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這裏怎麽這麽黑……電燈都沒有的嗎?”


    魯伯特滿臉嫌棄的踢開了擋路的一個空酒桶,酒桶在黑暗的地窖之中滾動著,發出了明顯的響聲。


    “你這家夥,不知道小聲一點兒的嗎?不要被哈裏曼聽見了……”


    正在觀察地窖大門上的生鏽門鎖的大衛皺起了眉頭,迴過頭斥責自己的這個弟弟。


    “少來對我指手畫腳的,你真把自己當兄長了?”魯伯特一臉不爽,桀驁的說道,“他知道又怎麽樣?我就是要跟著他,他還敢打我不成?”


    說著,他雙手插兜,冷笑著走到一邊用力的將那幾個酒桶全部踹倒,讓它們發出特別響亮明顯的聲音,仿佛是要故意驚動在地窖裏的其他人一樣。


    而且在這個過程之中,他還仰著腦袋一副極其了不起的模樣,桀驁不馴。


    “……”


    大衛頓時就是一窒,他看著眼前的這個滿臉桀驁的青年,突然覺得自己選擇和這麽一個腦殘組隊是不是搞錯了什麽。


    難怪父親一直最不喜歡這個家夥,自己也經常能夠聽說他又幹了什麽天怒人怨的蠢事,有時候也覺得那種事情太過荒唐,隻要是有腦子的人都不可能做得出來。


    可能隻是自己的那位大哥別有用心,在往魯伯特的身上潑髒水,就像是他平時總是有意無意的打壓自己一般。


    不過現在,大衛覺得自己已經知道真相了。


    有腦子的人都做不出來的事情,如果是個真正的智障呢?那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也就可以理解了,想來自己的那位大哥也不至於下作到潑這樣的髒水。


    太沒有逼格了,也太拉低自己的身份了。


    但是眼下也沒有別的選擇了,想要對抗自己的那位大哥,把這個智障拉上馬車是必須的,沒有什麽好說,隻有首先打倒了勝算最大的哈裏曼,繼承人的位置才能夠空出來。


    接下來,老四是女性根本就不足為懼,而魯伯特這個老三就是一個智障,以自己的手段將他剔除出去簡直易如反掌。


    這對自己未嚐不是好事……隻不過,不能夠讓魯伯特這家夥在第一個步驟就壞事了,必須要安撫好他。就算是一張衛生紙也是有用處的,區區一個智障而已,自己忍了!


    這麽一想的話,大衛覺得心中的鬱結之氣迅速散去,他擠出笑容來,低聲和氣的說道:“他當然不敢打你,但是這樣子我們不就暴露了嗎?”


    “哈裏曼要是有了警惕的話,故意給我們帶錯方向或者將那個最關鍵的秘密藏起來怎麽辦?父親已經說過了,誰首先掌握這個秘密,就可以……你知道的。”


    “現在哈裏曼那個家夥明顯占據了優勢,老管家也不肯對我們透露什麽,還阻止我們過來……所以我們要悄悄的行動,等到最後關頭再出來,免得錯過了這一次的機會……”


    好說歹說的,口水都幹了,大衛才成功的勸住了天老大我老二的桀驁青年。


    對方想了想,似乎覺得是這麽一個道理,直接讓哈裏曼警惕起來的話,誰都沒有好處。還不如悄悄的跟在對方的後麵,等到最後關頭再出來搶奪勝利果實呢!


    那樣才好,氣死他!


    大衛鬆了口氣,然後背過身去咬牙切齒,和這麽一個智障講道理真的是太累了。等著吧,等自己掌控了家族,你和哈裏曼都沒好果子吃!


    而大衛所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轉過身去的那一瞬間,魯伯特的桀驁表情瞬間收斂,看著他的眼神也閃過了一抹嘲諷。


    估計這些家夥都以為自己是傻子了吧,但是誰又知道自己如果不這樣做的話,甚至連一絲機會都沒有?自己裝了這麽久,不就是為了等這麽一個機會嗎?


