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像往日般波瀾不驚的七天內,暗地裏卻是陰雲踴動,深藏殺機。每個人的神經都拉扯到了極致,深知走錯一步,將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雅妹妹。”一個沉穩確又溫和的男聲響起在公主殿外。

    暗中派去跟蹤的人迴報親眼所見靖王與北辰夜月出了皇宮,向漠河以南方向行去,不過齊天浚並不十分相信齊天剡會如此輕易離開,便想到了那個從小就深藏於自己宮中,有著異於常人能力的二皇妹。邊喚著邊踏進殿門,齊天浚發覺仍舊是一身素白鑲金絲暗裹彩雲鬥紋錦,戴著頭巾未露出一直暗躲於裏的臉兒的齊嫣雅旁邊多坐了個人。

    是她?身著一件灑墨色對襟長薄小衫,波光蕩漾似的,沉香色潞綢雁銜蘆花樣對襟襖兒,白綾豎領妝花眉溜金采菊扣兒,寸得美人嬌而不妖,清新動人。雖比嫣雅少了份皇族氣勢,卻更添世俗間的婀娜多姿。果然是這個父皇與民間女子暗生情愫,珠胎暗結而生長於民間的皇女:莫憂,亦是他的皇妹。

    “浚皇兄?是皇兄嗎?”齊嫣雅莫名地激動起來,因為看不見,兩隻芊芊玉手摸索著想站立起來。

    還未等齊天浚開口,莫憂扶住了嫣雅,瞟了他一眼道:“雅皇姐,好生坐著就行,小心摔著,是大皇兄來了。”莫憂邊說邊想,這個男子怎麽會平白無故的來這裏,是來關心自己妹妹的嗎?哼,他會有這麽好心。

    一直以來都感覺出對自己有著莫名的敵意的齊天浚並不惱莫憂,他知道這個生於民間,長於世俗的皇妹對宮中的一切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都是不恥的。不過他不在乎她對自己的看法,畢竟單純的她是不會輕易明白在這幽暗深宮,要想不被人吃掉,是必須付出多少艱難和苦楚,要想得到那至高無上的權力,得犧牲多少無辜鮮活的生命。

    徑直走到齊嫣雅身旁端坐下來:“雅妹妹,皇兄來是有一事相求。”

    “皇兄請講。”感覺得出離自己並不遠的齊天浚噴吐出了炙熱氣息,齊嫣雅桃羞杏躲似地緋紅了臉。

    “皇兄是想請皇妹你使用神力,助我看看你三皇兄走到哪裏了。”

    “不行,”不等嫣雅開口,莫憂便一口迴絕來人的請求。“雅皇姐的神力一個月隻能使用一次,即使這樣每次利用完之後都會令她原神大傷,陽壽銳減。定要安心靜養的,現在才過了兩天,你就要她在用,你們這不是把她往黃泉路上推嗎?”因為一口說完,語速過急,莫憂微微輕喘著。

    齊天浚本就無意傷害眼前這個本就雙目失明,身體孱弱的皇妹,聽完莫憂的話更是心中暗憐,隧起了身道:“莫憂皇妹言之有理,是皇兄考慮的不周到,忽略了雅兒的身體安危,雅兒好生休養,斷不可再使用這種力量。這幾天皇兄有些忙,空了再來看你。”

    “浚皇兄……”嫣雅素手撐住桌沿,努力站起身來:“是雅兒沒用,不能為皇兄分憂解難。”

    “沒有關係,雅兒有心即可了,好生休養,為兄先行告退。”幾句簡單的片語,齊天浚未等嫣雅再次開口便看離開了。

    “他走了?”仿佛剛才那一站用盡了全身力氣,嫣雅跌坐在登上。

    “恩,走了。”莫憂真的理解不了,這個唯一與世無爭的公主,這個唯一讓來自民間的自己不會感到厭惡的皇姐。怎麽會這樣?難道那個宮中流傳的詛咒是真的,她真的是上天不被允許的存在?

    看不見莫憂神情的嫣雅自顧自地喃喃而言:“我真的很沒有用,什麽都幫不了皇兄。自我降生以來便一直被母後深藏於這裏,不讓我出去玩耍,亦不準人進來。我第一個見著的人便誤闖進來的皇兄,哦,不,不應該是見著,我從來都沒有看見過他的樣子。莫憂,就連你我也沒見著過呢,你說……”

    “夠了,不要再說了。”猛地打斷嫣雅的話,莫憂再也忍受不了了:“雅皇姐,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撇開你們親兄妹的血親關係,就他如何待你的,這種男人也不值得你愛。”莫憂終於把話向嫣雅挑明,她再不願見這個即使是被人利用,卻心甘情願的病弱姐姐沉淪下去了。也許說得太過殘忍,但自少希望自己能點醒她。

    聽完莫憂的怒喝,齊嫣雅死死地咬住嘴唇,低下頭去。半晌一個淒涼的聲音幽幽傳出:“莫憂,我也不想的。等我發現自己愛上那個總是一臉溫和的皇子時,我才知道他是我的皇兄,同父同母的親皇兄。也許,詛咒真有其事,但我亦不後悔,如果老天爺要懲罰這一違背世俗倫理愛戀,我也會一人承擔。我隻是想在我還活著的時間裏,靜靜的,遠遠的看著他,如他所願登上那最高的位置。哪怕奉上我的性命也可。”很難把眼前這個病入膏肓的女子與剛才那些堅定的言語聯係起來,但那的確又出資她口。

    “雅皇姐……”莫憂的心募得疼起來,老天為什麽要如此對待這個女子,在這個毫無親情可言的深宮內,她那本就岌岌可危的生命之火還能燃燒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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