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張官鄉釀酒廠包裝車間,盧小明與婦女們在燈下裝瓶酒,廠長和技師走了進來。

    廠長:“喂!你們給我聽好,下一批就裝我們廠的新品牌,我叫大家想個好名字,想好沒有?”

    眾婦女七嘴八舌:

    “想好啦,叫帝王牌。帝王喝的酒都是好酒!”

    “叫慈禧牌好。許多電影電視都演慈禧,全國沒有人不知道慈禧。”

    “不如叫貴妃牌。楊貴妃愛喝酒,有場京劇就叫貴妃醉酒。”

    “都起些死人的名字。不如叫冠軍牌。”

    “冠軍牌,世界的還是亞洲的?我看叫少林牌好。”

    廠長:“都不好!都不好!重新想。”

    技師:“還是我想的六糧液好,比五糧液多出一液。”

    廠長:“嗯,隻有叫這個名了。”

    盧小明:“叫瑤池酒好不好?”

    一婦女:“什麽瑤池?”

    一婦女:“一邊搖頭一邊吃唄。”

    盧小明:“王母娘娘住的地方叫瑤池,也是開蟠桃會請神仙喝酒的地方。”

    廠長:“要得,要得,就叫瑤池酒。”

    一婦女:“加上個仙字,叫瑤池仙酒。”

    廠長:“牛皮不要吹得太大,就叫瑤池酒。我明天就進城去請廣告公司設計商標,你們先裝酒,商標印好再貼上去,然後請電視台好好播一下。”

    眾婦女:“要得!要得!”

    技師:“市麵上好象有叫瑤池牌的酒。”

    廠長:“瞧瞧去,有就改為六糧液。”

    這時一男青年滿頭大汗跑了進來,大口喘氣,說不出話來……

    廠長:“來喜,什麽事?快說呀!”

    來喜:“打假隊……快來啦!”

    廠長:“打假隊!從哪裏來的?”

    來喜:“省裏、市裏聯合的。”

    廠長:“快、快,把這些瓶酒統統搬到小碾坨家的地窖裏藏起來!”

    盧小明把一杯水端給來喜:“表哥,喝口水歇歇氣。”

    來喜:“你快走吧,打假隊還要清查黑人黑戶,現在就走!”

    盧小明連夜逃離酒廠,步行到市區巳是旭日東升的早晨。他不敢迴家,疲憊不堪地走進公園,許多人正在晨練,他在一條陽光照耀的長凳上倒頭便睡。不久,走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男青年揪住盧小明的衣袖:“起來!起來!”

    盧小明睡意正濃,毫無反應。男青年把他掀到地上,他這才翻身坐起來,望著眼前這個雙手叉腰,氣勢洶洶的男青年,迷惘地問道:“你這是幹什麽呀?”

    女青年:“把我的坤包賠還我!”

    盧小明:“什麽坤包?”

    女青年:“坤包就是女士包,裏麵裝有手機、牡丹卡、身份證和200多塊錢。”

    盧小明:“……我不知道,沒見過。”

    男青年:“站起來!把你身上的東西都拿出來!”

    盧小明掏出衣袋裏的錢、香煙、打火機等物放在長凳上、女青年數了數錢說:“錢倒差不多,別的東西呢?”

    盧小明:“錢是我的。”

    男青年一拳打擊:“你的!”

    盧小明:“你們的東西不在,怎麽來問我?公園裏這麽多人。”

    女青年:“搜!”

    男青年搜遍盧小明全身:“你把東西藏那裏去啦?”

    盧小明:“你找呀。”

    男青年又一拳。這時,許多晨練的人走了來圍觀。

    盧小明擦了擦鼻孔裏流出的血跡問:“你們的坤包放在什麽地方丟失的?”

    女青年:“就放在這條凳子上。”

    盧小明:“什麽時候?”

    女青年:“昨晚。”

    盧小明向圍觀的人群作揖:“爺爺、伯伯、大媽、大嬸,我是剛才來的,你們都看見啦,給我證明一下吧!”

    圍觀者沒人作聲。

    女青年:“你不老實,昨晚就睡在這裏!”

    盧小明:“我又不是傻子,拾了你們的東西還睡在這裏等你們來找麻煩!”

    男青年:“叫你把拾到的東西賠出來是找麻煩!”又一拳打去,盧小明急忙躲開。男青年再打,他不敢還手,隻是一味躲開……

    兩保安走了來:“幹什麽?幹什麽?公園裏不是打架的地方!”

