣衫,把那一頭的白發理順,這才慢慢起身。


    外邊仍在打鬥,可又突然聽得一聲大吼,


    “住手,住手!”


    是個男子的聲音,小乙聽得出,吼話之人並非自己這邊!這話音落下,雙方似乎有些收斂,慢慢停了下來。既然能夠說出住手二字,那說話之人,多半還是沒有惡意的!


    小乙長長舒了一口氣,方才開了門,輕輕邁步出來。抬頭看天,枝葉擋下大半,其餘部分,仍是灰灰蒙蒙。雨依舊淅淅瀝瀝,落在臉上,冰涼冰涼。明了和無名已經不在門口,如今此處也隻小乙一人了。小乙閉上了雙眼,再次深深唿出氣來。


    良久,方才開了口,


    “停手吧,先生已經去了!”


    自小乙開門之後,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沒有人出聲,諸如童陸瑤兒等人,看到小乙的表現,應該也已經猜到發生了何事!而那些不速之客,無論是為何而來,亦是停下了雙手。


    當然,小乙這一聲講出,證實了童陸等人心中所想,沒了,這個百歲老人沒了!童陸手中握著的石塊掉落在地,瑤兒的長劍,也是耷拉了下來。明了雙手合十,嘴唇微動,朱渚小陶以及那些不速之客,皆是滿麵震驚,而最激動的,當屬無名和小虛,一個叫喚得最大聲,另一個則是奔得最急!


    “師傅,師傅……”


    無名的叫喊之聲動靜極大,整個林子都在震顫,驚動了飛鳥,四散而去!小虛則是徑直奔向了草屋,小乙略一讓開,他來勢過快,不可避免的撞到了門邊,砰的一聲響,整個人彈開了去,又很快穩住,推門進去。


    小乙眨了眨眼,把眼中的淚水擠了擠,讓它莫要流下,到了瑤兒童陸身邊停下,亦是再也講不出一句話來!瑤兒收起了劍,把手伸來握住了小乙,十指相交,越來越緊。沒有言語,但二人心意相通,都能明白對方所想。童陸靠近過來,也是未有說上一句。


    無名也進到了茅屋之中,此時這林中,也隻聽得他一人的哭泣叫喊之聲。他還小,見不得這生離死別,小乙也是能夠理解,隻是他這一哭啊,又是叫眾人酸了鼻子!瑤兒雖然沒有哭出聲,但眼淚也是大顆大顆流了下來,砸落到了地上!至於朱渚和小陶,則是躲到了一處不起眼的角落,相互抱在一起,給對方多增加一些保護!


    正自悲傷,那林子後邊,伸出一隻血手,握住了一棵翠竹!那些人本來已經靜靜撤走了,又怎會接著往這方過來?!小乙很是奇怪,也是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那隻手上!那手用盡了力氣,終於把自己的身子拖了起來!嗬,渾身上下鮮紅一片,整個一血人啊,好不嚇人!他光著身子,一身的肌肉十分惹眼,不過,此時有了幾處刀口,仍是不住冒出血來,所以,顯得有些恐怖!看不清是何模樣,隻是那雙眼,已然失去了神采,一點兒未有人樣!


    小乙未有見過此人,於是輕聲問話,


    “這又是何人?!”


    童陸瑤兒皆是不知,明了卻是站了出來,迴了一句,


    “哎,是先生的護衛,到了這裏之後,我也是再未見過他的!哎,他啊,也實在執著!你們先歇歇,我去扶他進去看先生最後一眼!”、


    小乙幾人皆是無語,眼看明了上前扶起那人,那人腿上也有傷,行動不便,明了幹脆直接上手,將他背到背上,如此這般,很快進到了那茅屋之中。小乙從始至終,也未有聽過他講過一字,甚至是哭出一聲!哎,這也是個要強之人啦!


    小乙輕歎一聲,道,


    “我看那些人已經撤走了,咱們也莫要太過緊張了!”


    小乙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發現瑤兒身上也隻沾了些血漬,並無受傷跡象,這才放下了心來。


    “坐吧,讓他們在裏邊多待一會兒吧!”


    瑤兒抹了一把淚,迴道,


    “臭漢子,我突然覺得好怕,好怕!”


    小乙拍拍她後背,瑤兒順勢倒在他懷中,嚶嚶哭了起來!小乙扶她坐下,這才慢慢止住了哭。


    童陸倒是想得明白,輕聲說出口來,


    “早就料到會這樣,可沒想到,竟是來得如此突然!哎,瑤兒,你也莫要太傷心了,以後的路啊,都是自己走,不是他人說上一句,就會有所改變。我一直相信,你們定能克服一切困難,幸福一輩子!”


    瑤兒看他一眼,眼淚又不由得流了出來,她未有迴話,可小乙是懂得她的,又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小乙小聲說話,


    “剛才又是誰過來搗亂呢?!”


