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無聊賴中,隻得和拜羅分開,自己迴了家,本想父親百事纏身,不會關注自己,沒想到他正好在家,見了自己,推了所有事,特意喚自己到書房,本以為會被斥責一番,沒想到他竟然溫言細語,詢問了許久軍校裏的事,話鋒一轉,說放假兩日,那一日半自己到了何處?

    雖然早知父親在校中耳目眾多,雖然不是刻意的監視自己,可是某些人為了討好他,總是事無巨細的將自己在校中的一舉一動轉告父親,真真的無奈,隻好簡單的將這一天半的行蹤說了出來,父親本是滿麵笑容,待自己說到那人蛇,父親突然斂了笑容,“你再形容一下那人蛇?”

    “很高,大約有兩丈,背部是綠色的鱗片,腹部是白色的細鱗,長著人頭,就像一個少年,兩眼很大,沒有眉毛,眼珠是黃色的,沒有瞳仁,眼珠正中有一條黑色的線,嘴末張時,微微有些兀起,他一張嘴,兩個嘴角如同撕裂了一般,血紅的舌頭一吞一吐,很可怕。”

    西門遠負手不停在屋中踱步,顯得心事重重,西門寧不明所以,“父親,這人蛇……。”

    “不,這不是人蛇,這是蛇人,就是遠古神話中的蛇人,你有沒有問過那些外域的人,是如何捕捉到他的?”

    “沒有,當然隻是當作一個稀罕物來看。”

    西門遠緊皺著眉,緩緩坐了下來,手中玩弄著一個玉石的鎮紙,翠綠的顏色,雕工精美,更妙的是,那翠玉刻成老虎的兩眼,竟然是天然的兩點豔紅,把玩良久,西門遠淡淡道:“阿寧,你知道蛇人的傳說嗎?”

    “學校裏……。”

    “阿寧,學校裏的教本,總是有選擇性的宣揚文化,我知道寧無炎從他父親手中得到了許多珍貴的古卷,那些都是帝國不能外傳的秘密,可是我覺得你應該知道,蛇人和豹人一樣,都是人和神的孩子,蛇人有三隻眼睛,其中一隻長在後腦,被茂密的頭發所遮擋,傳說中,蛇人陰險狡猾、力大無窮,而豹人卻是人身豹頭,與人類的性情極為相似,驍勇善戰,若蛇人與豹人組成大軍,便會橫掃天下。”

    “父親,您的意思是說這些的蛇人成千上萬,甚至還有我們不知道的豹人?”

    “不,這隻是一個猜測,那蛇人應該是上古遺留下來的幸存者,作為人類的玩賞,沒有大礙,不過,用完晚飯,你還是去問問外域是怎麽捉到的蛇人,也許我考慮將它買下來,獻給大君。”

    買下來?大君也許會被蛇人的醜陋和力大無窮嚇壞吧!暗自想,卻微微一笑,“不用等到晚飯後,我這就去。”

    “不,你留下來,我有事要告訴你。”

    重又坐迴椅中,父親這樣的慎重其事,不知他要告訴自己的事,是不是與雲羅有關?難道他要替自己去向安楚王提親?微微的笑著,有些欣喜,雖然舉朝皆知自己將是安楚王的乘龍快婿,可是真的要確認自己與雲羅的關係,還得經過這種種的繁瑣禮儀。

    “你知道甄家嗎?”

    “甄家?”急速的想,朝中姓甄的權貴,“似乎朝中並無姓甄的人家。”

    “我不是說朝中的大臣,而是帝都首富甄金麟。”

    “聽說過,傳聞他的女兒是帝國最美的女子。”

    “對,這甄金麟脾氣古怪,卻很寵愛他的女兒,聽聞他的女兒很喜歡和羽人在一塊,帝都有一半的羽人奴隸都在他家。”

    喜歡羽人?這甄家小姐與甄照還真有幾分相似,甄照?他也姓甄?

    “父親,我結識了一個小友,他也姓甄……。”

    “甄是帝國的大姓,你認識的那個遊民與甄沒有一點兒關係。”

    聽父親的口氣,他一定仔細的調查過甄照了,不知為什麽,有點兒不高興,他畢竟是自己的朋友,父親末經自己的允許便去調查他的身世……。

    “我知道你會不高興,不過他是你的朋友,我必須知道,”西門遠的口氣很嚴厲,“帝都許多的人,都會想通過你,來結識我,達成他們的目的,在他們眼中,你不僅僅是我的兒子,還是他們的工具。至於你的那位小友,身世很可憐,他沒有父親,十歲的時候,母親死了,他什麽都幹,賭博、偷竊、搶劫,他送你的那兩個甘木,就是偷的,他是個地道的遊民,我希望你和他保持距離。”

    許久沒有說話,從相識以來,雖然早知道甄照的性情並非自己一直結識的那些貴族子弟,可是他至少沒有欺騙過自己,這樣的人,不正是好朋友的最佳人選嗎?

