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要走了,天南地北,興許她們再也不會有相見的那一天,葉箐箐純粹是給長喜麵子。


    兩人就這麽說定,橫豎都要進城一趟,葉箐箐正好把自己的事都給辦了。


    身為一個妹紙,每個月都有那麽幾天不方便的日子,為防止心情暴躁從而走上報複社會的歪路,葉箐箐決定盡快解決人生大事——製作姨媽巾。


    從山賊窩裏出來的兩個姑娘,正巧擅長手工活,據說她們原本在鎮子裏就是繡娘。


    葛小珊做事細致,所謂慢工出細活,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而劉品玉則是那種手腳利落的。她們二人經曆過山賊窩的相依為命,感情非常好,事無巨細相輔相成。


    葉箐箐的姨媽巾說來也挺簡單粗暴的,她采用的是三層設計。最裏層一個長方形扁平的小布袋,裝著草木灰,中間包裹一層草紙,最外層則是棉布。


    這年頭的草紙不夠柔軟,吸水能力也不強,若是沒有草木灰,分分鍾有滲透的危機。況且草木灰還有散寒消腫、消症破積的作用,被層層包裹不直接觸及皮膚,是非常好的。


    姨媽巾這東西太過厚實,夏日不透氣也不好,葉箐箐最怕衛生沒做到位引起炎症發癢之類,於是便在最外層的棉布上做手腳。


    未經染色的白布經過沸水殺菌消毒,縫製的過程中也盡量保持雙手潔淨,弄出來的效果很是不錯。葉箐箐此趟進城就想多購置些棉布白線,給身邊的女性試用,若是可行,就把它推廣出去。


    這可是民生大事,馬虎不得。


    夏桑菊的歡送宴設立在石安城外的五裏長亭,走得近玩得好那些小輩全來了。裴家兄妹、易文群,林公子尹公子安小姐,甚至是柯盈盈葉芙蓉,好多熟悉的麵孔。


    葉箐箐靜靜的站在裴長喜身側,抬眼不其然與夏夫人撞個正著,兩人均默不作聲的移開視線。


    夏夫人臉上掛著適宜的微笑,朝他們點點頭,先上馬車等候,把剩餘的空間留給小輩們。


    “穎兒,今日一別,路途遙遠,你……”林公子顯然對美人一往情深,滿目不舍的望著她如玉的容顏。


    “咳咳!”裴長喜重重咳嗽一聲,毫不客氣的擠走已經有婚約在身的林公子,拉住夏桑菊道:“穎兒一定要想我,有空再過來玩~”


    夏桑菊微笑著一一應允,與他們惜惜作別,隨後眼角掃到一旁的葉芙蓉,伸手拉住她往葉箐箐身邊走來。


    “箐箐,我都要走了,能托付你照顧芙蓉嗎?”夏桑菊嘟著粉嫩嫩的嘴唇,“芙蓉是個好姑娘,你們畢竟是姐妹骨肉,上一輩的恩怨還是不計較了吧?”


    “上一輩的恩怨?”安小姐掩著嘴好奇笑問。


    夏桑菊眨巴著眼睛,笑道:“她們是同父異母的呀,妻妾之間難免不睦,隻是你們都已長大成人,難道箐箐還在耿耿於懷?”


    她耿耿於懷什麽?葉箐箐麵無表情的瞥她一眼,尚未接話,一旁的柯盈盈倒先開口了。


    “看不出來夏小姐如此識大體,竟管起別人家事來了~想必以後你的夫君必定能安享齊人之福。”


    柯盈盈這話不僅暗諷葉箐箐不夠大度,還順帶嘲笑了一把夏桑菊。她本就對前者抱有敵意,而後者則是下藥陷害於她的罪魁禍首,好險沒被搞得身敗名裂。


    “你……”


    夏桑菊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向來眾星拱月的她何曾受過這等委屈。她就知道柯盈盈巴巴的跟過來準是不懷好意,竟然當眾給她沒臉!


    一旁的葉芙蓉表情也不太好,她與葉箐箐那是相看兩相厭,不明白夏桑菊為何要拿著她來說事。


    林公子連忙站出來道:“穎兒不過想要她們姐妹和好罷了,箐姑娘能理解這份好意吧?”


    一時間幾人的視線都向她轉來,葉箐箐笑著搖搖頭:“我不能理解。”


    林公子一愣,隨即微微窘迫,就算是場麵話也不該是這樣說啊!


    “我與葉芙蓉雖有血緣關係,但如今身在兩個家庭。脾性不和勉強湊在一起又有什麽意思?無非是惺惺作態罷了,倒不如相互間井水不犯河水,免去許多是非。”葉箐箐神色淡然,抬眼看向夏桑菊:“夏小姐覺得呢?”


    “脾性不和?”夏桑菊故作不解的眨眨眼:“箐箐不是在介意芙蓉的出身吧?親人之間哪有隔夜仇,我也是怕自己走了芙蓉受人欺負呢~”


    長喜左右看看她們三個,拉住夏桑菊道:“穎兒就是愛瞎操心,誰欺負她呀!”


