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箐箐縮了縮脖子沒吭聲,誰能料到她還有馬失前蹄的時候?不是看夜裏路上空曠,騎得快了些嘛,隻能說幸好摔得不重,若是來個半身不遂啥的,估計要高峰給她扛迴來。


    某人在那神遊天外,蘇氏打定主意要好好說她一頓,叫人把她架迴房間裏,給左腿上了藥。然後自己往床畔一坐,那是要促膝長談的架勢。


    “這麽大個人了,還學不會分辨事情的輕重緩急?就是再放不下貂兒,也該叫上你哥哥一塊去,那是宛容的娘家,還能不講理不成?”


    蘇氏可謂是苦口婆心,殊不知湯家還真就那麽不講理,不過此時葉箐箐也懶得說他們了,以後遠著他們家便是。


    苦於行動不便,葉箐箐乖乖靠坐在床上聽從教誨,蘇氏無非就是念叨念叨為婦之道,特別是她頭上頂著裴家少夫人的光環,多少隻眼睛看著呢,平日裏非得謹言慎行不可。


    事實上正如蘇氏所說的那樣,他們這邊沒人去搬救兵,那邊卻自有那好事之人跑去裴家打小報告。


    少夫人被傳出與外男有苟且,這是多大的消息啊!正巧大夫人迴娘家去了,這消息被直接報給二夫人。


    二夫人第一反應便覺不可思議,葉箐箐迴娘家紅杏出牆了?還被人給當場撞見!這可能嗎?


    不是她自吹,石安城裏還真沒幾個比閏之更好的男子。雖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間當然有比閏之優秀的存在,但她葉箐箐又不是金枝玉葉,也沒有美若天仙,怎麽會丟了金玉去拾銅鑼!


    “你這話打哪聽來的,別什麽胡話都帶進來!”二夫人急忙問向傳話的嬤嬤。


    “啊呀二夫人,我哪有膽子造這種謠,仔細被人扒皮喲!”嬤嬤躬身附在她耳旁,道,“來傳話的是個瘦小癟三,自稱田心村人士,說是村子裏都傳遍了,他趕巧有事進城,順道來給我們通風報信。我已經給了幾個銅板打發了,也派人出去留意打聽實情,下午便知分曉。”


    二夫人抿著嘴,點點頭:“你做得很好,這事切記莫要聲張,咱們家可丟不起這個人!”


    說著又一拍桌子,心裏氣得不行,甭管這事情真假,左右都跟葉箐箐脫不了幹係。裴家怎麽說也是石安城大戶,豈能給她汙了門楣,還村裏傳遍了?


    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簡直是無法無天,膽敢讓裴家如此蒙羞,最好這事就別是真的,要不然跟她沒完!


    二夫人也坐不住,轉道就去找了裴閏之,非要讓他好好聽聽自己媳婦兒做的好事,就不知他會是何種反應?


    二夫人步伐匆匆,才進了橫雲院,恰巧撞見前來稟事的趙管事,有人在當然不宜說事,便駐足旁聽,原來正在說益田村收容的那群流民呢。


    “二少爺,那蔣結巴為人倒是老實厚道,咱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人死在收容所……但眾目睽睽之下,若是輕易起個頭,隻怕以後都拿我們當財神爺了!”


    趙管事一臉頭疼,蔣結巴的老娘歲數實在大了,這寒冬臘月一不小心便感染風寒,沒有銀錢醫治,此時病懨懨的躺了許多日。


    先前也說了,那木棚子都是大通鋪,被褥棉衣自個兒想辦法,隻包食宿不管其他。窮人最怕的是什麽,無非就是身體病痛,自己難受不說,還特別燒錢。


    診治、草藥都是要銀子的,若是花個幾十文錢能痊愈也就罷了,就怕多耗幾天,讓你瞬間一無所有。若是不管這病,咬牙忍著還不一定能挨過去。


    誰都生不起病,如此一來蔣結巴一家子可不就受到了排擠,病人就該離遠點去,別傳染了他們。若是這老婆子死了,那就更晦氣了!


    蔣結巴愁得不行,左右道歉不得法子,他實在是沒錢了,僅有的幾個銅板也買了舊衣給孩子穿上禦寒。如今全賴棚子裏包他們食宿,他不可能帶著家人搬離出去。


    同時也不忍心看著老娘日漸虛弱,本就歲數不小,如何熬得起。於是他便求到李魚生那裏,李魚生心裏同情但是愛莫能助,躲開了去。


    於是他又求上趙管事,趙管事不像李魚生,手底下的人還在建池子呢,他無處可躲。


    說起來趙管事也不是給不起那點銀子,對著老人他還是同情的,但就怕凡事開個頭,人人都跑到他這來哭窮,那可咋辦?


    畢竟能在木棚子這邊住著的,哪個不困苦可憐?各有各的難處,他一人拯救不了這許多。


    這事也不能放著不管,怕棚子那邊積壓久了鬧起來,所以才報到裴閏之這裏來。雖說名義上他在替少夫人做事,但潛意識裏還是把少東家當成正經主子。


    這麽巧就被二夫人給聽見了,她頓時就來勁了:“好哇,招惹來那麽一群人,等著裴家給她收拾爛攤子嗎!”


