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意識本源之中,還有著這般神奇的變化。”


    經過仔細的觀察,發生在格魯意識本源中的變化,李子木已經收集到了足夠多的線索。


    但,這些線索還不足以成為打開超凡之路的最後臨門一腳。


    他仍然隻能一邊研究,一邊努力的學習著。


    時間悄然流逝。


    某一天,主大陸西方,他關注的某個標記對象也有了新的變故。


    “警戒!”


    森林中,精銳的拉族戰士爬上高高的樹杈,敏銳地觀察著四周的任何動靜。


    樹下的林間空地中央,皮膚比鍋底還要黑一個色度的小隊長黑齒,半蹲在一處已經熄滅的篝火營地前,用隨手折來的小木棍,撥弄著跟前已經冷卻許久的灰燼。


    隨後,他丟掉了手中的小木棍,探頭下去,長長的鼻子四處遊走,快速地抽動著。


    犬首人身的拉族人,繼承了狗鼻子很靈這項設定,黑齒很快便從數百種背景氣味中,找到了目標獵物的氣息。


    氣息指向南方。


    黑齒緊貼著地麵,一邊用濕潤的鼻頭持續嗅探著,一邊手腳並用的朝著氣息飄散的方向爬去。


    獵物的氣味越來越濃了。


    黑齒興奮了起來。


    原始的狩獵本能刺激著黑齒的神經,他舔了舔自己的犬齒,前進的速度逐漸加快。


    穿過林間空地,在森林中繞過一顆又一顆粗壯的大樹。


    最後,他停在了一簇半人高的草叢前。


    他找到了!


    黑齒興奮的想要狼嚎一聲,他證明了,他黑齒作為西部行省一年一度追獵大賽冠軍的實力!


    真相!隻有一個!


    獵物就藏在這草叢之中!


    掀開它!


    啊,不對,等等!


    滿腦子自豪和得意的黑齒,在伸出雙手將要撥開草叢的同時,終於反應了過來,腦海中縈繞不息的那一縷違和感,到底是從何而來的了。


    他這次的任務清單裏。


    包括一個一米九的高等蟲人,一個一米八的人類,一頭六百斤的副櫛獸,以及一頭毛茸茸的白色小寵物。


    除了最後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東西,前麵那三個體形不小的目標,怎麽看都不像能躲進眼前這片小小草叢裏的樣子。


    難道?!


    黑齒的太陽穴猛然跳動,他想要停手,可惜大腦發出的這個命令卻還是來晚了一步。


    他的雙手,早已經遵循他發出的上一個命令,將眼前的草從左右掀開了。


    他看到了。


    果然。


    那是……一坨翔。


    “嘔!!!”


    羞愧交加,惡臭撲鼻,黑齒一個後仰,差點沒有直接昏死過去。


    “隊長!隊長!”


    哨兵的唿喊喚醒了意識恍惚的黑齒,他連忙搖了搖腦袋,一邊胡亂將草叢遮擋,一邊掙紮著站穩了身體。


    “怎……怎麽了?”


    “第……第一小隊,第一小隊!……”


    黑齒結巴,是因為被熏的有些頭暈,而此時跑來的哨兵,之所以結巴,則是因為他的神色中,透著難以形容的恐懼。


    “第一小隊……都死了!”


    “什麽?!”


    聽到這個消息,大腦瞬間清醒,黑齒的雙眼先是陡然一縮,隨之又猛然怒睜開來。


    西部行省一共派出了四隻作戰小隊追蹤目標,黑齒帶領的是第二小隊。


    第一小隊比他們出發的更早,黑齒本以為這次的功勞會落入第一小隊的手中,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是發生了某種可怕的變故。


    朝著有上氣沒下氣的哨兵手指的方向,黑齒帶著小隊剩餘的其名隊員,快速的包圍了過去。


    森林裏的空氣,悄悄降低了兩度。


    黑齒看到了雪花。


    現在剛剛入秋,離下雪的時節還要小半年的時間,這裏怎麽會有雪花飄落的痕跡?


