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玄關跟走廊的燈,仁科理佳看著盡頭的門,那裏上了鎖,還掛上安全鐵鏈。


    然而那並不能夠給她任何的安全感,因為早在半個多月之前,從那間兇宅迴來的時候,那個“東西”就已經跟著自己進了自己的家裏了……


    並不僅僅是預感或者噩夢,而是那絕對無法否認的真實證據都可以證明的「事實」。


    例如說,那本記錄了可怕的事情,自己怎麽都無法擺脫的剪貼簿就是最直觀的一個例子。


    那個女人……伽椰子那個女人……死去五年多了都還一直在寫日記。


    而且那上麵的前半部分,是從十多年前就開始寫下來的,學生時代的日記,寫著一個年輕女孩愛慕班上男同學的點點滴滴。


    但是後半部分,就直接變成了殺人日記了,記載的是這幾年來被伽椰子毫不留情的虐殺掉的一家人又一家人,一個又一個無辜的生命。


    最恐怖的就是,最新的內容已經記錄到了這幾天,並且記下了仁科理佳自己的名字——


    她已經成為了伽椰子最新的目標了。


    女生閉上眼睛,竭力對抗接下來有可能會出現的各種恐懼,光是想想就會讓她的意識一片空白的恐懼。


    她調整紊亂的唿吸,握住手中求來的沒用的護身符,一步一步的向著走廊盡頭的玄關門走去。


    不過中途她的腳步頓住,轉而又走向了廚房,打開燈,然後就近拿起了一個做工比較良心的厚重平底鍋。


    這種近戰武器之王,平民版本的質量兵器,合適的長度和重量在作為武器使用的時候,可以造成相當可觀的傷害。曾經有人測試過,平底鍋造成的傷害幾乎可以約等於一個同等質量的錘子。


    ——隻是造成的傷害的橫截麵更大一些。


    它可能引發嚴重的頭部傷害,甚至傷至顱骨,其中還有多腳平底鍋那類的威力巨大的變種,普通平底鍋是錘子,多腳平底鍋就是流星錘。


    如果不是後來技術進步,爐灶逐漸成熟定型,淘汰了它們,它們大概會成為無數歐美家庭丈夫們的枕邊噩夢。


    現在神器入手,仁科理佳感覺自己多少有了些安全感。


    她小心翼翼提心吊膽的一步一步朝玄關走去,下意識的屏住了唿吸,盡管敲門聲已經不再響起了,但是她就是知道門外的東西沒有離開。


    她壓抑自己的唿吸,慢慢的悄無聲息地貼在門上,從防盜眼觀看外麵走廊的情形。


    一頭烏黑亮麗的柔順姬發式發型,有著精巧清麗的五官,漆黑如玉的雙眸裏是一片平靜……


    一個氣質令人難以想象的巫女站在門外。


    仁科理佳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麽一下子就鬆了口氣,她隻覺得全身的肌肉整個放鬆,眼淚也快要掉下來了。


    拉開安全鐵鏈,她略微急促的喘息著,並把門打開。


    “……”


    “……”


    門外的巫女輕輕的抬起眼眸來,平靜的說道:“打擾了……你知道自己現在是正在夢境之中嗎?”


    “什、什麽?”


    女生一下子愣住,她完全沒想過眼前的這個巫女一開口,說的就是這麽莫名其妙的話語。


    “你的家裏進了一個非常危險的惡靈,她甚至是已經直接附身在你的身上……”


    巫女的眼眸清澈,平靜如水,嗓音清冷空靈的訴說著仿佛危言聳聽一般的事情——


    “你現在是在夢中,為了不驚動那個惡靈而讓她有機會對你不利,我隻能夠用這樣的方式來通知你。”


    “……”


    “……”


    “……開、開玩笑的吧?”仁科理佳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了什麽,她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不願意相信這麽荒謬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家裏的確是進了某個“東西”,但是卻拒絕相信那個“東西”現在已經附身到了自己的身上。


    巫女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她,然後——突然的上前一步。


    “……!!”


