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跟著項康鬼混後,漢軍大將鍾離昧還從沒有吃過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敗仗,不管仗打得再苦再難再危險,最起碼也能和敵人拚一個旗鼓相當,最終或是咬牙強撐到敵人力盡自退,或是打退敵人的追擊後主動撤退逃走,從沒有嚐到過徹底失敗的滋味。


    即便是在少帥軍相對還比較弱小時,碰上了正處於顛峰時期的秦軍章邯兵團,鍾離昧也沒有打過一次真正的敗仗,就算是一度跟著項康抱頭鼠竄,還被迫扔掉了所有的軍需輜重,餓著肚子逃得隻恨爹娘給自己少生了兩條腿,鍾離昧也照樣帶著所部軍隊成編製撤離戰場,敗而不辱,雖退猶榮。


    宛城之戰,這一切都成為了曆史。


    鍾離昧事後都極不願意迴憶當時的情況,黑夜之中看到劉老三的營地火起,柴武的軍隊突然倒戈殺入劉軍營地,劉老三的軍隊一片大亂,鍾離昧還以為自己和漢軍將士又可以創造一次以弱勝強的奇跡,毫不猶豫的帶著漢軍將士殺向劉軍營地。誰曾想戰鼓忽然齊鳴,劉軍伏兵正麵殺出,英布軍從側翼殺來,說好了要幫漢軍收拾劉老三的柴武軍也撕破偽裝,突然殺向漢軍的另一個側翼,三麵受敵的漢軍頓時一片大亂,也迅速被三王聯軍殺潰。


    發現中計後的英布一度試圖撤迴宛城城內暫避,統領漢軍後隊的戚鰓也趕緊過來接應,但三王聯軍的整體實力實在是太強了,兵力處於絕對上風不說,單兵戰鬥力也絕不亞於漢軍的精銳老卒,戚鰓統領的漢軍後隊幾乎是在轉眼間就被殺散,漢軍敗兵逃得到處都是,死者無數,緊追不舍的三王聯軍還嚇得呂齮不敢打開城門讓漢軍敗兵入城,鍾離昧和戚鰓無奈,隻能是匆匆率領敗軍西逃,被迫放棄了位於城外的營地和兵單力薄的宛城重鎮,讓漢軍繼葉縣大敗之後,第二次遭到了慘重失敗。


    三王聯軍並沒有因此放過漢軍敗兵,反複無常的柴武親自率領所部主力發起追擊,追出上百裏仍然不肯罷休,丟光了糧草軍需的漢軍敗兵掉隊不斷,鍾離昧和戚鰓身邊很快就隻剩下了不到三千的殘兵敗將,還被迫搶奪沿途村落的百姓糧食裹腹,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帶著不到兩千的敗兵西逃到了析縣附近。可就在漢軍敗兵稍微喘氣休息的時候,柴武軍又追了上來。


    迫於無奈,鍾離昧和戚鰓隻能是一邊帶著敗兵繼續西逃,一邊匆匆派人到析縣求援,要求漢軍的析縣守軍出兵接應,無奈還沒等到救兵抵達,柴武軍就已經殺到了近前,人困馬乏的漢軍毫無抵抗之力,又被柴武軍殺得大敗,原本就有傷在身的戚鰓還再次受傷,全靠親兵抬著逃命,柴武軍則士氣如虹,直接又追殺到了析縣城下。


    這個時候,析縣守軍倒是已經匆匆出城結陣,掩護漢軍敗兵撤迴城內,可是讓鍾離昧和戚鰓都難以置信的是,長途奔襲而來的柴武軍,竟然又在陣上將以逸待勞的析縣守軍殺得大敗,還乘著守軍敗逃入城的機會,混雜在漢軍敗兵中順勢殺入析縣城內,搶占了析縣東門的控製權,徹底粉碎了鍾離昧等人閉城自保的美夢。


    後來鍾離昧才知道,長途奔襲正是柴武軍的拿手好戲,當初在中原戰場上,柴武和英布不止一次聯手為諸侯聯軍充當開路先鋒,長途奔襲突破秦軍防線,並且屢屢得手,連秦軍正規軍都尚且不是他的對手,也更何況隻屬於縣兵的析縣守軍?


