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中毒,絕滅的感情


    夏侯雲歌看向窗外那一群官兵押著的人,遙遙押在前麵的人,正是一念。


    後麵押著的還有不少菩提觀裏的道姑。


    夏侯雲歌緊張一眼不眨地看過那些道姑的臉,盡量一個都不放過,雖沒看到那一張熟悉的普通麵孔,但也不確定小桃是否真的不在裏麵。


    褔嬤嬤現在的表現要比夏侯雲歌淡定很多,隻是匆匆一瞥,便繼續安靜地品茶了。


    夏侯雲歌也趕緊掩飾臉上的表情,盡量不讓人看出什麽端倪。喝了一口茶,扒了幾個瓜子仁擺在桌麵上,聲音很輕的問褔嬤嬤。


    “你打算怎麽辦?任由一念被人抓走?”


    “身為暗部的人,早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褔嬤嬤迴的坦然自定,絲毫不見一絲半點的擔憂。


    夏侯雲歌心口一涼。她自己也不是什麽心地柔軟的善良人,但眼看著自己的同伴,身處危險而表現出毫不在意的冷漠表情,確實還是感到心寒。


    何況,夏侯雲歌最為擔心小桃也在那群小道姑中。


    而對於一念,更多的就隻有惋惜了。


    她的心,現在真是變得越來越軟了,原先滿不在乎的,現在都要在心裏感觸一番。感受腹中孩子一天天長大,愈發覺得生命可貴,誰都是娘生父母養,實在不易。


    等到街上的官兵徹底過走之後,街上的百姓漸漸恢複正常,口中自然也都議論著,不知菩提觀的道姑犯了什麽事,竟然統統被帶走了。


    夏侯雲歌不堪在意去聽這些,軒轅長傾有的是好借口,將這些道姑收押。


    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便也起身下樓了。


    褔嬤嬤趕緊跟上,隨手丟給店小二幾個銅板,付了茶錢。


    “小主子要去哪裏?”褔嬤嬤緊步隨後,好像生怕一不留神,夏侯雲歌會從她的視線裏消失一般。


    “我們現在總要找個地方安身吧!”夏侯雲歌看向人流躥湧的街道,一時間也不知該去哪裏了。


    惦記著小桃,思緒總是無法安定下來。


    如果跟著官兵一路尋去,很容易遭人懷疑,不如靜觀其變。


    如果軒轅長傾真的抓了小桃,一定會放出風聲,引她上鉤的。


    即便軒轅長傾也拿捏不準,小桃在她心裏的位置,至少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街上一個名叫“同源客棧”吸引了夏侯雲歌的注意,便直接舉步進門了。


    尋個客棧,安安靜靜住下,現在臉上有人皮麵具,也不怕被人輕易讓出來。


    客房刻意選了個靠窗的房間,以便於隨時觀察外麵動向,就是有什麽變故也可以跳窗逃走。


    窗口微開,夏侯雲歌便站在窗前。


    褔嬤嬤也跟著站在窗口,向外看。她總是補補緊隨,大概是真的怕夏侯雲歌忽然逃走吧。


    忽然,也不知褔嬤嬤看到了什麽,交代夏侯雲歌一聲,“小主子,老奴去去就迴。”便匆匆下樓了。


    夏侯雲歌站在窗口仔細觀察,不一會就見到褔嬤嬤上了街,一路向前追去,也不知是在追誰,腳步很匆忙。


    之後就見褔嬤嬤追上了一個男子,不知跟那男子說了什麽,就見那男子緩緩迴過頭來。


    當夏侯雲歌看到那個男子的臉時,眉心猛然皺了起來。


    軒轅長傾匆匆趕到宮裏,直奔皇上的寢宮,清華宮。


    原來那會兒有人向他稟告,皇上吐血昏了過去。


    軒轅長傾很是焦急,按理說軒轅景宏體內的毒已經解了,為何還會忽然吐血?