    女青年:“這人睡在這裏,拾了我的坤包不賠還我。”

    兩保安:“什麽樣的坤包?”

    女青年比劃著:“這麽大、紫紅色,蓋子上有個金屬蝴蝶……”

    兩保安:“裏麵裝些什麽東西?”

    女青年:“手機、身份證、牡丹卡和二百多元錢。”

    兩保安:“身份證什麽名字?”

    女青年:“邱曼麗。”

    兩保安:“昨晚被我們拾到啦。”

    女青年:“嗬,謝謝!謝謝!東西現在什麽地方?”

    兩保安:“辦公室,請跟我們去領取。”

    盧小明拉住轉身欲走的一保安衣襟:“同誌,他們打了我!”

    保安上下打量盧小明,隻見他蓬頭垢麵,一身灰塵,不無輕蔑地說:“活該!誰叫你到這裏來睡覺?這裏是你睡覺的地方?不追究你就是好的啦!”

    盧小明指了指女青年:“她把我的錢搜去啦,該賠給我。”

    女青年把錢擲在地下。盧小明拾了起來,恨恨坐到凳上,忽又站了起來,向凳子踢了一腳。

    (二)

    百貨商場裏,顧客熙熙攘攘。盧小明垂頭喪氣地走上二樓,一個長發齊腰的時髦女人邊走邊抬頭觀看貨架上的商品,撞到盧小明身上。看到盧小明衣冠不整,塵土滿身,氣惱地推了一把:“你瞎眼啦!”拍打著身上罵道:“從什麽狗洞裏鑽出來到這裏撞人!”

    盧小明看了看這個長發女人,不敢吱聲,走到一個櫃台前,買了頂旅遊帽戴在頭上;走下一樓,在眼鏡專櫃買了副大墨鏡架在鼻子上。

    長發女人匆匆走來一把拉住盧小明:“甭想溜,把我的錢包拿出來!”

    盧小明:“什麽錢包?”

    長發女人:“裝錢的錢包。你以為戴上帽子和眼鏡我就認不出來啦!”

    盧小明摘下眼鏡:“我沒拾到你的錢包。”

    長發女人:“不是拾,是偷!快拿出來!”

    盧小明:“我沒偷你什麽東西。”

    長發女人:“你剛才闖了我一下,我的錢包就不在了!”

    盧小明:“是你撞了我。”

    長發女人:“放屁!我會撞你?”向圍觀者:“你們說說,我會撞他?”

    一觀眾:“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值得別人撞你!”

    一觀眾:“快拿出來賠人家!”

    兩保安走了來,長發長女人未待其開口動問便說道:“同誌,這個小偷偷了我的錢包,被我抓到啦!”

    保安甲對盧小明:“拿出來!”

    保安乙:“老實交待,今天偷了幾次?”

    盧小明:“我沒偷、沒偷,一次也沒偷!”

    長發女人:“他偷了我的皮夾子,戴上墨鏡就溜。喏,墨鏡還在他手上拿著。”

    盧小明:“我剛才買的。”

    保安甲:“你買墨鏡化了妝幹什麽?”

    盧小明無言以對。他買墨鏡化妝的目的是逃避勞教農場的緝捕,潛迴家去看望母親。

    保安乙:“你化了妝當特務?還是當地下工作者?”

    盧小明:“……”

    長發女人:“他都不配,隻合適當小偷!”

    圍觀者哄笑起來,保安甲用電棒觸了盧小明一下,盧小明抬起雙手:“你們搜搜,我確實沒偷著她的什麽錢包。”

    保安乙邊用電棒觸盧小明邊說:“你敢蒙老子……錢包早被你轉移了才叫老子搜……給我老老實實交出來……”

    盧小明失聲哭了起來:“我冤枉呀、冤枉呀!你們打死我算啦,我不想活啦……我太倒黴啦,什麽倒黴的事都讓我碰上啦……”

    圍觀者後麵,西裝革履的楊小五轉過身去,從衣袋裏掏出個錢包,肚子一吸,把錢包塞進褲腰,錢包從褲管裏掉到地上,再用腳尖一撥,錢包竄到一個看客的鞋上。

    看客低頭一看,俯身欲拾。

    楊小五:“是你的嗎?”

    看客:“不,不是我的。”

    楊小五:“喂,這裏有個錢包!”

