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整個二樓大廳頓時安靜了下來。


    韓樂微微聳了聳肩,眼神變得冷厲了起來。


    隻是那人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他的實力看上去很一般,但是他卻昂首挺胸,在這天火鎮青年俊彥聚會之地,大放厥詞。


    似乎一切都理所應當的一般。


    “嗬,這次千羽樓的宴會,是我們虹島承辦,什麽時候輪到你們鞠紅鄉指手畫腳了?”


    冷千鈞還沒開口,率先跳出來的,卻是看不慣那人嘴臉的冷千韻。


    這小子本來就很囂張,遇到更囂張的人,自然就坐不住了。


    “宴會的確是虹島舉辦的,但我鞠紅鄉有一要事,需要證實,因為事情緊急,也沒有辦法了。”


    那人目光坦然:“諸位也知道,前些日子,我鞠紅鄉少主在前往白龍山求秘火的路上,遭遇了不測。根據我們找到的線索,應該是賊人謀殺。而那個賊人,恰好和至尊阿荼通緝的韓樂有些相似,甚至不排除就是那個人。”


    眾人忍不住怒斥道:


    “這和我們又有什麽關係?”


    “韓樂是誰?難道你覺得他就在我們之中?”


    “憑什麽不讓我們先走?”


    能進入千羽樓晚宴的,家裏頭多少有些底子,雖然不如鞠紅鄉,但也不會太過懼怕。


    眾人齊心,抱怨聲此起彼伏。


    “聽到大家的意見沒有?”


    冷千鈞往前一步,盯著那人,冷冰冰地說道:


    “如果你們鞠紅鄉的人敢再亂來……”


    “不好意思,我們已經亂來了。”


    一個陰陰的聲音從那人身後響起。


    “少主!”那人臉上露出大喜之色,慌忙迴頭,矮身行禮。


    眾人定睛一看,但見一個瘦小的年輕人,一步步地從樓梯上走了上來。


    他背後的樓梯,竟然是隱約閃爍著火光。


    “在下荊南河,給諸位賠不是了。”


    荊南河平靜地說:“這件事情事關鞠紅鄉的榮辱,雖然家兄不成器,但也不是外人能謀害的。”


    “我們有秘法,可以確定殺害我兄長的人,就在這千羽樓二層。那人必定是以極高的喬莊手段,隱藏在了諸位之中。”


    “這也不是我們的一家之言,之前和我們一道來天火鎮的青丘大人,也正在趕來的路上。”


    “反正宴會也還沒有結束,諸位長輩還在三樓商討對策,諸位在二樓多留一會兒又有何妨?”


    “在青丘大人趕到之後,她自然有辦法找出真兇。”


    眾人麵麵相覷。


    鞠紅鄉死了少主,這事兒他們是知道的。


    差不多和白龍一族宣告秘火庫告罄是同一時間的事情,很多人都懷疑這事兒和韓樂有關係,畢竟阿荼已經將韓樂拿走白龍秘火的事情昭告天下。


    從情理上推斷,似乎也隻有韓樂這樣的外來者,才膽敢殺死鞠紅鄉的少主。


    但是要說那韓樂就在眾人之間,他們是有些不信的。


    畢竟大家都見過通緝畫像。二樓就這麽多人,一眼望過去,定然是沒有符合畫像的人。


    硬要說喬莊的話,倒是每個人都有了嫌疑。


    有些人生性多疑,甚至覺得荊南河這一舉動背後隱藏著什麽陰謀。


    不過大多數人還算坐得住,畢竟他們的長輩——那些舊日盟真正的大人物還在三樓,鞠紅鄉雖然勢大,但也不敢亂來的。


    當下,他們也隻能冷哼一聲,隻不過更多的目光,卻投向了冷家兄弟,特別是冷千鈞。


    要知道,今夜是虹島舉辦宴會。


    一應事宜,理應由虹島來管理,如今荊南河越殂代皰,似乎也沒和虹島商量過。


    這說不是在針對虹島,也是不可能的。


    果然,冷千鈞不客氣地說:


    “荒唐!”


    “你們鞠紅鄉隨口一句話,就要這麽多人為你們耽擱?真是好大的麵子!這宴會雖然還沒結束,但來賓都是我宴請的朋友,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何須你鞠紅鄉的人開口?”


    韓樂微微露出一絲訝異之色。


    這冷千鈞倒也足夠強硬,不是說虹島相對比較低調麽?


    或許是迴歸之路即將開啟的緣故,哪怕再低調,也需要展示一下自己的肌肉麽?


    隻不過韓樂對這些都沒什麽興趣。


    他隻是無聊透了,準備開溜。青丘什麽的,如果運氣好撞上了就順手收拾了,他暫時還不想暴露身份,今夜也不是時候。


    有冷千鈞出頭,自然是最好不過。


    他也不開口,就這麽冷眼觀看事態發展。


    ……


    荊南河看了一眼冷千鈞,忽然笑道:


    “冷兄倒是仗義,我看你身邊的這位朋友,可是要離去?”


    韓樂點頭:“宴會無聊乏味,想走了。”


    荊南河嗬嗬笑道:


    “其實想提前走,也不是不可以。”


    “隻要你能踏過我的真火陣法。”


    話音未落,他背後的火光更加濃烈了!