    到了清華宮,就見高公公惴惴不安地等在宮門口,正是在焦急等待軒轅長傾。


    “王爺,您總算迴來了。”高公公一臉的焦急,聲音有些沙啞。


    “皇上現在情況如何?”軒轅長傾急聲問。


    “現在還昏迷不醒,太醫都守在裏麵。”高公公趕緊跟著軒轅長傾的腳步入了清華宮的宮門。


    “到底怎麽迴事!”軒轅長傾疾步走,一邊問高公公。


    “本來忠義公跟皇上商議想要出征的事兒,皇上心裏煩躁,便說了重話一口迴絕了。正好甘泉宮太後娘娘派人送來一碗羹湯,皇上隻喝了一口,不一會兒就吐了血。”


    軒轅長傾眉心高高聳起,竟然又是太後!


    “派人去太後那邊沒有?”軒轅長傾的腳步猛然定在大殿門口。


    “暫時還沒有,老奴等著王爺迴來定奪。”


    軒轅長傾進門就看到太醫正圍在一起商議下藥,見是軒轅長傾進來,趕緊都跪地行禮。軒轅長傾煩鬱地一擺手,太醫們這才顫顫巍巍起身。


    走過兩道放下的帷幔,撩開珠簾,這才看到軒轅景宏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


    床邊半跪著新入宮的妃子林夢柔,正拿著絹帕抹著眼淚,一雙柔荑緊緊握住軒轅景宏的手。眼角餘光見到軒轅長傾大步進來,抬起一雙水汪汪通紅的眸子,淒楚可憐地望向軒轅長傾。


    “攝政王,可一定要救一救皇上啊。”嬌滴滴的聲音好像能擠出水來。


    軒轅長傾的目光淡淡掃了一眼林夢柔,便看向軒轅景宏,他身上插了大大小小許多根銀針,應該是太醫用了封穴的辦法阻住了毒素逆流向心髒。


    “幸好皇上喝的不多,沒有讓劇毒盡快浸入血脈。”一個太醫小聲說道。


    “試毒的太監,死了嗎?”軒轅長傾惱喝一聲。


    即時外麵便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這時高公公聲音有些發苦地說,“王爺,您也想知道,甘泉宮送來的東西,是不需要驗毒的。”


    軒轅長傾的臉色陰沉下來,鐵拳微微收緊。


    “王爺,可要救皇上啊!可不能讓皇上有事啊!”林夢柔哭得聲音嚶嚶嚀嚀的,很是嬌弱柔媚,當真的梨花帶雨,好生惹人心疼。


    軒轅長傾卻厭從心生,也不好當眾拂了林妃的麵子,便轉身一掀珠簾出去了。


    林夢柔通紅的眸子,黏黏地追隨軒轅長傾的背影離去,這才又握住軒轅景宏的手掌,繼續落淚。


    軒轅長傾放飛一隻可以聯係魏荊的飛鴿,但願這一次能找到魏荊。東朔受傷,沒能聯係上魏荊,幸好東朔的傷勢,太醫就穩住了。


    眼見著白鴿飛過天空,越過皇宮的高牆,軒轅長傾這才直奔甘泉宮而去。


    甘泉宮的宮人,早就聽說了皇上喝了太後送去的羹湯吐血的事,遠遠見軒轅長傾氣勢衝衝的走來,一溜煙跑進門去通知太後,一個個嚇得不輕。


    太後正在喝藥,這兩日她身體不適,神色也懨懨的提不起精神。


    軒轅長傾一腳就踹開了甘泉宮緊閉的殿門。


    太後嚇了一跳,一雙鳳眸刷地射向站在門口陽光中的軒轅長傾。


    正值冬季,寒風刺骨。


    軒轅長傾身上那一股寒氣竟比那蕭寒的冬風更加陰冷,讓人望而生畏。


    太後卻笑了,“吾兒真是愈發本事了,哀家的宮門也敢踹開。”


