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劍光與妖氣四射,周圍的花草樹木登時全都遭殃。


    陸雪琪與狐妖,兩個女子衣衫隨風輕舞,都是美麗無比,在這月下林間毫不留情的搏殺。


    在像陸雪琪這樣根正苗紅的正道弟子心中,一切妖魔鬼怪都必先除之而後快。


    不用詢問,不用審判……沒有任何一個是無辜,更沒有任何一個是無罪。


    不過陸雪琪雖在正道年青一輩中的實力數一數二,且在之前秦長風就已經解除了她身上的蠱蟲禁製,但想要拿下這條三尾狐妖,卻也非短時間內可以做到的。


    對方的實力同樣強勁不說,手中還有玄火鑒這等寶物。


    所以,戰鬥便在一時間陷入了僵持……


    秦長風仿佛沒有任何參合進去的意思,他有些百無聊賴的在附近搜尋,很快便發現了不遠處的一口井,遠遠看去,那井邊石塊古舊而有綠苔,看來年月頗深。


    “這就是那口傳說可以在裏麵看到自己內心最愛之人的容顏,甚至隻要在月圓之夜,以虔誠心願,俯看它,便必定能夠得嚐所願的古井?”


    秦長風口中沉吟,臉上便不由浮現好奇之色。


    隨著境界越來越高,他對那些已經成名神兵寶物的興趣,反而沒有對這些稀奇古怪之物來得高……因為未知代表神秘,而神秘則往往隱藏了重要秘密,很多時候,解開這些秘密便代表了意想不到的收獲。


    不理兩個正打得難解難分的女人,秦長風背著雙手,優哉遊哉地向前踱步而去,走向古井。


    來到古井邊時,一股滄桑詭異的感覺,便突然湧入心間。


    仿佛滄海桑田,此地數千年的歲月,都在這一瞬從心中流淌而過……


    他眉頭微微一皺,竟在此刻感受到了一絲不祥的悸動,仿佛冥冥之中,有什麽東西在唿喚,在阻止他看下去一樣。


    因果?


    秦長風遲疑了一瞬,眉頭皺得更深。


    但隨即,他還是看了下去。


    堅定不移地看了下去。


    這一刻,一股詭異的氣息彌漫,天地間忽然死寂。


    “你看到了什麽?”


    唯有狐妖朝這邊望來,深深地問道。


    看到了什麽?


    秦長風很無語,因為……什麽都沒看到。


    是的,什麽都沒看到!


    難道我竟然被陸雪琪說中了,真的是一個無情無心之人?


    秦長風不相信,他堅信自己雖然大多數時候都很混蛋,但也有心。


    所以,他使勁地睜大眼,眨著,然後……


    他聽到了一條提示,接著眉心傳來刺痛,魔羅之眼緩緩睜開。


    天地依舊死寂,兩個女人也停止了打鬥,怔怔望來。


    不知過了多久,秦長風驀然抬起了頭,在這一瞬,一股驚天動地的魔氣,從他體內轟然暴發。


    瞬間,便凝聚成一道高達十幾丈的巨大魔影般,出現在他身後,方圓十裏,所有生靈瞬間顫栗。


    秦長風與魔影皆是雙目緊閉,但眉心之中,卻有一枚漆黑的豎瞳,竟是透過了黃泉麵具的阻攔,浮現出來!


    魔眼中的目光,無比陌生,無比深邃,似跨越歲月萬古,幽冥九重來到人間。


    被這魔眼一掃,陸雪琪和狐妖同時麵色驟變,化作慘白……


    “我看到了什麽?”


    秦長風仰頭喃喃自語,隨著淡淡的聲音,一種孤獨寂寥的感覺,像是世間最可怕的詛咒,直接進入周圍每一個生靈心中,侵蝕靈魂。


    “三重天,三重地,三重人間,芳華不老,紅顏易逝,開虛實三道九界,九宮主與九界長存……”


    低語中,魔眼並無焦點,因為它看到的……仿佛是縹緲未來!


