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從四周牆壁上的幾扇百葉窗中透進來,照亮了這個空間。可以看見有著顏色很深的毯子與幃帳,以及一些樣式精巧的桌椅、坐墊與沙發床。


    沒有任何的電燈,但是有著壁掛的燭台,牆壁上還描繪著很多蔓藤花紋……


    再有就是那些雅致花瓶與裝飾,給人的感覺是略帶異域風情卻又並非完全陌生怪異。


    盡管沒有任何的現代化的感覺,然而卻讓人無比地安心,尤其是通過百葉窗望出去外麵,那黃昏的餘暉光是看著,就讓人感到放鬆,心曠神怡,似乎沒有了任何的煩惱,隻剩下了美妙的愉悅。


    “老公,這是真的嗎?……我們……我們以後就住在這裏了嗎?”


    看著這間古怪而又漂亮的屋子,嚴母聲音顫抖的問道,帶著一絲絲的不敢置信的感覺。


    “嗯,是啊,怎麽了?阿芸你難道不願意嗎?”


    四下張望了一番,然後走過去將百葉窗通通關上,嚴文耀笑了笑。


    “怎麽可能不願意!我太願意了好不好——!!”妻子滿臉喜色,她差點兒興奮到想要尖叫出聲來,卻又下意識的死死咬住嘴唇,“隻是這個地方……這個地方!我們真的有資格能夠住在這個地方嗎?!”


    女人的臉上充滿了敬畏的神色,對於這座遠離塵世的奇跡之城,她由衷的覺得這不是凡人能夠染指的領域。


    雖然無比渴望能夠在這裏停留,但是作為一個多少有些傳統與迷信的婦女,她更加害怕自己不敬的行為會觸怒這裏的偉大神明。


    沒錯,就是神明。


    因為她的見識不足以讓她找到其他的詞匯,也就是更加適合形容的詞匯了——


    從之前到現在,各種急轉直下、突如其來的展開,丈夫的隻言片語,還有一路上的所見所聞。


    一個神秘的世界徐徐在她眼前展開了古老的繪卷,波瀾壯闊,以往的各種祭拜祈求過的神聖仙佛可能真的存在於這個世界……


    女人隻能夠拚湊出這樣直觀的認知,但是也已經足夠了。


    非常震撼,無法形容,如在夢中。


    “有什麽資格不資格的……”嚴文耀笑了笑,似乎很不以為然的樣子,含糊應付了過去,“你沒看見我們的確是迴來了嗎?都說了你老公我是有組織的人。”


    緊接著,他環顧四周一圈,長長的感慨出聲:“終於又迴到這裏了,果然還是這裏最讓人安心……”這不是隨意挑的房子,而是前世就屬於他的房子。


    不過妻子並不知道這件事,隻是在聽到他這樣的感歎之後,多少放下心來了,看樣子這裏的確是丈夫曾經的房子,不是隨便找了個空置的屋子就進來了。


    這讓她對丈夫的過去越來越好奇了,並且下定決心,今天晚上就一定要問出個底細來。


    這位母親是這麽想的,而且在這個時候,她也聽見了女兒在隔壁興奮的喊叫聲,似乎正在撒瘋一樣在屋子裏到處亂跑……


    大約也能夠猜出女孩在這個時候的心態,就宛若是陷入了童話故事展開之中的小公主一樣,母親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但很快的,又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一樣,這個婦女緊蹙眉頭:“等等,要是我們就這樣在這裏住下來的話……我們在外麵的錢怎麽辦?”


    外麵的身家還有好幾百萬呢!就這麽不要了?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在這裏是用錢還是用什麽東西的?


    嚴文耀差點兒笑出聲來,妻子居然首先擔心的是這樣的事情?然後他無奈地搖搖頭,一邊思索著組織語言,一邊認真的解釋了起來。


    不過妻子之前的擔心不無道理,他其實的確是沒有資格,雖然蒙混過關了,但是他的身份也是個黑戶,並不合法。


    但是這個問題不大,畢竟最大的的難關已經過去了。男人記得這段時間,南歐魔術界的情況是比較混亂的,所有魔術師不管是野生的還是家養的,都集體搬遷。


    小到代代相傳的魔術家族,大到一整個結社,都要從現實世界搬遷,搬進夢境之中——


    不一定是進入夕陽之城,更有可能是原地升天……啊不,是相位轉換。本來大本營以及各種分基地是坐落在真實世界之中,利用各種方式,諸如符咒、結界、精神暗示等來隱藏。


    在搬遷之後,它們某種意義上還是在原來的位置,但是已然處於一處不同的空間,仿佛是現實區域的陰影一樣,更加隱蔽而且安全。


    但是問題也在於這方麵,涉及到整個南歐魔術界的搬遷工作,總不可能是一下子就能夠弄完,其中導致的一些混亂狀況,也是嚴文耀可以抓住的機會。


    隻要打個時間差的話,他應該能夠補上自己身份的漏洞……


    類比一下,說個笑話,就是一個人打電話給比爾蓋茨,說自己是世界銀行副總裁,希望求娶對方女兒。成功了之後再聯係世界銀行,說自己是比爾蓋茨的女婿,希望出任副總裁的位置……