    後來歸後來,當時的漢軍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城門陣地已經失守,鍾離昧和戚鰓的敗兵連口氣都沒能喘,徹底無力再戰,析縣守軍的實力又太弱,根本不是柴武軍精銳的對手,即便是咬牙展開巷戰,也沒能挽迴敗局,再隨著柴武軍源源不絕的殺入城內,鍾離昧和戚鰓也隻能是匆匆放棄析縣城池,狼狽逃往武關。


    柴武也很注意收集軍情消息,析縣城內的戰事還沒結束,柴武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派人審問漢軍俘虜,打聽武關的漢軍情況,結果讓柴武大喜過望的是,和他預料的一樣,因為南陽漢軍主力慘敗得太過突然,項康根本就來不及給武關派來援軍,目前武關隻有兩千多軍隊守衛,絕無可能是柴武軍的對手。


    也正因為如此,下午申時剛過,城內戰鬥才剛基本結束,柴武馬上就下令收攏軍隊,準備隻在析縣城外休息一個晚上,第二天清晨就繼續進兵武關,得力副手繒賀聽後有些擔心,忙勸道:“大王,我們長途奔襲近三百裏,又連番大戰,將士都已經十分疲憊,還是見好就收吧,先在析縣休整幾天,然後再進兵武關不遲。”


    “戰機難得,不能浪費時間!”柴武果斷搖頭,說道:“必須乘著項康小兒還來不及給武關派來援軍的機會,趕緊進兵拿下武關,不然的話,等項康小兒的救兵一到,我們再想拿下武關,就隻會是比登天還難了。”


    “可我們的將士已經疲憊不堪,難以再戰了啊。”繒賀十分無奈的說道。


    “再累也得堅持到底!”柴武喝道:“不要忘了,我們的封地是在漢中和巴蜀,隻有拿下武關,我們才能西進攻打旬關,打開漢中門戶進兵漢中!告訴我們的將士,拿下了武關,析縣城裏的女子錢帛全部賞給他們!第一個殺進武關的人,可以獨自得到一成的析縣錢糧!”


    見柴武主意已定,又知道武關對自軍來說確實無比重要,一旦順利拿下,漢軍就隻能是被迫退守嶢關,讓自軍可以從容進兵旬關,繒賀便也不再反對,隻能是趕緊和其他將領把柴武的命令公之於眾,拿本應該屬於劉老三的析縣錢糧女子激勵自軍將士的士氣鬥誌。


    柴武軍的好運氣還不止如此,晚上的時候,漢軍築陽縣令依照項康的命令,帶著縣中守軍和自願北上返迴關中的南陽百姓,正好北撤到了析縣附近,準備北上撤往關中,收到消息的柴武僅僅隻出動了兩千軍隊,就輕鬆殺散了築陽軍隊,繳獲了大量的軍需錢糧,還抓到了許多青壯男女,收獲相當不小,柴武軍也因此士氣更加振奮。


    第二天一早,僅僅隻留下兩千軍隊守衛析縣保護退路後,柴武就帶著一萬多本部主力北上出發,氣勢洶洶的向著武關殺來,結果讓柴武幾乎把嘴巴笑歪的是,才剛到正午時分,他的前隊就又追上了鍾離昧等人率領的漢軍敗兵,再度取得勝利,將漢軍敗兵殺得屍滿溝渠,隻剩下千餘人狼狽逃向武關。


    看到漢軍敗兵狼狽逃竄的模樣,柴武除了哈哈大笑之外,又催動自軍主力加快前進,要求自己的軍隊務必要在日落之前趕到吊橋嶺,奪取武關的外圍屏障,連戰連捷的柴武軍將士轟然答應,追殺間還腳步更為輕快,申時未過就趕到了距離吊橋嶺不到二十裏的位置,期間還抓獲了因為許多體力不支而掉隊的漢軍將士。


    這個時候,柴武軍當然已經深入到了秦嶺山區深處,道路兩旁都是高山密林,大秦百姓辛苦修建的馳道也已經寬不到十米,柴武軍的隊伍被迫延伸拉長,前後相距長達數裏。繒賀對此十分擔憂,便又向柴武勸道:“大王,路窄山高,是否應該謹慎進兵?我軍已經十分疲憊,倘若項康賊軍藏有伏兵,突然殺出將我軍攔腰截斷,我們恐怕麻煩就大了。”


    看了看兩旁的高山密林,柴武很是不屑的哼了一聲,說道:“武關賊軍總共不過兩千餘人,就算藏有伏兵,又能把我們給怎麽樣?不用擔心,放心進兵,先到吊橋嶺再說。”


    言罷,柴武還又下令催促軍隊加快前進,到了吊橋嶺山下再做休息,繒賀無奈,也隻能是在私下裏派遣自己的士卒進山探察,小心提防漢軍藏有伏兵。


    事實證明繒賀不過是在杞人憂天,接下來進兵吊橋嶺的途中,並沒有任何的漢軍伏兵殺出,相反的,能夠遠遠看到了吊橋嶺的時候,柴武軍上下還清楚看到,吊橋嶺上漢軍旗幟寥寥無幾,明顯守軍不多。柴武也更是大喜,還向路上就直接向麾下眾將問道:“何人敢不辭勞苦,立即率軍上前攻打吊橋嶺?”


