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合謀,失散的戀人


    說著,他已抱著夏侯雲歌進了房,一把將房門關緊。


    留下君無忌老臉氣得漲紅,一眾搖頭歎息的臣子。


    眾人豈會不知道,攝政王隻是找個借口搪塞昨晚之事。可攝政王都這麽說了,他們也再沒有理由刨根問底下去。何況,被牽扯之人還是太後,太後都沒有任何動向,他們又跟著攙和什麽,以免反被牽連。


    眾人便都退出瓊華殿,也有人小聲質疑。


    “攝政王,莫不是真被那妖女迷了心智?”


    “這該如何是好,長此以往,豈不是要成為下一個周幽王!”


    “就是啊,現在是敲登聞鼓,若也來個烽火戲諸侯……”眾人一陣搖頭。


    君無忌早氣得牛喘,迴頭瞪一眼瓊華殿內緊閉的房門,一摔袖子直奔太後的甘泉宮。


    朝臣們見君無忌走遠,幾人圍成一圈。小聲議論著,下一步到底該投靠在誰的門下。


    “攝政王乃忠義公一手扶持上位,如今卻成了扶不起的阿鬥。才開始就有四日不上朝,隻怕日後不定會什麽樣子!”


    “要老夫看啊,此事沒那麽簡單。這麽多年,攝政王是什麽人物,我們有目共睹。何曾與那個女子有過傳聞,要有也不過醫女柳依依一人。如今隻怕是……”


    “隻怕什麽?”


    幾個臣子趕緊圍成一圈,聲音壓得更低。


    “現在全國將將一統,而君家兵權也才奪下。攝政王會在此時被一個美貌女子迷失神智?未免太過巧合。要我看,這場戲隻怕是攝政王一手策劃。一個亡國女,當真就有膽量敲響登聞鼓狀告太後?保不準是攝政王想借用此計將太後鏟除。君家,應該是真的到氣候了。”


    “親生兒子要殺親生母親?”


    “皇宮爭鬥,多少母子兄弟反目,不在少數。”


    “這些事,我們心裏清楚就算了,日後還是少議論的好。”


    幾個臣子,搖搖頭,也就各自散了。


    夏侯雲歌這次是真的明白了軒轅長傾這個男人,真是無處不算計。


    什麽喝酒慶祝一下,不過也是他早就心中暗暗部署的一個計策罷了!


    夏侯雲歌悶哼一聲,遠遠避開軒轅長傾,“你這男人,真是!”


    她已經沒有任何言語來形容他了。


    軒轅長傾有些疲倦地撫了撫額頭,躺在床上便不想起來。昨夜一夜未睡,又喝了酒,當真是倦了。


    夏侯雲歌懶得與他再多說一句話,也沒攆走他,便抱著一床被子去榻上小憩。


    “千萬別說話,別發出任何動靜,我睡眠不好。”軒轅長傾閉著眼睛提醒夏侯雲歌。


    夏侯雲歌翻個白眼,蓋著被子,背對他的方向。


    甘泉宮。


    自從軒轅長傾走後,太後便一直沒睡,精神倦怠地靠在軟墊上。桌上燃著濃鬱的熏香,熏得眼睛很不舒服。


    柳依依戰戰兢兢跪在地上,額上滲出一層細汗。


    來時的路上,雪白的裙裾早已被潮濕的雨水打濕,黏在身上,冰冰的涼。


    她本已在房裏歇下,卻有個宮女來闖進來,求她救一救她的姐妹,生了病卻沒有資格請太醫。便隨著那個宮女出了瓊華殿,竟沒想到被騙到甘泉宮。


    柳依依跪了許久,太後才出聲,隻是問了她一句話。


    “與哀家聯手鏟除夏侯雲歌如何?”太後是問,亦是命令。


    柳依依嚇得肩頭一抖,跪得身子更低。


    一旁的錢嬤嬤走到柳依依麵前,說,“那攝政王妃不過有攝政王的庇護才存活至今,王妃背後沒有任何勢力支撐,她的命就如一根浮草。隻要有被她和王爺信得過的人,暗中下手,定能一擊即中。”


    太後扶額閉目,最近軒轅長傾將夏侯雲歌守的極為嚴密,派去的殺手都被軒轅長傾暗衛給阻了迴來。如今再故技重施,對夏侯雲歌下毒。再派線人出手,步步設計,難免錯漏百出,何況夏侯雲歌早已警覺,處處小心,下手更是難上加難。


    柳依依這個人就不同了,在攝政王府地位極高,又深得軒轅長傾寵信,夏侯雲歌似乎對柳依依也沒有那麽強烈的戒備心。


    原先,太後記恨柳依依擋了君家女兒接近軒轅長傾的機會,欲除之後快。


    而如今,夏侯雲歌才是第一勁敵,不如就先與這個小小醫女聯手,之後再另作打算。


    柳依依不住搖頭,卻沒有膽子將拒絕的話說出口。


    太後見柳依依不從,隻好再提出利誘條件,“看在你跟在傾兒身邊多年的情分上,隻要你解決掉夏侯雲歌,哀家便給你攝政王,側妃之位。哀家知道,你喜歡傾兒,多年未嫁便是想求個名分,哀家便成全了你。”


    柳依依抓緊雙手,掌心一片潮濕,頭上的汗水早已濕了鬢發。


    太後冷笑一聲,聲音格外尖利,“你若不同意,那也很好,哀家現在就殺了你,傾兒也不知你在甘泉宮。”


    柳依依纖弱的身子,猛然震顫一下。


    “如何?”太後的聲音愈加尖利。


    柳依依咬緊嘴唇,硬是不發出絲毫聲音。麵對死亡越來越近,還能保持無聲的拒絕,太後揚起唇角,終於對這個總是弱柳扶風清水一般的柔弱女子多了一分了解。


    “好個外柔內剛的女子。”太後冷哼一聲,“你們這幫幼雛,真是翻了天了!哀家的話,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從!”


