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誰也沒想到,會出現如此滑稽的一幕。


    當那道驚天的劍意出現的時候,武者們都感動的熱淚盈眶!


    因為他們雖然不知道來的人是誰,但一定是超級高手。


    隻有天人武神境界的強者,才有資格控製如此恐怖的劍意。


    龍城,看上去並非無藥可救。


    隻是穆兵心的表現,讓他們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被澆滅了一大半!


    就在這個時候,城牆上觀察的人忽然驚唿道:


    “那不是學院區敗類嗎?”


    “樹人學院的那個院長?一直靠濫收費維持生活的……”


    “聽說他不僅嗜酒還很貪財……”


    其餘人對穆兵心或許不了解。


    但學院區的一些老師或者校長,對這位死活霸占著龍城學院區一個名額的老油條可謂是記憶深刻。


    很多人雖然不知道穆兵心的真實來曆,但都對他的潑皮無賴感到無奈。


    沒有人敢在學院區和這個老油條比無賴,因為還沒開始比,你就一定會輸。


    很多老師在教導學生的時候,都拿隔壁學院的那個貪財院長做反麵例子,他們信誓旦旦地認為,樹人學院一定很快就會離開學院區的。


    然而十幾年過去了。


    樹人學院沒有離開。


    這個老無賴也沒有離開。


    很多人很無語,也有很多人根本看不起這個人,認為他隻是一個利用樹人學院名額,鑽了學院區競爭規則的空子來斂財的小人。


    一直到今天,他突然出現在戰場的最前方。


    很多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這個潑皮無賴,難道是一個絕世高手不成?


    當他們心中剛剛升起這樣的念頭的時候,穆兵心又一次狠狠地打了他們的臉。


    因為他試圖把地上的藏劍給撿起來,結果怎麽撿都撿不起來。


    他的手指被壓得紅腫無比,看著都疼。


    眾人默然無語。


    這柄劍,應該不是穆兵心的吧?


    這家夥,果然不是什麽隱藏的絕世高手啊,哪有絕世高手這麽無恥賴皮的?


    但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他。


    因為他的出現,居然嚇住了術士之王,這實在是一件詭異的事情!


    術士之王被藏劍的劍意所傷,後退了不少距離,也沒有像之前那樣在人群軍隊中大開殺戒。


    夏蟲略略向前靠近,似乎想要對穆兵心發起突襲,不過被術士之王阻止了。


    他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穆兵心:“你小子是誰?我沒見過你……”


    穆兵心吃力地抱著藏劍,抬頭冷笑道:


    “你當然沒見過我,因為老子和你不是一個年代的人。”


    “如果你能見到我,那麽你的下場就不是封印,而是死亡了。”


    “我早就把你剁成七八段的拿去下東海裏喂魚了。”


    術士之王皺了皺眉頭。


    他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眼前這個人,似乎很強很強;這是他的本能,錯不了的。


    但他現在的動作,又非常狼狽,他好像根本控製不了那柄劍!


    “難道是故意演給我看的?”


    “趁我不小心的時候,突然襲擊?”


    阿布納索爾突然有了些猶豫,他其實一直非常依賴於自己的本能。


    他的本能告訴它,眼前這個男子,十有八九是在偽裝!


    “嗬嗬……我看你能演多久。”


    他冷笑一聲,又退了一段距離。


    他相信,自己的弦界再加上夏蟲的胃,足以困住韓樂很久很久。


    這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武道強者,很快就會露出自己的底牌。


    他雖然瘋狂,但並不意味著不怕死。


    他的生命力很頑強,但很多修煉劍道到盡頭的強者都能傷害到他,他必須保存實力,來對抗韓樂……以及不知道躲到哪裏去的雲樂!


    ……


    而在眾人看來,場麵就更加滑稽了。


    穆兵心一馬當先,被一把劍拎著走,時而奮力舉起那柄劍,時而被那柄劍壓的人仰馬翻。


    如此荒誕不經的畫麵,卻讓術士之王步步後退!


    “這是……在演戲嗎?”


    城牆上有人發出了這樣的質疑。


    雖然雲州智腦失效了,但很多現代的科技設備還是能起作用的。


    城裏的大多數人都能通過種種設備,查看到現在戰場上發生的一切。


    穆兵心的奇怪舉動、術士之王更怪異的舉動,實在讓人無法解讀。


    那些出了城門,準備浴血奮戰,和同胞們一起戰死的士兵們,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衝上去嗎?


