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來了


    再抽出來時,一人一支短笛在手,抬了臂就湊至唇邊。


    炎赤的人吃過他們太多虧,此時見那四人又把笛子拿了出來,一個個嚇得不約而同地住了追趕的腳步。


    但也沒迴撤,隻是迴過頭看向東方淩。


    這就是軍規,主帥沒下撤兵的命令,哪怕大敵當前就要送了性命,他們也絕對不可以後退一步!


    東方淩眼瞅著那幾個疆域人就要故計重施,可他就是沒有辦法去阻止、去與之抗衡。


    每到這種時候,他真的覺得自己這個主帥當得實在是太窩囊了點兒!


    可是也沒有辦法,眼瞅著那疆域人的笛子就要碰到嘴唇,東方淩手臂一揮,大聲喝道:


    “撤!”


    這是交戰以來他說得最多,也是最無奈的一個字。


    隻可惜,這話還是說得太晚。


    空氣中,那一個“撤”字還在傳蕩,卻自正前方敵軍的陣營中忽就傳出一陣熟悉又刺耳的笛聲。


    笛聲碰撞到那一個“撤”字的聲量,立即將其擊得一敗塗地。


    將士們下意識地去捂住耳朵,雖然經了這麽多次的教訓之後已經明白就算是自己耳朵聾了,那鬼調子也照樣聽得到。


    但還是想要去用手將耳朵捂住,這就是人下意識的一種行為。


    做出一種自我保護的樣子,從心理上就會覺得外界的侵襲會小那麽一點點。


    而東方淩與在這時候微閉了眼,強迫自己迅速調整好唿吸節奏。


    一個深唿吸,而後就準備將在腦放空,以此來抵禦來自疆域方麵的來襲。


    可就在他的雙眼馬上就要閉合時,就剩那麽一道小小的縫隙時——


    忽然眼前白光一閃,有一道像是銀絲的東西從他耳側唿嘯而過。


    那物過得極快,他隻聽得“嗖”地一聲,再去看時,就隻有空氣中留下的餘光。


    他心念一動,似乎已經明白那飛過去的東西是什麽。


    於是順目望去,但見得那道白光直奔那四個吹笛子的疆域人而去。


    那四個人顯然也看出來有異物來襲,可是那白光卻並沒有指向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


    照這樣的形勢看來,隨那白光而來的就算是暗器,也隻有打空的可能,根本傷不到他們分毫。


    四人相互對望,而後繼續將手中的笛子湊到唇邊,同時運了內氣就要去吹奏。


    可是誰也沒想到,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就在快要接近他們時,那道看起來本是打歪了的白光突然就散了開!


    那四個疆域人也嚇了一跳,因為那散開的光立即化為四道,這一次,卻是精準無誤地奔著他們幾個人射了來。


    心裏暗叫一聲:不好!


    同時急速後退!


    可還是晚了些,其中三人還沒等動,就隻覺得手指一震,再低頭看去手裏的玉笛,卻已經被那襲一的異物震得粉碎。


    “哎呀!”幾人同時大叫,而後發現,那飛來的白光居然隻是一枚繡花針。


    失去了笛子的三個疆域人,就如同射手沒有了弓箭一樣,再也不能給以炎赤大軍最致命的威脅。


    眼見被卸了兵器了,那幾個疆域人的第一反映就是跑。


    可是再一扭頭,卻見那第四個人已經成功地將飛過來的暗器躲過,正一邊不停地以巧妙的身法旋轉著身體,一邊已經將笛子湊至唇邊,運了內氣,開始吹奏他們的“安魂曲”。


    三人大喜,趕緊頓住了想要撤逃的腳步,紛紛往那人身邊湊了去。


    大軍當前,一個人的笛音雖說是弱了點,但是對於將士們來說依然致命。


    還沒來得及跑遠的將士們紛紛在這樣的笛聲響起時停了腳步,而後不約而同地攤倒在地,開始痛苦地打起滾來。


    東方淩看在眼裏痛在心底,而同時也因為自己沒能及時調整狀態,人的神經竟也跟著那笛聲開始了鑽心的疼。


    他強忍著才能沒讓那疼痛將自己拉下馬來,想要撐著向那四個疆域人看去,目光卻已然模糊,視不得遠物。


    他感覺得到,雖然現在隻有一個人在吹曲子,但很顯然,那人已經將自己的內力發揮到了極致。


    以至於他一個人的笛音竟是不比以往四個人同時吹奏時弱上多少。


    那三個沒了笛子的疆域人,也在這時開始展了輕功,掠至身旁的樹上一手一把,抓了無數片葉子下來。


    而後想也不想,竟是運足了力,對著前方攤倒在地的將士就扔了過去。


    一時間,無數將士中招,慘叫聲混著鮮血不住地流淌在地,慘不忍睹。


    這時,就在東方淩身後,剛剛射那道白光的方向忽然掠過一陣疾風。


    這風是直衝著他而來,又快又急,但他卻沒躲。


    熟悉的身法節奏,熟悉的味道。


    東方淩閉了眼,他知道,那是慕容雪。


    啪!