    瑤兒未有迴話,童陸搶著說來,


    “是咱們在龍虎山遇上的那些人,氣勢洶洶,但卻也沒太多本事!”


    難怪之前瑤兒會喊上一句冤家路窄,原來來的是這夥人!嗬,沒想到,他們還是這麽快就追了上來,還真是早瞧了他們!


    小乙道,


    “所以說,他們的目標,還真是無名他師傅!”


    童陸迴道,


    “可不是麽,也當真奇怪得很喲,你說,找這麽個隨時都可能仙逝的老人,又能幫得上他們什麽忙呢!”


    小乙也道,


    “難不成,也隻是想要讓先生給他們看個麵相?!”


    童陸抹了把臉,迴道,


    “誰知道呢,看剛才他們聽到老先生仙逝的消息,應該也並非想要除了他吧,哎,實在是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直到此時,瑤兒的方才抬起了頭,咽了口唾沫,說道,


    “莫不是老先生還身上還有什麽秘密不成?”


    小乙迴道,


    “人死了,也就什麽都沒了!哎,對了,剛才聽著一人大吼,你們便停了手,實在是奇怪得很喲!”


    瑤兒直立起身,惡狠狠講出一句,


    “是聞默,嗬,他竟是也與這些人混到了一處!”


    之前還一口一個聞師兄,如今卻是直唿其名,實在好笑,可這個時候,小乙卻又如何能夠笑得出來!


    小乙問她,


    “臭娘們,那一聲我也聽著了,與你師兄的嗓音大有不同,你又如何判斷是他!”


    瑤兒迴道,


    “他的吼聲,我最是熟悉了,一人可以變幻出不同聲音,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他能夠瞞得過他人,卻是瞞不過我!我確信是他,絕對不會有錯!嗬,虧得我還對他如此熱情,他竟是個吃裏扒外的家夥!”


    小乙點點頭,又問,


    “那些人竟是聽他的話,這倒是有些奇怪了!”


    童陸悠悠然插了一句,


    “他們如此聽話,你們說,會不會他們的大哥,就是,就是瑤兒的聞師兄呢?!”


    小乙一驚,突然覺得很有道理,


    “哎,陸陸講的,倒也不無道理喲!咱們一直隻是聽說有這麽一號人物,卻是從未見過,他隻一聲,便叫停了對方,或許真是那大哥呢!”


    瑤兒狠狠道,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哼,我這就去找他說個清楚!”


    瑤兒這性子,真是說風就是雨,立時站了起來,便要追趕過去。小乙將她拉住,又給拽到了身邊坐下,而後又是心平氣和安慰,


    “臭娘們,你先消消氣,我看他們的目的似乎不在傷人,咱們啊,就懶得與他們計較了!”


    童陸擠出個難看至極的笑來,接話道,


    “是啊,你的臭漢子若是放你過去,豈不要把醋壇子也給打翻!”


    雖是一句玩笑話,但效果卻是相當的不錯,瑤兒不再堅持過去找個說法,此時雙手挽住小乙,把頭靠在了小乙的左肩之上。


    朱渚和小陶靠近過來,坐到了童陸身邊,二人剛才見著雙方打鬥得厲害,也是被嚇了個不輕,此時終於平靜下來,方才放心從那角落出來。


    朱渚猶豫一陣,又才問道,


    “咱們,咱們現在要不要做點什麽呢?!”


    童陸瞥了他一眼,迴道,


    “還能做些什麽?難道你還有心情吃吃喝喝?!”


    朱渚聳了聳肩,閉上了嘴。小陶難得說話,這個時候,更是連頭也抬不起來了!嗬,這兩個跟著小乙他們一路過來,還真是長了不少見識!


    小乙道,


    “暫時莫要四處走動吧,讓他們好好待會!嗯,我倒是更想了解一下剛才進去的那位!”


    明了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幾人這方,聽著小乙問話,於是搭了一聲,


    “先生給我講起過此人,你們要是有興趣啊,也可說於你們聽聽!”


    小乙迴頭一看,明了渾身是血,當然,是被那人沾染的,他自己未有受損分毫。明了往前幾步,來到小乙對麵坐下,輕輕拍了拍褲腿上的泥漬,這才開口講來,


    “這人名叫吳瞳,江湖人稱夜不歸,數十年前,也曾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


    小乙道,


    “哎喲,夜不歸?我可是聽說過這名兒的,聽說他總是在夜裏出沒,什麽壞事都做,可是個實打實的惡人喲!”


    童陸也道,


    “嗬,我都聽過這名號,嘖嘖,看來他還真是不簡單喲!”


    小乙也道,


    “當然,聽說連官府都拿他沒辦法,也隻能要求百姓們閉門不出,可仍是阻擋不了他!哎,這麽一號人物,又怎會心甘情願守護在先生身邊呢?!”


