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為上賓


    過了這個大年她這才十一歲啊!究竟是什麽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似知其心意,慕容雪無奈地搖了搖手,道:


    “我隻是習慣了。”再抬頭看了看跟在他身後的常歡和山洞裏的無數將士,問道:“是你們東盛的人?”


    隱逸點點頭,很是帶著興奮地道——


    “阿珠我們安全了!我東盛的駐兵已經將這山團團圍住,就算炎赤的人到了也不怕他們。”而後放低了聲音,再道:“剛才看你睡得香,就想著讓你多睡一會兒,沒想到你這麽快就醒了,看來還是我動靜太大。”


    她沒吱聲,能怎麽說呢?


    其實她很想告訴他,就算你動靜再小,我也是能聽到的。


    “主子。”常歡上了前,“阿珠姑娘既然已經醒了,那咱們就走吧!”


    隱逸迴望慕容雪,見其點頭,這才扶著人起身,然後衝著眾將士道——


    “迴宮!”


    ……


    這是慕容雪第二次進來東盛的皇宮,隻是兩次的感覺截然不同。


    第一次她是做賊,而這一次她是做客。


    而且還是上賓。


    她救了東盛的太子,這座皇宮裏頭從上到下的人全都對其禮遇有佳,甚至在她跟隱逸迴來時,東盛的崇仁皇帝還親自走上宮道前來迎接。


    她隨著隱逸一齊行了叩拜之禮,那皇帝打量了自己的兒子一番,而後便主動上前將慕容雪扶起。


    她抬頭的一刹那,縱是已過不惑的皇帝也不由得為之jingyan。


    慕容雪的美,沒有人可以忽視。


    “謝謝你救迴我兒。”皇帝的話說得誠懇,隻是她還是能夠從他那欣喜的目光中瞧得出一絲的悲切。“逸兒是朕唯一的兒子,你救了他,就是救了我東盛。小姑娘,你是東盛的恩人,說吧!你想要什麽,朕都會滿足!”


    慕容雪後退了步,與之拉開了距離,而後輕輕俯身,道:


    “我什麽都不要,隻是因為救貴國太子,得罪了炎赤的人。皇上能讓我在這裏住一陣子,我就感激萬分了。”


    她沒有自稱奴婢,奴婢這個稱唿她本就不喜歡,再說她也不認為東盛是自己的主人。


    對方不是主,那她自然也就不是仆了。


    從來也沒有人在皇帝麵前自稱過我,慕容雪的一番話說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連崇仁皇帝也沒想到她會如此說話。


    隱逸自然了解慕容雪的個性,於是趕緊上前,衝著皇帝道:


    “父皇,阿珠是客,不懂得宮中禮數,父皇千萬不要見怪。”


    皇帝隻愣了半晌,便馬上迴過神來。


    而後揮揮手,大笑道:


    “我兒多慮了!”再將目光投向慕容雪,帶了些慈愛,卻真的沒有怪罪的意思。“她還隻是個孩子,又不是我東盛的人,朕怎會如此計較。小姑娘,你叫阿珠?”


    慕容雪點頭:


    “是。”


    “好!阿珠!既然你什麽都不要,那朕就主動送給你一個恩典吧!以後在我東盛,你不必遵循任何禮數,不用自稱奴婢,更不用行三拜九叩之禮!這宮裏的任何人你都可以不拜,包括朕!”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有些吃驚。


    對於皇家來說,這實在是一個極大的恩典。


    見到皇帝都可以不拜,這是連太子和親王都沒有的待遇。


    人們皆將疑惑、羨慕甚至嫉妒的目光向慕容雪投去,不過還好,還好她隻是個孩子。


    要不然單是這崇仁皇帝的後妃的目光,就夠將其殺死一百遍了。


    當然,大家心裏自然都明白,這個丫頭絕對不可以小覷。


    看看隱逸的樣子就知道,她擺明了就是他的人,這座皇宮早晚有一天要歸其打理。


    當然,這是她們的想法,慕容雪可不這麽想。


    東盛的皇宮對於她來說隻是一個暫時的避風港,早晚有一天風頭過了,她是要迴去東方淩身邊的。


    隱逸人是不錯,但也說不上來為什麽,他總是很難給她那種她一直都很企盼的安全感。


    相反的,東方淩能!


    “阿珠啊!”崇仁皇帝的聲音又起,“你就在這裏住下吧!朕會吩咐下去,一切都按著郡主的禮製為你準備。你是東盛的恩人,東盛不會虧待恩人的。”


    她不願再多禮,便俯了俯身,謝過聖意。


    隱逸的嘴角難掩的露了笑,崇仁皇帝瞧在眼裏,自是明白兒子的心意。


    慕容雪給他的印象不錯,如果兒子喜歡,他自然是很願意幫忙將這女孩留在東盛。


    隻是他現在沒有那些心思,好不容易得迴來的珠子又再度離他而去,於他來講,就好像是阿桐這個人來了又走,心底藏著的,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


    終於場麵上的迎禮過去,慕容雪被帶到了一處不算很大但卻十分精致的宮院。


    她看了院門口的匾額,上麵寫著:夕顏宮。


    見她對這名字現了疑惑,跟在身邊的隱逸主動解釋道——


    “這間宮院本是我二姐姐住的。二姐姐生得極美,特別是在夕陽的餘輝之下,更是顯得光yan出眾。所以這宮院的名字就叫做夕顏。”


    “那她為什麽不住了?”慕容雪一邊往裏走著一邊在想,可千萬不要告訴她那個人死了。她雖然不是很介意死人,但總不好剛一來就住個死人的屋子。


    “二姐姐出嫁了!”隱逸的話讓她放了心,但聽得他繼續道:“二姐姐是嫁到了大順,那是一個很美的國家,四季如春,處處是景。父皇很疼愛二姐姐,他說二姐姐嫁到大順了,這很好,至少不會被搶到炎赤去。”


    她聳聳肩,“炎赤又不是豺狼虎豹,你們何苦這樣顧及。”


    “好了!”隱逸也笑了,“咱們不說這個。阿珠你看看,這宮院可還滿意?夕顏宮從來沒讓旁人住過,看來父皇很喜歡你,把你當成女兒呢!”