    身後來人毫不客氣地一掌拍向他的後頸,東方淩隻覺得身子猛地向前一撞,有陣痛自後頸傳來,但隻是一下,而後因那笛聲而產生的眩暈便也跟著消失。


    “你對付那三個沒了笛子的!快!”嬌柔的女聲憑空響起,卻是一刻也沒有多留,憑著玄妙的輕功身法迅速至他的身側竄了過去。


    東方淩再去看時,隻見得前麵那個著了一男裝的女子已經竄至大軍中間的位置,再往前,就是東盛方麵的陣地了。


    “雪!小心!”他張口叫了去,同時也自馬上騰空而起,同她一樣飛竄向前,直奔那幾個疆域人而去。


    慕容雪著了一身男裝,但這男裝也是純白色的,稱著她這玄妙的身法,在旁人看來,就像是一團隨風而起的白霧,輕輕盈盈,想去抓也抓不住。


    看樣子是慕容雪故意速度減慢,東方淩很快就追了過去與之並肩。


    兩人終於並立的那一刻,誰也沒有多說一句,甚至都沒有去對看一眼。


    可是他們的雙手卻不約而同地向對方伸去,而後緊緊地握在一起。


    還是那樣疾速地前行著,還是衝著就在前方的目標不斷地衝刺著。


    可是他們再也不孤獨。


    不管是東方淩還是慕容雪,就在雙手相握的那一刻,都有溫暖填滿了他們的心。


    女子的眼裏起了一層水霧,她迅速地用另一隻手擦了去。


    沒有女孩子拭淚時的矜持,就是那麽隨意的一抹,卻抹盡了這些日子以來的奔波和勞累。


    她終於握住了他的手,哪怕是在這樣危機四伏的戰場上,也是幸福的。


    “要小心!”他的聲音輕輕而來,同時手下緊了緊,用力再握了一下她的指,而後放開,人,已經竄至那三個失了笛子的疆域人麵前。


    “你也是!”她抬頭揚聲喊去,同時一翻手,三枚銀針立時又直射而出。


    那吹笛的人顯然已經有所準備,就在她手臂向前探時就已經做好了閃躲的準備。


    慕容雪三枚銀針走空,卻也於同時看清楚了那疆域人躲針時的輕妙身法。


    不得不在心裏暗讚,同時猜想這人也許是這些疆域人裏地位較高的一個。


    除了他明顯比其它人都要高超許多的內力和身法之外,就在剛才的一動間,她有留意到他所用的笛子。


    同樣是翠玉而製,卻在兩邊各鑲了一塊寶石。


    女子雙眼微眯,就像是一隻豹子一樣瞪向那人,同時手裏銀針不斷飛出,總是在那人就要再次吹奏的時候將其打斷。


    這邊笛音被中止,東方淩那邊就輕鬆了許多。


    隻見其大喝一聲,將手中軟劍舞得一如扭動的yao蛇。


    同時身體靈巧地於三人之間穿梭,一點都不像是正穿著重甲的人。


    東方淩功夫極好,就算是在一個人同時對上三個異域對手時,也一樣不含糊。


    那三個疆域人最初的時候有些輕敵,疆域的功夫也很詭妙,他們甚至以為如迷陣般轉上幾圈就可以把這穿著笨重的人解決。


    可是剛打了不到三個迴合便知道自己錯了,這個人除了怕那笛聲之外,好像再沒有其它辦法可以將其抵擋。


    而偏偏他們的笛子已經被人打碎,唯一剩下的那一個好像也遇到了更難纏的對手。


    東盛與疆域方麵的優勢隨著慕容雪的到來被瞬間打破。


    這邊的笛聲剛一止住,身後那些原本倒在地上的炎赤將士立時站起身來,在方毅的帶領之下唿喝著就朝著已經撤退的東盛大軍追了過去。


    眼瞅著大軍壓境,孫欣嚇得調頭就跑。


    一時間,東盛的兵馬跑得亂七八糟,除了炎赤的方向之外,其它三方全都是逃兵。


    方毅有點兒不知道該指揮將士們往哪頭去追,想問問東方淩,卻見其自跟三個疆域人戰在一處,一刻也分心不得。


    而慕容雪那邊更是困難,她對上的那個疆域人的身手明顯比其它三個要好上許多,以至於一對一的獨打,都讓女子顯得很是有些吃力。


    就在他拿不定主意時,忽聽得身後有大批的馬蹄聲響起,很整齊,不像是正在追趕東盛敗兵的將士。


    方毅心裏大驚,第一反映就是怕東盛方麵又從別處弄出一批人馬來突襲。


    正準備招唿前麵的將士立即迴救,卻聽得身後那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在經了自己身邊時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直奔著前方東盛陣營而去。


    他不解,再仔細看去,但見得來的那些人一個個隻是普通百姓的打扮,但未著鎧甲,但是每個人身後都背著一隻特殊的弓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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