    女生下意識的連連向後退去,並且本能一般的舉起了手中的“武器”,然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發現自己手裏空蕩蕩的。


    什麽也沒有。


    之前刻意去廚房拿過來防身的平底鍋,已經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消失不見了,不翼而飛。


    她有些茫然的看向了旁邊的廚房,接著就發現了,玻璃窗上隱約映照著一個憂鬱的女人。


    定睛一看,可以看見在燈光下映照在廚房的玻璃窗上的那個人影,是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留著長發,臉色蒼白的女人。


    那本應該是仁科理佳自己的倒影,但是映照出來的那個女人卻並不是她自己……她應該是一個更加年輕的尚未畢業的女生,也將一頭短發染上了亮眼的顏色。


    絕對不應該是那個留著長發,穿著白衣的憂鬱的女人。


    “看見了吧?這是你自己的夢境,也是你意識的最深處,你既然還知道自己是誰——”


    巫女輕聲說道,“就說明你的靈魂還沒有被徹底侵占,你的心靈可以映照出依附在你身上的那個女人……”


    仁科理佳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意識也逐漸茫然了。


    她四下張望,發現那清晰的景物、自己熟悉的家,正在慢慢的失調失真,視野之中的一切,仿佛整個世界逐漸的變成了一幅抽象的油畫一般。


    ——原來這真的是個夢啊……


    果真如此……在我裏麵還住著“別的女人”……那個女人……叫伽椰子的女人……想要占據我的身體……


    為什麽是我?……為什麽一定要是我?……為什麽?


    這個時候,巫女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但是她的聲音卻還是及時而且清楚的傳遞到仁科理佳的意識之中——


    “理佳小姐,你在醒來之後,請務必記得按照我說的方式去做,首先去拿一些鹽……”


    ……


    ……


    夜色如梭,冷月如鉤。


    東京的夜晚簡直如同濃稠的墨,深沉得化不開。


    馬路兩邊是一排排路燈照耀著黑夜,馬路正中沒有任何的行人車輛,隻有一輛輛警車、軍車整齊的一字排開,甚至還有武裝直升機。


    警察就不說了,那些士兵同樣也是如臨大敵,在路燈的照耀下排成一排,緊緊的握住手中的槍械蓄勢待發。


    如果隻有前者的話,還有可能讓人覺得是遇到了什麽窮兇極惡的匪徒鬧事,但是再加上後者,就實在是讓人覺得是不是遇到了未來戰士了。


    況且短短時間內封閉了整整數公裏內的交通,驅散了範圍內的所有無關人員與民用車輛,甚至同步進行了新聞管製以及信息修正……


    這種情況或許真的是阿諾德·施瓦辛格的人型終結者,來到了這個時代也說不準呢?


    有些不清楚內情,隻知道聽命行事的警察或者士兵,多多少少也在心裏犯嘀咕。


    而這個時候——


    “該死的!到現在都還搞不明白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嗎?你們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證過的嗎!”


    那個美國軍官在暴躁的在警署之外的寬敞街道上,來迴兜著圈子,看上去就是一副心態爆炸的模樣,宛若是一頭急了眼的猛獸。


    十幾個穿著白色衣服,一副研究員、科學家畫風的人們,正在滿頭大汗、手忙腳亂的調整著現場的各種看上去就很高大上高精尖的儀器設備。


    那些東西堆了一地,加上各種臨時的發電機、線纜等等,占據了很大的一片麵積。


    “我們之前可沒有保證過,隻是覺得如果真的有所謂的精神力,那麽它應該是不歸屬於五感範疇之內,不是可以被常規的感官知覺感應到的客觀存在……”


    聽到軍官再一次的發飆,為首的研究員苦笑了起來——


    “與聲音、光線、氣味、分子、震動之類的自然現象都不相同,它的傳播媒介理論上應該是一種目前尚未發現的「波」,速度未知而且難以偵測……”


    “我不想聽這些!你知道我已經接了多少通直接從五角大樓打過來的電話了嗎?!”


    軍官粗暴的打斷對方的話語。


    “我隻問一句,什麽時候可以幹涉破壞你們說的那個什麽輻射,什麽場之類的,讓我們的力量可以真正的衝進去?!”


    “……”


    “……”


    研究員們默默的對視了一眼,然後還是讓之前的為首者給出答案:“沒有辦法。”


    “什麽?!”