    柴武的麾下確實猛將如雲,盡管士卒都已經十分疲憊,戰鬥力下降得厲害,好幾名將領依然還是毫不猶豫站了出來抱拳請令,自告奮勇去打吊橋嶺,柴武歡喜不甚,當即命令最先請令的將領統兵三千擔任先鋒,借著落日餘暉上山攻打漢軍營地。


    與此同時,柴武軍主力也已經距離吊橋嶺山下的空地不遠,還清楚看到了漢軍敗兵正在跌跌撞撞的上山逃命,不敢有一兵一卒留在山下阻攔,柴武軍上下也因此士氣更振,還有許多的士卒開始發出歡唿——慶幸終於可以停下來稍做休息。


    這個時候,異變突生,吊橋嶺上的漢軍守兵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麽藥,竟然瘋狂擂動起了戰鼓,然後還沒等柴武軍將士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吊橋嶺山下空地的北麵山林之中,就已經呐喊著衝出了無數打著赤紅色漢軍旗幟的漢軍將士,迅速搶占了山下空地結陣,把柴武軍堵在了狹窄的山道上。


    “有伏兵?怎麽可能?!”


    柴武和正在上山的漢軍大將鍾離昧一起發出驚叫,然後又一起難以置信的大聲吼道:“那來的軍隊?漢王(項康小兒)不可能這麽快給武關派來援軍啊?!”


    鄭布的旗幟出現在漢軍隊伍中,看著擁擠在山道中的柴武軍隊伍,漢軍大將鄭布把牙齒咬哢哢作響,神情無比猙獰的大吼道:“柴武匹夫!追殺我們的敗兵,痛快夠了沒有?還沒夠的話,隻管放馬過來,看老子怎麽給我們大漢的將士報仇!”


    體力已經下降到了接近臨界點,又被堵在狹窄的山道中,柴武軍上下當然除非是瘋了才會衝上來送死,迅速看了幾眼戰場情況後,戰場經驗豐富的柴武還大吼道:“就地列隊,用弓弩射住項康賊軍,緩緩撤退!”


    百戰餘生的柴武軍將士同樣經驗豐富,沒等柴武的命令下達到位,就已經自行在狹窄的道路上排列起無數橫隊,用弓弩指住了吊橋嶺山下的漢軍將士,妄圖利用狹窄地形以密集弓箭擋住漢軍,給自軍創造可以從容撤退的機會。


    另一邊,同樣是無數次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漢軍大將鄭布突然變得好象是不會打仗,竟然沒有乘著自軍突然殺出的心理上風優勢,果斷催動漢軍將士發起突擊,僅僅隻是命令士卒上前,用秦始皇和胡亥留下的上好強弩與柴武軍展開對射,然後還是在漢軍伏兵全部列隊完畢後,鄭布才揮了揮手,喝道:“擂鼓!”


    漢軍戰鼓再次一起敲響,聽到第二輪鼓聲,道路兩旁的密林之中突然殺聲四起,無數漢軍士卒衝出,還居高臨下遠遠投出了一些怪異物件,很多柴武軍將士眼尖,清楚看到那些怪異物件是黑色粗瓷陶瓶,還冒著古怪的嫋嫋白煙,心中無不大奇,“那是什麽玩意?”


    轟隆!轟隆!轟隆!


    火藥武器提前數百年出現在了兩軍戰場上,火光迸濺,巨響連連,柴武軍上下也頓時一片大亂,無數將領士卒一起失聲驚叫,柴武更是吃驚得從馬車上站了起來,大吼道:“那是什麽東西?”


    “殺!”


    乘著柴武軍被原始手雷炸亂的機會,鄭布也終於下達了進攻命令,蓄銳已久的漢軍將士呐喊而上,吼叫著殺入狹窄山道,而遭到原始手雷重點攻擊的秦軍前隊早已無比混亂,根本無**流放箭阻攔漢軍衝鋒,漢軍將士乘機迅速衝到近前,掄起武器亂砍亂捅,柴武軍前隊迅速大敗,被迫向後撤退。


    與此同時,道路兩旁的漢軍將士還已經扔下無數的柴捆草束和火把,並投擲手雷助燃,烈火濃煙迅速升起,唿嘯山風又來助威,迅速將道路兩旁的樹木草叢引燃,原本還能勉強保持整齊隊列的柴武軍徹底大亂,無數士卒慘叫冒煙突火而走,在狹窄道路上自相踐踏,死者無數,漢軍將士乘機猛衝猛殺,將柴武軍殺得益發潰不成軍,前隊士卒爭相後逃,慘叫聲不絕於耳。


    仗打到了這個地步,就是韓信插上翅膀飛來給柴武幫忙,也絕對無法扭轉乾坤了。見情況不妙,柴武早就下達了撤退命令,掉轉馬車帶頭逃命,柴軍士卒你奔我逃,哭著喊著逃得更加狼狽,模樣遠比之前被他們追殺的漢軍敗兵淒慘,鄭布則親自率軍殺入山道,紅著眼睛大吼不斷,“殺!給我拚命的殺!為我們的宛城報仇!為我們的大漢將士報仇!一個都不許放過!”


