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提到這鄧氏家族,更多表現出來的,卻是欽佩之情溢於言表,他很是神氣,又有些激動,語氣也要有力了許多!


    “聽說,他們二十年前來到九龍灣,剛到之時,人生地不熟,本地的惡勢力多有與他們為難。他們也知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所以初時並不與對方起衝突,隻是花錢了事,對方常來常往,仍是每次花錢買個平安。沒想到,幾年之後,他便一躍成為這九龍灣最強的勢力,這可是讓所有人都大為意外!這九龍灣原有百姓大多依靠漁業和商貿,而這鄧氏一族不僅經商,還大量囤積土地,沒幾年,便成了這一帶最大的一氏族!他們本是外地人,當然會引起當地百姓的反感,告到官府,可他們並無違法行為,眾人怒極,可又拿他們沒有辦法!有人不服,再次聚眾前往鄧家鬧事,可這一次別人可不慣著他們,闖入私宅的,全都打個半死送官!這事鬧得沸沸揚揚,官老爺為了安撫百姓,從中調停磋商,好容把事平息下來。可這麽一來,這原住鄉民對這鄧氏家族,雖是不敢多有得罪,可心裏啊,都是恨得很哦!可他們恨又有什麽用呢,他們繼續過他們原有的日子,而這鄧氏一族卻是越發的強大,他們更是不敢惹了!”


    童陸道,


    “哎,那今日之事,又該從何說起,難不成,他們又要聚眾鬧事不成?!”


    李桂迴道,


    “多半是了,也不知是哪裏出了亂子,惹得這兩方再起衝突!哎,咱們還是別要出去,待那方事態穩定之後,再出門查看罷!”


    童陸笑道,


    “有熱鬧不看,那可不是我們的風格!”


    小乙也道,


    “對啊,反正待在這兒也沒甚事做,不如過去看看,若是能夠幫上些忙,那也不錯!”


    李桂問道,


    “小乙兄弟,你這,這是想幫哪一方?”


    小乙迴道,


    “先看看誰的過錯在先嘛!哎,老酒鬼,你要不要去?!”


    老酒鬼眯眼笑道,


    “去啊,當然要去!”


    白青和童陸自然是要去的,這麽一來,就隻剩下這李桂一人了,他往四周看了看,身子一緊,似乎後背有些不幹淨的東西在作祟,於是迅速做出了決定,


    “要,要去那便一起去罷!”


    幾人商議好後,便由老酒鬼領著,從那後院院牆一處翻了出去,外邊隻是一片無人荒野,幾人往外走上一陣,這才轉到了小道之上繞了迴來。這鄧家離這挺遠,幾人一路打聽過去,趕到之時已然快要日落西山了!這鄧家竟是單家獨院,在一半坡之上,視野極好,大門正對著大海,站在院中高樓之上,九龍灣也能盡收眼底!往外一條大道通向海邊,又有繞著彎過去,接到了官道之上,從這方看來,這道路似乎比官道還要寬上幾分!道旁種了些花草,長勢喜人,走在此處,那海風輕扶過來,帶來一陣花香。


    遠遠的,便見著大隊人馬堵在外邊,臭罵叫喊之聲不絕,那鄧家似乎無人出來答理他們,這些人更是把手裏拿著的家夥事舉到空中顯擺,也不知若是鄧家人真的出來,他們還會不會依然如此囂張!


    幾人放慢了腳步,童陸開口說來,


    “嘿嘿,看來好戲還未開場,咱們來得正是時候啊!”


    小乙笑笑,迴他,


    “瞧把你樂得,咱們還是快些過去,看看究竟出了什麽事!”


    李桂有些退縮,不敢再往前走,隻道,


    “要,要不這樣,我就在此處等著你們,完事之後,你們再來找我可好?!”


    童陸笑道,


    “可以,可以,不過一會若是打起來,這一亂啊,我們可就管不了你了!”


    李桂進退兩難,他也知老酒鬼有些本事,若是自己待在他身,定要比一人待在此處好些,所以,最後他還是跟了上來,緊緊貼在了老酒鬼身後。


    來到近前,幾位婦人站在最遠處,手裏拿著擀麵杖,指著鄧家大院臭罵不止!小乙見了,也是心頭好笑!罵得最兇的,躲在最後,手裏連個厲害的家夥都不敢拿,嗬嗬,其實啊,也隻是趁著人多,膽子壯些才敢罵上兩句,若是對方真的出來對峙,怕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了!看這幾位這般架勢,小乙等人慢慢靠了上去,帶頭一位被他們嚇了一跳,不過看清之後,氣勢又是恢複如前,她插著雙手問道,


    “你們是什麽人?這裏不是好玩的地方,快些離開去吧!”


    童陸笑眯眯迴她,道,


    “好姐姐,這裏出了什麽事啊,怎麽如此多人圍在此處!”


