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麽一瞬間,穀口三郎真的有種想死的衝動,他不知道為什麽對方不被人注意,似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忽略了對方。


    但是……就保持這樣不就好了嗎?


    難道對方真的想要在警署裏爆發衝突,然後來上一場神秘力量大戰槍械軍火的年度大戲?!


    “你要一杯嗎?好的……”


    不過就在穀口警長提心吊膽,屏住唿吸的時候,在他的注視下,那個警員卻隻是看了一眼那個人,然後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揮了揮手點了點頭。


    緊接著他就轉過身來,搖搖晃晃有氣無力的向著門外走去,那副樣子真的很讓人懷疑,他是不是隨時有可能因為熬夜過度,而倒地猝死。


    “哦,對了,記住啊,不要太濃的!”莫宸似乎想起了什麽一樣,轉過頭去叫了一聲。


    “明白了明白了……”


    就這麽的連連打著哈欠,那個警員頭也不迴地再次揮揮手,走出去的時候還習慣性的將門帶上了。


    “……”


    “……”


    看完全程的穀口警長已經有種完全懵逼了的感覺,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果然,這些家夥全是二五仔吧!


    他的大腦一時間轉不過來,但是多年的職業生涯所養成的本能與經驗都還存在,剛剛的那個時候同樣也在下意識的發揮著作用。


    所以他看得很清楚,那個警員雖然睡意朦朧,但是既然還能夠準確的叫出自己的名字,就代表著大體上的清醒還是存在的。


    況且某個人明顯要比自己顯眼得多了,怎麽看都是不應該被忽略過去的那種人。


    “是不是覺得很難理解?不過其實很簡單,除了你之外,這警署裏的所有的人的認知都被幹擾了。”


    莫宸迴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然後用一種解說般的語氣說道。


    “他們不是看不見我,也不是看見我的樣子有什麽不同,隻是他們不會覺得有什麽問題,會理所當然的覺得我出現在這裏是很正常的。”


    說到這裏,他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意味深長的說道——


    “這是基本操作,所以你們做的這些事情都沒有任何意義,我不需要和你們起衝突,直接從根本上消除鬥爭的可能性就是了。”


    莫宸伸出手去,點了點不透明的塑料密封杯,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是笑了笑。


    “……”


    “……”


    穀口三郎聽得有些不知所以,但是慢慢的迴過味來之後,渾身都是一陣發寒。他的心髒劇烈的起伏著,膝蓋也不由自主的抖動著,喉嚨也開始覺得幹渴。


    有一種異樣的恐懼,如雷如劍一般的轟然貫穿這個男人的全身。


    他知道自己的腳已經開始微微的顫抖,甚至不隻是腳,就連肩膀、背部、腰部等等等等,身體的各部位都在顫抖,在空調下也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需要和我們起衝突?是我們根本就沒有資格和你們這些不講道理的怪物起衝突吧?


    穀口警長隱約明白了對方的言外之意,按照對方這樣的說法,恐怕這些異類並不是最近才突然出現的。


    而是他們從以前就一直存在,但是人類社會壓根就意識不到他們的存在。因為就算是看到了都好,也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任何的不對勁——


    就像是現在這時候的情況,四周的那些警員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人壓根就完全沒注意到有什麽問題。


    明明他們這一個星期以來,一直都在暗中提防警惕著的目標,這個時候已經出現了,可是他們的認知上卻是根本就對應不起來。


    即使直接看見了,也無法發覺半點不妥……


    想到這裏,穀口警長就像是失去魂魄似的。


    他茫然的看著對方那意味深長的笑容,再次的張了張口,但是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好。


    隻不過莫宸也沒在這個話題上過多停留,畢竟有些東西點到即止就是最好的,讓別人自己去腦補,自己嚇自己才是最好的。


    而要是他自己過多的在這方麵拚命吹噓,拚命給自己臉上貼金的話——


    或許在這個時候給人的震撼會更加強烈,但是等到事後這個男人平靜下來了,還有那些相關人員開始針對性的在事後進行分析了。


    那麽,那個反作用很有可能會十倍八倍的爆發出來,完全就是得不償失。


    現在越是吹噓自己有多麽強大牛逼,事後就越是暴露出心虛與不真實的可能性。


    所以莫宸沒有說更多,他隻是認真的觀察了一下穀口三郎的表情變化,等到對方消化到大概差不多了之後,才淡淡的開口問道:


