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孽障,懇求嫁長傾


    “我就不跟將軍玩了,日後再尋個好日子,與將軍大戰三百迴合。”說著,手中捏碎一枚蠟丸,白色煙霧彌漫開來,遮蔽視線。


    上官麟越急忙掩鼻屏息,忙撲向床榻時,那床上之人已消失無蹤,隻剩敞開的窗子在風中搖曳,刺眼的陽光流瀉進來。


    “啊……”上官麟越一聲虎嘯,聲震遠方,驚起一片飛鳥啾鳴而過。


    夏侯雲歌被包裹在漆黑的袍子中,還是從縫隙看到周圍不住後退的景物。


    這裏竟還是皇宮!


    上官麟越居然膽大包天,在皇宮將她挾持,還要在皇宮裏將她玷汙!


    這個人到底要做什麽?在他眼裏沒有皇權威懾?沒有開罪皇家而落個滿門抄斬的恐懼?


    還是說,上官麟越有實力與皇家對抗,全然不將皇家放在眼裏?不過一位將軍,如何就能如此目無王法,大膽挑戰皇權?


    而身為一位將軍,唯一能與皇家抗衡的,也便是手中兵權。


    耳邊傳來黑袍男子的一聲嗔怨,“每次都被人暗算,真是麻煩。”


    夏侯雲歌目光一沉,“我有求你救我嗎?”


    “啊呀,有意思。”男子一笑,夏侯雲歌隻覺天翻地轉,已被他丟在屋頂之上。


    拂過的風,揚起他漆黑的長袍,露出裏麵一抹寶藍色的衣袂。恍如上好的藍寶石,耀眼奪目。


    “你到底是誰?”夏侯雲歌無力扶住屋頂翹起的高簷,冷聲問他。


    那男子伸個懶腰,似沒睡醒般慵懶,“王妃無需問我是誰,就當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吧。”


    夏侯雲歌眼光低轉,“那我就不蒙恩了。”


    男子拽了拽頭上黑色帽子,似是怕被風吹掉,“我要的蒙恩隻要以身相許,你已是傾傾的妻子,豈能橫刀奪愛。”


    夏侯雲歌瞥他一眼,看向屋頂下人影攢動,“下麵是哪裏?”


    “你家。”


    “我家?”夏侯雲歌皺起秀眉,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衣裙,仔細向下看去……


    她所在的屋頂正是整個院落最高的建築,眼下景色一覽無遺。樓閣林立的宅院,園林風景優美雅致,華麗奢貴中布滿大紅綢花和大紅喜字。


    看來今日,這院子有一場盛大的婚慶喜事。


    夏侯雲歌心頭一緊,這裏難道就是剛剛修成的攝政王府?


    而她身為新娘,如今卻站在屋頂,是不是有些太可笑?


    “你看你家多美。”男子指著下麵一派輝煌,“好好過日子,我們家傾傾待你不錯。”


    夏侯雲歌白他一眼,“你覺得好,你去!”


    “你這丫頭,好厲害的嘴!”男子微惱,似要砸來一記爆栗,卻忽然黑影一閃,如掠過的清風,一個起落已飛遠。


    夏侯雲歌正要喊他,那一襲黑色的身影已消失在高聳的高牆彼端,消失不見。


    他將她丟在光禿禿的高樓之上,毫無借力,讓她如何下去!總不能一直站在屋頂,等待被人發現,豈不丟盡臉麵。


    還不待夏侯雲歌多想,底下已有人指著高高的屋頂,大喊一聲。


    “快來人呐!快看屋頂上是誰!”那人尖利的聲音,顯然將一襲紅裙的夏侯雲歌當成不速之客。


    夏侯雲歌扶額,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一群人烏泱泱簇擁在下麵,紛紛舉目迎著耀眼陽光眯眼向屋頂上看。


    “那人好像是王妃!”