    漢軍將士的憤怒徹底化為熊熊烈火,把每一個能夠追上的柴軍將士都燒成了灰燼殘骸,追殺間沒有那怕一名漢軍將士願意手下留情,全都是見敵就殺,見敵就砍,腰間掛著好幾顆首級還在奮力追殺的漢軍將士處處可見,即便是已經跪地投降的柴軍士卒也被漢軍將士毫不猶豫的砍倒,柴武軍上下也終於為他們的奔襲追殺付出慘痛代價。


    漢軍將士的複仇還隻是開始,隨著天色漸黑,視線受阻,柴武軍士卒自相踐踏造成的死傷迅速呈直線上升,無數士卒才剛摔倒或者被推倒,馬上就被同伴的草鞋活生生踩成了肉泥,死亡數字遠超過被漢軍將士斬殺的為多。


    為了方便逃命,柴武軍還毫不猶豫的拋棄了所有的輜重糧車,在黑夜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跌跌撞撞東逃,可依然還是無法擺脫漢軍將士的追殺。而更讓柴武軍上下魂飛魄散的是,東逃出二十五六裏後,狹窄的道路上還突然出現了一座巨大的柴山,看到他們逃近,柴山還迅速燃起了衝天大火,直接燒斷了他們的逃命道路。


    無數的羽箭從火海背後射來,把試圖滅火的柴軍士卒接連射翻在地,道路兩旁的懸崖上,還接連不斷的落下滾石巨木,柴軍將士進退無路,哭喊震天,冒險在黑夜中逃入山林的士卒數不勝數,柴武在車上大吼大叫,瘋狂咆哮,逼迫麾下士卒上前滅火開路,無奈應者寥寥,柴軍上下全都隻想向兩旁逃命,沒有那怕一支成編製的軍隊服從他的命令。


    再等鄭布親自率領著漢軍追兵殺到近前時,柴武軍也就注定了全軍覆沒的厄運,被複仇心切的漢軍將士殺得屍積如山,血流成河,柴軍敗兵無路,被逼入推入火海中無數,哭喊慘叫著被燒得舒手展腳,臭不可聞。柴軍大將繒賀,也被漢軍將士砍死在了亂軍之中。


    幾乎是用自軍敗兵的屍骸強行在火海中衝出一條道路,早就換上了普通士卒的柴武在親兵簇擁下僥幸衝過漢軍布置的火陣,可是還沒等柴武和他的士卒慶幸,列隊在火陣背後的漢軍伏兵早已迎麵殺來,柴武敗兵又累又餓,士氣更是墜落到了極點,又如何能抵擋得住漢軍將士的衝殺?漢軍將士隻一個衝鋒,就把柴軍敗兵人群殺散,繼續分割包圍,連捅帶殺,毫不留情!


    柴武的運氣依然不錯,混亂中,他和兩個親兵僥幸躲過了漢軍將士的衝殺,逃到了路旁的樹林之中,可惜他的好運氣又迅速走到了盡頭,一支漢軍什隊突然殺來,還二話不說就往挺起長矛亂捅,柴武無奈,隻能是趕緊拋下武器跪地大叫,“我就是漢中王柴武!我投降!我能讓你們富貴,不要殺……,我。”


    打斷柴武大叫的,是一柄直接捅進了他胸膛的長矛,也還是在親手把長矛捅進了柴武沒有盔甲保護的心窩後,帶隊的漢軍什長才聽清楚了他的喊叫,驚叫問道:“你就是柴武?!”


    柴武已經沒辦法好生迴答漢軍什長的問題了,口中鮮血噴湧間,柴武勉強點頭,正想繼續求饒,不料那該死的漢軍什長又把長矛一收,柴武的身體一歪,還沒能踏上項羽給他的封地一步,就無比倒黴的成為第一個死在漢軍將士手中的諸侯王。


    當然,柴武死得一點都不冤,因為他的出賣與倒戈,總兵力超過萬人的漢軍南陽主力,最終隻有一千餘人僥幸逃迴武關,原本有希望長期堅守漢軍宛城重鎮,也被劉老三和英布的聯軍輕鬆拿下,不願再背上投降罵名的漢軍南陽郡守呂齮還在突圍時被劉軍所殺。所以即便是幹掉了柴武,成功殲滅了柴武的主力,漢軍也僅僅隻是在南線打了一個平局,嚴格來說還吃了不小的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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