    “好了,話說我之前要的情報呢?不要告訴我你到現在都還沒有準備好。”


    “呃……這個……”


    這個適合的穀口三郎就像迷失在夢中一般,所有的事物皆失去真實感,不過在聽到莫宸發問之後,他的身體還是立即僵硬了起來。


    他迅速迴過神來,移開視線,盯著旁邊放滿了各種資料文件的桌子,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聲音幹澀的說道:


    “之前已經準備好了……等我找找……那個,之前進入過佐伯家的房子,到現在都還活著的人,是一個在社福中心工作的義工……”


    “意思是這樣的人隻有一個嗎?!”


    莫宸挑了挑眉毛。


    “是、是的,是個女大學生,明年就要從大學畢業了,據說她本來就是想要在社福中心工作,之所以去做義工也是為此的一種學習。”


    穀口三郎有些急躁的翻找著不知道被自己放到哪裏去了的文件,但越是著急就越是找不到。


    不過他也擔心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對方會比自己更快一步的失去耐心,因此隻能夠硬著頭皮搜腸刮肚的迴憶自己之前看過的那份資料。


    “她的名字是仁科理佳,因為當時德永家被發現好幾天都聯係不上,打電話也沒人接聽,但是那個家庭有個罹患老人癡呆症的老婆婆……”


    “社福中心在那段時間正好又太忙,沒有足夠的人手,負責這件事的廣橋先生就將它委托給了那位女生……也是那位女生最先發現德永家夫婦失蹤,那個老婆婆死亡的事情……”


    “……”


    “……”


    莫宸點點頭,接著神色不變的問道:“這些都不重要,那個仁科理佳這個時候又在哪裏?在警署嗎?”


    “她不是嫌疑人,之前叫來接受過幾次詢問,但是現在應該是在自己的家裏吧……”


    穀口三郎的額頭冒出大滴冷汗,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緊張,隻想著盡快把資料找出來。


    “我不是太記得她的具體住址,資料我忘記放哪裏了,請等等,我很快就會找到的。”


    對方什麽都不說,光是靜靜的站著旁邊,看著他在桌子上手忙腳亂的翻資料,感覺就好像是老師收作業收到了自己這一桌,自己還沒把作業本找出來的樣子。


    莫宸倒是沒說什麽,就隻是靜靜的看著對方的手忙腳亂,反正他也不擔心對方會在這件事做什麽手腳之類的。


    因為人在很大程度上都是由情緒驅使的,情緒會對人的思想行為都產生影響。


    最簡單直觀的例子就是,正常情況下不敢做的事情,在狂怒的情緒影響下根本就不算什麽。利用這麽簡單的原理,在需要某人做某種事情的時候,首先讓他出現某種情緒是最有力的方法。


    而幻術影響情緒太簡單不過了。


    如此間接的幹涉人的思想、操縱人的行為,讓目標對象下意識的順從自己的意願,興不起忤逆反抗的念頭。


    這樣的事情,不但要比強硬的精神控製容易太多了,而且也要比混淆認知容易太多了。


    畢竟又不需要精細操作之類的技術,隻要引導一下目標對象的情緒變化就好了。


    哢嚓。


    這個適合,資料室的門又被打開,之前的那個警員快步的走了進來,似乎相比方才他更為清醒了許多,至少腳步不再那麽虛浮了。


    “呐,你要的咖啡,小心一點兒,還有些燙。”警員手上拿著兩杯咖啡,走過來的時候遞了一倍給莫宸。


    “謝謝。”


