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畫圓,右手畫方,這是什麽?


    分心。


    左手【傾城】,右手【清心】,這是什麽?


    分心而禦。


    百無聊賴地躲在房內,這幾天的養傷讓晏無心有些憋屈,屋外是萬萬不敢出的。那沒辦法,能打發時間的就隻有傀儡了,還好他有【傾城】,至於【清心】,在那晚以後是不能用了,不過他想辦法讓陸乞兒帶了些材料過來,自己修補了一番後,勉強可以打發時間。


    當然,整個過程並不容易,至少木子姑娘那裏就應付了半天,還好憑著陸乞兒的無恥勁,厚著臉皮多來幾次也未嚐不可。總之,就是這樣,【傾城】和【清心】再次來到了他的雙指之間。


    之後的事情就簡單了,那就隻是左手和右手的故事。說實話,單操控【傾城】,以他的熟練來看,至少可以發揮出傀儡八到九成的威力,當然若是加上竅穴吐息之威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可是,同時操控兩具傀儡,在耗費更大心神的前提下,隻能發揮出十二成左右的威力,若是短兵相接的話還好,可要是時間久了,則顯得有些得不償失。


    沒辦法,萬事無他,唯手熟爾,還是不夠熟練的原因。


    魂絲由指尖而出,來到傀儡之上,既然在屋內,魂陣什麽的還是算了,來點比較簡單的更靠譜一些。於是乎,在這一間專劃給晏無心的屋內,一出一人多高的木偶戲正在上演。


    不過這次好多了,比起前幾日的慢動作版,這次至少能看了。【傾城】揮拳而出,【清心】出掌來擋,而後傀儡收拳改指,輕點而出,另一具傀儡再換,而在這樣來往相間中,寂靜的房屋中不時傳出輕響。


    這便是一時收不住手的情況,每到這瞬間,晏無心都會不禁地向門口望一眼,確定屋外沒什麽動靜或敲門聲後,他才又繼續進行他的傀儡戲。


    就觀賞性而言,看起來確實不錯,而要達到如此交手且不出聲的程度,對晏無心心神的考驗其實更大,比如說此刻,【傾城】出拳之時,屋內風聲淩厲,可是在拳頭將至之時,拳頭突然停頓,無聲勝有聲,以魂絲卸去力道後才出手,這樣既無傷又練心神,一舉兩得。


    “可惜了,來點鑼鼓聲說不定更有趣。”看了半天,晏無心有些遺憾地想到,看來自己的藝術才華方麵也是不差的。


    額,怎麽感覺有點像陸乞兒的語氣,‘嘖嘖’出聲,搖了搖頭後他連道了幾聲‘不可學,不可學’,然後再次將注意力放在了身前的傀儡之上。


    論起高度的話,兩具傀儡相差並不大,【清心】本就是有點仿照【傾城】製成,所以有些相似並不奇怪。不過相似也是好事,這就使得了他對量具傀儡同樣熟悉,至少在位置的把握上能夠做到進退有度。


    “哎,在關鍵時候魂絲還是會受到影響。”注意到眼前的停頓,晏無心有些煩惱地停下了手,同時操控兩具傀儡,最麻煩的地方就是在行力的流轉之上,可能稍微分心就會造成行力流轉過多或不足,這樣的結果就會導致魂絲頓消,傀儡突然停手。


    這可不是小事,試想在兩具傀儡交手之時,一方突然停手,那麽其所麵對的可能就是傀儡被毀的下場也說不定,試問失去了傀儡的魂師還能叫魂師嗎?


    “穩?穩!”指尖的魂絲停了下來,突然間,晏無心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想起這兩字,他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出聲笑著說道:“真是笨死了,比起穩,有什麽能夠比得上絲方盡嗎?”