    殿內唿啦啦跪了一地的人,各個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揪出來當了出氣筒。


    “太後都敢謀害皇上,還怕被人踹了宮門。”軒轅長傾大步進來,一雙黑眸,吃人一般瞪向靠在軟榻上的太後。


    “哀家可沒有謀害皇上。”太後的聲音很清淡,也不在意,好像那中毒的不過是一隻小貓小狗般。


    “我看太後是真的老了,腦子也不靈光了,做事也不知瞻前顧後。”


    軒轅長傾不尊不敬的話,終於讓太後不再是一種漫不經心的懨懨神情,猛地從軟榻上坐了起來,一雙鳳眸寒光聚集,慍怒地盯著軒轅長傾。


    “逆子!這就是你同哀家說話的口氣!”太後氣得尖聲喝道。


    太後一口氣沒上來,猛烈地咳嗽起來。


    魏安趕緊在一旁幫太後順背,小聲勸慰,“太後小心鳳體,別因誤會傷了母子情分。”


    “哀家早就跟這個逆子沒了母子情分!”太後忍住嗓子癢癢的咳嗽,強聲喊起來。


    軒轅長傾的眸色沉了沉,“說的沒錯,早就沒了母子情分。”


    太後猛地抓緊手邊的一個橘子,汁液橫流,將身上素色的墊子染成一片黃色。“這就是哀家生的好兒子!”


    “是太後咄咄逼人,非要毀了一片太平,相安無事,執意反目!你雖然生了我,又做了多少身為母親該做的事?在你眼裏隻有權勢地位!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太後了,還有什麽不滿足!不屬於你的東西就不要垂涎!否則最後,連晚年都不能安享!”軒轅長傾的眼底噴出的火焰,繚繞灼人。


    “哀家想要做什麽!還用不到你個逆子來阻撓!”太後猛地丟出手中抓爛的橘子,砸在軒轅長傾的紫色的蟒袍上,他一動不動,任由橘子的粘液染了一片衣襟。


    宮人們的頭低得更低,生怕看到攝政王不雅的一麵,被牽連落罪。


    “太後這樣說,是不知悔改了!”軒轅長傾字字咬得極重,迸出比冰霜更寒的涼意。


    “你現在的地位,是拜君家所賜,君家想要奪迴來,你也沒有辦法!別讓哀家向外宣布你身中劇毒命不久矣,連攝政王的位置也不保!軒轅氏隻有你和皇上兩個血脈,兩個人都是個病秧子軒轅氏還能長久多久!”太後尖聲喊著,顯然是氣急了,要做那破釜沉舟,再不顧念血脈親情的事了。


    “這裏是軒轅家的江山,不是你君家的江山!你想隻手遮天,翻手覆雨,也要看看你們君家現在還有沒有那個本事!別窮其一生,最後落得滿身罵名,遺臭萬年!”軒轅長傾眼底彌漫的陰鬱,如同一潭黑色的死水,再沒有任何感情,隻怕連心底的最後一絲溫度,也都絕情抹殺了。


    “哈哈哈……”太後揚起尖利的嗓子狂笑起來,笑聲忽然止住,陰惻惻的目光盯著軒轅長傾,怨毒的似要將軒轅長傾生吞活剝。


    “沒了君家,哀家看你的軒轅江山,還能穩固幾時。”


    “太後蓄意謀害皇上,不得再踏出甘泉宮一步,待事情調查清楚,若當真是太後所為,國法處置!”軒轅長傾用力一摔袍袖,再不看太後氣得幾近猙獰的麵目一眼,轉身離去。


    甘泉宮的門口,被禦林軍嚴密看守,關門轟然關上,再不許裏麵的人隨意出來。


    留下殿內的太後,身體一軟便癱在榻上,眼睜睜看著殿門關上,阻住門外所有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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