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哥哥在身邊,我不出所料的迷路了。

    眼看天色越來越昏暗,雖說還在自己家裏,我也免不了心驚膽戰,特別是我現在所在的地方還真挺恐怖的。

    這是個小小的院落,借著微薄的暮色,我仔細地打量著這個八角形的院子。

    每個角都有一扇小門,而且一模一樣,我試了幾次都隻能迴到原點,根本無法跨出這個小院。

    真邪門,難道是鬼打牆?我忍不住渾身冒冷汗。碰上這種事兒,想心如止水都難。

    我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突然,一個黑影從其中一個角門內飛快地閃出,我被嚇得定在原地,僵著身子一動不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硬是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把劍就“刷”地一聲,橫在我脖子上。披風的飄帶在碰到劍刃後應聲而落,我立刻感到一陣寒氣,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你是什麽人?”那個黑影低聲問道。

    我深吸了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一點,可是我實在做不到。

    要知道就是這把劍剛剛不經意間碰落了我的披風,它的鋒利可見一斑,這麽削鐵如泥的劍擱誰脖子上,誰也不能無動於衷啊!

    “大……大俠,你聽我說,我隻是過路的,你千萬別失手殺了我啊!”

    我捏著嗓子輕聲求饒,生怕聲音大了引起聲帶振動,自己撞上那近在咫尺的利刃。

    “哼,路過?你當我是三歲孩童?”他不屑一顧地笑。

    幽暗中,那笑容清冷如水,就像撒旦的微笑一樣蠱惑人心,尤其是那雙給我深刻印象的、桀驁不馴的眼睛,即使他蒙著麵我也不會認錯,他就是我今天在銀安殿見到的倫將軍。

    “怎麽,謊言被拆穿了?還不說實話?”他語氣中透著不耐煩。

    “大俠,我真的是路過啊!”我委屈地爭辯道。

    這下,我明顯察覺到他愣了一下,可能是聽出了我的聲音。

    “你?到這裏來做什麽?說!”

    劍又向前逼近一分,我不得不微抬了下巴顫聲答道:“我隻是迷路了,誰想來這邪門的鬼地方?”

    我說的可是實話啊,不過他眼中的敵意和戒備告訴我,他根本不信。

    就是嘛,要是我,也不相信堂堂郡主會在自己家裏迷路。可是要命啊,我說的天地良心,那都是實話!

    “怎麽,還是不說,嗯?”

    劍身一斜,劍尖對準我的咽喉,那涼薄的劍刃輕貼著我的下巴,我的脖子瞬間僵住,連唾沫也不敢咽一口。

    “你到底要我說什麽啊?有本事你殺了我啊!”

    k,我剛才說什麽了,別,別殺我啊,我在心中狂唿,嘴唇卻是顫抖地說不出話來。

    “嗬……殺了你?我要殺你,你現在已經死了。殺了你太可惜了,隻要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人,我就放了你,否則……”說著劍刃已離開我的下巴。

    我剛要鬆口氣,他的劍卻已滑到我衣衫的襟口處,我心中一寒,立刻全身僵直。

    “倫赫,你明知故問,我是誰你會不知道嗎?你,你敢!”情急之下,他的名字脫口而出。

    我心中叫苦不迭,這下保命更難,搞不好他會殺人滅口啊!

    果然,倫赫眼裏閃過一絲殺機,不過轉瞬即逝了。

    他笑得無比開懷,然而邪氣畢露:“不敢,我有何不敢?”

    衣襟應聲而開,露出脖頸處光潔細膩的肌膚,我把心一橫,閉著眼安慰自己,不就是露個脖子嗎,什麽大不了的事?我在現代不是還穿過比基尼嗎?就當開個低胸“v”領好了。

    可是,我穿比基尼的時候才三歲,而且,那是在海灘啊!哪象現在,孤男寡女的……

    我擔驚受怕地看向倫赫,卻發現這家夥目光躲閃,不敢正視我的眼睛。雖然天色已完全黑透了,我仍能看到他眼裏久久漾不去的光芒。

    “我勸你不要那麽倔強!”倫赫聲音有些啞,該不會是要殺我的前兆吧!