    說完這句話,晏無心的魂絲再次來到了兩具傀儡之上,這一次,體內的行力以另一種方式運轉而出,如春蠶吐絲,絲未盡,行力不止。這瞬間,兩具傀儡的交手更加細膩,出手之間頓感平滑,如水潤物無聲,如風輕撫無痕。


    “咚、咚、咚。”


    便在這時,門外的敲門聲響起,本在興頭上的他宛若被雨淋了一般,頓時沒了這份興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收迴傀儡,然後晏無心來到了木榻之上,雙眼微眯,哪還有先前的那副樣子。


    敲了半天沒有得到迴應,門外那人想來是敲得有些不耐煩了,直接推門而入,說了一句“行了,行了,別裝死了,你相好的沒來。”


    得,又是這貨。


    晏無心眼中閃過一道亮光,臉上又恢複了神采,與先前判若兩人地坐了起來,整個過程看得陸乞兒有些目瞪口呆。不得不說,這段日子裏,別的可能沒有長進,但這裝病的功夫,眼前這人已經算得上是一流,撇了撇嘴,陸乞兒對他舉起了個大拇指,表示誇讚,當然還夾雜著一些嘲諷。


    “說,來幹嘛?”晏無心倒是對此已經習慣了,沒客氣地在他身旁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而後問了一句。


    “還記得我昨天和你說的事嗎?”接過茶,陸乞兒將其一口喝完而後正色道。


    “你是說關於陸家的事情?!”迴想了一下昨天對話的內容,晏無心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陸成迴來了。”點了點頭,陸乞兒看著晏無心,一字一句地說道:“看來他們要動手了。”


    …………………………………………………………………………………………


    陸乞兒猜得沒錯,如果自家的三位偃師齊聚,陸家采取的絕不會是保守的態度,比如說現在。在虎狼幫的事情還沒傳開之前,陸家就已經先發製人,將自己店裏所有傀儡的價格都下調了一番,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絕對是在做虧本買賣,以這個價格來賣傀儡,隻可能穩賠。


    不過陸家毫不在意,一意孤行。連賣家都不在意,那買家還會介意什麽?所以一時間,臨安城甚至出現了購買傀儡的狂潮,大有將陸家一買而空的趨勢,不過這看起來倒是有些不可能了,因為在第二天,更讓人驚訝的消息從陸家傳出,陳有之評鑒了陸家的傀儡為七品。


    雖然隻是下階,可那畢竟是七品傀儡。這下子,所有人才明白過來,有著陸成的陸家究竟意味著什麽?至少不是僅有八品傀儡的翡翠閣能比的。


    但這些事情姑且不論,更有意思的一點則是陸成親自給翡翠閣下了戰書。據說是因為當時吳景略在知路坊略輸一籌的關係,陸家輸了自己的魂陣,所以這便結上了梁子,這次陸成迴來便是要討個說法。


    信中寫道:五月初五,臨水閣前,白玉橋上,一決過往。


    那麽有人會問了,所謂過往,究竟是指什麽事呢?


    很簡單,晏無心迴來了。


    提起這個名字,臨安城中的大多數人都不會陌生,畢竟那事並沒有過多久,時間還不足以讓人忘卻,可是即便如此,這事又與‘一決過往’有什麽聯係呢?說起來,這個消息還是從陸家傳出來的,原來這晏無心已不複當年,他現在可是八品偃師,而且這八品偃師還是踩著陸成的肩膀上去的,你說這還得了?


    一時間,臨安城內什麽狂潮都已不重要了,大家等的就是這‘一決過往’的五月初五。


    不用多久,還有七天而已。


    而當晏無心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這件事在臨安城都傳遍了,一些魂師甚至在翡翠閣前但求一見,好在被黃掌櫃以各種借口給打發了。不過事情總要麵對,這不陸乞兒來找晏無心為的就是這件事。


    “你說,他們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陸乞兒看了晏無心一眼,這般問道。


    搖了搖頭,晏無心也大感不解,不過這樣一來,裝病應該是不可能了,現在這種局勢下,什麽不做無異於任人宰割,可是前路模糊不清,他們又能做什麽呢?


    帶著這樣的疑問,晏無心在這天下午見到了一個人,人是葉知秋帶過來的。


    而見到這人,他也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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