    隨著一個一個晦澀難懂的字音說出,魔眼之內漸漸浮現出血紋,秦長風的身體也微微顫抖,仿佛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直至最後,魔眼中流出一滴血跡,旋即轟然間強行閉上,而秦長風自己的雙眼,則緩緩睜開。


    按了按眉心,等靈魂中傳來的那陣撕裂般劇痛過去後,秦長風才深吸了口氣後,將目光望向麵前這口古井。


    實質上,這口古井,相當於幻想世界獨有的一種一次性特殊道具,內含一道機緣,有神秘莫測的力量,但通常,隻有進來試煉的試煉者才能觸發。


    在這古井中,秦長風自己的雙眼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但通過魔羅之眼,他卻看到了飄絮、周芷若、伊麗莎白甚至是石瑤、林仙兒……這些所有和他有過感情糾葛女子的最終歸宿。


    隻是這歸宿,為迷霧所籠罩,他也隻看清了一鱗半爪,似真似幻……


    或者說,他看到的,隻是未來無數可能中的一種。


    就在秦長風沉吟之際,狐妖又輕輕開口,帶著一絲執著之意地柔柔問道:“剛才在那井中,你究竟看到了什麽,可以告訴我嗎?”


    秦長風淡淡迴道:“你不過就是想救自己的愛人而已,我可以幫你,但你也得幫我做幾件事,明白嗎?”


    狐妖在他看似平靜的目光注視下,不由渾身一顫,感受到一股若不答應,便會喪命的殺意,於是……她別無抉擇,輕輕點頭。


    不用試探,她就知道自己絕非眼前之人的對手,或許連對方一招都擋不下。


    “真的明白了嗎?”秦長風嘴唇抖動似說了很多話,但最終響起的,卻隻有這一句。


    狐妖不知為何,眼神中帶著一絲複雜的看了陸雪琪一眼,而後再次點頭道:“真的明白了。”


    得到肯定的答複,秦長風隨之看向陸雪琪笑道:“你走吧,三年之約,算我輸了。”


    “為什麽?”陸雪琪明澈地雙眸望來,明顯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改變了主意。


    秦長風看向古井,依舊淡笑道:“我突然良心發現了,不行嗎?”


    “行。”


    陸雪琪素顏冷眸,白衣翩然從他身旁走過,目光隻望前方,未曾斜視一眼。


    既沒有脫離魔爪的慶幸,也沒有一絲一毫哪怕對一個救命恩人的眷戀,仿佛……隻是與一個陌生的路人擦肩而過。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滿月下的叢林中後,狐妖才打破這平靜歎道:“你明明愛著她,為什麽要放她離開?”


    秦長風麵具下淡淡道:“我剛剛才明白,愛一個人就要為她著想,而不是強行把她綁在身邊。”


    狐妖嘴角似有一絲不屑之意一閃即逝,語氣卻深沉道:“但你可知一旦放手,或許將會永遠失去她?”


    秦長風似情聖附體,一邊負手往前走去,一邊吟道:“愛人之間不隻占有,還有祝福,要我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傳誦千古的愛情絕句一出,便是狐妖也愕然當場,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就差直接說這樣的句,真的是你這種人能說出來的?


    她之所以如此不信,是因為……從她被收買,第二次說出“明白了”三個字後,他們之間的每一句話都是劇本,都隻是故意讓雖然離開,但必定沒有走遠的陸雪琪聽到罷了。


    須臾,二人的身影也在月色下遠去,狐妖在前帶路,帶秦長風去就她受傷命在旦夕的愛人六尾狐妖。


    原本古井旁的戲已經演完,但癡情的她還是忍不住問道:“你這樣做叫什麽,真的能得到她的心?”


    “這叫欲擒故縱”,秦長風平靜迴道:“我有必須得到她真心的理由,所以為了這個目標,我可以不惜用任何手段。在此之前,還用過威逼利誘和英雄救美,事實證明……效果雖不完美,但一直在朝好的方麵發展。”


    狐妖聞言,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隻覺麵前這個人……太可怕,太無恥。


    秦長風隻斜瞟了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不過他已經習慣了,閻公子這個身份本就是個卑鄙無恥的魔頭,既然如此,自然就要無所顧忌的無恥到底,如果賤人還要考慮別人的感受,那就愧對賤人這兩個字了。


    況且,以卑鄙手段所做之事便一定是卑鄙的麽?


    至少,他從未真正傷害過任何一個自己所愛或深愛於他的人……


    接下來的一路上,狐妖都沉默了,直到來到六尾藏身的山洞都沒有再開口,且這時……她才恍然一驚,秦長風是怎麽知道她有一個重傷垂死的愛人?