    “算了,我知道你短期內你不會明白,隻要他不影響你,那就罷了,我已派人幫你去看過雲羅,已經是大人了,做事還這麽沒有分寸,休假也不知道去探望安楚王和雲羅,安楚王至今還在武昭和你之間搖擺不定,不要以為太子退出了,你就有百分的把握,兒子,有的事,太複雜了,你還年輕,有許多的事,你要慢慢的、慢慢的了解,我會陪著你,直到你明白所有的一切。”

    當然明白,隻是不願意說明而已,這朝中的風雲變幻,即使在軍校也能夠感受到,那些今天因為父親的地位倍受大家寵愛,被捧得高高的人,也許明天便會被踏在地上,踏進土裏,朝中的貴族王侯,不僅僅隻有武昭喜歡雲羅,而父親將他視為自己的敵人,那是因為武昭的父親是一直與他不睦大司馬楚衛宗!

    用過晚飯,收拾了東西正要去完成父親的命令,老家人笑著送了一些點心,“少爺,老爺說你可以晚些迴校,他已經派人幫你請過假了,還有,老爺去太子府了,吩咐少爺不用去告辭了。”

    父親的心思永遠都是縝密的,這一次也不例外,他知道自己必會需一番功夫才能探聽出消息,微笑著走出府門,迎麵的,是寧無炎懶洋洋的笑臉,“阿寧,你和拜羅這兩天都做了什麽?”

    “路上慢慢說,我們得先到一個地方。”

    一邊說,一邊帶著寧無炎到早間看蛇人的地方,為了迎接大君的生日,帝都自前夜便開始宵禁,自己和無炎因為衣飾上有家族的徽標,所以沒有受到盤問,很快便走到了,那頂巨大的帳篷外和晨間炯然不同,門可羅雀的冷清,賣票的男子正在收拾桌椅,聽見腳步聲,遠遠的喊道:“客人,明天請早。”

    “老哥,早上我來過了。”

    賣票人迴過身,仔細打量著西門寧,過了很久,他才笑道:“客人,是您啊!早上和那漂亮的小孩子一同來的,是嗎?”

    沒想到他對甄照記憶猶新,西門寧微微一笑,“是,是這樣的,我們對那人蛇都很好奇,也想捉一個來玩玩,老哥可以說一說怎麽捉到的嗎?”

    “玩?這東西可不好玩,二年前,我們上山打獵,無意中發現了他,用了一個月時間才捉到他,您也見過他的力氣有多大了,咱們村裏一百多號人,全部出動了,才勉強壓製住他,村裏還死了幾個人……。”

    看來父親要失望了,這蛇人如此難得,這些外域的人,想必是想用它來賺錢,道了謝,本想和寧無炎迴校,突然看見暗處人影一閃,身影有些熟悉,似乎是甄照。

    和寧無炎壓了腳步聲,緩緩跟在人影身後,來到一頂的黑暗帳篷,那人進了帳篷,點燃了手中的柴枝,果然是甄照,他的手裏抱了一個包裹,正將點燃的柴枝插進土裏。

    “別點火,我怕。”這腔調怪異至極,比那外域人更加令人難以聽懂,而且有迴聲,過了半晌才迴過神,明白是那個蛇人在說話。

    蛇人竟然會說話!

    震驚還末消失,甄照已打開了手裏的包裹,是一隻黃油油的燒烏鳥,甄照將燒烏鳥遞給蛇人,卻不熄滅柴枝,輕聲道:“快吃吧!你吃飽了,我帶你逃出去。我怕黑,你忍著點兒!”

    逃出去?甄照竟然是來救這條蛇人的,聽他的口氣,與蛇人似乎很久便相識一般,看著蛇人張開血盤大口一口吞下燒烏鳥,西門寧隻覺一陣惡心。

    “還有其他的……?”

    “沒有,隻有我一個。”蛇人吞下了燒烏鳥,冰冷的黃色眼眸漸漸泛起了陣陣的鱗光,“逃出去,我也迴不到家……。”

    “我安排好了,有人會送你迴外域,我第一次看見蛇人,你們有很多嗎?”

    “哼,”蛇人冷冷哼了一聲,“如果有很多,我就不會被他們抓住了,人類真的是卑鄙。你聽得懂我們的話,你是什麽人?”

    “我?娘說我有天賦,生下來就聽得懂動物說話,無論什麽語言,我都能明白。你拉開鐵柵欄,走吧!”

    “拉開?這是生鐵鑄的,我拉不開。”

    看著甄照從懷裏掏出一柄破爛的小刀,已然生鏽了,不知又是他從什麽地方偷來的,似乎想要斬開柵欄的門,想到他發生的巨大的聲響,西門寧忙從暗處跳了出來,“不要動,發出聲音,誰都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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