    童陸本就長得秀氣,叫人看人心中舒坦。再說,這中年婦人,本就對這等小生沒甚招架之力,童陸又是親切稱之“姐姐”,怎不叫她心生歡喜,於是她立馬笑臉相迎,問道,


    “哎喲,哪裏來的漂亮的小弟弟,聽姐姐的話,快些離開,待會兒若是動起手來,姐姐怕要保護不了你喲!這樣,待之事一了,你到姐姐家裏,給你做上一頓好的,保準叫你滿意!”


    沒想到,隻說了一句,便能混上一頓飯吃,這童陸還真是厲害得緊啊!童陸嘻嘻笑著迴她,


    “姐姐放心,我們也隻在外邊看看,絕對不會靠近的。哎,姐姐,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呀!嘖嘖,這裏怕是不止兩三百人,好似要把這大院給拆了喲!”


    婦人示意幾人往後站些,又把童陸拉到了身邊,這才小聲說來,


    “這姓鄧的真是可惡得很,愛使那陰謀詭計,這院子後方的大片土地,原本是我們的大家的財產,可他暗裏做了手腳,竟是全都歸到了他的手裏!當年我們一齊找他理論,卻是被他們打得半死,還送到官府,你們也知道,官府也是看錢辦事,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哪裏鬥得過他!”


    這婦人越說越是氣氛,竟是破口大罵起來!她說的這些,與之前李桂聽到的截然相反,也是,站在不同的立場上,事情確實會不一樣。可事實究竟如何,隻怕很難解釋得清楚了!


    婦人罵了好一會兒,這才又想起童陸來,於是立時擠出一個笑容,又接著道,


    “從那時起啊,我們與這鄧家人便水火不容了。他住得遠些,我們之間也不會有太多接觸,這些年來,也算和平相處,彼此相安無事!本以為就這樣下去,眼不見心不煩,可今日一早,他們卻是主動挑事,竟然,竟然打死了劉二家的閨女劉鴿兒!多好的一個小姑娘啊,本來已經說給了洪家的小子,可沒想到,今日這一出門,便遭此橫禍,啊呀,我這心啊,真是痛得很啊!”


    啊,原來是出了人命,難怪這些人會聚集到此處,向這鄧家人討要說法!童陸很是不解,又道,


    “哼,這朗朗乾坤,竟是幹出這等事來,必要這鄧家人血債血償!姐姐,這事我們可管定了,定要為你們出上這口惡氣!”


    童陸想要知道更多,當然要順著她的話說,婦人聽了這話,不住點頭,道,


    “好弟弟,姐姐果然沒有錯看你!嗯,待這事一了,姐姐定要與你好生說說!”


    童陸抓緊機會,又問,


    “姐姐,這劉鴿兒是如何遭人毒手的呢?!”


    這婦人想起悲傷之事,眼淚也是大滴大滴往下落,哭嚷了一陣方才迴來,


    “這小鴿兒最是可愛,見著誰都會問好,我們所有人都喜歡得不行!她今早出門還遇著我呢,她背著個小背蔞,我問她要去哪裏,她說要去山上尋些藥草,治治她爹的咳嗽!她爹這也是老毛病了,采這藥啊,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我並未覺得異常。可這孩子,這孩子走了之後,便再也沒有迴來!嗚嗚,這孩子啊,我的小可愛啊!”


    這婦人又是大哭起來,她身邊其他幾位聽了,也是跟著抽泣起來。婦人哭夠了,這天也差不多黑了,眾人早有了準備,把火點燃,火光閃閃,氣勢倒是足得很!


    婦人哭完之後,又才繼續說來,


    “打鐵的阿諾正好從外邊迴來,卻是在路邊草叢之中發現了小鴿兒。他還以為她隻是累了,躺著歇息,便沒想去打擾她。可他剛要走開,卻越想越覺不對,這道上的車痕與馬蹄印記十分雜亂,不似尋常車馬通行時留下的!他轉身迴到小鴿子身邊,想要叫她醒來,可是,小鴿子一句話也說不得了!他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然沒了氣,再仔細觀察,小鴿子後腦下邊全是血啊,啊,可是把草根都給染紅了!我的小可愛啊,你怎的這般命苦啊!”


    婦人又哭一會,沒有一口氣說完,誰都覺得不爽,但她也是出於真心,幾人也不好說些什麽。待她哭完之後,又才繼續,


    “原來,小鴿子的後腦撞到一塊石頭上,破開了一個大洞,她被撞暈了過去,也不知疼痛,流血太多,就這樣無聲無息死了!”


    童陸問道,


    “姐姐,你又怎會知曉是這鄧家人做的惡呢?!”


    婦人迴道,


    “也就隻有他一家人會駕車馬從那方過來,而且,阿諾在小鴿子屍首不遠處還發現了一塊腰牌,正是這馬家高級家仆才可配備的物飾!還有,小鴿子的肋骨全都折斷了,可不就是被那馬車給撞壞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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