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速,轉眼懷胎十月,瓜熟蒂落。


    葉箐箐成功生下一名女嬰,為此裴家上下喜出望外,家裏女孩兒太少了,清一色小子看著都煩,哪有閨女貼心。


    小寶寶剛出生時紅彤彤的,還看不出怎麽樣,大約過了小半月,五官長開了些,遺傳的好基因就顯現出來了。


    滴溜溜的眼珠子跟黑葡萄似的,粉嫩嫩的小嘴,小鼻子小下巴,一臉無辜懵懂,看的人心都融化了。


    大夫人對她寶貝的不行,捧在手裏怕碎了,恨不能把什麽好東西都往她身上塞。如意金鎖、長命玉牌,什麽東西好,什麽東西吉利,全都來者不拒。


    “以後你們要是忙,我來幫忙帶她!”她笑得合不攏嘴。


    這麽小,就預定上了嗎?裴閏之對此有點無奈,他正在跟奶娘學著怎麽抱娃娃,做人父母的還沒過上癮了,她這個做奶奶的就湊過來搶了。


    “孩子的名字定下來了嗎?”大夫人眼巴巴的看著他。


    裴閏之聽了更加無奈了,單單一個名字,大家七嘴八舌的都拿捏不定,按理說他才是孩子的父親,這事該聽他的吧?誰知大老爺很蠻橫地表示:第一個孩子該由他取名。


    除了大老爺,大夫人也提供了幾個自己喜歡的名字候選,再加上葉箐箐想的、裴閏之想的,可不就好幾個了。


    “大名還沒取,但是小名決定叫她元元。”


    即元氣少女從小做起的意思,裴閏之每次想起這句話,都有點想笑,不過葉箐箐喜歡就隨她吧。


    “什麽元元?不夠秀致文雅。”大夫人搖搖頭,在她看來這些名字哪有自己想的好聽,寓意都是極好的呢!


    “叫著順口就是,”裴閏之不太在意,他見大夫人兩眼巴巴的,便把小嬰兒往前送了送,“娘親抱抱她?”


    大夫人當然是求之不得,雖說名字不太喜歡,但葉箐箐還在坐月子呢,人家才是正經母親,喜歡元元就叫元元吧。


    “奶奶的心肝寶貝喲~”


    揚手接過軟乎乎的小包子,白白嫩嫩的嬰兒肥臉頰,眨著眼睛四處打量,就是不看大夫人。她的眼睫毛長長的,估計是隨了裴閏之,長大後不知該如何迷人呢。


    兩人在外間逗弄孩子,蘇氏和湯宛容則在裏間陪著葉箐箐。


    過去了小半月,生產的傷口差不多愈合了,葉箐箐此時氣色很好,麵色紅潤,心情也挺愉悅。


    在大鳳莊養胎的這些日子裏,當真是瀟灑呀!沒有那些雜七雜八的人事煩擾,過著自己的悠閑生活,娘親時不時會過來看望自己,說說話送送東西,這才是愜意人生嘛!


    “看到你現在有了孩子,閏之又是脾氣極好的人,娘親這就放心了。”蘇氏有種自己完成任務的感覺。


    兒女均已成家,各自開枝散葉,兒媳婦和女婿都是很好的,孩子們家庭和睦,她這個做母親的無愧於任何人。


    湯宛容掩著嘴笑道,“正好村子裏的寺廟要竣工了,請來許多大師做法事,要請神上位呢,箐箐出了月子,帶著孩子趕上沾沾光。”


    “那當然是要去的。”葉箐箐笑著點點頭。村子裏都說他們家福緣好,娘親聽從小嫂子的建議,也捐了不少銀子,算是償還福報吧。


    “我聽采芹說,你總是隔上幾天就要洗頭洗澡?有這迴事?這可是萬萬使不得的!”蘇氏話題一轉,數落起她來。


    這時候婦人坐月子,都講究不能沾水,更遑論洗頭洗澡了。說到底就是生產後母體元氣大傷,抵抗力低下,輕易就會著涼,或者濕氣入侵,留下病根後悔終生。


    但是讓葉箐箐悶著一個月不洗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現代人養成的衛生習慣,一時半會哪能改的過來,何況那麽久不洗頭不洗澡,不知該藏納多少汙垢,也很容易滋生病菌。


    她笑了笑道:“沒事的,我不沾涼水不吹風,都是讓采芹燒熱了送進來。”


    為了保險起見,葉箐箐還用的都是空間泉水,讓裴閏之拎出去,燒熱了再送迴來,所以她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


    “胡鬧,莫要一意孤行。”蘇氏瞪她一眼,這孩子老是不聽勸的,都當娘的人了。“你沒看那些老人說,月子沒做好受苦的可是一輩子,落下頭疼腦熱的老毛病,有的你受!”