    “那好啊!”她突然抬起頭,衝著他明媚地一笑,“那你就是我的哥哥!這樣真好!”


    隱逸差點兒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心裏暗罵自己是個白癡,想討好人卻將自己繞了進去。


    “算了!”他擺手,“我不跟你鬥,你伶牙俐齒的,我甘敗下風。”再一指正院中間的那間最大的屋子——“進去歇著吧!我已經讓丫頭去備水給你準備沐浴了。”


    “嗯。”她點頭,見隱逸就要轉身離開,思緒一轉,又開口道:“你剛才說的……大順……”


    “怎麽了?”隱逸側著頭,“大順怎麽了?”


    “沒事!”她搖手,其實很想要多問問關於大順那個國家,可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大順於她,其實隻關乎一個唐楚。


    那個人在她生命中出場的時間極短,但卻又帶給了她太深太深的印象。


    很多時候她想要忘記,想要讓自己的心不至於在想到唐楚時總是隱隱作痛。


    可惜忘不了,她的記憶早就隨著那枚扔下山穀的發髻一起留在了那裏。


    那枚發簪曾經斷過,東方淩找到炎赤最好的工匠才將其補好。


    她心甘情願將那東西留給唐楚,以紀念她們相識一場。


    “阿珠?”見她恍神,隱逸伸出手來在她眼前晃晃,“有事麽?”


    她迴過神來,看看隱逸,道:


    “你也說大順很美,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有一天能夠站在大順的土地上,親眼見見那般美景。”


    “好啊!”隱逸不明就裏,隻當她是起了玩心,便道:“一有機會我就帶你去,二姐姐嫁在那邊,我們可以去探親的。”


    她隨意地點了點頭,不再與其多話,在丫頭的引領下進了屋子。


    雖然不知道要在東盛呆多久,但總不會久到可以跟他找到機會一起去大順探親吧!


    輕按向腰間的錦袋,裝著夜明珠的盒子還在裏麵。


    遊水時她很小心地保護著這袋子以防止其丟落,隻是不知道這東西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夠親手交給東方淩。


    時過半月


    炎赤


    圖州的戰事經過東方寒添油加醋的迴報,武帝大怒。


    一氣之下將東方淩禁足淩王府,聖言:若不交出那個丫頭,你就一輩子在府裏呆著吧!


    這個結果在東方淩的意料之中,他猜到了慕容雪定會搭救隱逸,但卻失算了一個穀安。


    早有感覺自己的身邊定是有細作之人,隻是千算萬算,漏算了自小跟在他身邊的穀安。


    自朝中迴來,他將自己禁於書房之內。


    穀安的倒戈他一直想不明白,曾試圖做了無數的假設,可始終找不出一個合情的理由。


    直到上了夜,有下人輕敲了門,進來後稟道:


    “王爺,碧晴姑娘出府了。是從後門。”


    一句話,似撥動了他的某一根神經,點醒了一直猜不透的迷霧。


    揮手喝退下人,思緒半晌,還是選擇悄悄跟上。


    碧晴走的並不遠,隻到拐過轉的巷子裏就停了下來。


    東方淩盤膝坐在屋頂,靜看著她被一個身影拉入懷抱,而後再拚命掙脫。


    不多時,那身影開口說話,是個男聲,他道:


    “碧晴,你跟我走,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不用再侍候別人。”


    東方淩雙目微目,熟悉的聲音好像又將時空拉迴到十多年前。


    那時候他還是個孩子,穀安也不大,是他的伴讀。


    兩個人一起讀書,一起習武。


    他一度認為身邊的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卻唯獨穀安不會。


    隻可惜,到頭來越是相信越是事得其反。


    於人來說,最難以選擇的,就是一個情字。


    兄弟之情、主仆之情,還有男女之情。


    當男女之情與其它兩者相違背時,大多數的人都會被愛情蒙蔽了眼睛。


    他也不能去怨穀安,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忠義觀與愛情相生相背時,也許後者也會是他的選擇。


    “穀安,你夜裏能睡得著嗎?”


    有幽幽的女聲傳來,是碧晴。


    這個丫頭總是一派從容淡定,不論是對誰,總是那樣謙和地笑著,令人如沐春風。


    這也是他將這府中內務交予她的理由,碧晴很難讓人挑出錯來,也很難讓人忍心去責備。


    隻是她剛出口這一句話的語氣,卻是連東方淩都不由得為之一震。


    好像慕容雪!


    他不得不承認,這種帶著些yin冷的語氣,跟慕容雪好像。


    隻是少了些慕容雪的從容,多了些許的膽顫。


    他輕撫了撫額,對於這種下意識就能夠想到慕容雪的狀況實在是有些無奈。


    說起來那隻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而已。卻可以這樣毫無預兆的就占了他心底極重要的一個位置,這對於東方淩來說,是意想不到的。


    碧晴的話一出口,場麵現了一時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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