    長發女人聞聲走來拾起:“我的,是我的錢包,咋會掉在這兒!”

    保安甲:“是你的嗎?”

    長發女人把皮夾子遞給保安:“你打開看看,裏麵有我的工作證。”

    保安打開看了看後,把皮夾子還給她:“拿去吧,以後小心些。”

    長發女人喜孜孜地走了,兩保安轉身欲走,被盧小明攔住:“你們打了我就這麽算啦?”

    兩保安:“打了你你敢怎麽樣?”

    盧小明:“你們就把我打死算啦……”話音未落,被人從後麵拉了一個趔趄。迴頭一看,是楊小五。

    楊小五:“走吧,走吧,光棍不吃眼前虧!”

    楊小五把盧小明拉進一家名為“千裏共嬋娟”的冷飲店,要了兩杯飲料,坐在一張圓桌旁喝了一大口,對垂頭喪氣的盧小明說:“喝呀,別那麽想不開。你又不是什麽大人物,受點氣算個球!”

    盧小明:“你好神氣!交上什麽好運啦?”

    楊小五鬆了鬆領帶:“我當官啦!”

    盧小明:“嗬!當什麽官?”

    楊小五掏出張名片雙手捧上,名片印製精美:“中國進出口總公司香港分公司供銷部經理 楊驍武 地址:香港德輔道西780號 電話:6-499788 電掛:4148”

    盧小明:“啊,太不簡單!怎麽當上的?”

    楊小五:“簡單得很,花20多元就當上啦。”

    盧小明:“20多元,哪有這麽便宜的官!”

    楊小五:“你想當什麽官,我花錢,讓你馬上就當上。”

    盧小明歎了口氣:“我沒心腸開玩笑。”

    楊小五:“不開玩笑。印名片的商店多的是,你隻要給他錢,印什麽官職都可以,沒人問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盧小明恍然大悟:“我說呢!”

    楊小五:“我這張名片,到什麽地方亮出來,別人都對我另眼看待,哈……但有一點十分重要,你是什麽樣的官,就要裝出什麽樣的派頭來。首先,衣服要穿得比較講究。像你這身衣服、髒兮兮、皺巴巴的,不惹狗咬才叫怪呢。以後呀,寧可餓著肚子也要穿好點。”

    盧小明連連點頭:“是羅,是羅。”

    楊小五:“我這個進出口公司是有根據的,並非憑空捏造。”

    盧小明:“什麽根據?”

    楊小五端起杯子一飲而盡:“現在不就進口了吧,等會上廁所就從下麵出口啦,哈……”

    盧小明也抑製不住笑了笑。

    楊小五:“好好想想,要當什麽官,等會就去印名片,我替你出錢。”

    盧小明:“不,我什麽也不想,隻想早點死了,重新托生。”

    楊小五:“想死!為什麽?”

    盧小明不作聲,呆呆看著粉牆上掛著的一幅蒼勁渾厚的書法,寫的是蘇軾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楊小五:“別那麽悲觀。你才24歲,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盧小明:“這麽大的世界,沒有我立足的地方,沒有人把我當人看待。”

    楊小五:“你不要偏往那方麵想,自尋煩惱。我就覺得自己過得很是逍遙自在,想去哪裏去哪裏,想幹什麽幹什麽,自己把自己當人看待,自己封自己個官兒當著。嗨,太瀟灑啦!”

    盧小明:“我總是倒黴,從來沒有交過好運,從來沒有碰到高興的事……”

    楊小五:“哪能呢?”

    盧小明指著牆上那幅書法:“它說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我可是隻有悲,沒有歡,隻有離,沒有合,老天爺對我太不公平啦!別人看不起我,我自己也看不起我。”

    楊小五:“你還有個母親呀,母親總是疼愛兒子的,我可是連母親也沒有的人!”

    盧小明:“是呀,隻有我母親疼我。唉!好久沒見到她啦,今晚就迴去看看。”

    楊小五:“小心些,別讓派出所發現。”

    盧小明:“嗯。你呢,哪裏去!”

    楊小五:“去王副市長家裏一趟,然後嘛……”

    盧小明:“去王副市長家裏!”

    楊小五:“真的,不開玩笑。”

    盧小明:“幹什麽?”

    楊小五:“你還不知道,勞教所裏那個朱興旺組長,是頂替王副市長的兒子去勞動教養的。”

    盧小明:“啊,有這種事!勞動教養也可以頂替?”

