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語氣相當自大,但是無可否認的是,這個金發的美少女的出場卻的確顯得非常的帥氣而且瀟灑——


    就連四周零零散散的路過的行人,都是忍不住的紛紛矚目,走過去了也仍然不斷迴頭,並且連連向莫宸投去豔羨的眼神。


    然而……


    莫宸根本沒有朝著少女看過去一眼,反而是抬頭再次看了看天上的太陽,然後在走下最後一級階梯之後,轉身就往一旁的街道上走去。


    他絲毫沒有猶豫,也完全沒有停留,甚至還加快了腳步,唯恐避之不及一般,就這麽華麗麗的無視了前方的金發美麗少女。


    “……”


    “……”


    金發的美少女頓時有些不高興的皺起眉毛,快步上前擋在對方的前麵,有些火大的再次開口說道:


    “喂,難道你是聽不懂日語嗎?還是說,你其實也是從外地來的遊客……你是中國人?還是韓國人?”


    她之前入鄉隨俗,一開口就是一口流利至極的日語,而在被某人無視了之後,她懷疑對方雖然看上去也是東亞人,但其實不是本地人。


    所以在現在她一邊猜測著,一邊自然而然地連續換了兩種語言,分別是漢語和韓語。


    但是少女的口音卻又顯得太過自然,不可思議的連一點兒不協調的感覺都沒有。


    簡而言之,就是完全沒有一般人說非本國語言的時候,幾乎是不可避免帶出來的那種古怪味道。


    看見少女快速的再次擋在了麵前,莫宸仿佛這才發現了她一般。


    “唔,你剛剛難道是在和我說話?”


    他用一種非常微妙的,簡直像是看見了死人活過來一般的驚異眼神,奇怪地注視著自稱為艾麗卡·布蘭德裏的少女說道。


    “……”


    “……”


    “你這人還真是奇怪……我不是和你說話,難不成還是在和空氣說話?”


    艾麗卡頓時就是挑了挑眉毛,這家夥說的語言貌似已經明明,他其實聽得明白剛剛自己說的英語。


    ——所以,剛剛那其實是刻意的無視嗎?這也太勢力了吧!


    “這個我怎麽知道?或許你可能真的是在和空氣說話,這個也說不準啊!”


    莫宸一邊麵無表情地說著這樣的話,一邊將視線轉移方向,動作非常刻意的往兩邊都看了看。


    “你剛剛的那副語氣、那種台詞,我還以為這裏在拍電影呢……當然就想著盡快走遠一些,免得耽擱你演戲了啊!”


    看他的那副樣子,似乎還真的是在尋找四周那有可能隱藏了起來的攝像機,還有導演、場務、龍套演員……等等等等,之類的現場工作人員。


    演、演戲?是在諷刺自己剛剛其實是裝模作樣嗎?


    在聽出了對方的言外之意後,少女的心情不出意料的明顯變差了。


    她稍微沉默的在與對麵的那家夥對瞪了一小會兒,才轉過頭看向了別的地方,移開了那像劍一樣銳利的眼神:


    “……居然敢對我講出這麽刻薄的話,和平的交涉就到這裏結束了哦,接下來是戰……”


    “拜托了,剛剛那種自大的語氣與中二的言辭,不管誰看都隻會覺得你是在挑釁吧!”


    莫宸用一種觀看珍稀物種的眼神,打量了一番艾麗卡之後,直接揮了揮手打斷了對方的話。


    “還有,戰鬥就免了,我最近暫時沒有虐菜的興趣,而且這可是在大街上,我也不想被人圍觀拍照,然後發到網絡上麵去……”


    緊接著,他也沒有停留的意思,搖搖頭轉身繞過少女便繼續向前走去。


    “虐、虐菜?虐菜是什麽?喂!等、等一下!我的事情還沒說完呢——!!”


    艾麗卡愣了一下之後,發現這家夥繞過自己就這麽走了,頓時轉身看著對方的背影,下意識地叫嚷了起來。


    不過四周紛紛投來的奇怪視線同樣讓她猛然驚覺,兩邊路上的行人的確是停了下來,正在對這裏指指點點。


    “可惡!都說了,你給我等等啊——!!”


    她惱火的跺了跺腳,但是卻不甘心就這麽無功而返,趕緊轉身也追了上去。


    要是就這麽放棄了的話,不說她會覺得自己的行為簡直就是虎頭蛇尾,而且這樣子和灰溜溜的敗退了有什麽區別?還有的就是,她雖然不明白對方剛剛說的那個詞是什麽意思。


    但是總覺得,有一種被人小看了的隱約感覺。


    「虐菜」?這怎麽看都不像是什麽謙虛或者讚美的詞語吧?


    “話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難道也是為了富士山發生的異象而來的外國魔術師?真的是中國人?”


    快步地追上莫宸,少女打量了一下他,然後若有所思地開口說道。


    沒有等到迴應,她又再次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而且雖然看不太出來,不過我覺得你這個樣子也不像是哪個宗教的祭司,或者是助祭,所以你到底是哪個魔術結社的?剛剛在那個神社幹什麽?”


    “喂!?你為什麽一直都不出聲啊……還是沉默以對?真是沒辦法了,你們國家的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這是對牛彈琴?”


    簡直就像是連珠炮一樣,而且神奇的是她在這樣的過程之中,竟然還能夠保持著那副傲然的高貴與自信,就連問話的語氣也是流露出一種理所當然的高高在上感。


    猶如一朵盛開的薔薇花,但又更加像是一位女王。


    “……”


    “……”


    “我說啊,你難道不覺得你這樣子會給人一種很麻煩的的感覺嗎?一直這麽絮絮叨叨的……我這明顯是不想理你吧?你就不能夠有點兒察言觀色的能力嗎?”


