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炎一人一騎來到麵前,蓴之想問陶陶的去向,又怕王炎笑話,摸了摸黑馬,想起陶陶喂它鹽巴的事,輕聲道:“要是有鹽就好了。”


    黑叔大力點頭。王炎麵色尷尬。


    朱墨和王炎見麵,各自介紹後,王炎把蓴之拉到一邊:“兄弟,哥哥有件事情對不住你。”


    蓴之心一沉,心想王炎知道自己喜歡陶陶,如此說法,定是陶陶有事。


    王炎道:“那陶陶是幽渺宮的奸細,在路上她想殺我,我知道你喜歡她,沒有還手,隻是跑,在追逐中她不小心掉到懸崖下麵去了。”


    “她……”蓴之心中一痛,啞著嗓子問道:“她,為何要殺你?”


    “她……”王炎偷看蓴之麵色,小心翼翼地說:“我在她包袱裏發現了一個蠍盅,才知道那些蠍子是她召來的。那是一種黨項邪術,隻要將蠍盅點燃,四周的毒蠍便會為她所用。我擔心她要將蠍子帶到鵲莊裏去。”


    “幽渺宮的奸細又是怎麽迴事?”


    “傳說小青派出數百名妙齡少女查找天下負心人,這些少女身上都有幽渺令,行走各地,幽渺信眾均要予以方便行事。”


    蓴之想起前幾日在吳有財店中見過甄美麗,見了幽渺令嚇得魂飛魄散,將信將疑地問道:“幽渺令是什麽樣的?”


    “是一種特殊的藥水,種在少女手心,以特殊運功方式運功時,會顯現出來。”


    蓴之心底絞痛,卻不再多問,轉過身去,淡淡道:“好,那我們準備進鵲莊吧。”


    朱墨在一旁逗弄黑馬,見蓴之招唿,道:“可以走了麽?要往何處去?”


    “聽聞有種茅山秘術叫紙鳥尋人,兄台可否用一次?”


    “自然可以,隻是,此事太過耗費心力,我想,我想……”


    “你想先找玉琪師姐?我也是這個意思。”


    朱墨一愣,旋即明白蓴之是想通過花陸離尋找鵲莊,當下坐下運功。


    蓴之道:“王兄,煩請你脫了麵具。”


    “因了一會就能見到小青?”


    “是的。”


    王炎點點頭,走到江邊去洗臉,過了一會,轉迴頭來,真麵目果然英氣逼人,十分俊朗。蓴之見多識廣,也沒見過這般美貌的男子,不由一愣。


    過了一會,紙鳥變作真鳥,向右飛去。三人對視一眼,蓴之和朱墨騎上黑馬跟著,王炎運起幽渺神行,跑在黑馬前麵。


    蓴之有過在沙灘上用輕功行走的經驗,忍不住看著他的身形暗學起來。


    白鳥向前疾飛,轉眼飛入林中,密林中的路十分難走,三人跟得辛苦,王炎道:“我先走一步!”唿嘯一聲向前疾衝,瞬間不見了身影。


    “此人是何人?為何會幽渺神行?”


    “他是香唐族族長之子,認得幽渺娘娘。”


    朱墨大吃一驚:“香唐族早已隱居山林,為何會出現在此地?而且,香唐族族長根本沒有兒子,隻有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兒。”


    蓴之也大吃一驚,失聲道:“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


    蓴之愣住了,不由停下腳步,心想若此人才是奸細,又該如何?陶陶究竟是生是死?


    突然想起在古墓中朱碧說過,朱墨在西夏黑水河中取過一種泥,做成了萬裏冰川,自己在古墓中還見過,用來抵擋金環胡峰:“你去過西夏?可知道西夏有幾位公主?”


    “隻有兩位,不是罔皇後親生,是仁宗還未繼位時所生,由罔皇後撫養長大。”


    “此人自稱香唐族族長之子,幽渺娘娘叫小青,是他徒弟。”


    “香唐族族長之女倒是叫小青,已失蹤數年。莫非與他有關?”


    密林中的藤蔓越來越多,白鳥的影子越來越遠:“朱兄,快將白鳥收迴,不能讓此人進鵲莊。”


    朱墨應了一聲,坐下念念有詞,白鳥長鳴一聲,轉頭飛迴,朱墨伸手接住,納入懷中。


    “此人的確可疑,可是他又真的會幽渺神行。”


    “他酷愛吃蛇,香唐族所在之地,蛇都被他吃光了。”


    “你在何處識得此人?”


    蓴之原原本本把如何認識陶陶和王炎說了一次,還未說完,王炎已轉迴身:“那白鳥飛著飛著不見了!”


    朱墨突然輕喝一聲,從袖中拋出一張網,將王炎網了個結結實實。


    王炎大吃一驚:“你這是做什麽?”


    蓴之走上前:“你究竟是何人?真是香唐族族長之子麽?”


    “你們做什麽?這能有假麽?”指著朱墨怒道:“你是何人,為何蒙蔽我兄弟汙蔑於我?”


    “香唐族族長根本沒有兒子。”


    王炎低了頭:“我是,我是……”


    “你究竟是何人?”


    王炎長出一口氣:“我說實話吧,我是族長的兒子,但不是族長夫人所生,我的母親是族長的侍女。”


    “小青是何人?”


    “小青,是妖女。”


    “陶陶的事究竟實情如何?”


    “她確實是奸細。”


    一條長鞭從林外啪地甩過來,在王炎臉上結結實實地打了一下,陶陶怒氣衝衝地走進來:“我不是奸細!你這臭,臭……流氓,臭偷衣賊!”


    朱墨和蓴之扭頭望去,見陶陶披著一件明顯太小、破破爛爛的衣服,怒不可遏地衝進來,直奔王炎而去,王炎麵上一紅,腳下動作,竟帶著網向後疾退。


    蓴之見陶陶平安無事,大喜過望,卻不便表露:“又發失心瘋了。”


    陶陶路過蓴之身邊,清脆地說了一聲:“相公,我迴來了!”一轉臉又怒目圓瞪喝道:“王炎你這個死了一半的人,你這個卑鄙無恥的狗東西,你給我站住!”


    朱墨疑惑地問:“小師兄,你何時成的親?”


    蓴之猛地想起朱墨是朱碧的弟弟,不由麵紅過耳,結結巴巴:“她是,她是個小瘋子,花癡,逢人就叫相公的。”


    “原來是這樣,難怪她衣著奇怪,穿著件這麽小的衣服就到處亂跑,她的父母竟不管她麽?她叫你叫相公,萬一一會叫我被玉琪聽見了怎麽辦?”


    蓴之又好笑又發窘,心道如此境況,真的不能讓人知道。而且陶陶和王炎身份存疑,帶進鵲莊十分不合適,見陶陶和王炎一個跑一個追,輕聲對朱墨道:“這二人身份不明,不宜帶入鵲莊,不如我們走吧。”


    “如此甚好,我們先甩掉這兩個人,繞過去密林的那一邊,從那邊進林子找玉琪,省得麻煩。”


    二人對視一眼,點頭上馬,俯身對黑馬吩咐幾句,拍馬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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