    一旁的柯盈盈忍不住掩著嘴輕笑出聲,夏桑菊顯然是在嫉妒找茬,她被山賊抓走三天兩夜,名聲都臭了。而少東家為葉箐箐以身涉險,成功把人救出來,隻得了一個彪悍名頭,這差別待遇一經對比可不就紮心了?


    “大概是我強人所難了吧,就不勉強箐箐了,”夏桑菊的小臉上難掩失落,朝著葉芙蓉道:“我走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一句頗為感性的話,瞬間把葉芙蓉給哄得眼眶都紅了,她淚眼朦朧的點點頭,送上自己備好的小禮物。


    “穎兒就是太善良了。”安小姐忍不住輕歎,一邊斜著眼瞥向葉箐箐。


    葉箐箐不為所動,堅決不承諾任何自己做不到的可笑事情,照顧葉芙蓉?還是算了吧她隻想離得遠遠的。說她不近人情也好,她並不在意,反正這一趟是來打醬油的。


    “時辰不早了,還是快點上路吧,免得夏夫人久等。”易文群瞄了瞄作壁上觀的裴閏之,不得不站出來打圓場。


    夏桑菊依依不舍的走向馬車,臨上車前深深的望一眼裴閏之,他從頭到尾都不怎麽說話,最終她不僅沒有得到閏之哥哥,還把他推得更遠了。


    帶著滿心的不甘和濃濃的妒意,夏桑菊的車馬絕塵而去。


    總算送走了這位大小姐,想必許多人心底鬆了一口氣,大家都不是傻子,有些事沒有明說不見得沒人懷疑。


    大夥一道結伴迴城,葉箐箐驅著馬兒有意落後一步,在城門口與他們分道揚鑣,走了不同一條街道。她要去尋找一個玉石店,給手上的美玉打一個孔,方便穿繩。


    “請問老板在麽?”


    這是個規模很小的鋪子,但東西擺放整齊,簡潔美觀。葉箐箐站在店裏,卻沒見著半個人。


    沒多久後邊那裏個腳步聲,有人出來了。


    玉石店老板是個老頭,覷著個老花眼打量她半晌,緩緩道:“小姑娘,看看要些什麽?”


    “你是雕刻師傅麽?”葉箐箐掏出自己橢圓的小玉石,問道:“我想在這個上麵穿個孔。”


    老頭瞄一眼她手上的白玉,頓了頓才問道:“穿孔?是要做什麽?”


    “方便掛個繩子啊~”葉箐箐理所當然的答道。


    老頭聞言瞪了瞪眼,伸手奪過她的玉石,頓時雙眼一亮。仔細撫摸觀賞片刻,道:“你還沒決定雕刻什麽呢,往哪打孔?”


    葉箐箐搖搖頭,笑著說自己不準備雕刻任何東西,直接穿孔掛脖子就行。


    這話瞬間把老頭給噎住了,直瞪了她好幾眼:“這麽好的白玉不雕刻,就這樣掛脖子上?!與頑石何異,真是暴殄天物!”


    “額……你不要太激動。”


    “我哪裏激動了!”老頭脾氣怪得很,明明一副要發火的樣子,還說自己不激動。握著玉石猶豫了會兒,突然問道:“你這是準備送人的吧?”


    葉箐箐點點頭。


    “心上人?”


    葉箐箐搖搖頭:“算是……恩人吧。”承認裴閏之是自己的恩人,咋感覺那麽違心呢?一定是因為他不夠厚道的緣故!


    “哼,何必騙我老頭子!”老頭一副什麽事都在意料之中的表情,道:“俗話說玉不琢不成器,你要想送個有意義的東西,就不該這樣光溜溜的給出去。”


    這話好像有點道理哦……葉箐箐有點動搖了,眼角忽的瞥見店裏十二生肖的玉擺件,隨手指著那圓滾滾的小豬仔道:“那就幫我刻這個吧!”


    老頭順著她的手望過去,見著憨憨的豬仔立即傻眼了,“這這這……對方屬豬?”


    “不屬豬,但是這個好看啊~”葉箐箐笑眯眯的打量那小豬仔,白白胖胖多可愛。


    老頭頗為心痛地看了看手裏的細膩白玉,勸道:“不要豬行嗎,我給你半價雕刻!”


    葉箐箐搖搖頭,直接拒絕了:“就要豬。”


    “你這個小姑娘,怎麽這樣固執呢!還愚蠢!”


    殊不知老頭一生鍾愛玉石,奈何這種小店鋪很少有上等玉石送過來,好不容易碰見一塊好的,很想替她出主意雕個雅致物件,誰知葉箐箐油鹽不進!


    最終葉箐箐與他約好過幾日來取,才揮揮手笑著離開,老頭能有什麽辦法呢,玉是別人家的,他隻能按照要求給乖乖刻一隻豬出來。


    離開玉石店,葉箐箐順道去買了棉布白線等自己籌劃好的東西,一一捆綁在馬背上。


    迴到百味店裏,遠遠地就看見自家店門口停著一輛板車,湯家哥嫂正在往上頭搬東西。


    “大哥嫂子,買這麽多東西呢?”葉箐箐笑著招唿了一聲。


    板車上堆放了不少新買的物件,還有七八個壇子肉壇子魚,湯冬寶抽空抬頭看她一眼:“箐姑娘騎馬去玩呢?真是好生悠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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