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9號下午五點15分,已經換上了一套高空飛行服的衛燃和布拉德分別以投彈手和尾部炮手的身份登上了小飛象號轟炸機。


    與此同時,小飛象機組原本的機尾炮手羅伯特和投彈手瑞安,也換上了製服,各自拿著一台布拉德給他們的柯達獲獎者相機,駕駛著原本布拉德和衛燃使用的那台吉普車,開始以記者的身份在這座機場等待拍攝轟炸機起飛的鏡頭。


    這是提前說好的,甚至連拍攝的機位和角度都不是布拉德提前培訓過的。


    小飛象轟炸機的駕駛室裏,衛燃也給正副機長各自拍下了一張照片,隨後坐在了視野最棒的投彈手的位置,單手拿著相機做好了準備。


    下午五點35分,在第314轟炸聯隊的指揮官托馬斯·鮑爾準將的命令中,在瑞安和羅伯特接連按下的快門中,第一批次的b29轟炸機在發動機咆哮中從塞班島或者關島的機場相繼升空。


    49分的時候,小飛象在查爾斯和貝克的駕駛下開始在跑道上滑翔,並在顛簸中,以及衛燃朝著他們二人分別按下的快門中順利升空。


    同一時間,視野和投彈手位置一樣好的機尾炮塔,嘴裏叼著雪茄的布拉德也慷慨的一次次按下了快門,拍下了機場那些等待起飛的b29,以及隱約可見的,朝著他們揮手的地勤夥伴。


    在銀鹽相紙忠誠的記錄中,小飛象號離著塞班島越來越遠,最終衝上了雲層。


    就和曆史記載的一樣,這次轟炸並不需要編隊飛行,這無疑節省了大量的燃油,卻也讓機組成員憂心忡忡。


    “你們有誰經曆過不得不跳傘的情況嗎?”


    內部通訊裏,無線電報員傑克開啟了一個並不是那麽應景的話題。


    “我經曆過”機械師阿瑟說道,“經曆過兩次。”


    “我經曆過一次”副機長貝克迴應道。


    “我也經曆過一次”


    機長查爾斯加入了話題,“我的那次跳傘很成功,但我差點被傘繩纏住脖子淹死。”


    “我的運氣不錯,還從來沒有經曆過。”領航員鮑勃說道。


    “保持你的記錄”


    貝克說道,“另外兩位呢?”


    “我跳過兩次”


    尾部炮塔裏的布拉德說道,“第三次的時候我放棄了跳傘,但我還是活了下來。”


    “你的運氣比鮑勃還好,一定要繼續保持。”貝克開心的說道。


    如果你知道他的經曆恐怕就不會這麽說了


    衛燃暗中撇撇嘴,揮散在英吉利海峽的那段記憶,“我可從來都沒有過。”


    “你也不會在小飛象上體驗到的”查爾斯機長說道,“永遠都不會”。


    “我們不如換個話題”


    機械師阿瑟提議道,“比如等下到了轟炸區域,我們要不要把高度拉到一萬英尺。”


    “引導者的在兩萬五千英尺的高度”


    領航員鮑勃提醒道,“我們爬的那麽高,不但會被注意到,而且說不定我們的航彈還會砸中其他的機組,尤其我們的投彈手是個初哥。”


    “如果飛到一萬英尺我們會成為塞班島的笑柄的”


    查爾斯也跟著說道,“我寧願再來一次跳傘也不會讓我的小飛象蒙羞。”


    “投彈手,你緊張嗎?”阿瑟不放心的問道。


    “我已經興奮的老二都在朝李梅將軍敬禮了”衛燃插科打諢的迴應道,“你們放心吧,我不會出錯的。”


    “維克多”


    查爾斯卻在這個時候斷開了耳機,在隆隆的噪音中遞來一支雪茄並且大喊道,“投彈前後的這段時間,實際上是你在控製轟炸機的航向,所以你要盡快完成你的工作,然後我們立即返航,這關乎我們能不能活著迴去,所以一定不要浪費時間。”