    大衛這家夥估計以為自己很好對付吧,但是等到他和哈裏曼一起出局的時候,他就會明白,誰才是真正的蠢貨。


    各懷鬼胎的兩人暫時達成了一致共識,也悄悄的跟了上去,他們不敢用手電筒,那光柱太顯眼了,萬一跟得太緊的話,怕是臨時收都收不及。


    這樣太容易被哈裏曼發現了,而目前他們還需要前者帶路呢,所以必須要隱藏起來才行。


    因此兩人也是提了一盞防風燈,借助微弱柔和的光芒,小心翼翼的向著更深處的黑暗摸索。


    他們距離哈裏曼其實很遠了,但是問題不大,地窖之下似乎一般很少會有人過來,所以哈裏曼留下的痕跡非常清晰。而且這又不是地下迷宮,基本上隻有一條路。


    其他的地方都是一些房間什麽的,但是多數也是擱置著大量雜物,很有年代感和曆史感。


    而兩人也不知道,在自己走掉了幾分鍾之後,身後又有一個人人提著提燈,小心翼翼的跟在了他們的身後。


    喬安娜忍受著潮濕古怪令人作嘔的氣味,一步一步的前行,她發現三個兄弟的目標居然是祖宅的地窖的時候,也動了心思,不一定是為了爭奪什麽、證明什麽。


    純粹隻是不甘心,她覺得自己就算是一開始就沒可能繼承家族,但是也至少應該知道家族的秘密才行。


    ……


    ……


    哈裏曼並不知道,自己的行動已經被自己的兄弟姐妹察覺到了,甚至都已經跟了過來。


    事實上,也怪不得他,要是在往常的話他絕對會小心謹慎做到最好的,杜絕一切的意外因素。但是現在心潮澎拜情緒亢奮,所以很難冷靜下來思考問題。


    況且最重要的是,這件事其實不是他能夠控製的,因為有人希望將水攪渾,所以就算是哈裏曼再怎麽小心翼翼,他的兄弟姐妹也還是會各種機緣巧合、有意無意的激發小概率事件——


    從而發現線索,然後參與進來。


    甚至於就連他們的情緒都被幹涉了,進而被影響到了思維感知等的方麵。


    這讓他們總會無意間忽略掉一些細節,忽視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沒有辦法冷靜思考,隻能夠按照劇本前進,還不會發現不對勁……


    即使是事後迴想起來,他們也隻會覺得是自己當時大意了,或者一時衝動了。


    幻術的可怕之處就在於,中招了的人不知道自己中招了,被影響了情緒、影響了感知、影響了想法……也隻會覺得是自己正常的情緒起伏、胡思亂想。


    別的不說,一個人平時在生活中,突然莫名感到煩躁不安,無法冷靜思考,也隻會想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或者是自己忽略了什麽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潛意識還記得,所以才會如此不安。


    反正理由都肯定是出在自己的身上的,估計不會有誰腦洞大開或者患了被害妄想症,覺得這是自己的思維情感被無形的力量操縱幹涉了,自己的所有表現都不是自己的本意。


    所以——


    哈裏曼現在的全副心思都放在所謂的“家族秘密”上麵了,此刻壓根就沒空去關注其他的事情。


    他從來沒有想過,祖宅這邊的地窖竟然麵積這麽巨大,不,這裏已經不是地窖了,而是另一片可怕黑暗而且巨大的地下空間……


    男人之前一直走到地窖的盡頭,本來以為沒有路了,但是那些不斷出現變化的影子,卻是讓他抓住了一絲靈光。他利用油燈的輝映,根據影子的指引,找到牆壁上隱藏的暗格,打開了一個隱藏的入口。


    難怪老管家要讓自己拿著油燈過來,手電筒的光芒直照的話,就看不見那些影子了,沒有“指引”自然就找不到正確的道路。


    盡管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然而在見過了十幾個不同的影子的大概特征之後,他心中還是隱約有了一些大概的猜想,心髒幾乎要爆炸了一樣。


    對於那些“人”,他似乎有印象……因為就在一天之前,自己剛剛迴來祖宅這裏的時候,就跟隨父親看過了。


    ——關於懸掛在大屋裏麵,那些曆代的家主的畫像。


    那些……那些……死了不知道多久的“人”,現在竟然出現在了這裏?甚至還在為自己這個後輩指路?他們是靈魂嗎,還是說這就是家族的最大秘密?


    從一開始的恐懼戰栗,到現在的迅速接受,雖然是因為那些“人”都沒有傷害自己的緣故,但是也有哈裏曼自身的原因。


    他的腦補方向已經不可救藥的偏向了某個方向,下意識地認定了這是巨大的機遇,是分割凡人與非凡的命運的轉折點,又怎麽可能還有多少的害怕恐懼、畏縮不前呢?


    哈裏曼的眼睛都要紅了,他恨不得立即走到盡頭,看到最關鍵的秘密,做出最重要的選擇。


    能不能夠延長壽命?能不能夠長生不死?


    再不濟的話,像是這些祖先一樣可以靈魂不滅也行吧?況且自己現在還沒有能夠確定他們到底是怎麽的一個狀態呢!


    他現在就在一條粗糙、昏暗的石頭台階上向下走去,這狹窄的螺旋台階非常幹燥,但是彌漫著一種奇怪的氣味,單調的牆壁上盡是滴水的石塊和剝落的灰漿,就這樣向地下的深處一直延伸。


    這是一次沉默而可怕的下降,越是往下走哈裏曼就越是覺得心驚,因為這些石階逐漸的變成了好像是直接從岩石裏鑿出來的模樣。


    這在以前的那個時代,到底是多大的工程?!


    噠噠噠……黑暗的石頭階梯上,隻有他的腳步聲在迴蕩。


    在仿佛沒有盡頭的下降之後,他終於來到了階梯的最下麵的盡頭。然後便是發現,在黑暗中未知的幽深中,出現了一些黝黑而且神秘的通道或地洞,看起來就像分岔出去的巷道。


    它們為數眾多,仿佛是不潔的、充滿不知名威脅的地下墓穴,又仿佛是古老但廢棄了的礦井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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