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誌風無意多談葉家人,隻讓她別理會就是,隨他們自個兒折騰去。


    “高峰有聯係過你嗎?”他忽的話題一轉。


    葉箐箐微微愣了下,接著搖搖頭道:“毫無音訊,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葉誌風的表情略有點微妙,他還以為高峰對妹妹用情頗深呢,怎的都不聯絡了?


    “我聽說……曾家似乎有了退卻之意。”


    曾家?曾秋梅?葉箐箐挑挑眉:“什麽意思?”


    葉誌風告訴她,近些日子西南那邊來了不少人,但凡手裏頭有銀子的,就會在城外尋個合適的地方,買下宅子田地,準備落戶為家。


    上河村來了個鰥夫,帶著老父孩子三人,因為手頭沒多少銀錢,故而一路挑挑選選,在較為偏遠的上河村找了個宅子。


    男子手腳健全人高馬大,買了四畝田地一個舊屋,雖然膝下育有一子,但是行為舉止磊落大方,瞧著不像沒本事的,很快就在附近傳開了。


    曾佑富和王氏自有考量,那周家態度決然,高峰直接一走了之,若是三年五載不迴來,秋梅可不活生生熬成了老姑婆?這如何使得!


    恰逢這個男子搬了過來,身為一個鰥夫想來也不會計較秋梅的臭名聲,曾佑富和王氏才動了心思。


    雖然男子在此地沒有根基人脈,但隻要他們曾家還活著,就不怕女兒在村裏被怎麽欺負了去。


    葉箐箐摸了摸下巴:“曾家父母要把曾秋梅許配他人,她能答應?”想當初她做出種種傻事,可見是多麽一根筋死心塌地呢。


    葉誌風搖搖頭表示不清楚,“不過是聽周大娘說了幾句,具體如何尚未可知。”


    怎麽說都是別人家的事,聽聽也就罷了,他們自己家還各種事情有待處理呢。


    “新店尚未開張,院子裏做壇子肉已經有些騰不開地了。你嫂子又懷了身孕,可忙著呢……娘親看這次許多流民一路逃難過來自賣為奴,心裏很不忍落,說趁此機會多添些人手。”


    葉誌風頓了頓,接著道:“隻是……我怕西南那邊來的人不知底細、不夠安分,別中途逃跑了才好。妹妹以為如何?”


    即便沒有逃走,若是喜愛惹是生非,也很讓人頭疼棘手的,還是從牙婆手中淘些知根知底的可靠些吧。


    葉箐箐自然了解蘇氏為人,點頭道:“娘親這人最是心軟,看著那些可憐人總想幫把手,這不是壞事,不過帶人迴去還是要三思才行。”


    說著便把城門口遇到的事情說與他聽,那些人何嚐不可憐,但居然還有人叫嚷著不給錢不讓走,可見是人心不古。


    葉誌風大多遊走在各個店鋪,家裏隻餘妻兒老母,若是來個惡奴欺主,卷走錢財事小,萬一傷了人可就後悔莫及。


    俗話說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要帶進家門的人當然要挑選可信牢靠的,這一點葉誌風立即與葉箐箐達成統一意見。


    閑話無須多說,茶過三巡,兩人各自散了迴家。


    葉箐箐走在路上,途經賣菜的攤子,看著擦肩而過的小販攤主諸多愁容,不由駐足觀望。


    蝗蟲一直是農戶們避之不及的一大害蟲,它們的出現嚴重威脅到農作物的生存。所到之處,片葉不留,隻餘光溜溜的玉米杆和禾梗,多麽可怕。


    若是能想個辦法解決它們……


    鼻翼間忽然傳來油炸豆腐泡的香味,葉箐箐扭頭望去,一串串漂亮的金黃色,香味尤為誘人,不由雙眼一亮計上心頭。


    現代曾經掀起一股吃蟲子的熱潮,煎炒烹炸,高蛋白對人體各種好處,隻看你敢不敢吃。


    她記得螞蚱是可以炸著吃的,金黃酥脆,入口噴香,算是一道獨具風味的特色小食。


    正巧這群難民無以為食,若是能全民吃蟲,既解了蝗蟲災害又能填飽肚子,不失為一番美事。


    有消息傳來說西南那邊連失兩座城池,皇帝震怒,民心散亂。敵國鐵蹄踐踏之下,避難的群眾巴不得跑得越遠越好,這才導致了石安城這種較偏遠的城鎮迎來這麽多人口。


    如今戰火未熄、處處征兵,每一天都要消耗許多財力,遇著半年幹旱,朝廷隻能做到減免賦稅,哪有多餘錢財賑災?


    石安城縣太爺頂著壓力收容下來這麽多流民,卻實在沒有能力保他們溫飽。再這樣下去都要啃草根了,蚊子腿再小也算肉,還有什麽不能吃的,葉箐箐覺得自己的主意絕對可行。


    當晚迴到家裏,葉箐箐便琢磨起油炸螞蚱的做法,過程應該並不困難,可惜這年頭沒有孜然粉,隻能用茴香籽研磨成粉代替,想必滋味差不了多少。


    這道小食做法雖然簡單,但是如何把它們喂進難民的肚子裏,卻是個問題。


    首先,她沒有那麽多人手去捕捉螞蚱,要設立油鍋,清洗烹炸食物以及分發下去,都缺不了人維持秩序……不容易啊……


    正愁著呢,葉箐箐趴在窗口,對著月光唉聲歎氣。忽然背後冒出一雙手攬住她的腰身,接著給舉了起來。


    “啊!”葉箐箐一聲驚唿,嚇得忙不迭迴頭望去,“裴閏之!”