    不過這並不重要,因為事實證明,這一次秦長風又贏了。


    在他們離開後,陸雪琪的身影從樹林中幽幽出現,來到古井旁,猶豫片刻,終究沒忍住看了下去。


    就這麽,深深看了下去。


    片刻後,隻見她緩緩抬起頭來,臉色似乎並沒有什麽異常,隻是有隱約的迷惘,隨即似乎清醒過來,麵色徹底平靜,口中輕輕念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隨著低語,背上天琊神劍的藍光,也隨之明滅閃爍,顯示著她的內心,並不像表麵看起來的那麽平靜。


    她望向黑夜下的蒼穹,雙眸迷離,似在述說心中的彷徨……


    ……………………


    三尾妖狐的愛人,六尾魔狐在黑石洞深處,是一隻純白的狐狸,身後長著六根尾巴,在狐妖一族中,這是身份和實力的象征。


    狐妖一族,隨著修行道行的增加,身後的尾巴會不斷增長,百年道行會有三條尾巴,稱為妖狐;千年道行便有六條,便為靈狐;而到了出現有九隻尾巴的地步,便已是世間妖物的無上境界,無人知道這究竟要修行多少年才能達到,但傳說之中,道行到了九尾的狐妖已經是絕世妖物,法力通神,是為“九尾天狐”!


    眼前這隻,便是有千年道行的靈狐,而且是這個世界唯一一隻九尾天狐小白的兒子。


    隻不過,三百年前,狐妖一族潛入焚香穀禁地,試圖竊取玄火鑒,結果被發現後大部分都被斬殺當場,就連九尾天狐小白也被擒,唯有六尾逃了出來,但也被九寒凝冰刺傷。


    這三百年來,雖然沒死,卻痛苦不堪,日夜受冰毒攻心的折磨。


    救六尾魔狐對秦長風來說,其實很簡單,一枚血菩提,再以天佛聖力幫他療養一夜就行了。


    雖不見得能把他徹底治好,但壓製住八成以上和治好也差不多了。


    一夜收功,秦長風看向三尾狐妖說道:“你答應過我的事,第一件把玄火鑒給我該兌現了。”


    三尾默然,看向恢部分功力後,重新幻化成人形的六尾。


    而後者,看著麵前的救命恩人,對峙許久,打破沉默道:“你可知道為了玄火鑒,我們狐妖一族付出過怎樣的代價?”


    秦長風淡笑道:“是這樣的代價嗎?”


    話音落下,佇立一旁的三尾便突然麵色大變,噗嗤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並捂著心口顫抖不止。


    六尾目光一沉,扶住愛人,帶著一絲疲憊聲音的歎道:“此物是梵香穀至寶,他們一直在追查它的下落,你得到之後未必是福……”


    “梵香穀?”


    秦長風眉頭微皺,便在此時,洞口處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而後就聽到有人厲喝:“妖狐,任你躲到天涯海角還不是被我們找到了,趕緊交出玄火鑒,尚可饒你不……”


    來人顯然也已經看到了位於這山洞深處的一人二狐,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說著說著卻突然停了下來,好像看到了什麽極為驚愕之事一樣,最後一個音節甚至帶著一絲顫抖。


    這聲音對秦長風而言,卻也有些耳熟,略一迴想後,不由朝六尾笑道:“這就是你們擔心的梵香穀麽?”


    說完,轉過身,看向迎麵走來的數人,最前麵的三人中,竟真有兩個熟人,赫然便是曾在滴血洞有過一麵之緣的梵香穀弟子李洵和燕虹!


    顯然,和原著一樣,他們此行外出遊曆,不隻是為了進入滴血洞探查魔門蹤跡,更帶著尋找門派丟失至寶玄火鑒的重任。


    而且估計是滴血洞被教訓了一頓後,知道江湖的水有多深了,所以這一次還喊來的不少幫手。


    這些人如果是對付一隻三位妖狐和一個受傷的六尾,自然沒有問題,可惜的是……


    “兩位正道天驕,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秦長風朝梵香穀最傑出的兩位弟子嘿然笑道。


    聽到這句話,看著對方那恐怖而熟悉的麵具,李洵的臉色瞬間就綠了,看了看左右,發現自己這些人的實力還遠比不上當初的正道八名弟子。


    “我日哦!”


    最後,自知在劫難逃的他,仰天一聲長歎……


    ps:梅雨時節人好煩,壓抑、惆悵、頭暈、身上黏答答……總之狀態奇差,今天一章,這個月還剩五天,努力更十五章以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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