    “諸位不必驚慌,這真火陣法,對人體無傷害,乃是我鞠紅鄉秘術之一。”


    “走過這真火陣法的每個人,都會露出本來麵目,任何喬莊之術,都會失效。”


    荊南河稍稍讓開一個身位,眾人都露出了憤怒之色。


    原來樓梯口往二樓走過去的地方,已經被橘紅色的火焰所遍布。


    奇異的是,這些火焰雖然懸浮在木地板之上,卻沒有引燃這千羽樓。


    這也是秘火的奇異之處,在人為控製下,雖然有龐大的熱量,卻不會傳遞出去。


    “你這是拿我們當囚犯了?”


    冷千韻跳起來不爽道:“你們家死了個人,就要跑到我們虹島的宴會上來撒野,豈有此理?”


    冷千鈞倒是冷靜了許多。


    他輕輕攔住冷千韻,迴頭對韓樂說:“高田兄弟你稍等,我這就去請示長輩。”


    “虹島雖然低調,但也不是人人可欺的。我雖然沒本事破掉你的真火陣法,但你現在的所作所為,絕對會讓鞠紅鄉後悔的!”


    說罷,冷千鈞頭也不迴地想要往三樓走去。


    眾人眼前一亮。


    他們都看出來了。


    估計抓捕韓樂隻是一個由頭。


    這事兒本質上還是鞠紅鄉和虹島之間的明爭暗鬥。


    鞠紅鄉在大荒林世界老大當習慣了,虹島雖然一貫低調,但很多人都認為,虹島的實力才是大荒林第一。


    鞠紅鄉自然多少不服氣。今日堵上門來,可能是真的在抓韓樂,但更多的是,是在落虹島的麵子。


    “嘿嘿,今天有好戲看了。”


    “是啊,反正不關我事。”


    “我們看戲就好。真火陣法我也聽說過,的確不會傷人,我們問心無愧,一會兒走過去就好。”


    他們之前憤怒不爽,多半是覺得鞠紅鄉欺人太甚。但現在大家都看出來了,這事兒是衝著虹島去的。他們隻需要坐山觀虎鬥就行。


    他們很希望冷千鈞拿出更強硬的手段迴擊。


    畢竟虹島太神秘了,今夜的千羽樓宴會,似乎是虹島多年來第一次傳人露麵。


    隻是他們的想法很快就破碎了。


    因為韓樂喊住了冷千鈞。


    “無妨。”他聳了聳肩,快步走到了二樓窗戶旁,指了指窗外:“他封住了樓梯,我從這裏跳下去就是。”


    眾人大吃一驚。


    這家夥是哪裏冒出來的?怎麽腦迴路這麽奇葩?


    這明明是虹島和鞠紅鄉的鬥爭,你一個外人瞎摻和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認出了韓樂。


    “這個人,似乎是叫高田。”


    “是了,就是今天資格賽上,聽說他一手秘火煎茶,擊敗了虹島冷千韻。”


    “我有一個表弟在現場看過他的手段,似乎是一種了不得的控火術,比虹島還厲害,不知道是什麽隱士高人的弟子?”


    眾人低聲議論。


    冷千鈞慌忙大喊道:“不可。”


    韓樂爬到了一半,詫異道:“怎麽了?”


    “千羽樓外有秘法禁製,是我虹島布置的,比這臨時布置的真火陣法厲害不知道多少倍,這是為了防止賊人闖入……”


    冷千鈞滿頭大汗地把韓樂從窗戶上拉了下來。


    他是真的看不透這個高田。明明有那麽出色的控火術,怎麽連這點感知都沒有?


    而且做事情也蠢萌蠢萌的。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後者麵色漲的通紅。


    兄弟倆對視一眼,冷千鈞的意思很明顯:你怎麽就輸給了這麽一個家夥?


    冷千韻一言不發,心裏對韓樂的情緒卻是複雜到了極點。


    韓樂撓了撓腦袋,他當然知道外麵的秘火禁法,隻不過一時間忘記了。


    畢竟這些秘火,對他根本無法造成威脅。


    “頭疼啊,差點忘記要裝低調了。”


    韓樂也暗自捏了一把汗。


    隻不過要他傻乎乎地坐在這裏,等那什麽青丘過來,也是不可能的。


    他想走,就沒人可以留下來。


    這什麽真火陣法,在他眼裏也不過是狗屁而已。


    他想了想,看了一眼冷千鈞,也算是看明白了虹島和鞠紅鄉之間的齟齬。


    那荊南河看自己的目光,多半是把自己看成了虹島的人馬了。


    那自己索性就狐假虎威一迴。


    一念及此,韓樂直接迴頭,大步流星地衝著真火陣法走了過去。


    冷千鈞微微有些不喜,自己都說了要找長輩擺平這事兒,這高田怎麽就不懂情理?


    秘火是多麽危險的東西?


    他荊南河說真火陣法無害,高田就真的信了?


    隻是事到如今,他也不好多說什麽。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韓樂一腳踩在了真火陣法上。


    下一秒,所有火焰,都熄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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