    莫宸扯了扯嘴角,終於是有些忍不住了,他伸出左手的食指揉了揉太陽穴,如此說道。


    “嗬,到了現在居然還敢說這種刻薄的言辭,而且我才是覺得你這個家夥很麻煩呢,我沒見過這麽難以溝通的人……”


    金發的美少女伸手撩撥了一下耳畔的發絲,用一副優雅卻遺憾的語氣說道,語氣之中卻是不無惱火——


    “我告訴你啊,從來都沒有人能夠拒絕我的邀請喔,居然在這種地方第一次體驗到被拒絕的感覺,真是屈辱。”


    “是這樣嗎?……不過不用謝,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莫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很是謙虛的擺了擺手,並不以此居功。


    “你……!!”艾麗卡的手臂猛地顫抖了一下,差點兒將自己的頭發都給扯下來一把。


    給我搞明白!這不是在誇獎你啊!難道就沒有一點兒自知之明嗎!


    她又氣又惱的盯著這個難以對付的家夥,在凝視了對方好大一會兒之後,又深深的唿吸了好幾次,才勉強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


    “好了,就當之前都是我的錯吧……這個我向你道歉。”


    艾麗卡的眼神仍然像劍一樣銳利,但是語氣卻突然一變,充滿了虛假的溫柔。


    “我想你其實也不願意和我發生過多的爭執吧,所以你隻要將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說一下之前富士山的異象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又知道一些什麽……”


    雖然任誰都能夠聽得出來,關於她的話語之中的心不甘情不願的成分,到底占據了多大的比例。


    但是少女也的確在下意識的自我檢討,盡管隻是為了不繼續耽擱時間,並且引發無謂的爭吵與衝突,想要盡快有效率的得到有用的情報。


    不過在迴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行為後,她也的確是發現自己做錯了什麽。


    認識艾麗卡·布蘭德裏的人都知道,她才是聚集米蘭精華的美少女。


    先祖代代是米蘭人的魔術名門布蘭德裏家的大小姐,她美麗又高貴,從小受到深刻的教養洗禮,充滿機智與才氣……還有傲氣。


    畢竟她以區區十六歲的年紀,就獲得了大騎士的位階和“深紅惡魔”的別名,擅長劍術和諸多魔術,即使是在魔術結社赤銅黑十字之中,也是名副其實的天才。


    完全可以說隻要假以時日,她就肯定是站在神秘側頂點的大人物——並沒有計算魔王與神靈那種規格外的存在,就像是她的叔父那樣。


    保羅·布蘭德裏,就是意大利的最上級的騎士,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什麽?真正的騎士之王明明是薩爾巴特雷·東尼?


    別開玩笑了,魔王和人哪有什麽可比性,那些弑神者哪一個不都是論外的級別?!


    所以神秘側的頂點,其實就是保羅·布蘭德裏那樣的人了,而艾麗卡也必定能夠成為那樣的人。


    不僅僅是因為出身,也是因為她自身的能力,所以的確擁有著傲氣的資本,其他人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但是現在,她突然明白了叔父之前為什麽總是不斷地提醒自己,因為這裏已經不是意大利了,甚至不是屬於歐洲的整體地域……在這個遠東的地區,誰會在意她的名頭?


    這讓少女在惱火的同時,卻也開始反思自己以前的做法行為……當然了,隻是反思而已,不代表說她一定會改正。


    ……


    ……


    “你說那件事啊,我隻能夠說……無可奉告。”


    莫宸並不吃她這一套,而且他也沒有向陌生人吹噓自己的豐功偉績的習慣。


    “喂,你不要太過分了啊……”正在等待著迴答的艾麗卡頓時有些火大,臉上那虛假的溫柔也再也維持不下去了,幾乎是立刻就布滿了裂紋。


    不過很快的,她似乎又不知道自己腦補了什麽,狐疑的來迴盯著莫宸的臉一直看:


    “等等,我大概想到了,難道說這是涉及到了你們侍奉的神靈或者是……第七位王的誕生?”


    莫宸忍不住的扯了扯嘴角,然後伸手掏了掏耳朵:“不是……老實說,我其實不是太明白你在說些什麽。”


    “少來這套,我才不相信你不是我們這邊世界的人。”


    少女狐疑的說道,她並不覺得對方是在說實話,隻是懷疑對方是在敷衍應付自己,這讓她更加覺得自己的猜測有道理了。


    如果說之前的異象真的涉及到新王的盛宴的話,那麽對方很有可能也是追隨王者的魔術師?嗯,如果是中國人的話,應該是叫方士吧?


    ——反正都是那樣的道理。


    如果新的魔王誕生,不管是狀態還不穩定,抑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暫時需要保密都好……自己在這裏找不到線索,似乎都說得過去。


    少女覺得大為振奮,惱怒的情緒也隨之散去了許多。


    她得意的看著某人,也不再生氣了,反而覺得現在是自己抓住了主動權。


    如果說之前是不甘心自己連這麽簡單的收集情報的任務都做不好的話,那麽現在她就是覺得的確有必須搞明白整件事情的必要性了。


    很簡單的道理,對方既然是中國人,那麽也就說明新王不單是東亞這邊的神秘側人士,甚至可能同樣也是出自於那個國家的人——


    一個國家出現了兩位王者,這可不是什麽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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