    “放心吧”衛燃大喊著給出了迴應,順手也接過了那支雪茄和打火機。


    咬掉雪茄的一端將其點燃,他也將打火機遞給了身後另一側的副駕駛貝克。


    片刻之後,已經開始加壓的機艙裏也漸漸彌漫起了雪茄濃厚的煙氣。


    “不介意我趁著現在去各處拍幾張照片吧?”衛燃叼著雪茄大聲問道。


    “當然,隻要你在轟炸前迴來就行。”查爾斯機長隨和的說道。


    聞言,衛燃笑了笑,先從懷裏拿出了提前準備的一次性手持閃光燈連上相機,越過駕駛位,並且招唿著正副機長迴頭,朝著他們按了一下快門。


    在閃光燈泡提供的高亮中完成了第一張照片,他立刻換上了新的閃光燈燈泡,又給領航員鮑勃和機械師阿瑟以及無線電報員傑克拍了張合影。


    再次換上新的閃光燈泡,他沿著通道艱難的爬到了炸彈艙,卻並沒有急著拍下那些寫滿了誠摯問候的集束燃燒彈,而是走向了機尾。


    此時,布拉德就坐在機尾炮手的位置,用一隻手捂著胸口,另一隻手捏著那枚金幣湊到嘴邊,閉著眼睛虔誠的祈禱著什麽。


    顯然,他在害怕,害怕自己會再一次害死機組裏的所有人以及這架轟炸機。


    選了個角度朝著對方按了下快門,刺目的閃光也驚動了布拉德。


    扭頭看了眼衛燃,布拉德略顯尷尬的將他的幸運金幣塞迴了脖頸,語氣蒼白的解釋道,“這是我的習慣,我.嗯.我是個虔誠的信徒,沒錯,虔誠的信徒。”


    “信仰自由女神還是信仰費城鑄幣所?”


    衛燃帶著善意調侃了一句,隨後轉過身,舉起換上新燈泡的相機,朝著炸彈艙裏固定好的那台航空相機,以及那些寫滿了祝福的集束燃燒彈按下了快門。


    再次轉過身,他朝著表情尷尬的布拉德晃了晃已經有兩個飄帶的大號鑰匙扣,大聲說道,“布拉德,我們都會迴去的!活著迴到塞班島!我答應了羅伯特和你,要幫你們洗底片,所以你不用那麽緊張!”


    “謝謝!”布拉德強撐著笑臉迴應道,他似乎因為衛燃剛剛那句話變得更緊張了。


    “趁著還有時間,不如去前麵給大家拍幾張照片吧。”


    衛燃提議道,隨後也不等對方是否同意,便再次舉起相機,特意找到了他親手寫下了“我在東京有熟人”這幾個繁體字問候的集束燃燒彈邊上,再次拍了一張特寫。


    原路爬迴駕駛艙,他重新坐在了投彈手的位置,然後便注意到了跟著爬過來的布拉德。


    “先生們,讓我給你們拍一張合影吧!”


    趴在通道裏的布拉德舉著相機大聲說道,“所以都抽出幾秒鍾的時間看我怎麽樣?”


    叼著雪茄的眾人依言而行,布拉德也熱情的大聲喊道,“丹波!”


    “丹波!”


    在眾人的齊聲歡唿中,機艙裏的某一個瞬間被閃光燈的強光填滿,也記錄下了駕駛艙裏的每一個人。


    這終究是在執行作戰任務,布拉德並沒有久留,在拍完了照片之後便立刻爬了迴去,這駕駛艙裏也隻剩下了明滅不定的雪茄火光,以及眾人時不時的閑聊,乃至領航員鮑勃對航向的修正命令。


    在這轟隆隆的噪音中,機尾炮塔的布拉德一直在虔誠的祈禱著,機頭位置的衛燃,卻在這略顯吵鬧的白噪音中睡著了。


    將近五個小時的飛行過後,貝克拍醒了衛燃,“維克多,清醒一下,我們快要開始了。”


    “還有多久?”衛燃用力揉了揉臉問道。


    “最多半個小時”


    領航員鮑勃在內部通訊裏迴答了這個問題,“探路者已經快到了,今天東京上空的雲層稀薄,能見度非常高,時速45到67英裏的東南陣風,總的來說是個適合新手投彈和拍照的好天氣。”


    “我會多拍幾張的”


    衛燃一邊說著,一邊拆下了相機的閃光燈塞進懷裏,隨後又給這台相機換上了一枚新的膠卷。


    “我也會多拍幾張的”機尾炮塔的布拉德在內部通訊裏承諾道。


    “到時候我們要選出最好的一張留作紀念,無線電報員傑克提議道,“每個人都在上麵簽下名字。”