    黑齒繼續奔跑著,腳下冰冰涼涼的,那是雪花融化後化作的雨水,而前方的樹冠上,更是可以清楚看到樹枝被積雪壓彎的景象。


    眼前這一切無處不透著詭異,黑齒的心頭湧現出一絲冰冷的寒意。


    特別是當他見到了十餘座表情驚恐,動作扭曲的冰雕之後,這股寒意更是瞬間侵入了他的五髒六腑,無處不在。


    “隊……隊長,怎麽辦?”


    “……”


    耳邊是士兵帶著恐懼的詢問,黑齒沉默了許久後,咬牙揮了揮手。


    “把第一小隊的屍體都帶上,我們撤退!”


    “迴去以後,誰都不要亂說話。”


    一路追蹤目標整整數周的時間,說撤退就撤退,黑齒沒有過多的猶豫。


    追擊命令由西部神殿的大祭司簽發,但黑齒卻是西部行省首席執政官一派的親信。


    這裏麵,就有了很多可以說道的東西,和逃避任務失敗懲罰的空間。


    第一小隊都能無聲無息的死在一起,他又能有什麽理由帶領自己的小隊成員繼續去送死。


    要知道,這種詭異的冰凍能力並不是第一次出現,四年之前,黑齒就處理過類似的屍體。


    那一次,也是一次類似的追捕任務,追捕的對象,同樣也在這一次羅列的任務目標當中。


    那個自稱“人類”的生物,絕不簡單。


    黑齒冷哼一聲,他隻想為自己的機智點個讚。


    隨即。


    狩獵小隊全體折返,很快便消失了蹤影。


    與此同時,附近一顆大樹上,一個毛茸茸的小家夥也咕嘰一聲,跳下了樹,向著西方一閃而逝,快如閃電。


    ……


    慵懶的陽光,綠色的草甸。


    穿過森林中的小道,腳下這條邊界商路也變得越來越寬敞起來。


    路旁的大樹上,碩果累累,晶瑩剔透的果實,觸手可及。


    “好美的風景!”


    釋放出所有壓抑的歡唿聲,來自一個胡子邋遢,衣服髒兮兮的,但眼神中卻依然充滿朝氣的男子。


    路旁有小溪流過,男子雙眼一亮。


    他快步跑到路旁的小溪邊,俯下頭去,暢快的飲用甘甜清澈的溪水。


    “咕嚕咕嚕……痛快!”


    “咕嘰。”


    一個雪白色毛球一般的小動物從後方快步跳上了男子的肩頭,那可愛的叫聲,似乎是在附和著男子的感歎。


    “咩……”


    一頭叫聲如同綿羊,身形很像駱駝,前額上長著一跟管子一樣結構的駝獸,背負著沉重的木質書箱,也無需韁繩牽引,就老老實實地跟著男子的腳步,走到了小溪旁,一同低頭飲水。


    男子正飲了兩口溪水,微微抬起頭來,雙眼一瞄,便看到駝獸的大腦袋離自己隻有一步之遙,那長長的舌頭在溪流中一卷一收,好不靈活。


    他頓時怒了。


    “啊呸!傻驢子!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喝水的時候不要站在我的上遊!去去去!走遠些去!”


    “咩……”


    “咕嘰。”


    這一人兩獸在小溪邊嬉鬧,前方不遠處的道路上,一個好似外星生物一般的四足蟲人則是無奈的停下腳步,站在道路中央,靜靜地等待著沉迷於自然風光的同伴。


    終於,喝水喝到半飽的男子,牽著老實巴交的駝獸,帶著可愛的小寵物,跟上了領頭蟲人的腳步。


    這隻奇怪的隊伍,朝著西方,繼續上路。


    “老師,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達磐石城?”


    “快了。”


    “……”


    男子手撫額頭,一臉無言以對的表情。


    自三天前算起,這已經是他第十次向老師詢問這個問題了,但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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