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齊天浚轉過橫眉緊擰的俊臉早已是冰寒至及,雙眼微眯。

    刹那間,眾人心裏都是一陣忐忑不安地狂跳,危險,壓抑的氣息彌漫著大殿的各個角落。孫太後一時也噤了聲,踉蹌著倒退了幾步,心中驚慌不定:皇帝從什麽時候開始竟會如此地寵愛這個夏侯媚蘭?他,居然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實在不堪忍受,正欲發火的孫太後卻被熹柔從身後死死拽住了衣袖,詫異地看著她,從她眼中讀出的隻有一個字:忍。

    就這樣沉靜著,直到齊天浚寒意十足的嗓音再次響起,打破了大殿的窒息:“皇長子不是她所害,天尊貢芽是朕所賜,若是真有紅花,那也是朕的責任。此外,夏侯修儀已有身孕了,以後沒有朕的允許,誰也不得私自召見她。”話畢,扭頭而出,那名白衣男子也緊隨其後,愣是將一大殿的人扔在原處。

    一下跌坐在殿椅上的孫太後又惱又氣,他的兒子,居然為了個女子頂撞她。

    “母後,鳳體為重啊。”聽見媚蘭也懷有身孕後,熹柔心中百般糾集,萬分苦楚。她早已接受和眾多女子分享一個丈夫的事實,從她成為皇子側妃時就已明白,可為什麽?現在,心卻這般疼痛?比聽見可柔懷孕時還要疼上百倍。也許愛上他,就是最慘重的淩遲。像一把刀般,鋒利,尖銳,在這樣的刀鋒下,她早已體無完膚,遍體零傷。可現在,她卻仍要強顏歡笑明事理兒的去安慰她那位高高在上,深不可測的母後。

    “你們都退下。”低歎了聲,孫太後不經意似拂開扶住自己熹柔的手,緩緩闔上微露哀傷的雙眸。不敢在多言,眾妃告安退去,奴才們也隻敢守在殿外,將她獨留在一片死寂的仁壽宮正殿中。

    各自走出仁壽宮,奴才們都慌忙為自己主子打好扇,生怕主子淋了雨,著了涼,怪罪下來小命不保。唯獨上官天寧獨自稱著把碧綠油扇,意味深長地看了許定凝一眼,頷首魅笑,輕搖離去。

    定凝也不急追,隻是一一拜別其他妃嬪,方才慢條絲理的沿著天寧離去的足跡跟隨其後。默默直至長庚園外,天寧停下腳步,她知道那個女子一直尾隨其後:“定凝姐姐,外麵雨大,既然來了,何不進園一坐?”

    “不用了,我紫微園本就離這不遠。”冷冷拒絕,在她麵前,定凝也不用偽裝,到是一翻輕鬆。

    早料到她會拒絕,天寧也不惱,隻是伸出扇下青蔥柔夷,接住那顆顆晶瑩透亮打落下的雨滴:“那日找我商議要事,定凝姐姐可沒有那麽拒人於千裏之外啊。”

    “你……”音未落下,定凝宛而一笑,未提剛才一事卻道:“妹妹,你看,這雨真的下的好大啊。”

    “是啊,入夏以來,好像還是第一次下這麽久的雨。”天寧順著她的話。

    “暴風驟雨是麽?縱然如此激烈,可還是未衝刷掉她,不是嗎?”定凝也伸出手去,接那漫天雨露。

    靜了會,天寧忽地笑出聲來:“嗬嗬,定凝姐姐,雖然沒能衝刷掉她,不過衝掉位皇子,對你來說不也是喜訊嗎?”

    “那還要多謝妹妹相助,不然怎麽能如此輕易的摻進紅花,送小皇子歸天?”巧舌笑顏,即使暫時為謀友的她,也不可不防,何不拉她下水?定凝暗自盤算。

    聽出她的玄外之音,天寧亦是靈動道:“定凝姐姐,紅花我們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嗎?反觀這雨到是下得極大,怕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下來。”

    “停不下來?嗬嗬,啟不更好,我還希望雨在大點,衝洗掉整個後宮呢。”定凝默然含笑,雖是萬種風情,卻乃讓人膽戰心驚。

    “淑妃和夏侯修儀懷了龍種,定凝姐姐還能笑的如此開懷,天寧實在是佩服啊。”丹鳳雙眸一揚,天寧氣勢淩人,終究正色道。

    這下,許定凝反到是神態自若:“妹妹,多心了,經過這次,淑妃與夏侯修儀的情誼怕是走到盡頭了,我們何不坐山觀虎鬥?必要時候,點撥幾下便可,這戲已開場了,鑼鼓也敲了,總得一個個粉墨登場了才好,再說……”

    聲音漸漸低下去,雨幕中,兩道俏麗人影好似重疊。雨,似乎又濃烈了些,翻天覆地的雨絲切碎了炎興後宮表麵上的平靜,夜,黑的更加透徹,穿過層層宮牆,刺痛每個人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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