    雖然是笑話,但是性質卻比較相近,他要做的事情基本上就是要按這麽一個流程來,利用自己上輩子的記憶和先知先覺的優勢把握住這個機會,給自己解決上戶口的問題。


    這當然不可能天衣無縫,但是隻要能夠撐一段時間,沒有被人篩查出來,這就已經足夠了。


    他要做的就是在這段時間裏韜光養晦,在不引起特別關注的前提下努力抓住所有的機遇,提升自身的實力……隻要在暴露之前,表現出足夠的能力和潛力,那麽一切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很簡單的道理,如果他真的沒有給那些人造成任何實質性的破壞與損失,本身又表現出了足夠的價值。


    ——那麽別人選擇拉攏而不是直接動手,這才是最有可能的展開。


    ……


    ……


    虛空無垠,黑暗無限。


    沒有上下左右,沒有四麵八方,遠近大小皆是不清不楚,什麽都沒有,隻有純粹的「存在」。


    如果有人的知覺能夠超越這一切的話,就會發現在黑暗之中盤踞著無可名狀的暗流。


    好似是巨大的章魚或者是水母什麽的,在黑暗無光的海底下遊過的時候所顯露出來的隱約輪廓,它張牙舞爪的伸展開了無數條的觸手,延伸向平行時空的盡頭。


    也許是錯覺,也許是真實,但是這個時候沒有人接近真相。


    就這樣,虛空之中潛伏的混沌終於又一次的捕捉到了自己的目標的具體位置。


    就仿佛是在無盡的黑暗深海之中,巨大的怪物伸出的觸手抓住了自己的獵物一般。


    那是一個……


    「世界」。


    ……


    ……


    位於琦玉縣南部的某個古老城鎮。


    在保有舊時街道區域裏的一棟古老日式建築之中,某個房間裏麵。


    一個長相有些秀氣的少年,正在調整著房間裏的stem遊戲艙,為接下來的事情做著準備……那是nervgear遊戲設備的升級版——


    原來的nervgear隻不過是將頭部到臉部完全覆蓋住的流線型頭盔,內側埋藏了無數的信號組件,而頭盔則借由這些組件所產生的複數電場,與使用者的腦部直接連結。


    而stem遊戲艙卻是將全身都給包裹進去的那種……感覺上就如同躺進了一個合金棺材一樣,不過要讓桐穀和人來說的話,更加像是個浴缸。


    而且官方命名就是叫做“聯結缸”,隻是玩家們根據所使用的新版本係統,給它們起了新的名字而已,畢竟聯結缸什麽的,誰會想到它們和遊戲有關?


    還有的就是,說起來這東西的售價也是非常昂貴,即使是政府在盡可能的虧本推廣了,卻也不是一般人能夠隨隨便便作決定的那種——


    定價所在的價位有些微妙,屬於那種工薪階層都買得起,但是絕對要心痛不已的程度。一般大學生畢業出來後咬咬牙攢下一台,估計接下來大半年都真的要靠吃泡麵度日了。


    不過政府的確已經是咬著牙在推廣了,價格再低他們就承受不住了。


    但即使如此,購置的人還是不多,價格是一個問題,安全性的考慮也是一個問題……sao事件就在不久之前,現在餘波未平,要不是政府在親自主導,新的次世代遊戲根本就沒有出頭的可能。


    可就算是政府出麵,也無法完全打消人們的疑慮。


    不過最古怪的就是,很多人都在觀望那個,心有疑慮,反而使之前的受害者卻多數都默默的選擇了再度進入另一個世界的選擇。


    為什麽會這麽做呢?也許政府直接對他們這些受害玩家補償的遊戲艙是一個原因,但是更大的原因是他們總覺得……有什麽事情是自己忘記了的,必須要去追尋答案。


    ——到底是忘記了什麽呢?


    ——沒有任何人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或者應該說有什麽事正在發生。


    桐穀和人也在努力的思考,但是卻記不起來了,他和其他人一樣在精神狀態好轉恢複之後,也忘記了sao直接關停的那一天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覺得自己是記得的,也是親眼看過的,但是為了保護自己那脆弱的心智,潛意識強製性的遺忘了那段記憶。


    但是,不能夠就這樣放棄……所以他再次說服了自己的父母。


    躺進遊戲艙裏麵,少年啟動了鏈接程序,下一刻就感到了所有噪音都在遠離,自己的視線也由一片黑暗包圍。


    仿若他正在穿越時光的境界線,抵達另外一個未知的次元。


    等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眼前出現的就是一座呈現在黃昏之下的巨大城市了。


    層層疊疊,宛若奇跡。


    “我來了……”少年在之前的測試之中,就已經震撼過了,現在自然不會再有太多的感想,他隻是這麽默念著然後大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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