    “我跟你說過一百遍了,我真的迷路了,你就是把我扣子都拆了我也還是這句話!”我無奈。

    “你別後悔!”

    倫赫的話音剛落,我便不可置信的看著身上的衣衫被劍挑開,露出裏麵粉白的肚兜,這下我徹底楞住了。

    倫赫眼光閃爍,握劍的手微微顫抖。

    餘光掃到自己裸露在微涼空氣中的肩膀,手臂,在夜幕中泛起白皙透明的光澤,就像玉石一樣迷人,我羞得恨不得鑽到地下去。

    雖說露個胳膊實在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這種氣氛也太詭異了!

    倫赫仍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我,我卻不敢說一句重話,誰讓他的劍還架在我脖子上呢?我強作鎮定地問道:“你看夠了沒有?”

    他忽然輕笑了一聲:“如果我說沒有呢?”

    什麽?這家夥剛才說什麽?

    我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怒視他,他卻重新把劍尖對準我的脖子,然後慢慢走到我身後。

    我心中叫苦連天,開什麽玩笑,這可是我的底線了,他要是得寸進尺,我該怎麽辦?

    如果真被他……

    我惴惴不安,倫赫卻半晌無語,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身後才傳來他幽幽的聲音:“嗬,迷路的郡主,後會有期了!”

    我隨著話音轉身,迎麵被那件披風兜頭罩住,拿下披風,我隻來得及看到他飛簷走壁的背影。

    這個xx,好好的衣服被他弄成這樣,臨走還不忘奚落我!

    恨恨裹好披風,我心事重重地順著倫赫離去時的角門,終於走出了那個迷魂陣,在半路碰到正焦急找我的哥哥。

    一看到我他就一把將我抱住,我突然很討厭他這樣抱我,於是便用盡全力推開了他。

    “雪兒,我找了你好久,你到哪兒去了?”哥哥六神無主地問道。

    不過是分開了半天而已,至於嗎?我張了張口卻什麽也沒說,而是繞過他徑直向火把通明處走去。

    他故技重施,一閃身攔在我麵前,我懨懨問道:“你到底要幹嘛?”

    真是要瘋了,今晚受到的羞辱正沒處發泄怒火,偏偏他還死纏著我,唉!應付他這種強烈的占有欲真讓人心力交瘁啊。

    他異常溫柔地對我說:“雪兒,那些女人我都沒碰過,她們是……”

    哦,原來是說這個,可是哥哥有必要向我解釋嗎?

    “那是你的私生活,我無權幹涉,哥,我累了!”丟下這句話我徑直向人群處走去。

    這一次依然是哥哥抱我迴屋的,我不想再繼續剛才的話題,所以幹脆裝睡了事。

    我就是這麽個別扭的人,有時候似乎很善良,有時候又似乎很冷漠,總會傷害身邊的人。

    雖然事情剛剛發生就會後悔,可是往往又死要麵子,倔強得不肯低頭。

    就象現在,我明知道自己的態度傷害了哥哥,卻連最簡單的“對不起”都說不出口。

    他那麽輕柔地抱著我,那麽小心翼翼,好像抱著一件價值連城的玉器,必須輕拿輕放。躺在他懷裏,我覺得自己成了一片羽毛,輕飄飄地蕩在空中,上下翻飛。

    過了許久,我的背挨著柔軟的床榻,一雙手輕輕為我脫去鞋襪,蓋好錦被,又撥開我擋在額前的碎發。

    良久,久到我以為他走了,一個溫熱的碰觸印在我額頭,我心一驚,睫毛輕顫,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一股熱流自心中升起,流過血脈神經,直衝眼底。

    聽到他關門而去的聲音,那股熱流便不可抑製地湧出了眼眶,這個男子總是莫名其妙地讓我心疼,我到底該拿他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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