    旁邊湯宛容附和的點點頭,“娘親說的沒錯,就是這個理。”


    “行行行,我知道了,沒有下一迴。”麵對兩人夾擊,葉箐箐不得不應下來。


    這一趟楊柳也來了的,她帶來好幾隻野生鴿子,是鄧阿羅的朋友捉到的,還活生生的呢,養起來一天宰上一隻,新鮮滋補。


    鴿子湯比起普通雞湯還要好些,加入各種藥材味道也不差,最適合產婦坐月子食用,這迴楊柳正蹲在廚房裏,跟采芹細細交代野鴿子燉湯法。


    這麽遠跑一趟,還惦記著葉箐箐的生產,實屬有心。


    此時正值清明前後,再過半個月孩子就要辦滿月酒了,隨後還有百日宴,蘇氏希望他們忙完這一趟,看能不能抽時間,送無非進京趕考。


    去年年末無非就得了個秀才的名頭,他現在已經有參加科舉的資格了,石安城裏的夫子舉薦他進京,自古天才出少年,盡管去闖一闖,不行再迴來沉澱沉澱。


    葉箐箐聽蘇氏提起這個話題,想了想點頭道:“那正好趕上了,裴家三少爺到時要隨商行去一趟北方,順道帶無非去京城,有熟人跟著再合適不過。”


    沒想到自己撿迴來還是個小學霸,真是有出息了,想想就覺得有點意思,大概這就是緣分吧?


    幾人在房裏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話,瞧著太陽都要西斜了,才告辭離去,田心村到這大豐莊也不算特別遠,就是繞了些,改日再來也一樣。


    這會兒眾人都沒料到,無非的身份會那樣不一般,進京一趟就是——天翻地覆!


    葉箐箐帶著孩子迴到裴家,幾個長輩都要逗弄,好不容易才迴到她懷裏。


    小家夥學會翻身了,小手小腳有力氣得很,臉上時常掛著笑,也不知在樂啥,估計長大後又跟裴閏之一樣,是個笑麵佛,滿肚子壞水的那種??


    魏慶忽然急匆匆的進了橫雲院,說是三少爺遞來一個急件,快馬加鞭送到了裴家,指明要給二少夫人。


    “給我?他不是順道送無非進京趕考嗎?”葉箐箐一手接過,有點疑惑。


    在小元元辦過百日宴之後,如她先前所言,裴夙之要跟隨商行去北方一趟,便托他一路照顧無非,順便在京城停留一些時日,陪同無非考完科舉再迴來。


    估摸一下時間,這會兒應該遠在京城,忽然急急忙忙的送信迴來,又是作甚?難不成無非出了什麽事?


    這麽想著,葉箐箐快速打開信件,然後便被上麵的信息給震驚住了……


    不知是她眼花還是咋地,上麵竟然說無非是皇親國戚??不……說他是金枝玉葉也不為過!當今聖上的長子?!


    “這這這沒搞錯嗎?”


    葉箐箐的手都有點抖了,怎麽可能呢?石安城距離京城太遙遠了,盡管當時皇帝還沒登上皇位,但他的孩子也是尊貴的,怎麽會流浪到這裏來?


    裴夙之發現事態嚴重,特意傳信迴來,葉箐箐也有些六神無主,或者說這事由不得他們拿主意,要看聖上怎麽想?估計無非是迴不來了……思及此她挪步去書房找了裴閏之,共同商議。


    正在忙碌的裴閏之就這麽被她給砸了門,他看過信件眉頭一皺,輕歎道:“著實令人意外,這事也不知是福是禍,先去一趟田心村吧。”


    說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也不為過,進京趕考一趟,怎就發生這種事了?蘇氏養了無非這麽多年,早就把他當成自己兒子了。


    孩子年紀不大,又能帶著孫子玩,性子沉穩功課還做得好,鄰裏誰不誇一句。而蘇氏本身就是個心軟的,更憐惜無非幼時受苦,對他疼愛有加。


    這迴聽說了這種事情,頓時有點不願接受,“我們家無非迴不來了?”


    好端端的怎麽就跟皇帝扯上關係了呢?眾人百思不得其解,這事他們家暫時瞞了下來,沒有讓旁的人知道。幹係重大,一切尚未蓋棺定論。


    好在沒過幾天,裴夙之的另一封書信也到達了,裏麵明確地解釋了事情經過。


    說是當年聖上與前太子爭權的時候,長子被人偷出府邸之外,具體過程裴夙之無從得知,反正結果就是孩子沒了,生死未卜。


    皇帝當年苦苦尋找,無奈暗地裏阻力眾多,等到他登上皇位有能力了,時間一晃幾年過去,早就錯過了最好的追尋時機。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誰也不知那孩子怎麽樣了。


    誰知天意弄人,這麽巧他的孩子進京趕考,還以這麽小的年紀獲得一個好成績,引起許多士族注意,爭相遞出橄欖枝。


    這些士族最喜歡的就是寒門學子,有學識無背景,方便培養拉攏。同時皇帝也最喜歡這些,有能力不扯裙帶關係,他當然要跟士族搶奪人才。


    機緣巧合之下,雙方也不知怎麽就相認了。裴夙之說,他知道的時候已經見不著無非人了,皇城守衛重重,他不過一個商戶,自然被攔在門外。


    但人是他帶進京城的,怎麽說都該有個交代,一邊記了信件迴去,一邊四處跑腿打聽,這才有了點結果。


    所以說世事無常、料所未及……大概就是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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