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個小時之前,行動剛剛開始展開的時候,福爾摩斯和華生醫生就在貝克街221b的公寓式房子裏,通過窗戶觀看著外麵的現場。


    畢竟貝克街是一條直來直去的長長街道,盡頭就是貝克街地鐵站,而他倆住的房子門牌編號這麽靠後,自然就是接近盡頭的那一帶區域的房子了,屬於視野正好的觀望點。


    就連埋伏的蘇格蘭場警員,都有一部分就是藏在了貝克街221b的公寓式房子裏,另一部分則是在車站裏麵等待著。計劃就是等罪犯像是慣例一樣的深夜出門,走到車站與221b之間的街道的時候,大家一起前後夾擊包抄對方。


    如果不是後麵的情況發展急轉直下的話,這個逮捕計劃雖然毫無亮點,但是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缺陷,簡簡單單卻不會給對方任何可能逃跑的機會。


    “這真是件奇怪的事,既棘手而又危險,這件事我愈看就愈不喜歡它……”麵對雷斯垂德探長的問題,福爾摩斯思索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夏洛克,難道你也傾向於神怪的說法嗎?那種無稽之談?”華生醫生皺起了眉頭,相當激動的揮手說道。


    大偵探保持著那副溫和平靜的麵孔和沉著的目光:“親愛的夥伴,我可沒有這麽說,但是我也說不出其他具體的東西來了,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任何具體的東西。”


    華生醫生一時語塞,他也知道自己現在有些不理智。


    事實上,此刻周圍的洶湧人群和沸騰聲音就預示了,根本就沒有幾個人能夠理智的,沒有任何人能夠理智的對待自己這個時候的感覺和懷疑,大家都相信自己之前看到的東西與事實絕無出入。


    今天晚上的所見所聞,使得所有人都感到震撼莫名,有種無法置信的不可思議感,就連理性冷靜的大偵探都開始懷疑,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超乎自然法則之外的事物。


    即使是在以往的時候,再怎麽對神怪的說法嗤之以鼻的人,在現在也很難堅持自己的觀念了,畢竟有些事情是無法解釋的,但是偏偏他們又親眼看見了,這可不是搖搖頭說些什麽蒼白無力的話語就能夠否定的事實。


    而且不隻是他們看見了,還有警察、士兵、紳士階層、普通民眾、報社記者……不知道多少人都看見了。


    完全沒有辦法預想,明天太陽升起之後,倫敦會是怎麽的一個樣子。


    雷斯垂德探長似乎也預見了未來,因此垂頭喪氣的顯得相當悲觀,而且也咬牙切齒的對那個邪惡巫師咒罵不已。貝克街的魔像事變實在是鬧得太大了,在戰鬥結束之後幾乎拆掉了半條街,而且不但是警察們對付不了,就連軍隊都出動了。


    盡管是在晚上,然而目擊者卻也十分之多,因為時間拖得太久才最終解決了這一場的變故——


    主要是事先沒有任何人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因此也沒有提前做過任何的準備與應對措施。


    沒有封鎖交通,沒有提前疏散貝克街以及其附近街區的區域住民,沒有……反正就是該做的都沒做。


    完全就是發現事情不對勁了,蘇格蘭場的警察們才開始逐級上報,唿叫增援,而且拖拖拉拉不說,沒有來到現場的人也根本就不會相信他們所說的荒謬言論。


    一來二去的,就耽擱了不少的時間,而且本來唿叫的增援還往往都會因為溝通與信任的問題,而理所當然的打個折扣——


    你希望對方派一個兵團過來對付邪惡巫師的惡毒法術,而對方根本就不相信,所以隻派了兩個人過來看看情況……然後派過來的人發現情況不對勁了,才繼續上報。


    正是因為不可避免的多次重複這樣的過程,浪費了大量寶貴的時間,才硬是拖了這麽久才解決掉出現在貝克街的三個粘土魔像。


    也幸虧三個粘土魔像本來就是被史密斯先生用來消耗的,所以隻要堅持和它們周旋,它們就不會主動脫離戰場,去破壞其他的區域,因此才能夠讓人們將破壞範圍控製在貝克街這條街道上。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畢竟沒有誰能夠未卜先知——