    “想什麽呢,這般入神?”裴閏之抱著人不放手,直接給扛迴裏屋。


    葉箐箐揪著機會瞪他一眼:“你什麽時候迴來了,突然跑出來嚇我一跳!”


    “美人對月哀歎,可是因為思念相公?”裴閏之伸手捏了捏她的小下巴。


    葉箐箐張嘴就咬他的爪子,可惜撲了個空。“是呢,差點成了窗前一樽望夫石。”


    望夫石?虧她說得出口,裴閏之一陣忍俊不禁,低聲笑道:“那麽如願等到相公歸來的娘子,該如何表示呢?”


    葉箐箐撓撓頭,怎麽表示?


    “相公此行風塵仆仆,歸心似箭睡不安枕……”裴閏之蹭了蹭她的頸畔,上挑起眼角看她,“都沒吃晚飯呢。”


    好像……是挺辛苦的哦?葉箐箐摸摸他的狗頭,安撫道:“乖,廚房還有剩菜。”


    “嗯?”


    “咳,我是說我馬上替你準備熱水,沐浴洗塵!”葉箐箐拍拍胸膛,嚴肅道:“保管你幹幹淨淨、吃得飽睡的香。”


    “我已經讓采芹準備了熱水。”裴閏之抱著人來到屏風跟前,放下她展開雙手,唇角微揚:“娘子該做的是服侍我入浴。”


    話音才落,門口的采芹輕輕敲了敲門示意自己進來了,她身後跟著兩個粗使家丁,提著兩桶熱水往浴桶裏倒。


    采芹看著他們來迴提熱水,一邊笑問:“少夫人可要陪少爺小酌兩杯,正巧廚娘尚未睡下,弄兩個小菜快得很。”


    二少爺連夜迴來,著人去大夫人那邊說了聲,天色已晚並不驚動大家,隻在自個兒小院弄點吃食便是。


    采芹看主子迴來,立馬就讓廚房的人做上熱騰騰的飯菜,隻等他沐浴之後就能吃到,想著葉箐箐沒道理看少爺自己孤零零吃飯,故而有此一問。


    誰知葉箐箐直接了當的搖搖頭,拒絕道:“我不吃,等會兒就要睡了。”


    在這個時代生活了這麽久,早就戒掉熬夜的惡習,早睡早起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裴閏之點點頭道:“隨便弄兩個就是,她什麽都吃,不挑。”


    誒她根本沒說要吃好吧,不挑又是什麽意思?葉箐箐斜他一眼:“請不要說得我跟小豬似的謝謝。”


    “噗……”采芹差點沒噴笑出來,掩著嘴點點頭道:“我知道怎麽做了,這就吩咐下去。”


    熱水已經準備妥善,她便帶著家丁退出屋子,往外院走去。


    浴桶設在寢室的外間,在角落立起一個屏風,權當浴室了?


    裴家這個祖宅有些年頭了,葉箐箐弄得茅廁浴室圖紙盛行的時候,他們家已經改不了了。院子外間弄個茅廁不成問題,再弄浴室就麻煩許多,這其中牽涉到底下溝渠排水問題。


    故而裴閏之還是在室內木桶沐浴,家家如此,多年來也已經習慣了。反正他家不缺使喚的下人,提水倒水無需自己動手。


    “小箐箐。”裴閏之喚了她一聲,示意她該動手了。


    葉箐箐瞧他攤著手等待人伺候的模樣,點點頭走到他跟前:“行,你就是大爺,小女來伺候你。”


    說著便上手解他的腰帶,銀色雲紋暗繡,摸著有些沉甸甸的,往旁邊一甩噗得一聲悶響。


    “這麽不情願?”裴閏之扭頭看了看自己慘遭‘拋屍’的可憐腰帶。


    “不覺得這樣比較帶感嘛?”葉箐箐忍不住嘿嘿嘿笑起來,動作粗魯的扯開他的衣襟,“就是叫破喉嚨都沒人來救你的!”


    “……”裴閏之額際微微黑線,表情微妙。


    葉箐箐扒了他的外衫,夏日衣裳單薄,除去外麵這件,裏頭就是白色褻衣。拉開衣帶門戶大敞,趁機伸手摸一把微微鼓起的雞肉,再用食指戳一戳,硬的。


    這還不算,某兩點紅豆豆葉箐箐也不想放過,忍不住伸手捏了兩下,還挺新奇的哈……


    裴閏之由著她作亂,笑眯眯輕聲問道:“好玩嗎?”


    “還行吧~”葉箐箐偷笑兩聲,一個抬眼撞見他笑眯眯的樣子,頓時心中一凜,慘了又是這個表情……是不是玩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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