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史密斯先生也已經輕易的摧毀了暗夜的牢籠,再次出現在天空之中了。


    肉眼看不見,然而超常感知、非凡視界卻可以清晰捕捉得到的能量,在空間之中繼續流動起來,好似是一條奔湧的河流那樣,恐怖的魔力之潮席卷向四麵八方。


    這龐大的魔力洪流的絕大多數,都沒有用於攻擊,而是分流向四周的各個方向,環繞著一個個空間節點迴流,然後向著周圍的一大片區域輻射。


    在這些區域之內,本來已經因為失去了人工魔網的能量環境,大大被削弱了行動能力與攻擊能力的騎士,甚至是魔能飛艇,竟然都開始了迅速的充能。


    這導致了一些戰士在發了瘋的準備痛打落水狗,瘋狂攻擊在他們眼裏看來已經失去了威脅的鐵罐頭的時候,卻毫無防備的被重新充能的騎士直劍激活的能量刃腰斬!


    還有一些頑強的戰鬥機,在悍然的圍著魔能飛艇進行攻擊,興奮的看著它們毫無還手之力,就連能量護盾也是在密集的子彈傾斜之下,容量迅速下降,閃爍著眼看就要徹底消失不見。


    正打算在能量防禦消失之後,給對方來一發空空導彈,徹底葬送這樣龐大的空中飛艇。


    結果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是一道巨大的能量光柱轟然而至,整個戰鬥機被精準轟爆,化作一團巨大的火焰,慘叫都沒有,駕駛員自然也是難逃一劫。


    這個人到底是走了什麽路線,怎麽感覺他一個人出現在這裏,四周的能量環境就發生了改天換地一般的改變?


    甚至要比之前那些工程魔法師修建起來的能量柱碑,鋪設好了的人工魔網都還要更加強大……柴穎小姐能夠分辨得出來,這兩種空間狀態仍然是有著相當程度上的不同的。


    之前的感覺是單純的能量充盈,未知的建築裝置將行星內部的地脈力量抽取出來,轉化營造了一個針對性的魔力環境,由相應的魔法裝置調諧,專門為對應頻率的目標對象進行充能。


    對於其他人來說,這仍然是一個無魔世界,這片區域也仍然是一個無魔環境,但是對於異魔來說,這就是能量充盈無比的魔力環境。


    可是現在,她卻是感覺四周的空間,整個遼闊的戰場,貌似都隨著這個神秘半神的出現,而被鎮壓了一樣,變成了一片“聖域”的感覺——


    莊嚴而又肅穆……


    神聖而又壓抑……


    宏大而又深沉……


    她略一思索,然後調整自身的狀態,讓自己的知覺、靈視達到了最大化的巔峰程度,眼中的時間、空間、線條紛紛發生變化,大量的信息如同狂濤怒浪一般湧進她的意識之中。


    世界分解重組,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原來如此……”單馬尾女生的表情變得特別複雜起來,這貌似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宗教聖者。


    在她的視界之中,那個男人的身體完全變換成為了另一種形式的存在,神聖的純粹光芒化作一道道鎖鏈,從他身上延伸而出,延伸向四麵八方,沒入虛空之中。


    光芒鎖鏈的所過之處,周圍的空間都會與之產生緊密的神秘聯係,產生新的規則波動,依附於現實世界的基礎,然而創造出一個極其強大的異常場域。


    鎖鏈拉伸成為網絡,化作框架,強大洶湧的能量填充內部,結果就是層次分明的在凡人無法看見的層麵上,創造出了一個如同“聖域”一般的場所。


    這個“聖域”同樣充當了魔力環境的作用,而且應該也有著特殊的“頻率”來分辨敵我,這個“頻率”大概是信仰之力,同樣可以輕易的將敵我篩選出來。


    而且——


    她直直的盯著史密斯先生,忍不住的咬了咬下唇,在她眼中,對方的身體並不是什麽身體,而是一座完整的“神殿”……如果忽略掉外形,單純從概念的層麵上來進行觀察的話。


    這個男人將自己的身軀化作了一座神殿,在其中供奉自身的神性與對神明的信仰,也因此擁有無與倫比的終極防禦力,就像是一座真正供奉著神靈,時刻受到神靈注視的神殿一樣。


    這恐怖的結界防禦力,根本就是核彈都打不穿的那種,也難怪她之前破防都做不到了!


    哪怕是代入中國特有的修道、武學的神秘體係之中,這也算是成就了另類無敵,不敗金身的結果了。


    再有就是,考慮到這個男人隻要存在,出現在現場,就足夠鎮壓四周空間,使得大片區域成為“聖域”,並且與周圍的那些相同體係的信徒、造物產生共鳴反應的效果。


    隻怕這個現象還意味著,他的存在還具備了一個“教會”的所有必要的要素在內。


    ——例如說信仰,教義,信徒,等等等等……這裏的“教會”,指代的不是磚瓦構成的有形建築,而是人來構成的、無形的群體。


    基本上可以說,這些東西就是“教會”得以形成的最基本元素,信徒因此集合起來,成為神團體的彰顯。


    “移動教會嗎?這該怎麽打啊……”柴穎小姐苦笑著喃喃自語道,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心力交瘁了。


    她知道那個男人所表現出來的力量形式,大概就是最為正統的聖者路線,因為聖者是神靈的代言人,也是神靈的眼。


    可是這並不代表她會因為自己辨認出來了,就會因此感到高興,畢竟這又不是考試,隻要答對題就可以得分,而分數夠了就可以順利過關。


    人生總是這樣大起大落,現實也總是喜歡抽她耳光,這樣的敵人真的是太硬了,硬到根本不可能啃得動的程度,要是隻有一個的話,她還有把握拖住對方。


    但是再加上那個「天使」,情況就對她大大不利了……要不是那個巫妖現在暫時失去了戰鬥力的話,她今天絕對要死在這裏,連逃跑都不可能逃得掉。


    一念至此,這個女生不由得慶幸自己之前的果決,將計就計的以犧牲掉一個分身的代價,重創了那個巫妖,不然的話,她現在的處境將會更加艱難。


    “棄誓者,你到現在都還不後悔嗎?”