    “奇了怪了,王妃不是在殿中等待行禮嗎?”


    “若屋頂上的是王妃,殿內的新娘又是誰?”


    底下眾人議論紛紛。


    夏侯雲歌紅裙飛揚,傲視眾人,默不作聲。


    這時候一襲大紅喜袍的軒轅長傾,赫然出現在眾人之中。眾人紛紛跪地行禮,他身姿挺拔,舉目看來,對屋頂上的夏侯雲歌,粲然一笑。


    “歌歌,真是調皮,大婚當日,也要給本王驚喜。”


    話音未落,紅色的身影如展翅飛蝶,已上了屋頂,一把摟住夏侯雲歌不盈一握的纖腰入懷。


    “你去哪了?”他冷聲在夏侯雲歌耳邊問。


    夏侯雲歌神色清冷,漠然無聲。


    “你不說就當本王查不出來?”他的聲音覆上一層薄冰,“還是你要刻意袒護幕後做鬼之人。”


    夏侯雲歌揚起臻首,“全在王爺計劃當中,又何必多此一問。我不相信,王爺設下的暗衛如此不堪一擊,給賊人在瓊華殿重重守衛之下得手之機。應是王爺有意放水,企圖用我為餌,釣大魚吧。”


    軒轅長傾微微一怔,她竟已猜到他的心思。微有慍惱,又不禁心生讚意,揚唇淺笑,低聲道。


    “隻可惜,沒有釣到我想釣的那條魚。”


    大婚當日,他確實以人手不夠,將暗中暗衛和明麵守衛調遣去往別處,伺機看是否有人暗中帷幄,釣出宮中隱匿的祁梓墨人馬。不成想,動手腳的人,竟然是上官麟越。


    內鬥與外敵之間,他更注重鏟除外敵,而後再安內。


    夏侯雲歌隻覺身體一輕,便被軒轅長傾攬入懷中,幾個盤旋如綻放在空中的紅色蓮花,翩然落地。


    四下一片寂靜,眾人紛紛讓路,恭敬恭迎攜手而過的王爺王妃。


    “軒轅長傾,我不是你的玩偶,隨意拿來作為你玩弄政權的誘餌。”夏侯雲歌聲音冰冷,手被軒轅長傾緊緊捏住。


    “你現在就是我的玩偶。你沒有資格反抗不甘,除非你有足夠的本事,與我抗衡。”軒轅長傾口氣鄙薄,神色不屑。


    夏侯雲歌抓緊軒轅長傾的手,恨不能將他骨骼分明的大手,捏成碎渣。


    殿內眾人看向門口相攜而來的兩人,一片嘩然。紛紛指著殿內蓋著蓋頭的新嫁娘,不禁困惑。


    “怎麽有兩個王妃?這是怎麽迴事?”


    “既是兩個王妃,自然有一個是假的了!”高位上的貴妃楊慧心,笑著等待一場好戲上演。輕身半依在軒轅景宏的懷裏,軟聲問,“皇上,您猜猜,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軒轅景宏掩唇低咳,不動聲色,全當未見。


    “攝政王,這到底怎麽迴事?新婚當日,怎麽會有兩個新娘子?”有個大膽的臣子,出列拱手相問。


    軒轅長傾長眉入鬢眸色如墨,執起夏侯雲歌的手,緩步而來,清貴俊逸。他頭也不抬,隻問那說話的人,“你可是禮部祠祭清吏司?”


    “蒙攝政王賞識,正是臣下。”被點名的祠祭清吏司聲音中彰顯著巨大喜意,抱著的雙拳有些不穩的顫抖。


    軒轅長傾望著身畔的夏侯雲歌,風雲霽月的一笑,宛若流風迴雪的如玉君子,“本王有一事不明正要請教,不知《禮記》中是否有‘奔者為妾’這麽一句?”


