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巫獵人根本就是瘋子!天生的劊子手!滿手血腥的殺人狂魔!他們就像是瑞達尼亞國王馴養的獵狗一樣!”


    女術士極其憤怒而又痛恨的怒斥道,顯得咬牙切齒,但是隱隱間,神色貌似又帶著一絲恐懼。


    “拉多維德往哪個方向扔出骨頭,他們就往哪個方向撲去……而現在,拉多維德想要獵殺女巫,他們就走遍整個北方王國,殺死每一個被他們認為是魔法使用者的人。”


    “……”


    “……”


    “凱拉,你用不著這麽激動,我在老早以前就知道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了。”


    白狼傑洛特對此隻是聳了聳肩,有些不以為然的樣子。


    “我相信不是所有的法師都是無辜者,也不是所有女巫獵人都是殺人狂魔。”


    “你懂什麽,你根本就就沒有見過那種情景……”凱拉·梅茲冷笑一聲,“而且你難道不知道為了獲得更多的功勞,下麵的狗總是喜歡將上麵的意圖上綱上線,借題發揮,拓展打擊麵的嗎?”


    “……”傑洛特微微皺起眉頭,沒有說話,但是大概明白了什麽。


    就像是軍隊,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將平民百姓汙蔑成為敵軍,然後割下他們的人頭去冒領軍功。畢竟隨隨便便屠殺幾個村莊,就可以粉飾說是自己等人擊潰了一支敵軍的團隊,全戰全勝。


    這麽一來,軍功來的又快又容易,還沒有什麽危險。要是真的一門心思想要殺真正的敵軍來立功的話,機會不多不說,自己也有可能付出傷亡的代價,在這些聰明人看來是很蠢的行為。


    而接下來,凱拉·梅茲的話,也證實了他的猜測——


    “說是「女巫獵捕」,但你不會真的蠢到覺得他們就隻針對女術士吧?女術士集會所的人全部加起來,又有多少個人頭夠那群獵狗分功的?”


    她冷笑了一聲,嘲諷的說道。


    “不僅僅是女術士集會所和其他各類魔法組織的成員都慘遭殺害,身上隻要有任何一絲魔法氣息的人都逃不掉!而且為了盡可能讓他們的殺戮名單變得長一些,讓被殺死的「法師」數量看上去可觀一些,以取悅瑞達尼亞國王,宣告他們努力工作的成果……”


    “他們甚至將北方王國各地的醫者、煉金師、草藥師,以及很多學者都給扣上罪名,然後綁在柱子上活活燒死或是被尖木樁穿刺,最終成為他們的殺戮名單上的一個名字,成為他們的功勞的一部分!”


    簡單來說,就是北方王國現在徹底瘋了,在瑞達尼亞國王拉多維德五世的支持之下,在永恆之火教會等邪教的煽動之下,獵巫行動被擴大化。


    這一場迫害魔法使用者的運動,早就不局限於一開始的初衷了,雖然本來就是錯誤的,但現在隻是變得更加喪心病狂了起來。


    有人花費了畢生心血研究草藥知識,編纂醫術筆記,然後被指控成為巫醫,在遭受嚴刑折磨後主動認罪,然後被處以火刑燒死……


    有人努力鑽研天文知識,掌握了高深的數學知識,但沒有來得及推算出什麽偉大的天文學成果,就被控告精通數字占卜,判處絞刑處死……


    有人……


    反正就是雖然有很多“令人反感”的法師慘遭殺害,但是更多的受害者卻還是無辜的平民,甚至是學識豐富的博學者,無論人文還是自然科學,越是知識掌握的多並且相信程度高的人,就越是危險。


    尤其是後者,畢竟平民很多都沒機會接觸太多的新鮮事物,目不識丁的一個群體,想要潑髒水也很難借題發揮,而且榨不出什麽油水來。


    但是那些鑽研天文地理,草藥醫學,物理煉金的學者們,就完全不同了。誰tm的會在意他們每一個的知識都極其寶貴,都可能推動時代進步,引領國家崛起,甚至開辟文明的新時代?


    在絕大部分紅了眼睛的女巫獵人的眼裏,這些人的每一個都是一筆功勞,隻要找個機會抓進牢裏,嚴刑折磨,強迫他們認罪,再立刻判刑處死,造成既定事實,那麽他們的履曆上就會再添上漂亮的一筆。


    正如同愚昧無知的羅馬士兵不會明白阿基米德的賢能,在前者的眼裏,曠世絕倫的大科學家也隻有成為他的軍功,才會對他有價值。


    女巫獵人同樣也不在意自己的行為到底給北方王國造成了何等的破壞,甚至就連國王自己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痛恨女術士的他隻想要每天聽見有多少邪惡術士又被處死的好消息。


    至於那個數字背後到底是不是術士,是不是破壞了國家的未來與根基,就不是這個國王在意的了。


    ……


    ……


    “我之前聽不少人說過,拉多維德他已經就要瘋了……”傑洛特低聲說道,“但是在我的印象之中,他不是一個蠢貨,他很聰明或者說很狡猾。”


    凱拉·梅茲平複了一下情緒,冷冷的說道:“但正因為如此,他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是個危險的瘋子……傑洛特,你也別想著置身事外。”


    “哦?”