    對麵的聖者似乎不急著攻擊,他往邊上的「天使」看了一眼,沉聲的開口問道。


    “後悔什麽?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們到底在發什麽神經……”女生心中一動,然後冷笑著這麽迴答道,諷刺著對方。


    能夠交談就好,眼下的情況太過糟糕了,能夠拖延一秒算是一秒,反正怎麽都是賺的。況且她的說法也不是單純的為了胡謅來拖延時間,而是真的不理解這些家夥的神經質行徑。


    她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麽來曆,什麽底細,反正想來也就是侍奉追隨那位與女神敵對的神靈,對其致以臣從之禮的勢力,與自己天然陣營對立,不對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真正無法理解的是,這些人對自己莫名其妙的殺意與憎恨,已經遠遠超出了正常的敵意範圍了,就好像是上擂台打拳擊那樣,本來做好了心裏準備,然而卻發現隻有自己抱著正常比賽的心態上場,對方卻是瘋狂的想要殺死自己……


    她實在是很懷疑,說好了的正規化、公平公開公正的拳擊比賽呢?自己難道報錯了名字,進了什麽地下黑拳的賽區?


    “……”


    “……”


    默默的注視著她好大一會兒之後,史密斯先生微微皺眉,然後舉起了左手,拉開袖子。


    在這個過程之中,柴穎小姐無比警惕的隨時準備通過閃現或者其他的方式離開原地,渾身緊繃起來,體內的靈能如同整裝列隊的軍隊一般蓄勢待發。


    畢竟她也不確定,對方是不是準備攻擊了。


    攻擊沒有到來,史密斯先生隻是露出了手腕處的一處奇特圖案,好像是某個傷痕一樣,似乎是曾經這個地方受傷了,愈合後遺留下來的印痕。


    “聖痕?”柴穎小姐的表情變得有些奇特。


    對方這樣的存在不可能說治愈不了自己的傷勢,還會留下疤痕,聯想到對方的存在本質,她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這方麵的神秘學知識。


    半神不一定是聖者,但是聖者一定是半神。


    他們還具備身為“人類”的屬性,卻又擁有著神性賦予的意義,作為聖者,作為神靈的選民,往往都會有一些表露在身體上的奇特征兆。


    據說這是屬於聖靈的印記,就像是身份證明一樣,表明這個存在是被選中的神選者、最為接近神的人類。


    但是,這是什麽意思?向自己展示聖痕,是想要傳達什麽信息嗎?


    警惕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天使」,柴穎小姐定神看去,就在下一個瞬間,大量的信息洶湧而來,臻至巔峰的靈視捕捉到了天啟!


    她整個人都愣住了,腦海裏“轟”的一聲,變得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她不知道自己看見了什麽,她又知道自己看見了什麽,就宛若是米開朗琪羅的名畫中《創世紀》裏描繪的一幕那樣,神靈伸出手指,像是要接通電源一般,指尖上迸發出了神聖的火花,而她就是接受靈魂的那個人類。


    一種可怕的衝擊超越時間空間的距離而來,使得她的身體都難以控製的顫栗了起來!


    一種源自心靈深處的直感,讓這個女生不由得一陣神情恍惚,甚至無法再鼓起任何的鬥誌……她不想承認這一切,然而事實就是事實,無論多麽不可思議,這個就是真相。


    足以顛覆她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的真相!


    她的身體都禁不住的顫抖了起來,隻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像是要結冰了一般。


    “我們的神性本質上是一樣的,我們的成就源自同一位偉大神明的賜予……”


    遠處,史密斯先生慢慢的說道——


    “而你,是分裂了神的榮光,背叛了神明的棄誓者……”


    ……


    ……


    顫動的無形波紋,從遙遠的時空湧動而出,在無限的世界線間傳蕩開來。


    在萬象邊緣的世界外側,在生滅變幻的虛空之中,一位十分美麗的少女正在其中行進著。


    她看似是隻有十三四歲的樣子,年幼的臉上帶著楚楚可憐的天使般容貌。一頭及肩的銀色秀發,有如融入月光似的映照出淡淡光芒,瞳孔則像是仿佛凝結住夜色般漆黑。


    她終於抵達了這扭曲的領域時空的盡頭,來到了一個古老的祭壇的前方,祭壇之上供奉著一顆拳頭般大小的黑曜石徽章。


    ——有著非常、非常古老的神格封印在其中的「蛇」之聖印。


    少女凝視著這個祭壇,然後將她那小小的手掌向前伸去,黑曜石徽章隨即飛到她的手中。


    她從來不將希望寄托在棋子的身上,棋子不過是明麵上用於吸引注意力的幌子,在這件事上她隻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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