    整個大廳嘩然更勝,不知軒轅長傾此問何意。


    軒轅景宏溫和一笑,寂靜飲茶,依舊不做表態。


    還不待祠祭清吏司作何迴答,那蓋著蓋頭的新娘子,一把扯下頭上蓋頭,露出一張精致描畫的豔豔紅妝。


    “軒轅哥哥,錦畫來迴答你,‘奔者為妾,父母國人皆賤之’!”錦畫一襲紅妝,鳳冠霞帔,錦繡如畫。


    大將軍王震駭得一張老臉慘白如紙,大吼一聲,震得大殿嗡嗡作響,“逆女!怎麽是你……”


    “爹!”錦畫紅著臉,低喚一聲。


    “你個孽障!為父這張老臉都被你丟盡了!”大將軍王說著就要上前將錦畫擒住,卻被幾個文武官員攔下。


    “大將軍王莫惱,小小姐年紀輕不懂事,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何必動怒。”那些官員盼著一副看好戲的態度,笑嘻嘻規勸大將軍王。


    奔者為妾?


    攝政王的意思豈不是要身為國丈的大將軍王的小女兒,嫁給攝政王為妾了!


    底下官員,大多都希望上頭之人情況越亂越好,矛盾越僵越妙,夾縫中求生存,伺機攀附,也好圖個錦繡前程。


    大將軍王老目一沉,怎會猜不透這些彎彎繞的心思,沒有再當眾辱罵自己女兒,而是一對霸氣的老目射向夏侯雲歌。


    “不知王妃方才所去何處,怎會找小女代嫁過來,鬧了這一出笑話!害我君家丟盡顏麵。”


    夏侯雲歌臉色一沉。“大將軍王如此說,便都是我的不是了。”


    “老夫豈敢!隻是小女年幼無知,若非被人蠱惑,絕不會如此膽大妄為。”大將軍王君無忌粗聲質問,臉上堆疊的皺紋迸出殺氣。


    夏侯雲歌正欲反駁,手上被軒轅長傾緊緊一攥,她垂下眼睫默不作聲。


    “皇兄,誤會一場,現在行禮吧。”軒轅長傾恭敬對高位上的軒轅景宏道,試圖將這場鬧劇一筆帶過,不做深究。


    不成想錦畫不依不饒,好似魔症了般,含淚望著軒轅長傾,哀聲淒淒,“長傾哥哥,你曾言錦畫何時願一襲紅妝,錦畫隻想說,隻願在你麵前!”


    軒轅長傾眼底掠過一絲厭惡,俊秀的容顏仍是和煦一笑,似溫文爾雅般,溫聲道,“錦畫,你年幼不知事,莫要太執拗。”


    夏侯雲歌看了錦畫一眼,當即認出,這君錦畫便是一直女扮男裝小兵打扮的那個。


    看錦畫神色誠懇,眼中水汽氤氳,看來對軒轅長傾已情根深種,無法自拔。


    怎奈軒轅長傾隻當一場笑話,根本不放在心上。


    “孽女!還不退下!”大將軍王漲紅一張老臉,怒喝一聲。


    錦畫卻端然跪在地上,泫然淚下,“求皇姐夫成全錦畫一片癡心,我要嫁給長傾哥哥……”


    “孽障!你非要丟光君家的臉麵才可罷休!老夫今日就當眾打死你!以免君家因你蒙羞!”說著就要揮拳揍君錦畫,她閉著眼睛也不躲,軒轅長傾也沒阻攔,最後還是一群百官趕緊上前抱住他。


    大將軍王君無忌還不肯罷休,推搡群臣就要揍錦畫,幾個文弱老臣被推擠倒地,哀聲呻吟,場麵一度失控。


    “求皇姐夫成全!”錦畫磕頭相求,可軒轅景宏,依舊好不表態。


    君無忌氣得雙目赤紅,“你個孽障!攝政王已說了‘奔則為妾’,你是要丟盡君家的臉,做人妾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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