    不合適吧,這個中年大叔和術士之王打的五五開的樣子……


    就這麽看著嗎?


    也不合適吧,這個中年大叔,根本就不像能擊敗阿布納索爾的樣子啊!


    場麵陷入了詭異的僵持階段。


    弦界之中,韓樂麵色凝重。


    隻有他知道,穆兵心現在並沒有恢複到巔峰狀態!


    藏劍……這是在磨煉他的身體。


    但這種行為,雖然能暫時嚇退術士之王,卻無法長久地唬住他。


    穆兵心已經很多年沒有摸劍了,他現在最厲害的,應該還是從水龍靈那裏學來的占卜之術。


    真實戰鬥力,他估計還不如一個普通的天人武神!


    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搞定阿布納索爾和夏蟲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韓樂遲遲無法靜下心來,進階傳奇!


    ……


    戰場上。


    穆兵心滿臉黃沙,嘴唇灰白,看上去狼狽到了極點。


    “老夥計……我知道你是想救我的命……但是現在……別鬧了。”


    “總得有人要死的。”


    藏劍搖了搖,一個快速翻身,居然把穆兵心壓在了地上。


    噗!


    穆兵心被壓的連噴幾口鮮血,他的鮮血因為常年受水龍靈寒毒侵襲,所以竟是透著晶瑩的冰藍色的。


    “沒用的。”


    他咳嗽著。


    “寒毒入骨已深,你想要讓我一步步恢複當年的修為,這種方法不現實。”


    “老夥計,乖,你就聽我一迴……我知道當年我把你埋了,讓你很不滿……”


    藏劍快速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轉身,又一次砸在了穆兵心的後腰部位。


    “哎喲!老子的腎!”


    穆兵心疼的臉都青了。


    “快給老子下來!”他怒了,伸手想要去抓住背後的藏劍。


    但藏劍雖然重,卻靈活無比,穆兵心死活抓不住。


    沙場上,一人一劍在地上連連打滾。


    阿布納索爾也懵逼了。


    這是他第一次出現自己的本能預感和現實出現如此巨大出入的情況。


    “難道是有人蒙蔽了天機,有人躲在暗處操控這把劍?”


    “這個人應該是廢掉的,沒什麽威脅,但那個操控這把劍的人,躲在哪裏?”


    他沒有輕舉妄動,而是發動了自己的術法,開始以龍城為中心,瘋狂地搜索那個潛在的人!


    夏蟲發出不滿的怒吼聲,它想要直截了當地衝上去消滅這個古怪的人類。


    但阿布納索爾攔住了他。


    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他的注意力在整個龍城地界搜索,雙眼卻依舊盯著穆兵心。


    他忽然察覺到。


    從一開始到現在,這個人,好像變得稍微強了那麽一點點。


    ……


    “老師,這是什麽情況?”


    城牆上,一名樂師推著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走了過來。


    他有些不解地看著穆兵心和藏劍的糾纏,又看著不遠處懸浮著的術士之王。


    阿布納索爾滿臉警惕,仿佛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眾人看到這老人,都紛紛讓路,臉上流露出了敬意。


    因為這位老人,姓何。


    他也是何家人中,為數不多的幾個,沒有選擇逃離龍城的人。他是龍城學院區戰歌學院的榮譽教授,曾經是一名大樂師,後來年紀大了魂力衰弱,很多年沒有出現在眾人麵前了。


    “是他啊……”


    老人的聲音很虛弱,尾音綿延,但有著一種鏗鏘有力的堅定意味:“我早該想到是他的。”


    “就算所有人都走了,他也會留下來的啊。”


    他旁邊有人問:“何老?這不就是樹人學院的院長,那個喜歡亂收費的貪財鬼穆兵心嗎?”


    何老麵色複雜。


    他看著穆兵心在地上惱火地打滾,流露出一絲追憶之色:


    “是他。”


    “不過,我認識的穆兵心,是另外一個人了。”


    “他是家祖親自認定的傳人。”


    “他本該繼承三萬六千劍的精髓,但在十幾歲的時候,就走出了自己獨一無二的性命交修的劍道。”


    “家祖在世的時候曾經說過,單論劍道天賦,哪怕是餘白衣和他,都不及那少年。”


    城牆上,眾人露出震驚的神色。


    有一段時間,他們甚至懷疑何老是老糊塗了。


    他們印象裏的潑皮無賴,居然曾經是這麽一個驚采絕豔的劍道人才?


