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明白我沒有怪她的意思,很快便破涕為笑,道:“謝謝小姐,小姐人真好!”

    從來沒被人這樣伺候過,若是能說話,我也真想跟她說一聲謝謝。

    “對了,嵐嵐小姐,在我給你梳妝之前,你想洗個香薰浴嗎?”她這一問,可真道出了我的心聲。

    從昨天做夢般的穿越到這裏,就是一連串的意外,一身也早在山上折騰得髒亂不堪。

    我趕緊對她點點頭,一臉的期待。

    她轉身去替我張羅,不一會兒,就有兩個男侍抬了一大桶熱水進來,小綠手裏則提了一大籃的洗浴用品,有絲巾,玫瑰花瓣,還有幾罐我叫不出名字的香料。

    等那兩個男侍走了,我興奮的脫了衣服,一條腿邁進木桶,水溫剛剛好,我整個人都坐了進去,感覺十分的愜意。

    小綠笑眯眯的在我旁邊搬了個小凳子坐下,拿絲巾輕輕擦拭我的身體,“小姐,你不化妝都這麽漂亮,待會我幫你上一點胭脂,還不得把人迷死啊。”

    她嘴甜的在我耳邊誇讚,一邊灑了把玫瑰花瓣在水裏,屋裏的水汽慢慢氤氳著,讓我有種不真切的觸感。

    這真的是我嗎,穿越了時空,在古代的妓院裏洗花瓣浴?還是一場夢,夢醒了,我還是活在我熟悉的21世紀。

    手探進水下狠狠掐了把大腿,真疼,我咬緊嘴唇忍住,然而,頭腦卻清醒了許多。

    這裏不是現代,在這裏,女子無才便是德,我怎麽讀書,怎麽努力,也不可能獲得與男人同等的地位。

    隻有錢財是最實際的,有了錢,我可以養活自己,可以遊山玩水,還可以活得比現在愜意一百倍。

    怎樣賺錢,依媚兒所說,打雜的確是最下乘的辦法,那麽,當舞娘又能強多少呢。

    但不管怎樣,機會是人找出來的,我相信,隻要我努力,一定能賺到足夠的錢,讓自己生活得更自由。

    洗完澡,小綠給我遞來一套舞衣,說是媚兒安排我這樣穿的。

    一件純白色的曳地長裙,設計得十分大方,腰部由一跟金色絲帶束緊,隻在袖口處做得比一般的衣服要寬些,這應該是古代最普通的舞衣樣式。

    “媽媽說了,今天晚上等水袖姑娘跳完,小姐就上場。”小綠說著,麵色有些犯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眼光流露出一絲不解,她便又解釋道:“水袖姑娘是我們這裏的頭牌,舞技也是第一,小姐在她後頭上場,若跳的稍有差錯,一定會被其他人取笑的。”

    原來她是擔心這個,我摸了摸她的頭,用微笑告訴她不用擔心。從小到大,我不知靠跳舞得了多少獎,就算比不上那個水袖,也不至於到被人恥笑的地步吧。

    見我表現得十分平靜,小綠也安下了心,拿起眉筆,替我細細的畫眉。

    臉上施了一層淡淡的胭脂,一點朱唇,我感激的對小綠一笑,才發現,她竟已看得癡了。

    “小姐,我若是個男子,一定會喜歡上小姐,一輩子疼惜你,照顧你。”她夢囈似的說出這番話,又看了我老半天才迴神。

    嗬,疼惜我嗎?

    我看向鏡子裏的人,想自己的外表還真是有夠迷惑人的。

    洗幹淨臉上的灰塵,又略施脂粉,更顯出皮膚的白皙,吹彈可破,一雙黑幽如古潭的眸子,如嬰兒般不摻進一絲雜質,楊柳腰,盈盈一握,仿佛輕輕一推就會倒的樣子,再加上我本來就瘦,絕對可以算作那種楚楚可憐型的大美人。

    然而,卻和內心的我恰恰相反。

    真正的我,會在獨處的時候不經意露出比任何人都要冷漠的眼神,再加上白天沉重的課業和兼職已將我折騰得很累,好容易逮著空閑,就算身邊有人跳樓我恐怕都懶得管。

    我見小綠還是沒反應,便兀自趴在梳妝台上休息。

    她這才迴神,語氣裏帶有幾分抱歉的道:“快到午飯時間了,小姐連早飯都沒吃,一定餓壞了吧。”說著,已轉身出去,給我輕輕合上了門。

    應該是去拿吃的了吧,我摸摸肚子,那裏便不客氣的發出一陣咕咕聲。

    不隻早飯沒吃,我連昨天的晚飯也沒吃,的確是餓得不行了。

    不多時,她便拿了一份雞腿飯和一碟桂花糕迴來,我被那香味引誘著,真想來個大快朵頤。

    但想起老媽以前交待過,跳舞前最好少吃點東西,否則會有小肚腩,便忍了又忍,隻吃了一小半裹腹。

    “小姐,是時候去見琴師了,不然,我怕現場配合的時候會出岔子。”她在旁悉心的提點我。

    可憐我現在是個不能說話的“啞巴”,隻能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隨她出屋,七拐八繞的終於來到一個清雅別致的小院,很遠就聽見一陣悠揚的笛聲,走進,便看見一個男人在吹笛。

    他背影朝我,一身青衣,吹出你的笛音悠長,就像風箏,飄在雲端無依,且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寂寥與惆悵。

    好美妙的琴音,我不禁聽得癡了,拉住小綠,不讓她走過去打斷。

    但男子已經察覺到了有人來,笛音戛然而止,轉身看向我和小綠。

    看到他的麵容,我不禁感歎,世間竟有如此美麗的男人,叫一幹女人還怎麽活啊。

    隻見,一雙狹長的鳳眼,高挺的鼻,豐滿的嘴唇不點而嬌,若不是他脖頸上突起的喉結提醒我他是個男人,我還真有點辨不清他是男是女。

    “小綠,這位是——”他看見我,目光裏透露出幾分困惑。

    小綠趕緊跑去他身邊,附著他的耳朵跟他說了幾句話,不用想我也知道,她是去知會他我有啞疾了。

    末了,他終於向我走來,禮貌的點了下頭,道:“在下青玄,是紅樓的琴師。

    他的聲音可真好聽,清澈得如山澗泉水,我迴給他淺淺一笑,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兩眼。

    “小綠,你可以去休息了。”他說話的態度很溫和,轉而看向我,“嵐姑娘,請隨我來。”

    小綠遞給我一個安定的笑,便轉身離開了。

    他所住的地方,是一間用磁瓦蓋成的幾居室,坐落於這個單獨的小院內,比其他地方要安寧許多。

    “嵐姑娘,請坐。”他把我帶到書桌旁,將桌上散著的一些琴譜和雜物收去。

    我一坐定,他又拿了一疊紙和一隻毛筆過來,就坐在我的對麵。

    陽光從左邊牆壁上的窗子傾瀉進來,正好潑在他素雅的青衣上,彈跳起一些小小的金色因子,莫名的,我覺得他身上好暖。

    他白皙的手指拿起筆,微笑著遞到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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