    再一想剛剛得到的消息,她這心裏更是鬱卒,早就說這個箐箐心機重,把閏之騙得團團轉。表麵上瞧著善良可人,背地裏還不知怎麽行事呢!


    也幸虧上天開眼,讓她露了馬腳,二夫人當即道:“那群難民留不得,趕緊散了他們要緊,這事兒暫且不提,閏之,你且隨我來一趟,有事告知與你。”


    “二嬸怎麽過來了?”見她有事而來,裴閏之笑笑,朝著趙管事道:“那你先迴去吧,晚點我讓人給你帶話。”


    趙管事點點頭,道:“那行,如今蔣結巴一家遭受排擠,又不好把他們趕出去,勞煩少東家給個法子了。”


    說著便告辭退下了。


    二夫人隨著裴閏之來到書房,屏退左右,說了自己得到的消息。“雖說事情尚未證實,但既然已經傳開了,多半不是沒影的,二嬸這邊先跟你通個氣,你也有點心理準備。”


    裴閏之難得的眉頭一皺,思索少許,笑道:“多謝二嬸,我知道了。”


    “眼瞧著該用午飯了,估計再過一會兒便有消息,你……是怎麽想的?”二夫人問道。


    大多數時候她還真看不透自己這個侄子,總是不急不躁,溫文爾雅,也就是他這性子,才能在商海裏遊刃有餘,不輕易被人看穿。


    那好脾氣既不似大夫人,也不肖大老爺,若真論起來,應該說畢竟像他外婆——大夫人的娘家母親。


    “箐箐做錯了事,自然要把她抓迴來,”裴閏之彎了彎唇畔,“待我處理完手頭事務便去。”


    二夫人點點頭,起身道:“行吧,你這孩子向來有主張,我也不瞎摻和,隻有一點:切莫縱容她胡鬧,即便是一場誤會,也該敲打敲打。你娘親那邊等她迴來我會告訴她。”


    這事可別想瞞過自家人,況且在她想來,多半不是誤會。這樣說不過是給裴閏之一個台階下罷了。


    “二嬸放心,我不會讓這事流散開來的。”


    有他這句話,二夫人還有什麽不放心的,人家小兩口的事,她又不是正主婆婆,哪容她指手畫腳,當下便轉身離去。


    田心村這邊,葉箐箐尚不知有人即將趕來,中午時候族老終於找到了高峰,一問之下,果然是進城去接父母了。


    昨夜發病的趙氏麵容略有點憔悴,待在馬車裏不能吹風呢,周老漢聽說有事,隨著族老走一趟。


    聽了事情經過後,這個甚少發火的漢子頓時吹胡子瞪眼起來,“先不說我兒子怎麽樣,你們這是想毀了箐姑娘哇!那麽好一個女娃子,雖說沒能成為我兒媳婦,但也不能看著你們這樣汙蔑她!”


    一直強調自己看到高峰葉箐箐摟摟抱抱的王獵戶:“周炳旺,你可別因著私情包庇她……”


    “包庇什麽?你去問問城裏是濟生堂夥計,我兒子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周老漢斜他一眼,“你們該是去看過箐姑娘了吧,難道她的腿傷是假的?”


    “這……”族老搖搖頭,有些拿捏不定了。


    “再說,我家高峰是那種人嗎?先前曾秋梅人人都知道吧,我兒子才不是見色心起之徒!”周老漢越說越氣,妻子昨夜發病,他一整晚顧著人自己沒休息好,迴來沒能合個眼,就聽說兒子被人潑髒水!


    殲夫婬婦?想亂棍打死?他們好意思說出口!有這麽害人的嘛!


    證據非常不充分,族老隻能扭頭問王獵戶,“你就看著高峰抱著葉箐箐,可是要扶上馬背?”


    王獵戶皺著眉,撓撓頭,他確實是看到這一幕,但他們真的不是私會歸來嘛……大晚上的,咋就那麽巧半路遇著呢!


    “唉,王獵戶你這人就不該這樣,自己沒有娶到好婆娘,就以為天下間女子都這樣不忠不貞呢?!”族老的兒媳婦林氏,端著茶水上來,道:“這事也鬧了一早上了,我旁聽不少,覺得別是冤枉人了。”


    周老漢忙點點頭,指著林氏道:“這是個明白人,這樣捕風捉影的,可不就冤枉人了。”


    林氏掩嘴笑了笑,“我與周大娘走得挺近,以前還聽她抱怨過幾句,說早就替高峰偷偷問親,但是箐姑娘沒答應,讓蘇氏給迴絕了,她還感歎兩個孩子沒緣分呢!”


    周大娘確實跟她說過這事,順便誇耀一番自己看姑娘的眼光精準,老早就覺得箐姑娘是個好的,這不,城裏裴家都瞧上了這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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