    “是個不錯的提議”


    機械師阿瑟讚同道,“我會把它掛在我的客廳裏的,我是說,等我有了自己的房子,而且房子裏恰好有客廳的時候。”


    “你會有個帶客廳的房子的”貝克笑著迴應道。


    在新一輪的調侃中,滿載誠意的小飛象距離東京越來越近,無線電報員傑克也接連給出了一條條的提示。


    “引導者已經抵達目標空域”


    傑克字句清晰的大聲在通訊裏提醒道,“他們在25000英尺,地表能見度非常高!”


    “探路者準備進場!投彈手做好準備,我們的目標是以目前航向為12點,x火焰三點鍾方向黑色區域!”


    “探路者進場!”


    12點08分,傑克大聲喊道,“x劃線開始!保持高度5000英尺!”


    “準備進場!”


    12點11分,領航員阿瑟大喊著給出了命令,“抵達目標空域!修正航向,右舷五度!”


    “投彈手!”


    修正了航向的查爾斯大聲喊道。


    “收到!”


    早就已經把眼睛貼在瞄準儀上的衛燃給出了迴應。


    此時,在瞄準儀裏,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地表用火焰劃出的兩道相互垂直的十字,更能看到在他們的正下方炸開的高射炮煙團。


    “快點!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裏!”查爾斯催促道。


    “馬上!”


    衛燃死盯著瞄準儀裏的標示的炸點,同時暫時操縱著飛機,沿著地表用火焰劃出的x右側,沿著一條能和那兩條火焰圍攏成一個等腰三角形的航跡開始了投彈。


    “投彈結束!”


    短短幾秒鍾,整整40枚集束燃燒彈離開了小飛象的彈艙,並在距離地表兩千英尺的高度裂解成總計1520顆m69燃燒彈!


    火光和照明彈點亮的夜空中,每一顆m69燃燒彈都在脫離了母體之後釋放了一個一米長的棉質飄帶來引導它們下落,並在東京的地表濺起一個個漂亮的火焰漣漪。


    更早一點,炸彈艙投彈口,隨著一顆顆的技術炸彈在地心引力的引誘下衝向地表,布拉德也按下了遙控快門,操縱著那台仙童公司生產的k18航空相機,在極速閃動的快門中拍下了那些集束炸彈從離開炸彈艙到墜落地麵,最終畫下那個火焰三角形斜邊的全過程。


    隨著炸彈艙口關閉,布拉德也立刻鬆開遙控快門,解開安全帶熟練且迅速的跑迴了機尾炮塔。


    他並沒有停止拍攝的工作,而是和此時的衛燃一樣,舉起了他們各自的柯達相機,在這架轟炸機視野最好的兩個位置,朝著地表一次次的按下了快門。


    不知道該歸功於誰的幸運,從進場、投彈、盤旋成空脫離,小飛象號都沒有遭遇敵機或者高射炮的任何傷害。


    這無疑讓駕駛艙裏的眾人歡唿出聲,也讓機尾炮塔裏的布拉德徹底鬆了口氣癱在了原位。


    “我不是全壘打.”


    布拉德看著機尾方向衝天的火光失神的呢喃著,卻根本沒有注意到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跑到他身後的衛燃,以及被他舉起的相機。


    以最快的速度朝著越來越遠也越來越熱的東京拍下了八張照片,衛燃稍稍探身,湊到布拉德的耳邊,摘下他的通訊耳機貼著耳朵說道,“你看,我們都活著迴去了,之前那些意外不是因為你。布拉德,你或許是我們所有人的幸運符。”


    聞言,布拉德顫了一下,待仰頭看向衛燃的時候,卻已經是淚流滿麵,囈語般的一遍遍重複著,“我不是全壘打,我不是全壘打。”


    “你不是,你當然不是。”


    衛燃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我要開始換膠卷了朋友,你最好在我朝著你按下快門之前把你惡心的眼淚擦一擦,這是個值得記錄的高光時刻,我們隨同小飛象機組順利卻毫發無損的完成了對東京的低空轟炸!”


    “維克多,你就是個混蛋!”