    莫宸伸手接了過來,很有禮貌的迴應道。


    “穀口警長是找什麽資料嗎?”那個警員自己也啜了一口熱咖啡,然後很是有些好奇的看著滿頭大汗的在翻找著文件的穀口三郎。


    “哦,是我要找關於仁科理佳的資料,不過看上去太亂了,暫時找不到。”


    莫宸隨口的迴答了一句。


    “仁科理佳?就是那個命大的女學生吧,她的檔案我之前還看見來著的,應該就在這邊的桌子……我也幫忙看看吧。”


    那個警員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然後滿臉微笑,熱情洋溢的要求主動幫忙。


    “那就拜托你了。”


    莫宸自然無可無不可,於是不置可否的說道。


    而一旁的穀口三郎卻是眼角不斷的在狠狠抽搐,有種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好的荒謬感。


    ……


    ……


    這種荒謬的事情,從淩晨零點過一小會兒,一直持續了接近十五分鍾左右的時間。


    在這期間,並不是真的沒有人發現問題。


    某個就在練馬警署附近,但不知道具體位置的基地之中,很多人正在往來忙碌的通宵達旦地工作。


    監控室裏的一個中年人打著哈欠喝了一口濃茶,然後拿著杯子坐迴到自己的位置上。


    “噗——!!”


    他隻是往自己眼前的屏幕看了一眼,嘴裏的茶水還來不及咽下去,就全部噴了出來!幸好在最後關頭他下意識的轉過頭去,才沒有將茶水噴到顯示屏上去。


    “我的天,那個……那個人好像已經來了……”


    他的這一句話,似乎是一枚深水炸彈落到了平靜的湖水之中,消息層層上報,整個基地都亂了起來。


    很快的,一大群人就都湧到了監控室之中,使得這個大房間變得密密麻麻起來。


    “這件事能夠確認嗎!”


    “再說一遍,是哪個監控區域的?!”


    “佐伯鬼屋沒有發現,進過鬼屋的人所在的區域還沒有確認……”


    之前的那個中年人用力揮手,連連大喊,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的聲音被聽見:“不是!你們先聽我說,就是在警署,那個、那個人來了!”


    房間裏先是寂靜了一瞬間,緊接著就是一片嘩然,顯然這個消息不怎麽的被人接受。


    但是監控錄像卻清晰地顯示——


    這個時候的確有一個無比顯眼的人在練馬警署的資料室裏,理所當然的指揮著那些警員在幫他查找資料。


    那個情景非常的刺眼,之前的計劃完全沒有用,不僅僅是沒有人執行,甚至根本就沒有任何人上報。


    “怎麽可能?!”


    “他們瘋了嗎……居然一句話都不說?!”


    “諸位!我覺得在這個時候,就需要啟動應急方案了。”


    最後那句話是一個白人軍官說出來的,他笑眯眯的環視四周陡然靜止下來的場景,然後慢條斯理的繼續說道——


    “我們的士兵正在待命,你們的人做不到的事情,他們保證會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


    “……”


    一片安靜,很多人都是極為不悅,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十一區的主權甚至不能夠說是完整,這些該死的美國佬一直在駐兵。


    現在同樣也是,這種事情不管怎麽說都繞不過美國人。


    “我覺得,這件事還是需要謹慎一點兒,不能夠直接就和對方撕破臉……”斟酌了好大一會兒,在場的日方最高負責人臉色難看的說道。


    不過從他這麽說的那個瞬間開始,就代表他已經同意了那個美國軍官的要求。


    “放心,我們可不是野蠻人,隻要對方願意配合的話,我的那些全副武裝的可愛士兵,其實就是去擺擺樣子的……”


    美國軍官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然後抓起對講機下達了指令。


    五分鍾後。


    全副武裝的一隊隊美國大兵石沉大海,再沒有消息傳迴來。但是通過監控,可以發現他們什麽問題都沒有,隻是……


    在衝進警署裏的那一瞬間,似乎突然就忘記了自己等人是去做什麽的。


    “……”


    “……”


    看著監控畫麵裏那些其樂融融的場景,美國軍官的臉色似乎是被人強迫吃下了一個死孩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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