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錯就要付出代價


    不過她需要忍耐,慕容雪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告誡自己,眼下必須要忍耐。


    於是笑笑,走到床榻前,小聲道:


    “嗯,快睡吧!”


    隱遙點點頭,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兩人剛躺下沒多久,她便聽到窗子外頭有極輕的腳步聲傳來。


    唇角泛起冷笑,故意翻了個身,然後含糊地說了句:


    “今天夜裏好悶啊!真熱。”


    隱遙閉著眼嗯了一聲,不多時窗外的人便滿意而去。


    聽得人離開,她再假裝不下去,猛地坐起,單手一抬,並攏兩指就往隱遙的身上拍了兩下。


    小姑娘兩處穴道被封,鎮痛之下慌張地睜開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這個眼神冰冷、又像是帶著極度恨意的女孩子就是自己熟悉的阿珠。


    她想要開口說話,可是試了幾次,卻連嘴巴都沒有辦法動上一下。


    隱遙開始害怕了,慕容雪的眼神幾乎可以殺人。


    隻是她不明白,剛剛還好好的姐妹,為什麽隻眨眼的工夫就變了模樣?為什麽她竟覺得……阿珠會殺了她!


    隱遙的詫異全被慕容雪看在眼裏,隻可惜,她本就不是一個善良的人。


    如今因著隱逸的關係,她對這整座東盛皇宮都充滿了恨,當然也包括隱遙。


    利落地起身,自櫃子裏迅速收了兩件衣物,又將兩錠銀元寶塞入包袱。


    而後便開始去翻隱遙的櫃子。


    她記得這丫頭有一塊牌腰,是她以前為了偷溜出宮去玩時,從隱逸那裏磨來的。


    沒多一會兒那腰牌就被其拿在手中,再捏了一把腰間的錦袋。


    那裝著夜明珠的盒子還在,倒是讓她心裏踏實了不少。


    自做了個深吸唿,隻道終於要將這東西拿給東方淩了,可是心中卻一如打翻了五味雜瓶一般,酸甜苦辣盡在其中。


    一扭頭,冷冷地往床榻上的隱遙掃去。


    女孩正張著含淚的眼向她望來。


    她緩閉雙目,有那麽一瞬的不忍,可是再張開眼時,卻又複了她那習慣性的、冷如毒蠍的表情。


    “多虧你有這腰牌!”自揚了揚手中之物,“要不然我想要出宮出城還真不是易事。”


    隱遙眼中的淚串串地落,她想了想,便走上前,伸手去將那淚拭去。


    這樣做時,隱遙現出了極度的恐慌,就好像她伸過來的不是手,而是一把刀子。


    看出她的恐懼,慕容雪冷冷一笑,輕啟雙唇,道:


    “你笑起來很想一個人,但也隻是像而已。我應該殺了你,再殺了這皇宮中所有的人。但是現在不行,現在本姑娘沒空跟你們胡扯。告訴你的太子哥哥,這輩子他注定要為他所犯下的錯誤付出慘痛的代價!”


    她這話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那麽的狠,那麽的yin冷,仿佛來自地獄,讓人聽了通體生寒。


    她說完這話再不多留,一閃身就從房間裏走了出去。


    出了夕顏宮,先奔了馬場。


    打暈了守衛之後將那匹已經被自己馴服的白馬牽了出來,抬手順了順馬鬃,自語道:


    “跟我流浪去吧!這種惡心的地方咱們不呆,我帶你去找我的主人!”


    那馬竟似能聽得懂她的話一樣,緊著往她身邊蹭了蹭,而後俯下身上等她騎上。


    慕容雪搖搖頭,拉了一把韁繩將馬拽起,自牽著它往宮門處走去!


    “現在我要牽著你走,記著,出了宮門之後你要爭點兒氣,拿出最快的速度來帶著我跑。”


    到了宮門口,隱遙的腰牌果然有用,守衛雖然對她深夜出宮有些不解,但在其告訴他們是太子密令時,守衛也就乖乖放行。


    出了宮門的那一刻慕容雪突然就明白,想來隱逸一定是經常有這樣的舉動。


    深夜出宮,行得自然不是好事。


    “駕!”一聲嬌喝,甩手揚鞭,一人一馬很快便隱於茫茫夜色。


    ……


    慕容雪行事一向從容冷靜,從來也沒有如此急迫過。


    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騎在馬背上的身子正在微微地顫抖。


    隱逸書房裏的那張地圖被她自腦中翻出,然後以東盛的皇帝為出發點,依著沿線依次推去,很快便搜索到了炎赤大軍的所在。


    雖說已經兵退五十裏,但總歸還是在那最後落腳處的周圍。


    yewai尋路對於特工人員來再說簡單不過,她一路打馬向北,雖說還是止不住全身哆嗦,但是心裏卻升起了無限的希望。


    她知道,東方淩就在前方,隻要她不停,隻要她一直向北,終有一天可以找得到他。


    ……


    慕容雪的失蹤是第二日清晨被發現的。


    有小丫頭進屋來送清水,但見得隱遙一個人躺在床上不停地流淚,便走過去尋問。


    可是怎麽問她也不說話,再推推人,這才發現隱遙整個兒人就像是僵住了一樣,一動都動不了。


    丫頭急了,匆匆去找隱逸宣太醫。


    太醫跟隱逸是一齊進到夕顏宮的,可是當隱逸看到自家妹子這樣子時,卻是“撲通”一聲跌坐在椅子裏,下意識地呢喃出口——


    “完了!完了!”