    本來所有知曉這一次行動的人,都隻覺得這是一次逮捕倫敦最兇惡的犯人,針對英國史上最讓人頭皮發麻的惡魔的行動。但是也沒有人真的覺得目標對象,是個真正的法力高強的邪惡巫師。


    最多就是認為這是一個瘋狂的、扭曲的、心理變態的瘋子,思維行為都不正常的那種人。


    但是能夠一次性讓蘇格蘭場出動數十人進行逮捕,就已經是相當重視的表現了,充分說明了對方這幾個月來的用鮮血和生命染紅自己的名號,用殘忍和恐懼粉飾自己的存在的效果,已經達到了能夠讓無數英國孩童聞聲止啼的程度。


    其惡行從英國到整個歐洲,堪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麵對這樣的一個窮兇極惡泯滅人性的罪犯,蘇格蘭場也擔心這樣的一個瘋子在被逮捕的時候會悍不畏死的做出什麽過激舉動,因此才調遣了數十人手組織了這麽一次緝拿行動。


    他們覺得這已經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對方的資料也早就已經調查清楚了,就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律師而已,沒有任何特殊的背景,過去的表現也一直都是中規中矩的那種。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在幾個月前生了一場病之後,就整個人都不同了,仿佛突然搖身一變成為了比起幾年前的“開膛手傑克”更加兇殘幾十倍的超級罪犯。


    但也就是這樣了,也許他滿腦子都是褻瀆瘋狂、泯滅人性、惡魔般的邪惡想法,能夠設計出一些令人膽寒的、不可預料的、非常可怕而致命的東西來折磨受害者,然而始終也隻是一個普通人。


    隻要不給他反應的時間,給他布置的機會,那麽他還能夠翻出什麽浪花不成?


    在行動開始之前,所有人都是這麽想的。


    要是真的知道那是一個邪惡的巫師,並且真的擁有不可思議的法力的話,蘇格蘭場又怎麽可能狂妄到覺得這是他們能夠插手的事務?


    結果對方冷笑著,狠狠甩了他們一記耳光。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人,甚至到底是不是人都難說,也許是魔鬼在人間的代理人!


    ……


    ……


    史密斯先生乘坐地鐵從貝克街車站離開,但是誰都追查不到他前往了什麽地方。


    仿佛是在暴露之後,他就果斷的選擇了抽身而出,離開了倫敦的樣子。然而事實上,他沒有離開這個世界中心,日不落帝國的首都。


    盡管維多利亞時期已經接近尾聲,還有十幾年的時間,維多利亞女王在位的時期就要宣告落幕,但是至少從現在一直到之後幾十年間,英國的全球霸主地位都還是相當穩固的。


    大概要到20世紀70年代,這個強盛的帝國工業獨霸全球的地位才會開始喪失,史密斯先生又怎麽可能會舍近求遠呢?神秘體係的第三位階雖然強大,但如果單打獨鬥的話,還是很難繼續在神秘領域上走下去的。


    他決心要利用整合英國的力量,變成自己可以借助的助力。


    不過這件事不能夠急,先用幾個魔像一樣的低級元素造物,給這個世界的英國佬們好好的打一針強心針,讓他們有個心裏準備,而他還是會按照預定的計劃做好自己的一部分。


    維多利亞時代最顯著的特征之一就是它的富庶,然而這種富庶更像是一種罪惡,因為財富的分配始終不均,貧富對比十分明顯。


    一方麵,是貴族宮殿式的莊園生活;另一方麵,則是農人破敗的茅屋草舍……


    一方麵,是工廠主舒適的生活享受;另一方麵,則是失業工人絕望的生存掙紮……


    人們的生活水平相差太大,這個國家同時存在著天堂與地獄的鴻溝。


    而且史密斯先生在消化腦海裏的知識碎片的時候,敏銳地發現了一個名為“奧術鏈接”的黑魔法,他覺得這應該是自己計劃之中最為重要的一塊拚圖。


    因為想要普及魔法,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做到的事情,因為不是誰都有魔法天賦,而且擁有相當於外掛一般的學習理解能力。哪怕是學習中國普及九年義務教育,也很難在短期內取得成效。


