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尺與青芒的婚事想著簡簡單單置辦一場便是,怎知迴鄉養老的黃大人上門道喜,於是從各處又聚了數百人過來,真是把這主人家弄得滿頭大汗!最後白老發話,直接請人到那酒樓吃去,這才緩解了危機。黃大人哪裏想到,他這一來,竟是給白家人帶來如此大的麻煩,也是不停的表示歉意。不過,這人一多,熱鬧至極,倒把這婚禮氣氛推向了至高點。


    大山與七子乃是上賓,也是的機會與黃大人同桌吃席,真是讓人羨慕不已!眾人從午間一直吃到夜裏,這才互相道別,慢慢散去。


    這桂州城氣候宜人,實在是個賦閑養生之地,七子多住些時日,也都不想再走了,所以大山沒有開口說走,他自然也不會問詢。


    哼哼姑娘那日出走,在江邊打了一夜的石頭,第二日太陽出來後不久便迴來,任人如何叫喊都不起來,直睡到了第二日天明!高大強不願迴屋,隻要外邊守著,說是想多盡點力,好好陪陪他這個新得的孩子!眾人看他如此堅持,也就不再說些什麽了!


    婚事結束之後,一切又都恢複到往日平靜,二人一連住了兩個多月,每日早出晚歸,把這周邊所有能走的地方跑了全遍,實在是趕不迴去時,也會在外邊住上一晚,等第二日天亮之後再走。


    七子驚奇的發現,哼哼對大山和自己的態度好像有了非常大的轉變,她有時會罵罵咧咧說上幾句,但七子能夠辨別得出,這與以往的語氣可是大有不同!但反過來,她對高大強的態度,卻是變得更糟,甚至有時還會忍不住出手!


    高大強看起來好生可憐,那小小的身子從來都隻是被人愚弄,好容易有了個孩子,卻仍是不把他當人看大山。大山也是勸過高大強的,說這事急不得,他畢竟是當父親的,完全沒必要如此這般低三下氣。可他迴道,這麽多年,他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職責,讓她發泄一下,也是理所應當!大山說,這更是助長那女子的脾氣,可高大強卻說,他怎麽以前從未發現她這般好看!哎,既然勸不了,那就再不管了,你們愛怎麽辦怎麽辦,到頭來別說我們的不是便好!


    二人倒也時常過去與黃大人說話,不過他那裏訪客不斷,平日也都隻是隨意說上幾句便好。黃大人本想清靜的,可他又不好閉門不見,反倒是把自己弄得忙碌非常。於是後來,他便經常與大山七子一同出門遊玩。拜訪之人老不見著他麵,慢慢的,也就很少過來了。黃大人也終於能夠睡個安穩覺了。


    這日正午時分,整個江麵被那驕陽曬得狠了,似是生了一層霧氣那般,七子在江邊抄起水來,洗了一大把臉,那水都是溫熱的,這太陽有多厲害,可想而知!


    大山懶懶靠在柳條之下,那樹十分高大,枝條也是多極,因而在它腳下,也是極為涼爽的!大山已然睡了一覺,他猛的驚醒,突然坐起,看著眼前的柳枝兒,和柳枝之前張大了嘴的七子,輕輕搖了搖頭,慢慢說來,


    “原來是做了個夢啊!”


    七子奇道,


    “大山哥,你做了什麽夢,竟是出了一身汗!”


    大山撫了扶麵具,伸了個懶腰,迴他,


    “也沒什麽,至於這汗嘛,隻是因為這天氣太熱罷了!”


    七子道,


    “這幾日怎的突然如此炎熱,真是要把人熱瘋才行麽!”


    大山看著那水麵,眨了眨眼,道,


    “七子,咱們待了有兩個多月了吧!”


    七子點頭迴他,


    “是啊,真是待挺久了呢!”


    大山輕輕哦了一聲,又道,


    “那好,咱們迴去收拾收拾,明日就走吧!”


    七子奇道,


    “大山哥,為何突然說到要走?”


    大山道,


    “也沒什麽,隻是覺得這天太熱,熱得實在受不住了!”


    七子笑著迴他,


    “其實我早就想問咱們什麽時候出發,可我又見大山哥在這兒很是放鬆,因此才沒有開口。”


    大山道,


    “有時累了,停下來歇歇也好!”


    七子聽到側方有些動靜,側臉看了過去,有人過來,一大一小,一齊往這邊過來。不用想,隻能是高大強和哼哼了!二人一齊過來,立在大山麵前,哼哼伸手一指,聲音拔高,道,


    “你們要走了,是與不是?”


    大山沒有隱瞞,故作嚴肅表情,


    “是啊,小姑娘,你還想要跟著夠我們?!”


    哼哼道,


    “嗬,你看你看,我猜得不錯吧!你認不認輸!”