    “獵巫行動早就不僅僅是針對魔法使用者了,甚至就連非人類種族都上了他們的殺戮名單……你難道會覺得,獵魔人真的還被人看作是人類嗎?”女術士若有所指的說道。


    “……”


    “……”


    白狼微微沉默,大部分人都認為獵魔人在基因改造之後被剝奪了任何情感,隻是一台冷血的殺戮機器,因此許多人對獵魔人都會投去鄙夷的眼光,甚至也將他們歸為“非人種族”。


    這不是凱拉·梅茲別有用心、挑撥離間,而是就是殘酷的事實,他非常清楚。


    或許自己這一代的獵魔人,就是最後的獵魔人了,就像是那個蛇學派的獵魔人一樣,出來尋找自己學派的希望,成功了之後卻因為白果園村民對獵魔人的偏見,而遭到莫須有的指控。


    最終為了自證清白,被迫進入領主的家族墓穴清理鬼怪,帶著他們學派的希望永遠的死在了那裏。


    那個蛇學派的獵魔人,又何嚐不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獵魔人生存狀況的一個縮影呢?就連法師現在遭遇到的迫害,其實也隻是步入了獵魔人的後塵。


    在很久以前,狂熱的憎恨者們就是在法師的幫助之下攻擊了凱爾莫罕,屠殺了當時待在城堡裏的所有獵魔人,老獵魔人維瑟米爾也是躲在屍體之下幸存了下來,還有少數幾個外出工作的獵魔人躲過了那次大屠殺。


    現在也隻不過是在獵魔人這個群體近乎覆滅之後,法師的群體也遭到了同樣的命運而已。


    沉悶的氛圍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白狼也並不是那種喜歡傷春悲秋的性格,隻是突然間有所觸動,覺得有些迷茫,但還不足以讓他停頓不前。


    他可沒有忘記自己一開始之所以來找凱拉這位老朋友,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情的。


    收拾好心情之後,白狼果斷的跳過了這個話題:“……我在找一位年輕的女孩子。”


    “可以理解,我也不認為你是專門來找我這位老朋友敘舊的……不過能夠讓你這麽有動力的,果然也隻有女人了吧?”凱拉·梅茲笑了笑,直接坐在了浴池邊上的椅子上,優雅的架腿而坐,上邊的小腿腳尖向下。


    傑洛特不在意女術士的嘲諷,隻是緊緊的盯著她的臉,注意她的表情和眼神,好似是要從其中讀取到隱藏的信息那樣:


    “根據我掌握的線索,她在當地似乎和女巫發生過爭吵。”


    ——當地的女巫,自然就隻有凱拉·梅茲一個人了。


    女術士微微眯起眼睛,輕輕的吐出一個名字:“希裏?”


    傑洛特的眼神瞬間一凝,目光變得銳利無比:“我還沒有說出我要找的是誰呢。”


    “但是你也說了啊,她和我發生了爭吵……”凱拉·梅茲仿佛帶著某種優越感一樣的目光,“既然是這樣的話,你為什麽會覺得我還要你說出她的名字之後,才能夠知道呢?”


    “這麽說來,你真的見過希裏?”傑洛特緊緊皺著眉頭,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這一次的運氣。


    按照常理來說,不應該是一波三折,屢屢受挫,就算是最終找到了線索所在,對方也不會痛痛快快的說出來,一定要來一場等價交換。


    例如說幫他跑退做些什麽麻煩任務,完成目標之後,他才願意將情報告訴自己……不應該都是這樣子的嗎?他都已經習慣了!


    “……見過。”


    女術士微微蹙眉,咬著下唇,有些沒好氣的說道。


    見狀,獵魔人迅速的開動腦筋,然後聯想到自己的線索之中指出,希裏和女巫發生爭吵,於是覺得自己找到了原因所在:“你們發生了衝突?”


    “什麽叫我們發生了衝突?是她不識好歹好嗎?”女術士似乎想起了什麽生氣的事情,飽滿的胸脯不斷的起伏,“她……她……”


    最終凱拉·梅茲還是沒有說出來,希裏到底是怎麽樣的不識好歹。


    “好吧,那你告訴我她去了什麽地方。”白狼也不在意,他覺得自己的女兒肯定是沒錯的,那麽錯的肯定是凱拉了。


    但是現在不是和女術士計較的時候,他隻想要盡快搞清楚希裏的下落,其他的事情都不想要關心。


    “……”


    “……”


    “且慢,傑洛特,你難道不應該低聲下氣的求我嗎?找女巫幫忙,不打算給點祭品嗎?”女術士微微一笑,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來。


    “你現在怎麽收費?給幾打雞蛋可以嗎?”


    白狼歎了口氣,盡管明知道這是肯定無法避免的一個環節,卻仍然感到有些煩躁焦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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