    而想要從煉金藥劑或者是神奇的魔法物品方麵下手,就更加困難了,像是明晰藥水那樣要求極低,容易煉製的煉金藥劑總歸是少數,高級一些的魔藥都要求各種魔法物質作為主材。同樣的道理,神奇物品也講究材質問題,沒有神奇生物或者魔法礦石的貢獻,就不要想太多了。


    泥土捏不成寶石,就是這麽一個道理。


    但是,一個勢力組織要是讓成員看不到希望,那是絕對沒有前途的——


    別人如果加入進來,擁護史密斯先生並且提供金錢、人脈等幫助,那麽絕對不是為了日行一善做好人好事,隻能夠是為了獲得神奇的魔法力量、魔法物品等好處。


    要是他什麽都無法提供,誰會跟著他走?


    在處理好了已經建立起來並且開始運轉的教團組織的瑣事之後,史密斯先生就開始前去按照順序拜訪自己名單上的某些人了,那些都是銀行家、實業家、大貴族。


    相比起魚龍混雜如同貧民窟的倫敦東區,倫敦西區是毋庸置疑的富人區。是英國王宮、首相官邸、議會和政府各部所在地,居住環境相對來說是倫敦最好的,當然價格也是最高的。


    此刻,史密斯先生就出現在了一座豪華的私人宅邸之中,殷切表達了自己想要與宅邸主人見麵會談的懇切意願。


    今天的倫敦又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天氣。


    約莫下午四點的時候,羅伯特先生正在自家的花園中,和妻兒子女一邊閑聊,一邊享受陽光。


    一家人在華麗而不庸俗的優雅的氣氛之中,輕鬆自在的度過下午茶的時光,這本應該是其樂融融的一幕,如果沒有被不請自來的客人打斷的話。


    聽到腳步聲響起的瞬間,羅伯特先生就已經不悅的皺起了眉頭,他抬頭看去,隻見一個戴著圓禮帽,西裝革履,約莫三十來歲的成熟男士正在闊步從花園的小徑上向自己走來。


    “怎麽迴事?我今天的安排有這個人的預約嗎?”


    羅伯特先生緊皺眉頭,這麽問道,低沉的聲音之中隱約可以聽出他有些生氣了。


    他的妻子抿住嘴唇沒有說話,而兒子和女兒也是默不作聲,這不是什麽可以寬恕的錯誤,就算是這個人真的有預約,也不應該直接讓他這樣子過來花園這裏。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我不知……不,我這就去處理這件事……”


    不遠處侍立著的貼身男仆忙不迭的拚命低頭道歉,並且招唿著周圍的幾個仆人一起上前準備攔住那個不受歡迎的客人,心中暗暗叫苦,卻不敢辯解。


    然而,那個男人舉起一隻手來,啪的一聲打了一個響指。


    下一刻,幾個正快步走向他的仆人,突然就一下子停了下來,雙目無神,表情空洞,仿佛是正在夢遊一樣。


    男人自顧自地走了過來,然後毫不客氣的伸出手掌,遠處的一張椅子唿的一聲就在地上滑行了過來,穩穩讓靠背停留在他的手掌之中。


    他就這樣在桌子的一角坐了下來,伸手取下了自己頭上的帽子:“很高興你能夠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與我見麵,羅伯特先生。”


    相比起無比驚恐的瞪大眼睛,捂住嘴巴甚至已經尖叫出聲的妻子兒女,羅伯特先生盡管也是心中震撼不已,一下子被對方的所作所為驚住了。


    但他還是勉強保持著冷靜,或者應該說就像是本能一樣的下意識做出了應對:


    “不,不用客氣……我也很高興認識您,請問……我該如何稱唿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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