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猜測,皇帝直視的目光中,他直直跪著,沉默了半響,蒼白,冷漠的麵龐無異,仿佛掙紮良久才道:“臣出身低微,又來自荒間野鄉,不過也正是這些上不了抬麵的來曆,讓臣更熟悉宮外江湖。這劍的的確確是紫薇軟劍。”

    他頓了頓,幽暗銳目逼視著上官道:“凡是熟悉百家兵譜,或是稍懂武藝之人,必知紫薇軟劍雖說柔軟無比,可勝輕紗,但本可以脫刃傷人。”迴頭對上許定凝,放軟語氣道:“而許美人嬌弱無骨,恐怕是不知此劍來曆,因此誤用之,卻因為用力過度而驚動了皇上……”

    “難道我就知曉武藝,就是江湖中人了?”上官雖然口中叫囂自己也不過一柔弱女子,但長年習武已經潛移默化的在她言行舉止上產生了微妙變化。因為激動,一時未能控製情緒,大聲嚷道,雙眸中的寒光一閃,殺機頓現便也一絲不漏了被玄封霜逮了個正著。

    “知不知曉又啟是微臣說了算?微臣不過說出自己所知之事,毫無偏袒任何人的理由,娘娘,你說對嗎?”

    玄封霜的話停止了,上官天寧被堵的開不了口,一臉紫青,而許定凝的心卻比任何一人都更加波濤起伏,這個遠叢嶺南來的男子,說這些個長篇大論是什麽意思,她迴頭,仔細地看著玄封霜,玄封霜也看著她,眼中盡是滿滿的期待。他收迴眼光,又向皇帝說道:“也許,皇上心裏已有計較了。”

    空氣中疑雲籠罩,一彎明月卻露出了一角,鋒利無比的一角。所謂的疑團,所謂的真相,在一個並非宮人的口中逐漸明了,揭開。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上官天寧,這個雅王送入宮中的女子。

    樹菩提看向玄封霜,見他深沉的眼光一一從各人身上流淌過,最後與自己匯合。這樣黑白分明,璀璨如星河的眼眸中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就和那日成功欺瞞過皇帝後出現的笑意一樣,毫無溫暖可言。他陰沉地笑著,凜冽如冰的眼神一刀刀刮下樹菩提冷靜地麵容,讓人隻覺得透體通痛,巨大的壓抑另人喘息聲都漸漸加重。

    伴隨著太後質問上官的聲音,玄封霜對樹菩提斂起笑容後,收迴目光,這一舉動,另她胸口一慟,隻覺得有什麽東西壓抑在胸口,緊緊掐住她的喉脖,讓人穿喘不過氣來。真相?到底什麽才是真相?

    也許皇帝的旨意,皇帝的主宰才是真正的真相,而皇帝,不比任何人知道的少。皇帝嘴邊那陰霾的微笑又代表著什麽?沉靜了良久,再次傳來齊天浚低沉的嗓音,這個光怪迷離,喧囂寂寞的夜宴,這場人心爭鬥,神人百出的好戲,留下來的隻是:“美人許氏,雖無心,仍有過,打入冷宮;寶林上官氏,閃爍其詞,真相未明,送掖庭室審訊;宸妃夏侯氏……”皇帝的語調一滯,很快又恢複過來“夏侯氏禁足興慶宮,樂王送至中宮由皇後帶為撫養。”知道這樣的處罰絕不能平眾口,為斷後路,不願在此過多糾纏,齊天浚猛一斷聲:“朕意已決,如有反背,殺,無赦!”

    原來,結局就是這樣,該死的人沒死,不該死的人也殘喘著那口氣,喬熹柔隻是麵無任何表情的望了望媚蘭,悄悄地離去,全無來時的繁華派頭,她那蒼白無色的麵龐,越發的白,無意一瞥,甚是駭人。

    為了保護她,居然輕信一個才入朝不久的官員的胡言,皇上,你可看見我那比狂風中即將凋殘的牡丹還要微弱的身子?我的病……我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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