    太後猛地一拍桌子,嚇得柳依依渾身又猛然一顫。太後走下軟榻,一步步靠近柳依依……


    夏侯雲歌將要睡熟,東朔敲響房門,低聲迴稟。


    “王爺,依依姑娘被人秘密帶去了太後的甘泉宮。”


    軒轅長傾猛地翻身坐起,困意醉意瞬間蕩然無存,直接穿衣出門。


    夏侯雲歌也坐了起來,透過窗子,望著軒轅長傾匆匆離去的背影……


    蒙蒙細雨,模糊了他偉岸的高頎背影。


    夏侯雲歌裹緊身上被子,忽覺這樣連日下雨的秋天,真的很冷。再無心睡眠,便撐了傘,和小桃一起走出瓊華殿。


    太後修得纖長的指甲,勾起柳依依白淨美麗的臉頰,那指甲很尖銳,刺得皮膚很疼。


    “你不想做傾兒的側妃?便是想做傾兒的王妃了?胃口未免太大了!你隻是一個年過二十的小小醫女,早就過了適婚年紀,能讓你做傾兒側妃,已是抬舉你!”


    柳依依心口怦怦亂跳,不敢有絲毫抵抗,任由太後的指甲劃破她細嫩的肌膚,流出殷紅的血滴,愈顯她臉頰蒼白無色。


    太後不住拍打柳依依吹彈可破的臉頰,一下重過一下,泛起紅腫的指印。


    “很好,很好,很好啊!”


    太後猛然抓住柳依依墨黑的長發,痛得頭皮好像撕裂開來。


    “太後娘娘,還是老奴動手吧,莫髒了您的手。”錢嬤嬤擦拳磨掌,笑得陰毒。


    柳依依閉緊眼,死死咬住嘴唇,硬是不發出丁點聲音。


    太後更緊扯住柳依依的頭發,毒辣狂肆的目光,似要將一肚子的怒火都發泄在柳依依身上。一把一把擰著柳依依身上嫩肉,終於痛得柳依依淚如雨下,呻吟出聲。


    太後的每一把都掐在柳依依的暗處,若不脫衣絕對不會被人發現。


    柳依依痛苦的哭聲,讓人心憐,太後卻愈加痛快,掐得愈加瘋狂。終於痛得柳依依匍匐在地,再無力起身,太後也累得氣喘籲籲,這才罷了手。


    太後忽然笑起來,攙扶起渾身虛空的柳依依,輕柔幫柳依依拭去臉上淚痕。


    “嘖嘖嘖,這小臉哭的梨花帶淚的模樣,真是楚楚可憐。”


    太後理了理柳依依淩亂的長發,一縷一縷順好。聲音是那麽的慈祥和藹,“哀家隻是試試你,瞧你嚇得,哭什麽哭。你是個有韌勁的好姑娘,日後在傾兒身邊,哀家也放心了。”


    太後擦去柳依依臉頰唇角的血痕,又拿了藥膏輕輕塗抹在柳依依臉上的傷處。


    柳依依痛得輕嘶了一聲,敏銳的鼻子已嗅到太後的藥膏裏,有不適合傷口愈合的草藥,會在臉上留下淡淡的疤痕。


    她想躲開,卻又不敢,隻能生生受著。


    柳依依在這一刻,忽然羨慕起夏侯雲歌那樣的勇氣。


    隻有那樣的女子才不會任人欺淩吧。


    太後塗好藥膏,輕聲說,“你應該知道,來甘泉宮的事不能外泄。傾兒生性多疑,你來過哀家寢宮,傾兒不定如何懷疑你。自此再不待見你,也未可知。迴去吧,好好照顧傾兒。”


    “謝……太後……”一開口才發現,柳依依的聲音已破碎不堪。


    柳依依腳步虛浮地走出甘泉宮,直到遠遠看見,那高頎秀挺的身影,才知道,是真的逃出了鬼門關。她發足跑向軒轅長傾,卻差點被凸起的石頭絆倒,幸虧他一個閃身急速到她麵前,一把將她拽住。


    “長傾……”


    柳依依撲到軒轅長傾懷中,埋在他的懷抱裏,哭得像個受驚過度的孩子。


    “長傾……”她斷斷續續地呢喃著,就好像抓住唯一的一縷陽光,驅散所有的恐懼與不安。


    軒轅長傾抱住懷裏顫抖不已的人兒,遠遠望著甘泉宮緊閉的宮門,深黑的眸子如陰雨綿綿的天空。


    “長傾……你來了……”


    嗚咽的哭聲,終於摧毀了軒轅長傾冷硬的心房,微微的疼著。


    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隻能更緊地抱住柳依依。


    他又能說什麽?他的母親終不顧他的警告,再度對他身邊的人動了手。難道真如皇兄軒轅景宏猜測,太後暗中還有秘密勢力?皇兄曾警告過他,在未調查清楚之前,萬不可妄動太後,那個狠心的女人,不定會做出什麽事來。


    軒轅長傾也知道,他的母親,隻有君家是唯一軟肋,什麽丈夫,什麽親生兒子,都是她一步步走向高位的墊腳石。


    他們沒有看到,夏侯雲歌就站在不遠處的一片菊花叢中。


    夏侯雲歌隻是想出來散散心,不知怎的就走到了甘泉宮這邊。


    望著遠處軒轅長傾和柳依依緊緊相擁,就像一對失散已久的戀人,終於在朦朧細雨中重逢相遇,久久擁抱都不願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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