    咦,這哼哼和高大強竟是打了個賭,這倒是難得!高大強低下頭來,顯得有些沮喪。


    七子問他,


    “高大強,你這是怎麽了?!”


    哼哼搶著迴話,


    “我與他打了個賭,若是你們要走,他便在我眼前消失一日,如今我贏了,哼哼!”


    她轉而看向高大強,輕蔑說來,


    “好了,你可以消失了,明日這個時辰之前,我不想再見到你!”


    高大強欲言又止,猶豫了一出,不過,最終還是轉身走了。他不時迴頭張望,那小小眼神之中透露出來的悲哀,真是難言說!


    哼哼看著高大強走遠,嘿嘿笑個不停,大山忽的開口說話,她便住了嘴!


    “他是你爹,你實在不該這樣!”


    哼哼怒道,


    “要你管!”


    大山直搖頭,又道,


    “人都會犯錯,可他願意去改,難道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哼哼迴道,


    “你別再跟我說這些,我隻知道,現在一見著他,就覺得煩亂!”


    大山笑道,


    “好好,那就先別看他吧!正巧想要與你說些正事!”


    哼哼問道,


    “你竟然還能有正事?”


    大山道,


    “我們準備明日走,你是否還要與我們一齊?”


    哼哼睜大了眼,整個人愣在當場,好容易嘴巴才能動彈,


    “不是吧,你們,你膠真是要走?”


    七子笑道,


    “你剛不是已結猜到了麽,怎的還要這般問詢?!”


    哼哼道,


    “我隻是,隻是隨意說說罷了,沒想到,沒想到!”


    七子又道,


    “明日一早便走,若是要一齊,那就趕緊迴去收拾東西,可別把重要的物飾扔下了!”


    哼哼愣了半晌,忽的蹦噠起來,然後拍著手狂跳不止!


    七子覺得奇怪,問道,


    “我說你這興奮個什麽,咱們也不止一次說走就走了吧!”


    哼哼迴道,


    “嘿嘿,高大強今日輸給我了,他如此的聽話,明日此時之前,絕對不會出現在我麵前!嘿嘿,咱們正好可以趁他不在之時,遠遠的跑開,讓他再也尋不著!”


    七子歎道,


    “你就這般不喜歡高大強,他畢竟是……”


    七子被哼哼打斷,隻聽她歡喜說來,


    “畢竟是我爹對吧?!這話我可是聽過千次萬次了,我也迴過無數次,我不認他這個爹,不認不認!”


    七子很是無奈,雙手一攤,迴她,


    “好,好,不認就不認,反正不是我爹,可是與我半點關係也沒有!”


    哼哼又拍了兩下手,笑著說道,


    “你倆沒什麽可收拾的,就多在這兒耍上一會兒,至於我嘛,可是要先行迴去了!”


    七子道,


    “快去快去,把你自己也收拾收拾!”


    哼哼歡喜去了,這處又隻剩下了二人!


    七子道,


    “大山哥,你說這父女二人會和好麽?!”


    大山迴道,


    “這女子個性太強,高大強卻是懦弱無比,他想要償債,卻是越來越讓哼哼看不上他!這一來二去,反倒是將二人關係惡化,實在是得不償失!”


    七子也道,


    “哎,有時候看著高大強,覺得很是心酸!他兩鬢已然白成一片,似乎就是在這一兩月間長起的!”


    大山道,


    “這是他們之間的結,隻有他們自己能解,咱們啊,做個安靜的旁觀者便好了!”


    七子點頭,又問,


    “大山哥,我聽你當年的行進路線,咱們這便要去到那雷州了麽?!”


    大山迴道,


    “正是,這路應該好走了,咱們弄上一輛車馬,沒幾日便能到了!”


    七子雖然喜歡桂州城,可他也期盼著那種餐風飲露的日子,這麽一說,他還真是恨不得馬上就走!


    七子又道,


    “那,那女子真要與我們一齊走麽?!”


    大山笑道,


    “你還敢扔下她不成,別到時候把所有的氣撒在我倆身上,那可不好受的!”


    七子又道,


    “那我去與高大強知會一聲,即便不與我們一齊走,那也得讓他知曉我們去了哪個方向!”


    大山四肢伸長,舒展了身子,然後扶著樹皮站起身來,


    “走啦,走啦,為平靜的日子,也是到頭了喲!”


    二人先去跟黃大人說了幾句,這才迴到白老院中,與各人道別。二人雖然住得久了,但這院中也都是好客之人,哪會嫌棄他們住得太久。不過,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既然要走,那便開開心心的走!


    青芒為二人張羅了一大桌好餐,白尺也把自己手中事放到一邊,與二人吃酒道別。白老雖然舍不得,但也並未說出口來,他隻是不住勸二人吃灑吃菜,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哼哼當然也在酒席之上,她心情歡暢無比,也是多吃了幾杯!至於那高大強,說到做到,也是再沒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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