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雙眼,看到的是漆黑一片。


    在這一瞬間,嚴文耀還產生了錯覺,他下意識的以為是自己剛剛在自己家裏自己房間自己床上醒過來,時間是半夜時分。


    不過隻是短暫的幾秒鍾迷惘,身下堅硬冰冷的混凝土觸感,就讓他迅速的反應了過來,連忙一骨碌的爬起來……緊接著,就覺得渾身都疼。


    好像沒有一處的身體部位是完好的——


    似乎每一根肌肉都抽筋過了,到現在都還在僵硬,每一根骨骼都斷了一次,到現在都還在隱隱作痛。


    還有就是大腦,那種好似是被榨幹了的感覺,實在太不好受了,僅僅隻是因為一下子坐起來的動作太快了,他就感到了一陣劇烈的暈眩感——


    眼前發黑,天旋地轉,似乎世界都在扭曲失真,即將遠離自己而去那樣。


    “唔……有些糟糕了啊……”


    舉起一隻手來按住額頭,男人稍微有些茫然的四下張望著。


    他發現自己好像是在一棟破敗的建築大樓裏麵,正在最陰暗的角落,采光條件相當不好。再加上通過遠處的那條巨大的牆壁裂縫看出去,永遠都是陰沉沉灰蒙蒙的外界環境。


    ——所以才會讓他在剛剛產生那種誤會。


    “爸爸!你醒了!”


    同樣就抱著膝蓋,靠著牆在昏昏欲睡的少女聽到身邊的些微聲響,頓時就是一個激靈的醒了過來,並且慌張的四下張望。


    但是發現並不是自己睡著了都在害怕的怪物,而是自己的父親終於醒了過來,於是一下子就讓緊繃的心弦鬆下,她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並且抑製不住的叫出聲來。


    而這一下子,也讓她的母親驚覺——


    那個女人正在牆縫那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外麵的狀況,發現自己的丈夫醒來後一下子鬆了口氣,也激動得馬上轉身衝迴來,用力的抱住自己的丈夫。


    “老公!你沒事吧!”


    她也是瞬間覺得心頭大石落地,仿若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不再是六神無主、不知所措的狀態了。


    她也想要果斷的做出正確的判斷,然後帶著老公和女兒安全的離開這個鬼地方啊,但是什麽都不知道也不清楚,她能夠有什麽辦法?因此隻能夠保險一點兒,先找了個地方將人藏起來,等待丈夫醒過來再說。


    貿然拖著一個昏迷不醒的男人,在什麽情況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如同無頭蒼蠅的亂走,很有可能隻會讓他們更快的陷入到團滅的絕境之中去。


    “嗯,我醒了……啊!等等,等等,輕點輕點,我現在情況有些糟糕,不要這麽用力抱過來啊……”


    嚴文耀苦笑起來,他稍微檢視了一下自身的狀態,發現自己一下子傷到比之前出車禍的情況還要嚴重得多了。有種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迴到解放前的感覺。


    不過這隻是暫時的虛弱,又不是永久的剝奪屬性,他提升了上限的各項身體能力依然還是那個上限,隻是目前傷得有些過了而已。以至於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剛剛有了起色的身體素質,又迴到了剛剛重生時候感受到的那樣——


    脆弱!太過脆弱了!弱不禁風,就和幹脆麵一樣。


    不是開玩笑的,在這個世界裏麵,除了那些小胳膊小腿的行屍走肉之外,有多少的怪異是屬性值比人類低的?


    基本上,一個正常人在它們跟前也是脆的像是幹脆麵一樣,正麵碰上幾下子就能夠被分屍撕碎。


    更加別說是他現在這種連動作幅度稍大一點兒,都會頭暈目眩、眼前發黑的狀態了,真是被撕碎了都還不知道怎麽一迴事。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你……你在做些什麽?”


    嚴母稍稍冷靜了下來,然後不好意思的鬆開了雙手,但是緊接著她就毫不猶豫的問出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問題。


    “我本來還以為你這段時間神神秘秘的,是有錢就出去學壞了……但是沒想到——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瞞著我們?!”


    似乎是安定了下來,讓她心裏有了底,於是下意識的就變得氣勢洶洶了起來,對著丈夫質問並且怒目而視。


    隻不過後麵的慌忙改口,將女兒也給拖上戰車的行為反而暴露了她的心虛。她並不是真的想要表現得氣勢洶洶,隻是擔心而且害怕而已。


    就像是男人突然掌握了太多的財富,曾經的糟糠之妻自然而然的就會有某種擔心——


    嚴母之前其實就已經有過這種擔心了,隻是當時嚴文耀果斷的將幾百萬都給她掌管了之後,才打消了這個疑慮。


    ——但是現在可不同,這種對比變化的差異已經不是單純的金錢帶來的不安感了。


    她清楚的知道丈夫似乎完全變成了另外一類人,與普通人格格不入的那種。


    普通人怎麽可能會出入這種世界?