    明了微微點頭,迴道,


    “嗯,也就隻有先生這樣的人物,才可以震懾得住他!他退隱江湖,也正是因為先生。先生說起過,應該是四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夜不歸惡事做盡,本該一劍了結了他,可是,到了最後,先生還是放過了他!先生說了,殺死一個惡人算不得什麽,若能將他感化,才是功德無量!他收了手,雖然感化過程十分辛苦,可先生最終還是成功了。自那之後,夜不歸便始終伴隨在先生身後,若是遇到危險,他便會挺身而出,替先生驅除一切威脅!曾有幾次,夜不歸因為護著先生,身受重傷,差點兒死了,能夠活到現在,實屬不易啊!”


    小乙輕歎一聲,道,


    “在先生的感化之下,他倒是成了個有情有義之人!是啊,這樣,是比殺了他,要好上太多!”


    童陸也道,


    “嘖嘖,四十多年啊!哎,那這夜不歸,如今豈不也是六七十歲了?!”


    明了點頭迴應,


    “是啊,已經七十來歲了!隻不過,他難得在白日裏出現,所以皮膚顯得十分白皙,再加上保養得不錯,看上去,也就隻有四五十的樣子!”


    童陸不由讚歎道,


    “哎喲,真是厲害,我六七十歲能保養得這個樣子,那可是做夢都會笑醒的喲!哎,不能想這麽多,沒準還活不到六七十呢!”


    明了迴道,


    “人各有命,不得強求,珍惜當下才是真!”


    童陸噘了噘嘴,又道,


    “明了大師說得是,明了大師說得是!”


    小乙卻是更關心其他事情,於是又問,


    “明了,我突然想起一事,也不知是否與這夜不歸有些關聯!”


    明了點點頭,迴他,


    “嗯,但說無妨!”


    小乙迴憶起在去往龍虎山的路上遇到的怪事,由此問來,


    “遇到那馬隊之前,我們正巧路過一片桑樹林,我總覺得有些奇怪,剛才聽你說起,卻又覺得與這夜不歸有關!”


    明了咦了一聲,迴道,


    “這你都能想到,嘖嘖,小乙,你還真是嗅覺靈敏呢!嗯,沒錯,那片桑樹林的主人,便是這夜不歸了!”


    小乙幾人都很奇怪,當然朱渚和小陶二人雖是大眼瞪小眼,但也聽得格外認真!


    明了慢慢說來,


    “先生說,幾年前來到龍虎山後,先生便堅持讓夜不歸離開!夜不歸以死相逼,先生方才心軟下來,允許他就在這龍虎山周邊住下,每月可來見先生一次。先生強烈要求,也作了妥協,夜不歸當然沒有不照辦的理由。後來,他便把自己多年積攢的銀錢換了那處桑林!他啊,也是有心人,他知道先生好吃這桑葚,所以,打理這桑樹林,便是格外的認真!每到桑葚熟了,他會挑選最大最飽滿的,送來給先生。先生年紀大了,吃不了多少,雖然大多數還是讓小虛他們給吃了,不過,先生打心底裏高興,這也是千真萬確的!”


    小乙道,


    “這正是吃桑葚的好時節,所以,他又送了桑葚過來,正好遇到了你們要走,所以,便一齊來了吧!”


    明了迴道,


    “這一次有些不同,他這次過來,並未帶著桑葚!不過,他也是帶著消息過來的,因他撞上了一群人,聽說要來尋找先生,於是便匆匆趕來報信。其實啊,我們本就打算要走的,他來與不來,其實都沒甚關係的。他堅持說對方如何可怕,一定要留在先生身邊,當然,先生也未有拒絕,便把他也一齊帶上了!”


    童陸接話道,


    “嗬喲,所以說,搶了我們的馬的,便是這夜不歸了?!嘖嘖,明了你這一番話,算是解開了我多日以來的疑慮了!”


    瑤兒也道,


    “我說呢,我和臭漢子在那林子裏邊走了一整日,連個人影兒都沒見著,原來是早就走了喲!也好,我們吃了他的桑葚,他取了我們的馬兒,算得上是互不相欠了嘛!”


    明了微微點頭,又迴頭看了一眼,眼中盡顯憂鬱。


    童陸問他,


    “明了,你,你這又怎麽了?!”


    明了輕聲歎了一口氣,迴道,


    “也沒什麽,隻是覺得,先生的話,可能又要應驗了!”


    幾人不知他在講些什麽,童陸思索一陣,一拍大腿,急道,


    “你的意思是,那個,那個……”


    童陸手指著那茅屋,卻是講不出話來,明了朝他不住點頭,該是猜到他想要說什麽了!童陸耷拉著肩膀,瑤兒忙著問他,


    “陸陸,你倒是說啊,明了這,這又是幾個意思!”


    童陸長長出了一口氣,方才道來,


    “哎,先生沒了,這夜不歸的夜路,也是走到盡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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