    軍官的目光似乎是要準備擇人而噬,他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上前幾步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衣領。


    ……這些大兵果然都是一些低等的野蠻人。


    研究員任由軍官蠻橫地提著自己的衣領,眼裏沒有驚慌,隻是閃過一絲不屑。


    不過他沒有表露出來,隻是冷靜的解釋了起來——


    “隻要是波就存在頻率和振幅,但是我們根本就檢測不出來,要麽就是我們一開始的想法錯誤,要麽就是精神波還存在區別於其他的特質……”


    “但是我們現在連觀測都做不到,更加別說是去幹擾破解那種特殊的力量了……所以沒有辦法。”


    “……f〇ck!”


    軍官幾乎要咬碎牙齒,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士兵急匆匆的衝了過來大喊了一聲“報告”,他也隻能夠借助這個台階狠狠的推開被自己抓住的研究員。


    然而在聽完報告之後,他不但沒有冷靜下來絲毫,反而是在呆了一會兒之後,猛地再次暴怒了起來!


    中計了!


    之前那個警察逃出來的時候,就傳遞了一個很有價值的情報,那就是對方隻要了一個人的資料。


    但是考慮到對方目前仍然在警署之中,沒有離開,他們也隻是提高了對於那個女生的監控力度,並沒有考慮第一時間對她進行控製。


    然而現在……因為某些動靜的緣故,監視人員闖進去的時候,發現仁科理佳昏迷在自己的家中。


    而且屋子裏還像是被設置成了一個法事道場那樣,之前都能夠明顯感覺到的寒冷氣息不複存在,似乎是剛剛完成了一場驅魔儀式。


    同樣也是在仁科理佳的家裏發生某些動靜的幾乎同一時間,監控佐伯家的人竟然發現,那個奇怪的年輕人同時出現在了那個地方。


    他就那麽大大咧咧的在暗中監視的人的眼裏,走進了那座屋子裏麵。


    盡管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具體的事情,但是軍官卻已經有了一種預感——


    對方已經做完所有的事情了。


    自己從剛才開始所有的努力,都簡直像是一個笑話,根本就不可能給對方造成什麽真正的麻煩與阻礙。


    仿佛是在響應他的想法那樣,就在這個時候,警署的大門卻是再一次的打開了。


    不過這次卻不是有什麽警察逃出來,而是那個黑發黑眼的年輕人大大方方的從中走出。


    在探照燈的照耀下,他就像是上了舞台的主持人一般,一點兒也不怯場,隻是環顧四周一圈,無視了士兵們奇怪的眼神,研究員們火熱的目光……


    直接對上了那應該是主事人的軍官的那雙噴火的雙眼。


    “……”


    “……”


    軍官用力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壓抑著自己的怒火,大聲喊道:“這位先生,我們是帶著誠意而來的……”


    不過沒等旁邊的翻譯官翻譯,莫宸就笑了起來,他指了指四周的那些士兵、軍車還有武裝直升機——


    “這就是你們的誠意?!”


    會說英語?!


    軍官愣了一下,但是馬上反應過來:“這是必要的舉措,畢竟我們無法確定你們這些……這些人是敵是友,是否有可能會對全人類造成影響,如果您配合的話……”


    “這個就不用了——”莫宸打斷他的話,搖了搖頭,“我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


    軍官咬了咬牙,強自壓抑著想要爆發的衝動:“我希望您能夠再考慮一下,不要貿然做出可能會引起誤會的決定……”


    “什麽引起誤會?”莫宸似乎很感興趣的歪歪頭。


    “我們知道您擁有通過鏡麵反射來行動的能力,也推測出您可能還能夠借由光影來行動,所以這方麵都考慮到了,看看這些探照燈……”


    軍官決定還是要強硬一點兒,語氣隱隱帶上了威脅。


    “至於您的精神影響範圍,我們在幾公裏外也安排了狙擊手,所以希望您能夠配合一下。”


    “是這樣啊……”莫宸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下一秒,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既沒有通過鏡麵跳躍,也沒有化身暗影,隻是身影慢慢的消散在了原地。


    “……”


    “……”


    軍官臉色鐵青,現場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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