    普通人怎麽可能會接觸到這種秘密?


    普通人怎麽可能像是之前那樣投擲雷電?


    她本能的感到慌亂與不安,下意識的想要先聲奪人,掌握主動權,逼迫丈夫承認這個事實……隻不過到最後,她還是露了怯,慌忙改口將女兒也給捎帶上了。


    這麽一來的話,就算是丈夫真的一點兒情麵都不留給自己,好歹也會看在女兒的份上稍作讓步吧?


    嚴文耀一眼就看出來了,他並沒有感慨自己察言觀色的經驗不知不覺的已經這麽豐富了,隻是笑了笑,然後長長歎了口氣——


    “其實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妻子冷冷地說道,不過她的心中卻是一鬆,有一絲隱隱的竊喜,因為丈夫的語氣態度沒有變化。


    看了看妻子故作鎮定的臉,又看了看女兒緊張的神色,男人挑了挑眉毛,腦海裏快速的轉動了起來。


    既然已經暴露了,那就隻能夠解釋了,絕對不能夠拖或者敷衍過去。否則的話,即使是至親之人,互相之間的嫌隙與猜忌也會越來越深,導致關係感情的迅速惡化的。


    他重生迴來,即使不能夠摧枯拉朽改變一切,也沒有信心麵對那些真正超越人類可以理解的境界的偉大神明。


    但是也不至於說,要當場打出badend啊!那樣子真的是太丟臉了,如果有什麽重生者聯盟的話,他肯定是被釘在恥辱柱上的那種。


    “……”


    “……”


    “其實……我是一個信仰騎士。”沉默了好半晌之後,男人歎了口氣,悠悠的開口說道。


    “信仰……騎士?”嚴母愣了一下,緊接著有些不確定的重複道,“這是……什麽意思?而且騎士不是歐洲中世紀的那種士兵或者階層嗎?”


    “大概的意思不會差,而且的確是歐洲那邊的概念……確切的說是南歐魔術界吧!我是隸屬於王者直轄的魔術結社之一,青銅黑十字名下的信仰騎士。”


    男人點點頭,也不管妻女是否明白自己所說的那些概念名詞的意思,一口氣的將自己的身份說了出來。當然是屬於上輩子的身份,在這個時候青銅黑十字的成員名冊裏肯定還沒有他這麽一號人。


    ——事實上,就連上輩子也沒有,因為這本來就是除了他之外,就隻有某個幕後黑手才能夠知道的「設定」。


    至於這些信息會不會對妻女這些外行人造成衝擊,讓她們一時間頭腦混亂不知所措,就不是他所能夠確定的了。


    或者倒不如說,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要是妻女兩人都能夠條理清楚邏輯嚴密的來問話的話,他就很難隱藏一些不太好的信息了。


    沒錯,重生以及前世的記憶是絕對需要隱藏的,即使對方是自己的妻子女兒也不能夠透露。不是說不信任她們,而是這樣才是最好的選擇。


    真的讓她們知道了,反而對她們有害。


    他的確相信妻女會為自己保守秘密,但是最佳的方法就是讓她們從一開始就不知道某些事情。


    那樣才不會有暴露的可能,也不會為她們招來危險。在一切皆有可能的神秘世界裏,從根源處杜絕風險是最好的做法。


    所以,以一些可以透露而且風險在可承受範圍之內的信息來解釋,而將最核心最重要的秘密隱藏在表象之下,就是他唯一的選擇了。


    “魔術結社?”


    “青銅……什麽十字?”


    “王者直轄又是什麽意思?”


    不管是嚴母還是嚴憶雪,都是一臉懵逼,她們努力的消化著剛剛男人一口氣說出來的那段話之中的信息。


    但是卻覺得每個字的發音自己都聽到了,可是組合在一起就完全搞不懂了。


    但是看著眼前的這個一臉嚴肅的男人,她們卻又覺得那絕對不是隨口胡謅的東西,而是她們的丈夫(父親)非常重要的一個身份。


    尤其是之前的投擲雷槍的那驚人一幕,也是一個有力的佐證,容不得懷疑。


    可是……這實在太玄幻了吧?就好似是自己熟悉的親人,突然搖身一變成為特工間諜之類的存在,任誰都不可能說理所當然的就接受下來的吧?


    “魔術結社就是魔術師的組織,籠統來說是這樣子的……不過魔術師也不限定真的就隻能夠是魔術師,而應該指代西方世界的非凡者,包括騎士、神秘學者、魔女……”


    嚴文耀嚴肅的說道。


    “還有就是,魔術師不是我們常看的那種變戲法的,利用道具、手法、物理、化學、心理學等原理來表演的那種,而應該說是魔法師,掌握了真正的法術的那種人。”


    嚴母:“……”


    女兒:“……”


    這是在說什麽天方夜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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