    布拉德連忙擦了擦眼淚,等他看向衛燃的時候,卻發現對方已經遞來了一副蛤蟆鏡,“戴上吧,雖然今夜沒有明媚的陽光,但戴上至少帥氣很多。”


    “謝謝”布拉德接過衛燃剛剛從防毒麵具包裏摸出來的太陽眼鏡戴上,任由衛燃舉起了換上了新膠卷,而且連上閃光燈的柯達相機,朝著他和身後越來越明亮的東京按下了快門。


    “好了該我了!快點幫我拍一張!”衛燃說著將換上了閃光燈泡的相機塞給了布拉德,隨後將他給拽了起來。


    “你怎麽這麽激動?”布拉德說著,也朝衛燃舉起了相機。


    “今天是個好日子!”衛燃開心的大喊著,也任由對方用一次性閃光燈泡晃瞎了自己的眼睛。


    “你或許是個天生的投彈手!”布拉德將相機還給衛燃的同時大喊著說道。


    “是因為我投彈很準嗎?”衛燃一邊給相機換上新的燈泡一邊問道。


    “確實很準!”


    布拉德指著機尾炮塔的窗子,“你丟下的燃燒彈劃下的那條線幾乎封死了那一片區域!就像在玩bingo遊戲一樣!那是重要的一步棋!裏麵的人不會跑出去很多的,他們隻能等著更多的燃燒彈砸下來!”


    “聽你這麽說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衛燃大聲的嘶吼著。


    “但是會死很多人!”


    布拉德跟著說道,“你的後半生可能都會做噩夢的!”


    “我隻會後悔沒有多來幾次”衛燃近乎下意識的喊道。


    “所以我說你是天生的投彈手!”


    布拉德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神情似乎都恍惚了一下,隨後開心的大聲喊道,“我差點兒忘了!曾經有人也對我說過同樣的話!”


    “說你是天生的投彈手嗎?”


    衛燃大聲反問道,卻也一點不耽擱他舉著拆下了閃光燈的相機,朝著那團隻剩下拳頭大的火焰又一次按下了快門。


    “你的後半生可能都會做噩夢的!”布拉德大聲說道,“我說的是這句。”


    “你怎麽迴答的?”


    “我說我在夢裏隻會忙著投彈!”


    布拉德似乎情緒都好了很多,大聲的迴答著,同時也不由的用手指抹了抹被蛤蟆鏡擋住的眼眶。


    “下次你可以試試投彈手的工作!”


    又一次拍完了一卷膠卷的衛燃終於舍得將機尾炮塔的位置讓給了布拉德,“看看我們誰投的更準!”


    “輸的人洗膠卷怎麽樣?”布拉德大聲問道。


    “你就隻有這個賭注嗎?”


    “因為我不會洗膠卷!”布拉德不小心說了實話。


    “你剛剛說什麽?!”衛燃錯愕的看著已經坐迴機尾炮塔的布拉德。


    “我說我不會洗膠卷!我的成功率太低了!總會出這樣那樣的意外!”


    布拉德再次說道,“所以我隻能拍下來,然後讓我的朋友或者我的弟弟格蘭特幫我洗!”


    “你可真是個天才攝影師!”衛燃不由的說道,“放心吧,我會幫你洗的!”


    “謝謝!”布拉德開心的說道。


    衛燃看得出他確實開心,但僅僅隻是因為這架飛機沒有出意外,而且所有人都活了下來。


    暫時告別了布拉德,衛燃穿過空蕩蕩的炸彈艙,輕輕拍了拍那架航空相機,隨後爬迴了駕駛艙。


    “維克多,你們拍出好照片了嗎?”無線電報員傑克最先問道。


    “要洗出來才知道”衛燃笑著答道,“我會盡快把照片洗出來的。”


    “我們也會做好簽名的準備的”阿瑟期待滿滿的大聲歡唿道,隻是他的嗓音卻難免有些顫抖。


    “你們說,今晚東京會被燒死多少人?”領航員鮑勃突兀的開口問道。


    “也許會有幾千人或者更多吧。”貝克答道。


    “我以為我會很開心”


    鮑勃在內部通訊裏說道,“我確實該開心,但我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會有負罪感,就像我小時候意識到自己闖了禍一樣。”


    “這是戰爭”


    查爾斯加入了話題,“我們隻是掌握了更高效的武器而已,鮑勃,你該去問問一直留在塞班島的那些士兵的,我聽說當初在攻打那座島的時候,那些招核人在吃人。”


    “我也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無線電報員傑克說道,“那些招核人都是瘋子,吃人的瘋子,就算他們全都死光了我都不會有負罪感。”


    “我也聽說過塞班島發生的事情”


    貝克也加入了話題,“說起這個,你們聽說過塞班島的那個傳說嗎?”


