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沉不住氣,什麽情況,釋帝天不是廣濟的同門師兄嗎,為何對著幹?


    看這架勢,難逃坐牢的厄運。在國際會展中心,沈澤攪和了布萊曼、摩達多等人的好事,他們八成要報複,投有罪票。


    然而,今天注定意外一個接一個。


    布萊曼麵部僵硬,毫無表情地宣布:“無罪。”


    緊跟著摩達多說道:“被告無罪。”


    蜥蜴族和機械族對聯盟的諸多政策不滿,尤其是人類在行政部門中把持過多權力,引起其他種族的非議。聯盟內暗流湧動,不少勢力希望改革議會和政府機構,重整權力格局。


    如果聯盟當局得到量子湮滅的秘密,將助長人類的勢力,蜥蜴族、機械族不希望看到。


    所以,布萊曼、摩達多投票讓沈澤獲得自由,以免落入時空維護局的掌控。


    沈澤對聯盟內部的政治角力一無所知,見局勢扭轉,又驚又喜。


    票數3:3,隻剩下最後的關鍵一票。


    所羅門獵人團的花小花外貌十分年輕,才十五六歲的樣子,圓圓臉很是可愛。在庭審過程中,她不時地端詳沈澤,當對上視線時,便露出友善開朗的笑容。


    沈澤對她挺有好感,心想女孩子心腸軟,多半放自己一馬。


    法庭內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到花小花身上,等待一錘定音的結果。


    花小花眨巴大眼睛,好似天真爛漫的鄰家小妹妹,然後清脆利落地報出兩個字:“有罪。”


    4:3,沈澤故意破壞因果鏈的罪名成立。


    旁聽席響起嗡嗡聲,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有人很失望。觀眾裏麵不少人對量子湮滅感興趣,企圖分一杯羹,若當事人被關進聯盟監獄,很難染指。


    沈澤被迎頭打一悶棍,心煩意亂。開庭前他設想過最壞的局麵,但沒決定好怎樣應對。


    逃跑?一個人的力量焉能和整個星河聯盟對抗。何況沈澤才入行,假如是老手,有經驗有門路,或可躲到某個偏遠的星球,而沈澤除了藍星根本沒地方去。


    更關鍵在於,逃跑解決不了問題。


    如果被陷害,可以調查真相,抓獲真兇洗清冤屈。然而真兇是格小巫啊,這事兒洗不白。


    所以,逃走後又如何,難不成當一輩子逃犯?


    沈澤鐵定是不肯坐牢的,他有一個主意,不到最後關頭不想用。那就是想辦法醫治格小巫,使她恢複神智,再施展一次量子湮滅,將這次審判包括馬東升的調查連根抹掉。


    這個辦法不容易實行,首先治療格小巫就是一件麻煩事。鬼知道哪家醫院能治好她,而且要帶著一起逃跑,沈澤自身難保,遑論帶一個白癡在身邊。


    這是不得已的最後手段。


    先看看法官怎麽判,再走下一步,沈澤尋思。


    陪審團裁判是否有罪,量刑範圍則由法官確定。


    霍姆斯敲了敲法槌,書記官吆喝:“全體起立。”


    陪審員、被告、律師、公訴人、旁聽者全都站起來,霍姆斯開始宣讀判決。


    “……鑒於被告無主觀惡意,行為未導致實際危害,且剛成為信使一個月,對聯盟法律尚不熟悉,酌情減輕處罰。茲判處沈澤社區矯正,在m713星係駝鳥星萬靈神殿奧瓦德學院苦修半年。”


    社區矯正,是對罪行輕微的罪犯監外執行,強迫其參加義務勞動,接受官方教育。這算最輕的懲罰,比當半年兵還輕鬆,其實沈澤在向日葵技校學習禁止外出,也和苦修差不多。


    沈澤鬆一口氣,抬頭看廣濟,廣濟老神在在,慈祥地垂下眼瞼,對外界不聞不問。大和尚做好兩手準備,不但安排陪審團,還打通法官。


    霍姆斯也不是白出力,將沈澤送往他信仰的萬靈神殿服刑,恐怕是對量子湮滅抱有想法。


    釋帝天算盤落空,臉色鐵青。


    在開庭前,釋帝天給法官霍姆斯打電話,暗示聯盟當局對沈澤的興趣。霍姆斯哼哼哈哈,含糊其辭。釋帝天以為對方答應,沒料想被插一刀。


    狗熊人仗著陸軍的勢力,越來越上杆子,也許該適度地壓製他們。釋帝天暗自發狠。


    衛言鑠感覺結果還行,能接受,於是說道:“我們保留上訴的權利,並申請保釋。”


    駝鳥星在四百光年之外,不屬於藍星通航外星的日常航線,去那裏需要等一段日子,調用專門的飛船。在此期間,理論上沈澤應當關監獄,但由於刑罰輕微,可以保釋。


    馬東升反對:“被告擁有量子湮滅技能,極度危險,不宜保釋。”


    霍姆斯沉吟片刻,做出裁定:“被告暫時收監,如需保釋,律師寫一份書麵申請交給法庭。退庭。”


    兩名法警走來,給沈澤戴上電子銬,準備押送他前往臨時拘留所。


    衛言鑠安慰:“最多住一晚上,明天保你出來。”


    沈澤點頭道謝:“有勞衛兄。”


    法官向後麵走,觀眾們陸陸續續散場。梅韶音走往被告席,同沈澤講兩句場麵話。


    “放心,你的情況保釋沒問題,駝鳥星那邊我請同事照應。”


    “謝謝梅主任,來向日葵一個多月給你添不少麻煩,”沈澤客氣說道,然後轉向格小巫,“小巫,哥哥離開半年,不要太想我哦。”


    格小巫茫然中透出不安和緊張,拉住沈澤的衣袖。“不要走……”


    “我也不想離開小巫,但壞人抓我呢,以後想吃炸雞讓唐霜姐姐給你買。”沈澤開玩笑。


    格小巫歪頭想了想,伸手抄進鬆鬆垮垮的褲兜,摸出一個小圓球。


    那是一個比拳頭略大的玻璃球,內中有一些氤氳飄渺的彩色紋路,是前些天沈澤送給格小巫的禮物。據說是拉美西斯二世的神器,號稱“命運的晷冕”。


    出發來倫丁尼之前,沈澤特意檢查格小巫的行李箱,發現裏麵有一個大水晶球,勒令她取出,不準攜帶。不料,這丫頭又偷偷裝一個小的。


    不愧為玻璃球的鐵杆愛好者。


    格小巫攤開手,托玻璃球盯著陷入遐思,喃喃嘟囔。


    “我把壞人抹掉……”


    ?!


    沈澤心驚肉跳,我的老天,你特麽想幹啥?你可別作死啊。


    真是峰迴路轉,一波三折。


    一開始以為買通陪審團妥妥的無罪,結果投票形勢從不利到有利到失敗,反轉再反轉;正當陷入絕境的時候,法官網開一麵,令沈澤化險為夷。然而,萬萬想不到,庭審已經結束,格小巫同學卻上場了。


    沈澤慌忙去奪格小巫的玻璃球,怎奈雙手被銬住,行動不便。


    兩名法警一左一右牢牢架住沈澤的胳膊,嚴厲警告:“不許亂動。”


    沈澤不顧一切地大叫:“格小巫,停下!衛言鑠,搶掉她的玻璃球!”


    這一嚷嚷,吸引來眾人的注意力。觀眾、陪審員、法官停下腳步,向這邊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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