    這根本就不科學!


    “老師,你是不是記錯了。”推著輪椅的年輕人低聲道。


    老人瞪了他一眼:“我怎麽會記錯人!”


    “他曾是家祖何慶芝的傳人,隻不過後來被逐出門牆罷了。”


    “至於為何會被逐出門牆,我也不知道。”


    “我隻知道,他若是當年一直堅持修煉劍道,以家祖對他的評價,今天多半已經……”


    “天下無敵。”


    ……


    天下無敵。


    能有幾個人,能擔得起這樣的名號?


    哪怕是強如何慶芝,餘白衣,都不敢說自己天下無敵。


    畢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天下未必隻有你想象的那麽大。


    但何慶芝說,穆兵心有一日終將天下無敵。


    這話便顯得有了幾分含金量。


    眾人再看向穆兵心打滾的姿勢都覺得有些世外高人的樣子了。


    而事實上。


    藏劍隻是在替穆兵心掃除身上的傷勢罷了。


    對於他本身的修為,並沒有任何的幫助。


    當年他被逐出門牆,將藏劍埋於龍城郊外之後,就再也沒有碰到過劍。


    想要重新恢複當年的修為,至少需要數十年的苦修。


    “可是,來不及了。”


    “我當年愧對老師,故而藏劍;我如今又愧對她,所以選擇走了這條路,你能明白嗎?”


    穆兵心被藏劍壓在地上,四仰八叉地宛如一隻老烏龜。


    “他們都走了,老師也走了,誰來守護這個雲州這個龍城呢?”


    “總不能靠韓樂那個剛剛初出茅廬的小娃娃擔起一切吧?”


    “我不像餘白衣和老師他們那麽有誌氣,我年輕的時候放棄了你,其實就放棄了遠大的理想,變成了一個隻想和自己喜歡的人長相廝守的蠢貨而已。”


    “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初我做出了另外的選擇,我的人生究竟會怎樣呢?”


    “會不會像老師說的那樣,終有一日,天下無敵呢?”


    “現在我想明白了。”


    “以老師的修為,應該是看到了今天的,總得有人站出來嘛。我龜縮了這麽多年,也活夠了。在臨去的時候,能重新牛逼一把就很爽了,你明白不?”


    藏劍瘋狂搖頭。


    穆兵心怒道:“你不明白也得明白!”


    “因為你是我的劍,你是我藏起來的劍,你就是……我藏起來的自己!”


    “給老子滾下來!”


    在這一聲怒吼之後。


    藏劍忽然一陣顫抖,被穆兵心一把抓在手心!


    穆兵心的皮膚,也一寸寸地碎裂!


    他整個人,宛如陶瓷人一般,風化在了空中。


    藏劍嗚咽,發出低低的哭泣聲。


    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中。


    穆兵心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他的身體一節節地碎裂,重生。


    最後。


    那個油膩滄桑的中年大叔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個背負著長劍下山,沉默寡言的少年。


    他身上的氣息,正在節節攀升!


    阿布納索爾大驚失色,夏蟲仰天怒吼,不顧阿布納索爾阻攔,直接撲了過來!


    他的腦袋遮天蔽日,砸下來恐怕能直接把龍城砸碎!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和威脅。


    然而那少年手持藏劍,麵不改色。


    “天人武神,破!”


    伴隨著一聲輕嗬。


    他整個人變得虛幻起來。


    藏劍悲鳴,少年抱劍,步步前行。


    龍城裏,忽然傳來一聲淒婉的哭聲。


    夏蟲宛如山嶽,壓了過來。


    他單手指天,食指輕輕一點。


    那夏蟲竟是生生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舉在了半空中!


    仿佛有一隻手,掐住了夏蟲的脖子!


    “迴來!”阿布納索爾怒吼。


    可惜,為時已晚。


    少年宛如神明,一步登天。


    他手裏的藏劍手起劍落。


    夏蟲碩大的腦袋,突然僵硬無比地離開了身體!


    “老師果然沒有說錯。”


    “我若持劍,天下無敵。”


    少年低語。


    那一瞬間,整個雲州都為之顫抖了一下。


    強者們抬頭仰望。


    有人呢喃:


    “半步真神……”


    “多少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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