    “什麽傳說?”阿瑟追問道。


    “不要命的馬歇爾”貝克說道,“你們聽說過嗎?”


    “哦——!我聽說過!”


    剛剛還有些負罪感的鮑勃立刻興奮的說道,“我聽俱樂部裏的地勤說,有個瘋狂的工兵駕駛著推土機碾死了幾百個招核士兵,而且還活埋了幾百個?是這個傳說嗎?”


    “幾百個?”


    查爾斯愣了一下,“我聽說的怎麽是一百多個?但是他活埋了六七百個平民,其中還有孩子。”


    “我聽到的是幾十個”


    貝克說道,“但是我聽說他後來被調去了關島,然後把一個招核士兵給煮熟吃掉了。”


    “這太惡心了!”


    內部通訊頻道裏,所有人都聽到傑克艱難的咽了口唾沫,“他會被送上軍事法庭吧?”


    “朋友們”


    通訊頻道裏,躲在機尾炮塔布拉德提醒道,“我們的飛機上似乎就有一位關島來的海蜂醫療兵不是嗎?!”


    “我怎麽忘了這件事!”


    查爾斯驚唿出生,用力拍了拍衛燃的肩膀,“嘿!維克多!那個不要命的馬歇爾的傳說是真的嗎?他真的用推土機碾死了那麽多的招核士兵,還活埋了招核平民,而且還.還吃了人?”


    “沒有”


    衛燃迴過神來,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點燃,自顧自的在內部通訊裏說道,“他隻碾死了十幾個,活埋了幾個,而且他沒吃過人,隻是把一個槍殺了他朋友的俘虜丟進油桶裏煮熟了。”


    “你怎麽這麽清楚?”


    貝克好奇的問道,“難道你見過那位不要命的馬歇爾?”


    “這個世界太小了”


    衛燃笑了笑,“我和馬歇爾是朋友,他在關島時候,同樣駕駛著推土機碾死了十幾個發動夜襲的招核士兵,否則我恐怕已經死了。他用油桶煮那個招核士兵的時候我也在旁邊。


    那個士兵才是吃人的惡魔,他躲在地洞裏,靠吃隊友發臭的屍體活著,在我和馬歇爾的一位牧師朋友生日那天,那個吃人的招核士兵,那隻溫迪戈槍殺了我們的牧師朋友。”


    “抱歉,我為我剛剛愚蠢的負罪感道歉。”領航員鮑勃咬牙切齒的說道,“那些溫迪戈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所以溫迪戈是什麽意思?”機尾炮塔的布拉德好奇的問道。


    “印第安傳說裏吃人的惡魔”做出解釋的並非衛燃,反而是鮑勃。


    “你怎麽知道這件事的?”衛燃好奇的問道。


    “我的女朋友就是個印第安姑娘”


    鮑勃說道,“她非常溫柔,總是給我們講她們部落裏的傳說故事。”


    “但她是個印第安人”布拉德下意識的說道。


    “她隻是個鄉下姑娘,在他們那裏白人才是稀有動物。”


    鮑勃笑著說道,“我和她在一起完全是因為一個又一個意外。”


    “朋友們,我們迴去還需要五個小時。”


    布拉德在內部通訊裏起哄般的說道,“所以應該沒有人介意聽一聽鮑勃先生和他的印第安女朋友的愛情故事吧?”


    “我們已經聽過至少20次了”


    傑克笑著說道,“但我們不介意陪著你們兩個再聽一次,至少他們的故事裏應該沒有吃人的情節。”


    “我猜肯定有”機械師阿瑟幽幽的冒出一句,隨後無論是機艙裏還是內部通訊裏,都被肆意的哄笑填的滿滿當當。


    至於剛剛的短暫的轟炸


    這天夜裏,東京很熱,大概也就僅止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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