    楊小五:“王副市長的兒子是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的總經理,朱興旺是他的私人保鑣。他在舞廳裏橫行霸道,開槍把人打成重傷,叫朱興旺當替罪羊去投案自首。市長夫人親自出馬活動,大事化小,說朱興旺是防衛過當,從輕處理,勞動教養三年。市長夫人許諾說,三個月後就把他保出去,現在快一年了都沒兌現。原先說好每月給他母親和小兒子的生活費,現在也不給了。他托我找找王副市長的兒子提個醒,請他別忘了。那是個大忙人,我到他公司裏找了好多次都找不到,隻好去找市長夫人了。”

    盧小明:“你敢去找!”

    楊小五:“咋不敢,我也是個官呀。我打聽清楚,這位市長夫人長期病假在家裏休養,隨時都可以找到她。”

    (三)

    王副市長家是個綠蔭掩映中一幢二層樓的獨立的小院落。市長夫人安坐在客廳裏看電視,保姆劉媽在拖地板。家具十分普通,並且都較陳舊,毫不起眼,顯示主人的儉樸。牆壁上掛著兩幀橫幅,其一寫的是:“其身正,不令而行 其身不正,雖令不從”;另一幀寫的是“居安思危 戒奢以儉。”

    門鈴驟然響起。市長夫人對保姆說:“劉媽,去看看誰來了。”

    劉媽放下拖把走了出去。一隻雪白的波斯貓走了來,市長夫人抱在懷裏摩挲著,愛不釋手。

    劉媽走進屋來:“有兩個人要見你,是孫秘書介紹來的。”

    市長夫人:“我已經告訴過你了,凡是孫秘書介紹來的人,都見,快去叫他們進來。”

    進來的兩個造訪者正是在美夢洗腳屋嫖娼被劉所長抓獲的薛文崗、裴佑鬆。

    市長夫人抱著貓端坐不動,兩人躬了躬腰:“王夫人,打攪您啦!”

    市長夫人:“坐、坐。劉媽,倒茶。”

    薛文崗一落座就說:“王夫人,您好年輕喲!”

    市長夫人:“都50出頭啦,還會年輕!”

    裴佑鬆:“看上去不過30多歲。”

    市長夫人開心地笑了起來:“是嗎?”

    薛文崗:“聽說您身體不太好,一直在家休養。”

    市長夫人:“是的,血壓偏高,經常頭昏腦脹、坐臥不安。劉媽,客人來了就不拖了,去準備晚上的飯菜。”

    劉媽拿著拖把走了出去。薛文崗從提包裏拿出兩個裝潢精美的紙盒,捧到市長夫人麵前的茶幾上說:“這是東北產的特級人參;這是西藏產的上等蟲草,給您補補身子,您千萬不要嫌棄。”市長夫人:“我敢嫌棄嗎,不收下,惹你們不高興。”

    薛文崗:“都說王夫人很爽快,果不其然。”

    市長夫人:“我這人就這脾氣。你們找我什麽事?”

    薛文崗:“我們從省裏來,有點小事請您幫幫忙。”

    市長夫人:“你們是省裏哪個單位的?什麽小事要我幫忙?”

    薛文崗:“我是省建築總公司第一工程公司總經理,他是設計處處長。你們市東西兩條主要街道要建造四座立交橋,我們希望承擔這項建造任務。”

    裴佑鬆:“我們公司設備先進,技術力量強大,經驗豐富,質量上乘,好幾個市的立交橋都是我們建造的。”

    薛文崗:“王夫人一向急公好義,助人為樂,我們專程來,想請您向王副市長說說,把這項工程交給我們來承擔。”

    市長夫人:“可以,可以,我幫你們向王副市長說說。”

    薛文崗:“太感謝啦!”

    裴佑鬆從提包裏拿出一個紅綢裹著的玻璃盒,盒裏是一尊純金製作的天官,頭戴烏紗,身穿蟒袍,手持一支如意。

    薛文崗雙手捧了放到市長夫人麵前說:“這是個吉祥物叫‘天官賜福、萬事如意’,請轉呈王副市長,是我們公司的一點心意。”

    市長夫人:“喲,這麽大的一個,太破費了嘛!”