    常歡上前去給隱遙解開了穴道,女孩一見自己能動了,第一時間跳下床榻,直奔著隱逸就撲了過去。


    一邊搖晃著他的身子一邊哭叫道:


    “哥!你跟阿珠到底怎麽了?你把人家怎麽了?為什麽她那樣恨你?哥你說啊!說話啊!”


    椅子上的人呆愣了許久,終於在隱遙的搖晃中迴過神來,卻是反問道:


    “阿珠……她人呢?”


    “走了!”隱遙一踩腳,“人早就走了,昨天半夜就走……”


    “常歡!”突然一聲大喝,隨即站起,“派人去追,把哨鷹隊全都派出去!不管動用多少人,都要把她給我追迴來!”


    常歡張了張嘴,無聲,卻也沒動。


    “我說話你沒聽見麽?”隱逸大怒,“還愣著幹什麽?”


    常歡一下子跪到他麵前,苦求道:


    “主子,奴才求求您,別找了!她走了就走了吧!那女孩兒在咱們宮中,總是讓人放心不下,誰知道她心裏都在想些什麽。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如今她一定是全都知道了,再找她迴來,那不是……那不是要命嘛!”


    “混帳東西!”隱逸的怒升至極點,也不知道是被常歡這幾句話說的還是被慕容雪的離開氣的,隻見其抬起一腳,狠狠地朝著常歡的胸口就踹了去。


    常歡被他踢出去好遠,咳了幾聲,又趕緊跪爬了迴來。


    這時的隱逸卻已經行至門口,一隻腳踏出屋外。


    “好!你們不去!我自己去!”


    “哥!”隱遙猛地一聲叫起,人也跟著追了上去,死抓著隱逸的手臂急聲道:“哥你不能去!阿珠瘋了,她真的已經瘋了!你去她會殺了你的!她說你要為自己所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哥!你真的不能去,你不知道阿珠說話的時候有多嚇人,遙兒真怕她當時會一把掐死我……嗚……”


    女孩邊說著邊又止不住痛哭起來,為心裏的緊張,也為自己失去了一個實在很喜歡的朋友。


    “主子!”常歡也上得前來,“主子您不能去,奴才這就派哨鷹隊的人去追,這就去!”


    一邊說著一邊小跑離開,隱遙看了看常歡離去的背影,再瞅了瞅正全身顫抖著一臉怒容的隱逸。不由得道:


    “哥,是不是你做了對不起阿珠的事?不然她不會這樣恨你,不會連帶著把我和東盛一起來恨。哥,你到底幹了些什麽呀?”


    ……


    又下雨了,就在慕容雪跑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時候,瓢潑大雨又自天而降。


    此時正值一片林裏,東盛夏天的樹林枝繁葉茂,雖說正被大雨摧殘,但仍是在這樣的夜晚散出了陣陣草木特有的清香。


    慕容雪聞到了,但卻並沒有感覺多麽美好。


    一來她正被澆得全身盡透,二來,東盛的任何美景於她來說都已成浮雲一片。


    是隱逸親手用齷齪將其全部毀掉,再沒可能修補。


    見她下馬,那一直未停止過奔跑的馬兒一下子跪倒在地,開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慕容雪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滿帶歉意地看向那白馬。


    她知道它累,她又何嚐不累呢?


    她不但累,而且還餓。


    為了能快一點見到東方淩,為了不至於被東盛的追兵追上,她不得不沒日沒夜的逃。


    人受得了,馬兒卻不行了。


    大雨模糊了視線,也阻礙了她前進的腳步。


    索性就席地而坐,也不管地上是否積滿了雨水和淤泥,就這樣依著馬坐至林中。


    頭底有轟隆的雷聲響起,她盡量讓自己和馬都離樹木遠一些,以免得被雷擊中。


    此時的慕容雪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全身濕透不說,還全都是混。


    一身白衣早看不出本來的顏色,頭發也散了,貼著臉頰不停地滴水。


    雨勢越來越大,漸漸地,就連唿吸都會被吸進水來。


    她張開嘴,盡量的不用鼻子去吸氣。


    堅難的環境對於慕容雪來說不算什麽,比這更大的苦她都受過太多,一場大雨又能把人怎樣?


    可是從來沒有一次在麵對困苦的時候是這般的急切,從來沒有任何一種時候她的心是這樣慌亂的。


    臉上的液體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了,但是她知道,她哭了。


    而且哭得悲痛欲絕。


    身邊的馬兒似乎意識到主人的情緒不對勁,扭過頭來去蹭她的腿。


    慕容雪再忍不住,轉身俯於馬背,終於哇地一聲大哭出來。


    沒有人可以理解她的心裏壓抑了多少苦。


    當你親手將一把刀子捅向你最在乎的那個人時,你所承受的痛,不會比傷者更少。


    是的!她不得不承認,她在乎東方淩,而且是那樣強烈的在乎他。


    雖然她與他之間隻不過一個五年契約而已!


    雖然他曾經將殺死裕嬪那樣殘忍的事情交給她做為開門紅!


    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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