    薛、裴兩人目的達到,站了起來:“我們告辭啦。”

    市長夫人:“再坐一會,你們茶都沒喝。”

    薛文崗:“多謝啦!拜托啦!”

    裴佑鬆:“改天再來感謝。”

    市長夫人:“改天來做客,我請你們喝人頭馬。”

    薛、裴兩人:“應該我們請您才對。”

    裴佑鬆:“能認識您,十分榮幸!”

    市長夫人抱著貓與薛、裴兩人邊走邊談到大門外。

    薛、裴兩人:“請留步、請留步。”

    市長夫人:“慢走、慢走。”

    楊小五西裝革履,提著隻密碼箱快步走了來,向市長夫人敬了個舉手禮:“您好?我一看就知道你是王副市長的夫人!”

    市長夫人:“怎麽看的?我驗上又沒寫著字!”

    楊小五:“您的風度、氣質跟一般人大不一樣,像個大腕演員!”

    市長夫人:“像演員,什麽地方像?”

    楊小五:“處處都像、處處都像!”

    市長夫人:“是嗎,你是幹什麽的?”

    楊小五急忙掏出名片奉上,市長夫人看了看問:“你也是孫秘書介紹來的?”

    楊小五:“是、是。”

    市長夫人:“屋裏坐吧。”

    兩人步入客廳,市長夫人請楊小五坐下一。正在抹桌椅的劉媽倒了杯茶走了出去。

    市長夫人關了電視說:“我看你很麵熟,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

    楊小五:“我看您也挺麵熟的,想不起在什麽地方見過。”

    市長夫人:“……對、對,你像陳佩斯!”

    楊小五:“他是我二哥。”

    市長夫人:“怪不得這麽像。嗯,你怎麽不姓陳……”拿起名片看了看。

    楊小五:“我從小就過繼給姑父,跟著姑父姓楊。”

    市長夫人:“哦。我很喜歡看你二哥演的小品。”

    楊小五:“我二哥從小就有演戲的天才,我就不行,所以長大後,他當演員,我經商,哥倆走的不是一條道。”

    市長夫人:“你們公司做什麽生意?”

    楊小五:“進出口生意……”欲端茶杯喝水,看見茶幾上那尊金天官,不由得拔開玻璃罩欣賞起來:“喲!純金的呀!”

    市長夫人急忙走了來用紅綢包裹起來,放到沙發旁一個小櫃裏關上門說:“你找我什麽事?”

    楊小五:“我有個親戚叫朱興旺,在王總經理的房地產公司工作。他去年為了保護王總經理,開槍把一個企圖對王總經理行兇的人打傷,防衛過當,送去農場勞動教養……這事你是知道的,憑您的麵子,處罰算是很輕的了。”

    市長夫人:“你聽誰說的?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

    楊小五:“他現在農場裏認罪服法,表現很好,很掛念您和王總經理呢。”

    市長夫人:“他想幹什麽?”

    楊小五:“不,他什麽也不想,認罪服法,老老實實接受改造。”

    市長夫人:“這就很好嘛。”

    楊小五:“他現在已經改造了快一年了,還有兩年多的時間……他希望……縮短點。”

    市長夫人:“那就努力爭取吧。”

    楊小五:“您答應過幫他一把。”

    市長夫人:“我可幫不了。現在全國都在反腐敗,反不正之風。”

    楊小五:“他家裏有個老母親和一個5歲的兒子,全靠他的工資生活。他勞動教養後,您每月都派人送生活費給他母親,最近幾個月沒送,家裏揭不開鍋啦!”

    市長夫人:“你今天來找我,是向我要生活費嗎?”

    楊小五:“不,不,是向您報告,送錢的那人把錢貪汙了沒送去。”

    市長夫人:“我從未派人送錢給任何人。”

    楊小五:“您身體欠安,大概忘了。”

    市長夫人:“我這人記憶力很好,從來不會忘記什麽。”

    楊小五忍無可忍:“您肯定忘了,是王總經理打傷了人,讓朱興旺頂替著去勞動教養的。”

    市長夫人:“你胡說!想嫁禍於人嗎?”

    楊小五:“是您親自把朱興旺叫他家裏來,動員他去頂罪,答應了許多條件……”

    市長夫人大光其火:“你敢來訛詐我,給我滾出去!看在陳佩斯的麵上,要不然,我叫公安局把你抓起來!”

    楊小五悻悻地站起來走出門去,繞著院牆邊走邊察看周圍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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